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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在外面有女人了？”
胡国伟啧得一声皱眉，“什么叫有别的女人，我只是让她给我生了个儿子，给了钱的！”
关秀玉突觉一阵发晕，连连后退终于狼狈地跌到了地上，可不远处的男人仍旧坐在椅子上不动如山地俯视着她。
屋里的光线昏暗，他嫌弃又不耐的眼神简直像一把刺刀，闪着寒光。
“怎么？我给你买儿子你还不乐意了？”
胡国伟从没有想过她会不乐意，当年他为了京北户口可是千挑万选找到的关秀玉。
她是个老实巴交的女人，虽然也有点脾气，但这些年也打磨得差不多了，惯会逆来顺受。
虽然样貌不得自己的心，但操持家务和带娃样样了得。就连他不给工资了，还能把女儿养得白白胖胖，可见是个好奴才。
关秀玉垂着头，脸上一片死寂，不言不语。
她不说话，胡国伟也有办法激她。
“怎么，你还不愿意？那就离婚！不过只可怜燕妞儿要成为没有爸爸的孩子了。”
她涩着嗓子开口：“现在计划生育，不可以生二胎……”
胡国伟不在意道：“你交罚款不就行了，我可没钱！”
他哪里掏的出三四千的罚款，反正她肯定会出的，至于是不是找娘家借，就不是他要考虑的了。
关秀玉家的动荡通通被挡在房门里，院子里住了那么多户人家有意八卦却没听见任何声响。
第二天郑秋舒照例早起准备去买菜，可一推开门，漫天黄沙。
竟是沙尘暴来了。
天气实在恶劣，一家人索性躲在屋里看电视，这就是有周末的好处。
施青岚趁机教育俩孩子，“所以要认真读书知不知道，不认真读书哪能找到有周末的好工作。”
“嗯嗯。”
“嗯。”
姐弟俩胡乱应了一声，注意力完全被电视的孙悟空吸引了，果然谁都逃不了孙大圣的魅力。
而另一边朝阳区，两个妇女也挤在一起话闲呢。
严姐手把瓜子往嘴里一送，轻轻一磕再一转，瓜子仁进了嘴里，瓜子皮就全吐在了地上。
她眯着眼瞧，“哎，你家小美这身上的花还怪好看的嘞，你手什么时候那么巧了？”
她们都是酿酒厂家属楼里的女眷，大多都是家庭主妇，操持家务，所以对这些方面很敏感。
小美妈妈往女儿身上瞥了一眼，笑道：“我说什么花儿呢，原来那个啊。不是我绣的，我哪有那个手艺，是这丫头看她同学身上有就觉得好看，厚着脸皮跟人家要来的。就是一补丁，我缝上去就是了。”
“那还怪方便的。”严姐把手里的瓜子一放，便朝小孩招手。
“小美来，让婶儿看看你身上绣的。”
小美听话地凑过去给她看，不闹不吵，乖巧地得了妈妈一个笑脸。
“你咋了？”
严姐：“我就是瞧着这补丁还怪好看的，做装饰做补丁都行。”
“那是，做这个的姑娘也这么说，人家还怪有巧思。不过要我说随便找块布缝缝得了，一块补丁而已，还搞怪精致的。”
实在不是小美妈妈嘴刻薄，而是现在的想法大多就是这样，补丁嘛，补上破洞不就行了。
不过一向勤俭持家的严姐第一个反对：“那哪能一样啊，缝一块布上去多显寒酸，但要是缝这个，我倒觉得好看。要是想补得好看，去外面可是要花不少钱，大人可能不合适，但小孩子用着就刚刚好啊！”
“小孩儿嘛，天天上蹿下跳的，衣服可不是哪哪都破洞，要是有这个就好了。”
小美妈妈听出了她想要，便道：“人家给了一大包呢，你想要给你点呗。”
严姐摆手拒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有点想拿去卖。”
“啊？卖这个？”小美妈妈是自己有工作的，不以为意，“这才能挣几个钱？”
严姐叹气道：“能挣多少挣多少呗，现在你又不是不知道，到处的厂里都在裁人。我家就我那口子在酿酒厂上班，压力大啊。我又找不到工作不会什么手艺，所以就寻思着要不摆个摊给人家缝缝衣裳补补鞋得了。”
小美妈妈听了也愁，她和丈夫虽然都在厂里上班，但现在的下岗形势真不容乐观，万一都被裁了……
她忍不住问：“卖这个真能行吗？”
严姐如实道：“挣不了什么大钱，但是家家户户都用得上，肯定也不愁卖。这样子的补丁样子有新意，没技术的人又仿不来，小孩子肯定喜欢。”
听她这么一说，小美妈妈终于有了点兴趣。
不过……
“我也不知道人家卖不卖啊，就是个小姑娘，说不定就是自己闹着玩的。”
这个严姐倒不放在心上，“有钱谁不挣？又不用她卖，倒手给我卖就成。”
“但是我也不知道人家住哪。”
一直在旁边听八卦的小美可机灵了，早早猜出了她们在聊小姨做的东西。
“我知道，小婉告诉我了，还让我去找她玩！”
【作者有话说】
事业线开始，给小舒攒点经验值和自信
第25章 生意
