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声软语的劝了好久,这才让沈芷衣止了哭。
沈芷衣伤心道:“没想到吧,你还老嫌我缠着你,结果这次不是我要缠着你,我都被送来和亲了。”
燕临道:“我从来没有嫌过你,其实你爱跟着我,我非常高兴。
我来了边关想起你,更多是后悔,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对你好,后悔为什么不早点陪着你,看着你,护着你。”
沈芷衣抽泣道:“那现在呢?现在你过来又是为了什么?你对我是朋友之情,还是对我有其他想法呢?”
燕临道:“若是朋友,我就不会这样抱着你了。”
他索性说的直白些:“沈芷衣,过去我心里当你是朋友。可自从白果寺后,我的想法就慢慢改变了。
我现在心里有你。先前拒绝你,是因为觉得你在京城能过得更好,不愿意让你来边关跟我吃苦受累。
可我没想到你会来边关。既然你来了,我就再也不想放你走了,你可愿意与我共度一生。”
沈芷衣哇地哭了一声道:“你怎么到现在才说,我都要被送去和亲了,你才来。”
燕临道:“和亲不会成的,不是你说的吗?若你要嫁给别人,我就一定要把你抢回来。我现在就想抢你回去做我的新娘子,你可愿意。”
沈芷衣道:“若是和亲不成,那之后该怎么办呢?两国的关系会有问题吗?皇兄本就猜忌你们燕家,你与我在一起,会不会让他对你们下狠手,会不会害了你?
燕临说:“不会,你相信我这些我都会安排好的,不会让你为难,也不会影响两国的关系。
我思来想去你那么爱哭,也只有我能哄好你。别人不会像我这样对你这么有耐心,对你这么好。
所以虽然边关日子苦了些,但是只要我对你好,将你宠上天,我想你也不会嫌弃这里。”
沈芷衣哭道:“燕临,我什么时候嫌弃过日子苦啊,只要跟你在一起,去哪我都愿意的。
只是你总是喜欢报喜不报忧,你可不要再骗我了,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我就给了你又如何。可是你不要为了让我开心,让你自已的处境变得为难。
燕临温柔地将沈芷衣脸上的眼泪擦去。他抱着她说:“我能来自然有我的办法。而且我不是无诏而来,我是有带圣旨的。”
沈芷衣心跳有些快。她知道涉及到家国密事,她不该再多言。
她伸手就捂住燕临的嘴说:“那我就信你一次。”
沈芷衣患得患失,道:“我们今晚先洞房吧。万一之后的计划实施不成,至少我不会太遗憾。”
燕临柔声道:“我们父子已经入住将军府了,如果和亲的事情解决了,我想明媒正娶你过门,与你拜堂见过长辈可好?”
沈芷衣没想到会如此,她颤声道:“皇兄会同意吗?”
燕临道:“谢先生会为我们周全。你皇兄已经同意了。”
沈芷衣这才放心一半。她心里想:“燕临,哪怕你是在骗我,你骗我一天,我亦多一天欢喜。”
燕临看见沈芷衣的发簪,上面插着那支他送给她的海棠花。
他拉起她的手,上面果然也是一个海棠花手镯,都是昔日他送给她的礼物。
燕临很是感慨:“没想你都还带着。”
沈芷衣道:“我自然要带着,我来边关了,生死不知。至少看着你送的东西,我还有勇气活下去。”
燕临抱着她,吻着她的脸颊,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你放心,一切都有我。”
沈芷衣流着泪道:“那你心里是有我了。你不是同情我,不是可怜我,也不是看在从小长大的情分上。”
燕临哭笑不得:“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啊,如果不是心里有你,我怎么会夜晚跑来你的闺房。
如果不是心里有你,我怎么会一收到信,就马不停蹄的跑来这里等着你。若不是心里有你,我就不会宁愿自已痛苦也要推开你,只希望你过得比我好。”
沈芷衣高兴了,搂着他的脖子道:“那我们说好了,你这次不会再抛下我了。”
燕临亲了一下沈芷衣的唇,正色道:“是的,我是为你而来。沈芷衣,我心悦你,此生不改。无论千山万水,你在哪里,我就去哪里找你。”
第5章 秦桑低绿枝
沈芷衣总以为自已在做梦。先前她抱着必死的决心,和亲来到边关,没想到燕临会为她而来。
更没想到燕临一反常态,对她诉说着深厚的情意,还给她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沈芷衣泪盈于睫。一时间又不敢相信。她望着燕临,仿佛想将人印在心底。
她患得患失的模样,让燕临看在眼中,他问:“沈芷衣,你怎么了?”
