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俩感情倒挺深,在演不离不弃的戏剧吗?”
艾荔荔深吸口气,悄悄拉住了秦朗衣服后摆,暗示他莫冲动。
王锋眼神赤luoluo,一寸寸打量艾荔荔脸部、身体,毫不掩饰下流之色,“小骚h,手段可以呀,一边抢我姐男朋友,一边哄得小白脸男同学死心塌地,充当护花使者。”
他态度轻蔑,使用车钥匙,挑起少女下巴,惊艳于无可挑剔的精致五官。车钥匙慢慢移动,猥琐滑向女孩洁白修长的脖子,贪婪调戏:“其实,哥哥也有几个小钱,计划见识见识高中校花伺候男人的招式,要不你――”
“去死吧!”
艾荔荔受到极端羞辱,脸色突变,理智之弦第二次崩断,猛地一脚踹中王锋腹部,“下流的畜生!放你走,你不走,那就留下!”
秦朗胸膛剧烈起伏,气得一言不发,悍然挥拳砸向王锋眼角。
“啊――”王锋躬身弯腰,捂住腹部,吃痛哀嚎,车钥匙掉在地上。
艾荔荔毕竟阅历浅,怒火中烧,放弃了忍辱负重的决定,弯腰捡起车钥匙,环顾四周,转身,以掷铅球的力度,把钥匙使劲一扔,一把扔到了废弃服装厂的大厅门口,“垃圾,欺人太甚,你不走是吧?乖乖留下,等警察来。”
语毕,她趁对方处于疼痛中,后退一段距离,加速助跑,熟练蹬了一脚红砖墙面,借力攀登,灵巧爬上了两米多高的围墙。
“好身手!”秦朗意外之余,鼓掌喝彩。
艾荔荔站在围墙上,整理一下书包背带,弯腰伸手:“能上来吗?我拉你?”
少年意气飞扬,昂首后退:“不用。你能上去,没道理我上不去。”他助跑,略微一跳,身手矫健,靠双臂力量顺利跃上墙头。
两人成功汇合,得以喘息片刻,寒风中相视一笑,内心说不出的畅快。
“唉哟,咳咳,你们、你们……王八羔子!老子饶不了,绝对饶不了,等着。”
车里的三个女混混见王锋吃亏,下车凑近。
“贱*,车钥匙呢?交出来!”王珊珊仰视墙头。
“**臭丫头,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扔我钥匙。”王锋急欲逃离现场,在墙下徒劳命令:“赶紧把钥匙拿出来!”
秦朗傲然俯视,“啧,又狗叫了。”
艾荔荔微笑,“别叫,有本事自己进去捡。”
王锋焦头烂额,往掌心吐口水,模仿助跑加速,体格壮硕却手臂力量不足,屡次失败,气得跳脚。
围墙厚约30公分,艾荔荔和秦朗稳稳站定,少年心性,幼稚一唱一和奚落:
“哈哈哈,他力气比脾气小多了。”
“劲儿全使在嘴欠上了呗。”
她豪迈表示:“这堵墙,我初中时就能翻上来。”
“佩服!”秦朗竖起大拇指,“翻墙玩儿?”
她摇摇头,抬手一指墙下,“李楠!我刚刚认出来,初一时,你也像现在这样,跟着‘大姐头’作恶霸凌同学,几次找我麻烦。好久不见,你认了新大姐啦?”
李楠见躲不过,在王珊珊的瞪视下,色厉内荏道:“艾荔荔,你活该,贱货天生应该被人踩在脚底下!”
王珊珊满意颔首,“没错!”
暮色中,艾荔荔眺望了望远方山峰,冷冷道:“李楠,装什么装?你模样变了,性格没变,仍然是缩头乌龟,背后煽风点火,当面畏畏缩缩,假如我不点名,你敢露头?”