◎“我终于不是一无是处的人了。”◎
其实真正闲下来的只有孩子，临近清明又突发沙尘暴，蒋年平的母亲只和一个年龄差不多大的保姆同居。
他害怕沙尘暴越来越大，之后会影响生活，到时候有事都赶不过去，所以打算和弟弟一起去把母亲她们接过来。
施青岚就和她一起收拾婆婆的卧室，然后又用头巾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出门把这几天的食物都采购回来。
待再回来，两人都是灰头土脸的。
“有人在家吗？”
郑秋舒应了一声，踩过铺满尘土的院子去开门。门一开，为首的正是小美的妈妈，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不认识的妇女。
她赶忙把两人迎了进来，“小美妈妈，这么恶劣的天气，你怎么来了？”
小美妈妈心想这才哪到哪啊，这沙尘暴可比往年的小多了。
施青岚见两人都很陌生，于是问：“这是”
见家里有客人来了，两小只终于舍得把注意力转移了。
“我知道，她是小美妈妈！”小婉再一看严姐，又愁的直摸脑壳，“这个不认识……”
严姐瞧见这样活泼的孩子就喜欢，便主动跟施青岚两人自我介绍：“我叫严美芳，是她的邻居。今天来呢，主要是有事想找小郑商量。”
“我？”郑秋舒没想到这个不认识的妇女找到竟然是自己。
施青岚招呼她们坐下，还泡了壶热茶。
“来来来，有事慢慢说，先喝点水。”
见她们两人都颇热情，严美芳心里那点忐忑也终于消失了，又将带来的饼干分给孩子们，来人家家里做客，做不好空手，况且接下来还有事求人呢。
施青岚忙把那袋子饼干从孩子手里夺过来，客气道：“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快收回去。”
小美妈妈：“应该的，应该的。这个天气来打搅你们属实是不好意思，快收下吧。”
她又把俩孩子往电视机前推，“去吧，看电视去。”
施青岚：“你们真是太客气了，那么远赶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严美芳这才说明来意：“其实我们这一趟来呢，主要是想要跟小郑你商量有关那个补丁的事儿。之前你不是给了小美一包补丁嘛，我今天瞧着怪稀罕的，想着又实用又美观，就觉着吧，要是能拿来做生意肯定不愁卖。”
郑秋舒和施青岚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虽然当初她提出想做生意只是因为想更好地劝岚姐给她降降待遇，但是后来岚姐便劝她：这年头是挣钱的好时候，叫她别瞧不起摆摊，现在的日子有盼头，大家都更舍得花钱了，就是卖扣子都有人发财。
听岚姐这么劝，原本她是打算周末摆摊试试看的，只是没想到突然有了沙尘暴，反而耽搁了。
但她们突然这么一拜访，事情好像又有了新转机。
说实在的，郑秋舒不想因小失大，一个星期才两天的摆摊对她来说就算赚钱也赚不了多少，可能还会耽误休息，反而影响做保姆的主职。
可现在严美芳给了她一个新思路，或许她可以零售转批发？这样的话，只要周末做好产品就行了。
见她一直沉默，严美芳本来心里十拿九稳的，突然都开始忐忑起来了。
她握着杯子忍不住说：“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你批发给我，我自己拿出去买就行。货款直接付，货我自己来拿！”
郑秋舒回神笑道：“嫂子，我没不信任你的意思，你的主意确实不错。不过，我怕这东西不好卖，平白让你受累。”
“这个没事，万事开头难嘛。要是真砸手里了，我家里人多，自己也能用，不浪费，保准不会找你退货。”
她所有的顾虑统统都被严美芳堵了回来，可想而知来这之前是做好了打算的。这番爽快的风格倒很合她的脾气，没有人不喜欢跟这样的人做生意。
要真毁了约，不过也就损失几块布和线，这点成本还是受得住的。
郑秋舒于是爽快点头，“行，那你们要多少？”
严美芳和小美妈妈瞬间眉开眼笑。
“先给我50个行吗？我先买着试试看。”
小美妈妈紧随其后，“我只要25个。”
数量倒不大，之前她为了给以后姐弟俩做衣服事先做了不少，她们要的单她一上午就能做出来。
“没问题，你们要是不忙，我待会就能赶出来，到时候你们也好直接拿走。”
她招呼着她们一起去了放缝纫机的房间，翻出了自己的库存，尺寸都是5cmx6cm的。
严美芳瞧见里面竟然还有一些新款式呢，除了蜜蜂、蝴蝶，还有更好看一些的兰花、玫瑰。后面这些倒更适合大人用，全部的精致好看，显然是有功夫的。
