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丰年小心翼翼地问:“什么日子?”
老公恩爱崽崽贴心稿费不愁的日子。
楚安默默在心里接了这句话,嘴上却嚎得凄惨:“我命苦啊!泽野要么有任务不回家,回了家也三天两头跟我吵架,现在见了我,就跟仇人没什么区别!”
那可不吗,你这臭脾气,哪个男人受得了你。
楚丰年暗暗翻了个白眼,敷衍道:“嗯嗯,哪对结了婚的夫妻不吵架呢?妹子你就放宽心,好好过日子。”
“过不下去了!”楚安嘤嘤啼哭,“自从进了这个家,家里两个小魔头就对我没有过好声气,公婆走得早,都扔给我了!我一天到晚跟个陀螺似的,不是这个哭就是那个闹……”
霍泽野父母去得早,家里留下了两个年幼的弟弟妹妹,这事情楚丰年是知道的。
不过他压根不耐烦听这些。
说到底,楚安过得好与不好,又关他什么事呢?
楚丰年打断了楚安的絮絮叨叨,试探性地说:“妹子你先别急,跟两个孩子计较什么呢,你想想,至少你家那口子每月的钱都给到位了。”
“大哥,你说得这是什么话?要是有钱,我至于过得这么苦吗?”楚安哭诉道。
楚丰年一惊:“这话什么意思?”楚安的手里拿不到钱?
“钱都在他那攥得死死的!我连根毛都摸不着,防我跟防贼似的呢!家里的开销,通通都是我来想办法。”楚安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都这样了,他还成天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楚丰年开始失望了。
他着实没想到,自己的妹子这么不管用,好歹也长得够标志,怎么连自家男人手里的钱都抠不下来?
楚丰年年前娶的媳妇儿肚子里刚有了动静,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见不能从楚安这里要到钱,他的态度立刻冷了下来。
楚安无声而讥讽地笑了,说道:“哥,你们前段时间给我寄的信我也看见了,我多想家呀。老实说,我想跟他断了,回娘家!”
电话那头的楚家人全都大惊失色。
可不能回啊!他们好不容易把楚安嫁出去了,一分钱没捞到不说,可不想家里再多张吃饭的嘴了!
这回不等楚丰年说话了,原身娘急吼吼抢过话筒:“军婚哪能是你说离就离的,快别说傻话了!”
“我知道娘家也不宽裕,可我实在没别的去处了。我就盼着有个安身之所,哪怕帮着家里做点事,也总好过在这儿受气。”楚安乘胜追击。
原身的娘“呸”了一句:“快过年了,你这时候回来,让街坊邻居该怎么说我们家?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你自己的家庭问题自己解决啊,别成天想着老子娘帮你收拾烂摊子了。”
楚安似乎是很不可置信,捂着嘴又开始哭。
楚丰年敷衍地对她说:“妹子,娘虽然说话难听了点,但话糙理不糙。我这还有一大家子得养活呢,实在是顾不上你那边。你就当为大哥着想,别给我添乱了。”
“大哥,我真没想到你们这么对我!”楚安尖叫一声,“遇到事只会把我往外推……”
戏还没演完呢,电话那边就被人给挂断了。
看样子,这家人以后应该都不想再联系楚安了。
楚安演这一出,怕的就是他们以后成天纠缠着自己要钱。她原本打算好了,但凡原身的家里有表现出一丝一毫同情,楚安都会给他们一点钱,权当帮衬。不过既然对面避之唯恐不及,那她也没必要上赶着送钱。
别纠缠更好。
撂下电话,楚安被这一出弄得有些烦闷。
崽崽们适时跑过来,一人牵她一边手:“嫂嫂,今天是小年,我和棉棉给你准备了大红包哦。”
其实离真正的春节还有几天呢!不过小年的晚上需要祭灶,会有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对于小朋友来说,热热闹闹的年已经开始了。
楚安不由笑了:“哎呀,然然棉棉这么有心呀~”
“我们还听说院里要舞龙舞狮,嫂纸,晚上祭完灶神,我们去看舞龙舞狮吧?”小霍棉问。
“好呀,我们先去买点晚上祭灶用的东西。你们想吃什么?”楚安牵着他们往供销社走。
路上,有个圆头圆脑的男人拿着东西,急匆匆擦肩而过。
在看到楚安之后,那个男人愣了两秒,又折身返回来:“嫂子!”
楚安疑惑:“你在叫我?”