“你――”李楠尴尬语塞,干巴巴骂了几句。
天色已晚,孩子没回家,家长悬着心。
手机铃声响起,老艾和韩燕,不约而同,给各自孩子打来电话:
“我爸催回家了。”
“是我妈。”
艾荔荔熟悉环境,沿着围墙带路走了一段,行至拐弯处,墙外是排水沟渠,把混混们隔开了。
一接通,老艾便质问女儿:“娣娣,快天黑了,为什么没回家?”
“爸。”
她无意隐瞒,“我在废弃服装厂,又被混混堵住了,已经报警,正在躲着等警察来。”
“什么?!”
老艾大吃一惊,“对方几个人?男的女的?打你了?”
混混说你是杀人犯,是真是假?上一代长辈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隐藏疑虑,不由自主语气委屈,“一男三女,我和秦朗都挨打了。”
“你们躲好。”老艾霎时心急如焚,叮嘱道:“别怕,我和你舅舅马上过去!”
她收起手机,一扭头,与秦朗异口同声:
“我爸说会带我舅过来。”
“我妈说会带帮手过来。”
两人再度相视一笑,不知不觉,愈发有默契。
与此同时
王锋舍不下新车,亦寻求朋友帮助,捂着手机,低声下气央求:“兄弟快来,帮我一把,必有重谢!”
然而,此处是郊外,距离艾家和韩家近。
老艾全速开着三轮车,带领大舅子,率先赶到。
老人提心吊胆,停下车,从后厢抽出一把铁锹,一瘸一拐呼唤女儿,“娣娣!哪儿受伤了?”
“哎哟丫头,小心摔下来。”钱斌也握着一把铁锹,驾龄几十年的长途货车司机,早已*练出胆量,“莫怕,舅舅来了。”
老艾见女儿没受重伤,吁了口气,旋即黑着脸,铁锹一横,目光冷意森森,花甲老人却杀气腾腾,厉声问:“谁打伤了我女儿?是你?”
“狗胆包天,敢打伤我女儿?看我不把你脑袋开瓢!”
说话间,老人扬起铁锹,狠狠朝王锋脑袋拍了过去。
“爸!”
艾荔荔吓一跳,慌忙跳下围墙――
第54章
“哟呵,老瘸子,一个残废,吓唬谁呢?”
起初,小混混身强体壮,丝毫没把黑瘦残疾老人放在眼里,兀自骂骂咧咧,试图抢夺铁锹。
“敢伤害我女儿,你是嫌命长了!”
老艾年已花甲,且身患残疾,动起手来却毫不弱势,铁锹一下接一下,吓得王锋慌乱逃窜。
“艹,老残废,疯了吗?铁锹不是闹着玩的。”
老艾面无表情,黑瘦的脸庞皱纹密布,铁锹呼呼生风,“谁跟你闹着玩?小畜生,有种别躲!”
王锋接连躲闪,本以为老人意在吓唬不敢真动手,躲过了几下,又见铁锹边刃寒光逼近,仓促扑倒翻滚躲闪,大吼:“老东西,你、你玩真格的?!”
“小杂种,居然敢打我的女儿。”
艾荔荔和秦朗等到了救兵,从高高的围墙上跳下,跑向冲突圈子,远远便喊:
“爸!”
“伯父当心。”
“爸,住手。”
老艾唯有一个女儿,女儿是家庭的希望、是晚年的依靠,岂能不关心重视?他气冲冲,高举铁锹,扬起一阵冷风,对着小混混当头劈下。
“救命啊!姐,姐,救我!”