沈芷衣说:“我感觉这一切不太真实,你在京城。明明不肯与我一起,怎么现在又说要成婚,又说心里有我。”
燕临很有耐心,反问道:“沈芷衣,那你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留意我的呢。”
沈芷衣扳着手指头给他算:“小时候我就很喜欢你。可是那会你都不理我,总是躲着我,要么就嫌我太烦。要么嫌我爱哭。但你又被大人逼着天天要陪着我。
你还记得吗?我常去你家,有天不听你的劝告,偷偷爬上你家的樱桃树。你为了保护我受伤了,你怨我不听话,伯母还骂了你。那时我心里可愧疚了。
不管我怎么对你好,你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时间长了,我的心自然也凉了下来。
接着你就去了边关,距离远了。等你回来了,我的心意就淡化了。
你跟从前一样那样带我玩,但又说要跟我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我同意了,就开始把你当成朋友看待。上次看着你哭,我虽然有些感慨。可也没有多想。
直到我知道你家要出事了,我很担心。蕙蕙同我说:既然我与你是好朋友,那就应该多安慰你。我就特意约你去白果寺看看风景,想陪你聊聊天,让你高兴些。
可是那天你太晚来了,我被冻僵了,当你抱着我,帮我暖身子的时候。我的感觉就来了,我突然就觉得我应该嫁给你。
因为我不希望你出事,不希望你受伤,而且我那会心跳的很快,快到让我忘记了答应你做好朋友的事情,只想一辈子同你在一起。哪天我就下定决心豁出去了。
燕临没想到沈芷衣还有这样的心路历程。他感叹道:“看来婚宴上,一定好好谢过姜雪蕙这位大媒人,安排她坐主座才行。”
燕临仔细与沈芷衣分析:“照你这么说,其实我们俩都是差不多同一时间改变的心态。
我在白果寺之前,其实只把你当成好朋友。但你当时对我那样的好,一心一意为我打算,我心里很是感动。然后你亲我的时候,我的心跳也快的差点影响了我的判断。
在那段时间,燕家陷入困境。你总是默默陪着我,支持我。我的心就慢慢的向你靠近了。我每天都等着你,与你一起漫步宫道,与你谈天说地。慢慢的,你在我心里就扎根了。
等我意识到以后再也看不到你了,我就明白我心里有你。
尤其是那天要被带去天牢的时候,我第一个拿起的是你当时留给我的一块手帕。
燕临将两条海棠花的手帕从外袍掏了出来,他道:“这一条是我之前哭的时候,你当时给我擦脸的。那一条是在天牢的时候,你特意给我擦汗的。我都洗得干干净净,每天带着。
所以我们之间是相互喜欢,也差不多是同一时间在意起对方,只是当时。我的处境并不适宜去接受你,所以我才拒绝了你,也不敢给你许任何承诺。
只是。我离开京城后,我每天都会想着你。原本以为此生再也不会见面。哪里知道你会来边关,既然你来了。我也就再不想对你放手了。
燕临说完,看见沈芷衣呆呆的望着自已,他捧起沈芷衣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经过一段长吻之后。他问沈芷衣:“你现在感觉到了吗?还觉得自已在做梦吗?”
沈芷衣愣愣地说:“有些感觉了。”
燕临又继续给她一个热烈的吻。他笑着问她:“那现在呢?”
沈芷衣的花瓣般的红唇被他亲的稍微红肿。她害羞了起来,眼睛不自在地游移着,已经不会说话了。
大概觉得这气氛有些不适应,燕临去给沈芷衣倒水,他见房里没点香,就顺带点上了。
沈芷衣还沉浸在方才的悸动中,没留意他的举动。
燕临怕窗户紧闭会发闷,他问过沈芷衣。就打开了外间对远山的窗户。
沈芷衣起身同他站一起,她从雕花的窗户望去,这里同京城不一样,没有密集的屋子,房屋之间的距离都比较远。
远处是平原和远山,天地辽阔。一轮明月高挂在远方,看着竟比故乡更圆一些。
燕临告诉她:“等到夏天,这边的天空星星密集。有时会看到银河与流星。我身处其中,仰望星空,仿佛在天地间,我就是那一颗渺小的微尘。
沈芷衣听着也心生向往道:“那景致定然极壮观。”
沈芷衣听着燕临说起边关的生活,这里的物质资源相比京城匮乏。
可在燕临看来,日子有苦有甜。沂州有广袤的平原和密布的河流,百姓性情坚韧,热情爽朗。不太讲究繁文礼节,更珍惜当下,商贸的机会也很多。
燕临道:“正好姜雪蕙来了,她最擅长经商一道,明日要同讨教,看能否挖掘更多商机,给当地百姓改善生活。”
沈芷衣道:“你们会常驻在此地吗?”