“是啊嫂子,霍哥出发前留了样东西在我这里,叮嘱我小年的时候交给你呢。”那个男人说着,取出了怀里的布包。
楚安从他手里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三条围巾,还有一双手套。
两条小的围巾应该是给孩子的,手套和另一条围巾的尺寸毫无疑问是留给楚安。
那个男人见楚安红了眼圈,有些无措:“霍哥还托我带句话,天冷了记得多添衣,照顾孩子辛苦了。”
因为是托人带话,霍泽野没说得太过肉麻,但爱意全藏在了细节里。楚安摩挲着围巾,替崽崽们围上。
虽然前世的她孑然一身,穿书后还被娘家避之唯恐不及。
但她是有家人的。
她有两个崽崽,还有霍泽野。
很幸福了。
第39章 这年头,催稿居然催到家……
小年前夕,楚安与期刊签订好出版合同,明确了版权归属,出版时间等问题。
待连载的小说一经刊登,期刊那边果然收到了不少读者寄过来的信件。
无他,狗血小说就是以故事性和冲突性为侧重,只要写得有意思,是完全不担心话题度的。
而寄过来的信件,大多数都是猛烈的吐槽和批判。
编辑随便拆开信看了几眼,发现读者们对情节的反应都相当激烈。有觉得男主过于霸道的,有觉得逻辑不够严谨的,有审判作者文笔欠佳的。《繁星故事选刊》虽然主打刊登剧情冲突强烈的作品,但这还是编辑入职以来,第一次看到读者如此强烈的反应。
编辑心如死灰,她对主编牛康健说:“这么多读者不买账,我觉得接下来几期可能销量都要下滑了。”
牛康健却摆摆手笑道:“不急,你先静下心看看下一期的情况吧。”
编辑觉得牛康健有些神神叨叨的。
虽然吧,她也挺期待那位作者接下来的剧情走向,但是……数落剧情的读者这么多,下一期的销量惨遭滑铁卢是必然的,还用得着静下心看吗?
结果等期刊定时推出之后,整个编辑部都沸腾了。
因为这期的期刊销量居然比上回还翻了两倍!
啥情况?你们读者吐槽归吐槽,该订阅还是订阅吗?!
不过虽然订阅量暴涨了,但作者的更新频率是真的慢呀!别的作者涨了稿费,都巴不得多写多赚,楚安倒好,不管读者催稿信寄了多少,她还是一样慢悠悠的更新。
甚至因为年关将至,又缩减了更新量。
编辑都要忍不住怀疑,当初楚安摆脱她别泄露作者地址,就是不想看读者的催稿信!
编辑气呼呼地想,行吧,读者催不动,她和主编亲自上门去催!
楚安当然不是故意拖更,只是现在临近过年,她忙着采购年货、贴春联、打扫房屋……很多事要忙活呢!
除夕的前一天是个好日子,挂在墙上的年历写着,宜嫁娶,宜安居。
也是在这天,楚安收到了来自崔思楠的请柬。
负责送请柬的是邻居老吴头,崔思楠和辛晓彤孤儿寡母,家里没个男眷,所以老吴头就主动包揽了挨家挨户送请柬的任务。
楚安疑惑地问:“吴叔,办的是什么酒?”
福省的传统,一般只有乔迁新居、结婚、孩子满月和丧事才办酒。崔思楠是准备搬家了吗?
老吴头笑着说:“是喜酒。小崔要结婚啦!”
楚安对这个消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倒是老吴头有感而发,又叹了口气:
“也不知小崔在哪里认识了个北方的煤老板,没多久就开始谈婚论嫁了。那老板有钱得很,就是可怜了晓彤那孩子。”
“那个煤老板不接受她女儿?”母亲再嫁,子女的去处想来想去也就那么几种。
“可不是嘛!”老吴头摇摇头,“这不,孩子已经送到奶奶家去了。小小年纪就离开亲妈身边,那孩子哭得可惨哩。”
崔思楠丧夫早,自己辛苦把孩子拉扯大,想要追寻新的幸福无可指摘。不过楚安家里也有两个崽崽,所以她此时不免也有点儿心疼辛晓彤。
楚安宽慰道:“或许把孩子送到奶奶那儿是好事,留在爷爷奶奶家,总比跟着去后爸那里强。”
老吴头想想也是。
等以后崔思楠和煤老板有了新的孩子,辛晓彤不尴不尬的又该咋办?况且,孩子亲爸去世后,部队里给了家属相当丰厚一笔补贴,辛晓彤她爷爷奶奶又是真心对孙女好,以后的日子想必不会太难。
想到这一层,他的心里也好受了点。
“害,大过年的,我说这些丧气话干嘛。”老吴头笑笑,“煤老板也挺阔气的,光娶小崔不够,还打算两边都办酒,顺便感谢咱们大院还有部队对她的照顾。”
等老吴头走后,小霍棉就仰头问:“嫂纸,辛晓彤以后是不是就不能跟我们一块儿玩了?她在这里不是好好的吗?”
楚安说:“崽啊,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比较复杂。”
小霍棉慢吞吞地说:“我有点难过。”
“我记得你们不经常跟辛晓彤一块儿玩?”
