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抛开了男女之防,一言不发搂着她往前游。
察觉到他的情绪,南嘉笑道:“我真的没事,我一天练一个时辰的剑,身体好着呢。”
胤不再与她说话,倔强地带着她游。
南嘉觉得他小题大做,试图转移话题:“你呢?”
胤道:“我比你好得多,我可以救你出去。”
南嘉不假思索:“那当然的。”
胤拉着她的手意紧:“为何这么相信我?”
我生而有疾,从小就没人相信我。
南嘉说道:“不为什么,就是相信你啊。”
她抬手指着前方:“看!我们快游到对岸了!”
胤嗯了一声,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紧紧地,安全地,托着她往前游,南嘉在他怀中觉得自己像是乘着一艘平稳的小船。
浑身寒冷的南嘉不知道,胤低头,在她被水浸湿的头顶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像是生怕她发现。
到了岸上时,两人已经精疲力尽,并排躺着。
过了一会儿,胤缓了过来,叫南嘉的名字,南嘉没有回应。
胤心跳一滞,连忙起身将她抱到自己的怀中。
她虽然长了点肉,但对胤来说还是瘦弱的,借着月光,看到她精致的小脸尤其苍白,湿发贴在她的脸上更显柔弱。
“南嘉,南嘉!”
他顾不得装做不认识她,抛弃了“温隗夫人”的称呼,伸手轻拍她的脸。
没有回应。
胤摸了摸她的手,凉凉的,感觉到她的体温也在流失,立刻慌了神,不顾一切紧紧抱着她。
“南嘉……”
他喃喃,声音从未有过的低和哀伤。
“咳咳咳,你放开。”
怀中貌似已死的瘦小女子忽然“死而复生”,胤出现了少有的呆楞表情。
“我游太累了睡着了你干嘛呀?”南嘉无力的扒拉开他的手臂,喘息道,“憋得我气都喘不过来。”
扒拉到一半没扒了,他的胸肌挺顶的,她还想再窝一会儿。
胤忽然一动,一只手伸过来搁在了她的后颈,指尖微凉,南嘉后颈细腻的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望向他的眼睛,那里如夜色般漆黑一团,像是隐藏着什么巨大的东西,要把她吸进去一样。
他伸出另一只手臂搂着她,南嘉被迫紧贴在他的胸前,清楚地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跳得很厉害。
“你怎么了?”
他手指摩挲着她的脸,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她湿漉漉的额发,摩挲着她微微颤抖的眼睛。
她鲜活地存在着。
“你没有死。”
他的语气平静得不正常。
南嘉抬起眼想看他的样子,刚看到他被月光晕出的黑色精致的侧影,疾风暴雨般的吻就猛烈地落了下来。
他的吻有种强烈的男性气息,唇齿缠绵间她就意乱情迷,不同于一年前的笨拙,他霸道的气息占领了她全部的呼吸,强硬的啮咬有细微的疼痛。
南嘉吃痛,下意识反击出拳,他抓住她的手扭到身后,整个人被他压倒在地上,两只手高举过头固定住,然后继续吻。
她这会儿又累又饿没力气,被他轻而易举反制了。
南嘉竟被他吻得短暂地失了神,等回过神来,发现他灼热的唇吻在了她的锁骨上,她身上凉飕飕的。
衣领开了。
仿佛是为了急切地证明她的存在,他的动作很大很用力,南嘉被他揉得痛,忍不住哼出了声。
这一叫立刻将身上作恶的人的理智拉回来。
他仿佛才发现自己在做什么禽兽行径,从她身上抬起了头的同时捂住了她的双眼。
南嘉感觉到他又将自己的衣领盖了回去,严严实实替她穿好。
“对不起。”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后悔,还有残留未消的喑哑。
南嘉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她担心自己一说出来就是嘤咛。
刚才她除了痛之外,还有种舒服的感觉……
本来她就不喜欢那种温温吞吞忍气吞声的男的,一开始就只是被胤的皮相和肌肉吸引的。
促使她能在胤的身边待那么长时间的原因是:胤的失控。
南嘉除了喜欢胤的肌肉,还喜欢他忍到极致忽然爆发出的那股子如狼般的狠劲儿,很性感。
当初初夜的时候就是那样。
开始他老憋着,挺没意思的,后来憋不住反攻了,南嘉才觉得有意思了。
后来南嘉就老喜欢逗他,撩拨他,逼出他的那一面。
只不过这男人也真能忍,南嘉后来有了新的任务要做,就没有心情没有耐心再逗他了。
可惜,他是别人老公了。
这时候他说对不起,她应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没关系吧?