燕临道:“不一定。我们只是习惯每去一处,将当地的情况摸索清楚。看能否多做些实事,让百姓受惠。哪怕不是我们,还有其他守将需要。
前人载树,后人乘凉。若能打下好的基础,后来的人就容易上手。于国于民,都是好事。”
沈芷衣感叹:“难怪百姓只认燕家军。”
燕临又同沈芷衣说了些日常的琐事。沈芷衣听的很认真,时不时提出疑问。
燕临见他说了那么多边关困苦的事情,沈芷衣都没被吓到,还会积极同他想解决的办法。
他暗悔从前对沈芷衣了解太少,竟没发现她才是能与他相知相伴的人。
两人越聊越投机,等一阵冷风吹来,燕临怕沈芷衣受凉,就合上大半窗户。
第6章 当君怀归日
燕临见快到子时,便道:“沈芷衣,夜已深,我先离开。”
沈芷衣揪着他的衣袖,不肯让燕临离开,她咬唇道:“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今晚为了等你,每晚陪我就寝的蕙蕙都被我打发去了隔壁。”
她的话不用说完,燕临就听出了她的意思。他并非拘泥礼节的人。何况他决心与沈芷衣成亲,便道:“好,今晚我与你一起。”
沈芷衣回到里间,这才看到那支香都点完了。因开着窗户的缘故,香的味道散了大半。
她有些心虚,却还是卸下钗环首饰,脱去外袍,只着抹胸和罗裙进里侧,用被子裹着自已。
燕临在外间等着,等沈芷衣叫唤,才走进来。
他脱去了外袍,发冠和腰带。盖张薄被,在沈芷衣身边和衣而卧。
可躺了一阵子,他感觉心头有些躁动。他不禁望向沈芷衣。
军营流行一个说法,当兵久了,母猪赛貂蝉。而沈芷衣是真的貂蝉。
只见她静静躺在他的身侧,美丽的脸蛋上肤色如雪,睫毛如扇子般,樱唇像花瓣。当她睁开眼睛,如一汪秋水,让人心生悸动。
燕临真正将沈芷衣放进心里,他才惊觉沈芷衣的容貌比起姜家姐妹也毫不逊色。
为何从前在宫学,大家都没发现沈芷衣的容貌出色。莫非因着她的身份,都不敢造次?
不过莫说他们,就连他也是眼盲心瞎。同她一起长大,硬是没生出半分波澜。
可如今,光看着她就心跳如擂,他就想靠近她,很想一亲芳泽。
她的明眸中有着他,小小的他正痴迷地望着沈芷衣。
燕临猛然回神,才意识到沈芷衣没睡。
他问:“沈芷衣,你没睡着吗?”
沈芷衣不好意思道:“我睡不着,就想多看看你。怕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你就不见了。
燕临没同她强调这不是梦,他被沈芷衣看的脸红了起来。
于是,燕临红着脸问沈芷衣:“我可以再对你稍微过分一点吗?”
沈芷衣想问:你想怎么过分?可是话到嘴边,她红着脸说:“可以。”
于是燕临凑上前,将人抱进怀里。
他的唇从沈芷衣的脸到唇,一直吻到了锁骨位置。
亲着亲着,他把她的被子去掉,将人紧紧地抱住在怀里。抚摸着她光滑的后背。
两人从小玩在一起,沈芷衣小时候见过燕临在河里光着身子戏水。可成年后连手都没拉过。如今初次这么亲密的接触,两人心头都有些慌乱和好奇。
害羞归害羞,他们都没有停下来,沈芷衣热情地回应着燕临,还学着他,在他身上摸索。
渐渐的,燕临赤着上身,沈芷衣穿着抹胸都变得松垮。
燕临只需一低头,里头的风光就能一览无余。可是他极力克制自已,点到为止。
两人腻歪了好一阵,燕临将沈芷衣整的娇喘连连,他自已险些把持不住。
燕临终究不敢过分,他下床用冷水擦身,又喝了不少水,这才冷静下来。他与她依偎在一起睡了。
第二天一早,燕临躲了起来。等宫女们给沈芷衣梳妆打扮,端上早膳。她挥手让她们都退下。
燕临漱口洗脸,同她一起吃早膳。两人现在彼此有情,吃东西都要相互喂对方,时不时说几句情话,甜甜蜜蜜,情意绵绵。
吃完早膳后,燕临听闻方才宫女说薛烨一早就去找当地守备求支援。那守备是燕家的人,他怕薛烨被受冷落。
燕临同沈芷衣说一声,他要过去找薛烨,一同商量明日的安排。
沈芷衣道:“薛烨人挺好,可是他身边的人对你充满敌意。你过去要千万小心。他们会将你的消息泄露给诚国公。”
燕临道:“现在有外敌,兴武卫再讨厌我,也不敢分不清主次。”
何况他们还留着后手。这里现在是燕家军的地盘,诚国公的人掀不起风浪。
只是燕临不好与沈芷衣细说,他柔声安慰她几句,就转身离开。
沈芷衣痴痴望着燕临的身影。当初在京城,喜欢燕临的贵女如过江之鲫。燕临被称为世家公子之首。
而她贵为公主,只能远远望着这童年好友被贵女们围绕着,不敢上前。怕让燕临反感。
更何况她从来得不到优秀男子的喜欢,他们都躲着她,就怕哪日被指婚尚主,葬送了前途。
没想到她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和亲,从来不正眼看她的燕临来到她身边。
沈芷衣等燕临走远,眼泪才流下来。但这回是幸福的眼泪。如果这是梦,她希望这辈子都不要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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