别看九十年代是服饰设计大爆发的时候，但是那都是对于夏秋装而言。
对于冬装，大多还是以红灰蓝为主，没什么设计感，夏秋季的都市丽人，到了冬春还是要做土妞。
更别提京北这个地方了，冬装能一直穿到五月份，所以别看这小小的补丁，用处还大着呢！
严美芳心里越想越澎湃，觉得美好未来已经在向她招手了。
施青岚一直在旁边不说话其实是在观察，她把郑秋舒当亲妹妹自然是要为她打算的，所以眼见她们俩当真想做这生意，便开始头脑风暴盘算了起来。
她清了清嗓子，随后对她们俩说：“这补丁呢，我们原本也是打算卖的，只是刚好碰上这糟糕天气。孩子们关系好，我们也不会坑你们，只是你们计划能出多少钱？”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她们之间要做生意的肯定是避讳不了钱这个话题的。
小美妈妈赶紧说：“是这个理，孩子们是孩子们，我们是我们。我们是诚心想合作，就是不知道是打算卖多少钱这批发的价格总该便宜一些吧。”
施青岚看向郑秋舒，对方接收到信息随之淡淡一笑。
“你们要了那么多货，当然是该给你们便宜一些的。毕竟是自己亲手做的，费时费力，所以我原本打算卖八毛钱。既然批发的话，我就你们卖五毛钱好了。”
严美芳在心里头算了笔帐，她要50个，那就是25块钱。这价格实在不低，要知道现在的的猪肉才四块六一斤，要是全砸手里了，家里得少吃多少猪肉。
小美妈妈犹豫了，她本来就有工作，只是听严美芳说的前景那么好，所以才想跟着做，现在一听这价格，便打起了退堂鼓。
万一没卖出去呢，她家里就一个孩子，能有那么多破洞要补吗？
毕竟是做生意犹豫也正常，但郑秋舒深知，只要批发商的身份做好了，她的生意也就开始了。
于是她迅速进入商家角色，劝道：“买补丁总不可能只买一个，这种东西和针线其实是一样的，都是消耗品。一家只要买上两三个，货很快就能清出去。况且我这个补丁又不是只能拿来缝破洞，拿来当装饰也是很好看的。就像严姐你，不也是被小美身上的补丁吸引过来的嘛。”
“等到你们自己卖的时候，大可以在素色的衣服上缝几个，把客人吸引过来，不比单纯摆出来卖更有效？”
严美芳被她的话说的心头火热，忍不住笑道：“小郑你这话说的都要让我梦见发财的时候了，行了，说好五十就五十！”
小美妈妈也有些意动，她索性一咬牙：“可不是嘛，说好多少就多少！”
郑秋舒点头，“行，那我现在就把这货赶出来给你们，也省得这沙尘暴越来越大，你们不好回去。”
说干就干，严美芳和小美妈妈立在两侧，看见她在长宽一米的布上简单画了几个样子，分行排列。
她们两家都是有缝纫机的，自然知道这玩意有多难用，可眼见着郑秋舒脚上有节奏的踩着，手送着布左扭右扭，操作流畅又快速，跟看表演似的。
没等她们看明白呢，嘿！一朵兰花就成形了！
怪不得都不让她们出去，也不怕她们偷师，因为根本就学不会，这还是个技术活呢！
一直到她们的货做完，其实也用两个小时，要是不用换不同颜色的线呐，说不定一个小时就能出来。
等两人拎着各自的货离开蒋家的时候，钱掏得都是心甘情愿的，这场“表演”也够让她们信服货的价值了。
屋里施青岚数着那三十七块五，不禁比郑秋舒笑得还开心。
“我说的没错吧，还得是做生意赚钱。”
郑秋舒点点头，娇娇地搂住她的肩。
“还得是岚姐聪明，刚才要不是你点我，我都不好意思叫价了。”
“你的东西就值这个价，要我说啊，还卖便宜了呢！是她们赚了。”
她被岚姐对自己的自信逗得噗呲笑了起来。
郑秋舒捏着她交到自己手上的三十七块五，终于忍不住抱住她，心里雀跃非常。
“我终于不是一无是处的人了。”
施青岚摸了摸她的头，纳闷道：“你什么时候一无是处了？你一直都很优秀啊。”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上辈子。但她没有解释，只把真相都藏进了笑容里。
蒋年平兄弟俩赶在午饭前回来了。
他的母亲体弱，又或许有信佛食素的原因，所以看上去个子有些矮小，但容貌是慈和的。
随行的还有她的保姆，和她差不多的年纪，但膀大腰圆，一看便知是个力气大的妇女。
她们俩住一起好照顾起夜，郑秋舒便上前接过两人的行李。
蒋年平的母亲叫蒋琴，佛珠不离手。
她早知道他们家已经找到了新保姆，但不知道那么小，模样还俏，所以下意识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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