沉默了好一会儿,胤才拿开覆在她眼上的手。
两人沉默地分开。
胤的声音还带着愧疚:“我去找一些柴火,等把衣裳烤干了,我们就可以各自回去。”
南嘉低头看了看自己衣领大开的湿衣裳,是啊,这回去完全说不清楚。
胤在中间生了一堆火,用树枝支了一个简易的架子,两人宽大的外袍搭架子上,正好挡住了两人。
南嘉上身仅着一件抹胸。
借着火光,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嘴唇是红肿的,还有血,脖子上应该有红痕。
上面遍布胤留下来的吻痕和啮咬痕迹,集中在锁骨,深深浅浅。
还有胸。
她的皮肤莹白如玉,这就显得那上面的五指印特别的清晰,南嘉碰了一下,有点疼。
吗的野兽。
看上去俊雅斯文的样子,爆发的时候真猛。南嘉舔了舔嘴唇。
第67章 67
检查完身体,南嘉才后知后觉,方才系统提示她又得到了2w奖励点,而且胤方才叫她“南嘉”?
对此南嘉没有任何意外,以胤的智商,是可以猜到温隗是她的,她需要隐藏身份,只能装作不知道这件事。
等火将衣裳烤干了,南嘉和胤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各自归去。
翌日,锦王和芦王都在周王面前神色如常,周王见他们安然无恙,眼神坦然,倒显得他行为下作,瞬间脸有愧色,不敢在他们面前说什么。
庭议过后,无克与胤谈论关于以会盟的接口游说各国的时候,遣寺人将温隗叫了过来。
无克见到温隗,本来没什么表情都脸立刻就笑了,拉着她柔声问她身体还有何不适,南嘉笑着说没关系。
两人表现得像是一对岁月静好的夫妻,而且他们就是夫妻。
对面的胤看得心塞不已。
他调整自己的情绪,尽量冷淡地说:“覃国正想平定戎奴,寡人有策,或可先游说覃国,再见宋君。”
无克说道:“锦君之计甚可,就以下月中旬为期,寡人会立刻派人如锦。”
胤道:“诺。”
快要离开时,胤遣自己身边的寺人给无克送了药膏,无克问其故,温隗说这是送给妾身的。
看来他知昨晚他很粗暴。
南嘉命身边的侍女取来狐裘,对寺人道:“也请你归还锦君的狐裘吧。”
胤拿到狐裘,心更沉了下去。
冬天来了,天气正如他的心情一般。
她送了狐裘,说明不想与他再有牵扯。
女有室,男有家。
往日和南嘉在一起的时候,是他最快活的时候。
而现今一想起南嘉,却是他最不快活的时候。
女有室,男有家。
回到芦国后,无克与南嘉商议该派哪个大夫去游说覃国,南嘉提出了田监奇。
无克一愣,“他是江为父的人。”
无克与他很不对付。
南嘉直白说道:“所以我们需要将他们从内部策反。”
无克:“寡人知此人有才,若是他能说服覃国与我们达成同盟,共助王子执,那便是大功,大功当擢升,江为父是他傅,地位必定水涨船高,他们的同盟必定牢不可破,何以策反内部?”
南嘉点点头:“国君说的正是,所以妾身要女扮男装同田监奇一起去。”
无克皱着眉看着她。
南嘉道:“能策反男人的有很多种方法,其中一种就叫女人。”
无克问道:“夫人何出此言?”
南嘉笑道:“田监奇心高气傲,一个普通的女子若是对他有意,他一定不屑一顾,但若是身处高位的女人对他露出一丝丝,甚至不能算勾引的小动作,他就会浮想联翩得意忘形自我膨胀,甚至认为女人会为他做什么来帮助他登上高位。”
“到时候,他会不会恃才放旷,连师父都看不上呢?”
“江为父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在面前放肆,定会收拾他。”
无克抚掌大笑:“夫人此计甚妙。”
又道:“只是你一介女子混在男子的队伍中,终究不太安全。”
南嘉拱手道:“公子不必担心,温隗连战场都上过,何惧与男子为伍?”