“小锋!”王珊珊瞠目结舌,想骂老艾却不敢骂,想阻止又不敢伸手,慌慌张张凑近,“老、老头,别打我弟。”
李楠和张莹,面对铁锹,根本不敢对抗。
老艾并未理睬三个女混混,专注追击王锋。
王锋害怕了,抱头打滚,狼狈求助于姐姐,意识到杀人犯即使60岁了亦不能轻视。他胆寒,险险避开,铁锹随即落地,金属砸在混泥土乡道上,“锵~”刺耳锐响,激出火星子。
家长和混混一碰面,交手片刻,胜负立分。
艾荔荔飞奔向父亲,生怕爆发流血冲突,大喊:“舅舅,快拉住我爸爸。”
“娣娣,回来!”钱斌一把拉住外甥女胳膊,往回拽,“丫头,站好,过去了碍手碍脚,影响你爸。”
她心惊胆战,急切挣扎,意欲去劝架,小声说:“你们带了铁锹?!我担心我爸失手把混混打成重伤,后果不堪设想。”
“放心放心,不会的。悖丫头片子就是胆小怕事。”
艾荔荔被噎了一下,很不服气,“你们从小教育我‘别打架’、‘莫闯祸’、‘吃亏是福’,现在又嫌弃我胆小怕事。”
钱斌气定神闲,左手拉住外甥女,右手杵着铁锹当拐杖,冷静观战,“哈哈哈,放心吧!你爸有分寸,吓唬吓唬混混而已,你看嘛,一下也没劈中,已经把小杂种吓得屁滚尿流咯。”
他扭头打量外甥女及其同学,心疼道:“唉哟,两个都挂彩了?除了脸,还有哪里受伤了?”
艾荔荔摇摇头,“我没事,秦朗被混混打了几下。”
秦朗关注战况,“皮外伤,不妨事。”
“小伙子,胆量不错。”钱斌意外看着白净俊秀少年,夸道:“大都市长大的孩子,我以为文文弱弱不敢打架呢。”
秦朗被她的舅舅一夸,不由自主站直了,解释道:“混混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唔,对,男子汉大丈夫,该出手时当出手!”
艾荔荔屏息凝神,时刻准备拉架,担忧盯着父亲:
战场上
老艾虎虎生威,以一敌四,使用铁锹,时而横拍,时而劈头,时而直刺,表面力道十足,实际巧妙控制着角度,把王锋撵得抱头鼠窜,满地乱爬。
正如妹夫所言,老艾意在恐吓,并非真用铁锹伤人。仅在混乱中揍了王锋几拳而已。
王珊珊姐弟,胆怯了,败下阵来求饶。
钱斌以指挥作战的姿态,在旁提点妹夫:“攻击他下盘!对,对,乘胜追击……小心孙子偷袭……哟,这招‘横扫千军’,漂亮!”
艾荔荔逐渐放下悬着的心,诧异之余,看看舅舅,又观察父亲,倏然感觉,朝夕相处的至亲,变得陌生了:
印象中,父亲老实巴交,胆小怕事,教导女儿的口头禅是“严禁惹事”、“吃亏是福”、“你要是闯了祸咱家没钱赔”……本本分分,规规矩矩;
舅舅白白胖胖,酷爱喝酒吹牛,日常认真分析国内新闻、国际形势、外国战争等等,爱唠叨,爱谈笑,不带攻击性。
而此刻,他们处理武力冲突时,不仅毫不畏惧,甚至游刃有余。
显得极为陌生。
“救命,救命啊!饶了我吧。”
王锋抱着脑袋求饶,侧躺蜷缩在地上,与之前蛮横叫嚣的模样判若两人。
钱斌哈哈大笑,鼓掌赞道:“强哥,威风不减当年呐!”他顺口告诉外甥女:“当年,你家果园,因为界限的问题,跟已经搬走的两户邻居争斗多年,你爸就是用铁锹,吓退了贪心邻居,保住了地盘。”
艾荔荔茫然,“是吗?我一点都不知道。”
“当年你才学走路,小屁孩哈哈。”
“那么大的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钱斌随口答:“噢,你爸说过,不想把女儿教得好勇斗狠。丫头片子,懂得孝顺本分就够了,避免惹是生非。”
王珊珊被吓得酒醒,保护弟弟,跪地哭求:“老人家,停手吧,我错了。是我被杨潇甩了,不甘心,冲动找你女儿‘聊几句’。我弟只是来帮忙,求求你,不要杀他,千万不要杀他!”
老艾上了年纪,追打一阵有些累,加之听见一个“杀”字,如梦初醒,慢慢放下铁锹,下意识望向女儿。
艾荔荔把父亲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对着秦朗感慨道:“服了,你看他们,这么快怂了,该不该夸一句‘能屈能伸’?”