无克道:“那好吧,寡人多派几名护卫。”
说罢,便急急忙忙去看声芨了。
声芨这几日病情越来越恶化,无克处理国事都无法专心,毕竟那是他心爱的女人。
南嘉想了想,还是再三嘱咐无克要注意姜氏和公子幼祝后者现在已经成为大夫,托姜氏的扶持,他还得到了好几个封地,不能不妨。
无克连连应着,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除了无克,南嘉还在打听阿静的下落。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阿静到今日还没有找到。
她心有所感,念及将要出国,便去看了看姒敏,后者对她没有了往日的剑拔弩张,南嘉说了她要出国的事,要她们好好经营,继续囤粮,话里话外透露出芦国可能会有变化。
姒敏沉着地看着她:“厉婴我都杀了,之后再发生什么事,我不会再惧怕。”
南嘉拍了拍她的手,姒敏担忧地看着她:“好好照顾自己。”
南嘉点点头。
三日后,准备好钱粮,南嘉随着田监奇一同出发了。
过了一个月后,到了锦国蓟陵。
关吏叩问其来历,众人如实相告,吏开关延入,飞报锦君,锦君请迎之入城。
明政殿。
看到田监奇身边女扮男装的南嘉,首位的锦君先是一愣,然后皱起眉头,与田监奇说了一些锦芦乃同姓盟好,寡人自会款待之类的话,之后迎入公馆,设宴款待。
席间田监奇对南嘉屡次三番献殷勤,虽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是看她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同为男人,胤知道田监奇的意思。
大宴已毕,胤将南嘉单独请到明政殿。
“夫人,你不该来这里。”
见到南嘉,他起身,直截了当地说。
南嘉笑道:“锦君,这是外臣自己的事。”
叫他少管她。
他漆黑的眼睛盯着她看,周围的气氛陡降,宫人们后背发凉,大气不敢出。
胤已经是锦君,且功绩斐然,所以君威极盛。
南嘉淡定地看着他。
他叹了一口气:“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南嘉道:“昭乙。”
“与寡人一同用餐吧。”
南嘉疑惑,刚才不是用过了吗?
又想到,方才在宴上胤好像没吃过东西
胤带她去了L祁宫最高的台榭上,上面舒适明亮。
南嘉刚在宴上用过餐,只喝茶,胤也吃得很少,酒倒喝了好几杯。
他喝完酒,头也不抬:“他对你不好。”
南嘉一愣,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他说的是无克,说道:“他对我很好,是我自己要出来的。”
“他对你好会你一个人出来?还让一个虎视眈眈的男子陪同你?”
南嘉嗤笑一声:“田监奇算个屁。”
说完,拿起面前的酒杯一口饮尽。
胤拿着酒樽的手顿了顿,他抬眼,看到她脸上有种舒适的得意,笑了笑:“是寡人多虑了。”
寺人轻手轻脚过来,对锦君跪道,夫人已经就寝,让国君尽早安歇。
简言之就是让他另觅他处去睡。
这话胤并没有避讳南嘉,南嘉听到很惊讶:“夫人好像不怎么喜欢你的样子。”
胤淡淡地嗯了一声。
自从祁纪一战回来后,密华子就不那么想要与他亲密了,听说她近日与宋国往来书信频繁。
南嘉嘟囔:“果然只要人无趣就算长得再帅也没用,这么快就被老婆嫌弃了。”
胤垂下眼,一贯低沉的声音难得有丝倦意:“嗯。”
他立体的轮廓映在台榭楹柱间昏暗的光线里,透着一股子冷峻跟肃穆,还带着一丝丝颓靡。
南嘉忽然觉得自己话说的太重太唐突了,又道:“其实锦君也不是特别无趣,比如说,锦君,那个,热爱小动物,养了只猫,哈哈。”
南嘉损人很会损,劝人安慰人之类她是不太会的,说到最后自己都干笑起来。
胤的视线挪到她的脸上。
这是一张陌生的脸,是温隗的脸,很美,但是没她自己的脸美,还好,她有一双无法被取代的漂亮的眼睛。
可他纵使是锦国国君,也没有资格去触碰。
南嘉见他眼中又出现了那种幽深的,让人看不懂的,黑洞般的情绪,仿佛是忧伤,又仿佛是别的,总之就是一种消极的情绪。
让南嘉想起了那日游上岸后,他以为她死了,那时他的眼神。
知道自己越安慰效果越差,南嘉有点内疚,想说点什么安慰他,肚子里又没什么好话,就这么走吧,那也太不负责任了。
忽然有寺人来报,说田监奇叫昭乙去饮酒。
南嘉还没说话,就见胤垂下眼,站起来,“寡人送你去。”
胤与她乘着一同乘着马车,低调地到了公馆。
下了车,胤看着她,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起身子,为她整理仪容。
他修长的手为她抚平碧落色深衣的衣领,又解开她腰间的对龙纹玉佩,替她慢慢用双钱结系好,再为她整理头冠。
南嘉恍然想起,她与胤的初夜,睡觉之前,胤就是这样替他自己整理仪容的。
他怎么忽然这么贤惠?让人怪不习惯的……
南嘉硬着头皮道:“我说,田监奇没那么重要,没必要这么给他面子。”
“寡人希望你出来的时候依然如此。”
他的声音很轻,让南嘉想起了哀怨的古琴。
一国之君应该是强势的,昂然的,在她面前,他却如此低声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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