秦朗鄙夷:“欺软怕硬的玩意。”
天色昏黑,她走过去,执意拿走父亲手里的铁锹,“爸,消消气。我妈呢?”
“你妈在家里。”老艾额头冒汗,抬袖擦了擦,“听见你被混混堵路,我和你舅立刻锁门赶过来了。那女的,是杨潇的女人?”
秦朗告知:“据她说,突然被杨潇抛弃了,不肯分手,找不到杨潇,就根据那个造谣视频胡搅蛮缠找荔荔出气。”
老艾斜睨王珊珊一眼,不咸不淡地说:“打扮成那副鬼样子,不像良家妇女,难怪被小杨抛弃。”
局面逆转,王珊珊憋屈,低着头,敢怒不敢言。
“爸、舅,他们刚才追着我和秦朗打,可嚣张了。”家长来了,艾荔荔忍不住告状,“而且,把我们的自行车砸坏了。”
钱斌安慰道:“赔钱!必须叫他们赔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唉,小杨,哎哟头疼,那小子,找女朋友也不挑一挑品格,竟然跟女混混谈过,哼,我找他要个说法!”
他雷厉风行,拨打杨潇号码,对方一接听,即刻被兴师问罪:
“喂,小杨,你的前女友,带着几个混混,找我外甥女麻烦!”
“网络暴力忍了,陌生人骂几句不疼不痒,但混混找事,这可没法忍。”
钱斌单手叉腰,愤怒嚷道:“娣娣挨打了,自行车也被砸坏了,可怜小姑娘吓得一直哭,你得负起责任!”
小姑娘一直哭?有么?秦朗挑眉,瞥了瞥艾荔荔。
当事人尴尬笑,耳语说:“咳,我舅舅,喜欢夸大其词。”她悄悄思考,暗忖:
奇怪,舅舅明明屡次强调,早已跟杨潇绝交;
舅舅透露,杨潇少爷脾气发作,结不成亲便结仇,拉黑了联系方式,并且扬言“给点颜色瞧瞧”;
可现在观察,你和他,沟通的语气,不像是绝交。
莫非,你和爸,联手哄骗我?
狭窄的小路,左侧是进县城的方向,响起了警车的警笛声,嘹亮急促,划破了静谧的郊野。
同时,道路右侧,驶来一辆小车,车灯照亮了冲突现场。
韩燕带着保姆吴英,慢了几分钟才赶到,顾不上熄火,一人一根擀面杖,下车直奔孩子。
“儿子?儿子你怎么样?”
车灯下,韩燕脸色苍白,惊慌失措,一改端庄优雅的形象。
“小朗,哎唷,挨打了。”吴英尾随雇主,“不怕啊,听,警察来了。”
艾荔荔瞬间变得紧张,因为连累了朋友受伤而歉疚,愧对对方母亲,“韩老师……”
警车近在拐弯后,钱斌忙提醒:“公安马上到,娣娣,把铁锹收起来。韩老师,你们的擀面杖也收起来,赶紧。”
“我来!”艾荔荔打起精神,听令把铁锹和擀面杖塞进了三轮车厢。
韩燕见危机解除,顿时什么也顾不上了,一把搂住儿子,检查伤势,万分心疼,含泪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妈不活了!你爸爸、爷爷奶奶,一定会恨死我的,你姥姥姥爷也会伤心死。”
“妈,我挺好的。”秦朗原地蹦了蹦,表示自己无大碍,“艾伯伯刚才把混混吓得跪地求饶,没事了已经,你和吴阿姨甭害怕。”
“山神保佑,幸亏没出大事。”保姆拍拍胸口,“韩老师看见你发消息说被混混欺负,当场吓哭了,一路哭着来,车子差点冲进水沟。”
韩燕一阵阵后怕,紧紧搂住独苗,脱口说:“妈真后悔,带着你来支教,早知道,让你平平安安留在家里,压根不会碰到混混、不会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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