“虽然她很爱哭,跟我们不熟,但是、但是……”毕竟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小伙伴,现在小伙伴被母亲抛弃并送走,小霍然和小霍棉都有点微微的难受。
楚安懂了,她分别抱了抱两个孩子:“希望她在奶奶家也能过得开开心心。”
崽崽们重重地“嗯”了一声,在心里默默祝福离开的小伙伴。
楚安不想去参加酒席,不过按照当地习俗,她得去送礼金。
办酒席属于民间的社交宴请范畴,不涉及纪律问题。不过那位煤老板显然是财大气粗,虽然没有大操大办,但也摆了好几桌。
崔思楠穿着喜庆的红色衣服,满面红光地迎接客人。
楚安把放礼金的红包递给礼簿先生,对方看了眼她包过来的数额,埋头在礼簿上登记。
送完礼金,楚安又对崔思楠道贺:“恭喜恭喜,喜结良缘!”
以往崔思楠从来都素面朝天,但也许是今天办结婚酒,她摇身一变,脖子挂着一串珍珠项链,耳朵也缀着耳环,手上很洋气时髦地戴上了婚戒,整个人都有一种珠光宝气的感觉。
崔思楠一直觉得楚安比自己漂亮,是因为自己没有打扮。她今天特意戴上了很多配饰,还请了城里专门梳新娘头的人帮忙化了妆。
有了妆容和首饰的加持,崔思楠整个人都变得有了自信。
她瞟了楚安一眼,优雅地笑道:“谢谢你的祝福,我会的。”
一只手突然搭在崔思楠的肩上,紧接着有人面向楚安:“这位是?”
楚安一瞧,发现说话的人是个胖乎乎的男人。男人大概三十多岁了,跟长相清秀的崔思楠站在一块儿,有点美女与野兽的既视感。
罪过罪过,不能以貌取人。
崔思楠看到见男人来了,温柔地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楚安楚同志,这位是我的新婚丈夫丁康胜。”
“哦~楚同志啊,你好你好。”丁康胜朝楚安伸出手。
出于礼貌,楚安跟他握了握手,又说了两句祝福语。她正想把手给抽回来呢,结果稍一用力,居然没抽动。
丁康胜的眼睛一直在直勾勾盯着楚安,眨都不带眨的。
在注意到丈夫惊艳的视线后,那一瞬间,什么珠宝首饰带给崔思楠的自信都没有了。
她不悦道:“快别愣着了,去屋里接待客人呀。”
楚安也挑了挑眉:“丁同志?”
丁康胜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收回手:“哎呀不好意思,能娶到思楠,我有点高兴过头了。”
崔思楠这才眉开眼笑,嗔怪地锤了他一下。
其实崔思楠对丁康胜并没有那么满意,要知道,最开始崔思楠想结婚的人可是霍泽野。
霍泽野人长得俊,明眼人都知道他前途无限;但丁康胜就不一样了,丁康胜是个二婚头,前妻得病去世之后,家里还留下了两个儿子,所以崔思楠一嫁过去,注定就是要做后妈的。
好在丁康胜做煤矿生意,家里有钱。做后妈就做后妈吧,楚安家里也有两个孩子,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跟自己一样没有文化,不照样能把长嫂当好吗?
与此同时,广场上来了几个人。
领头的男人秃了顶,但他戴着一副眼镜,穿着板正的中山装,看上去非常儒雅。跟在身后的青年男女也都是一副文化人的打扮。
小孩们从未见过这群人,好奇地偷瞧着。
领头的男人弯下腰问:“孩子,你们知道楚安楚同志的家往哪里走吗?”
话音刚落,有两个看起来格外伶俐的孩子狐疑地问:“你找我们嫂嫂干嘛?”
“哦,我是《繁星故事选刊》的主编牛康健,专门来拜访她的。”
牛康健悄悄在心里补充了一句:顺便催稿。
那两个孩子对视一眼,头碰头嘀咕嘀咕商量了一会儿,这才说:“嫂嫂这会儿去崔阿姨家了。”
“能带我们去找她吗?”
这边。
楚安送完礼金,就不准备再过多逗留了。
丁康胜主动说:“楚同志,我送送你。”
“不用了。”楚安直接拒绝。
家属院又不大,而且她跟丁康胜不熟,哪还用得着送。
崔思楠瞪了丈夫一眼:“楚同志,路上慢走。”
她朝楚安挥挥手,晃得胳膊上的饰品丁零当啷作响。昂贵的首饰碰撞声明显愉悦了崔思楠,一直以来被楚安压了一头的感觉,终于在嫁给煤老板之后扬眉吐气。
楚安没注意她的心思,刚出了巷子,迎面就撞见崽崽带着大人走过来。
“嫂嫂,有人找你!”
“他们说自己是期刊编辑!”
小霍然小霍棉蹦蹦跳跳地说。
两个崽崽身后的秃顶男人微笑致意:“楚同志,我叫牛康健。”
楚安心虚地眨眨眼。
她当然知道牛康健是谁!这不期刊主编吗!
天啦噜,这年头催稿居然都能催到家里来?
好在牛康健他们也没过多逗留,去楚安家里喝了杯,又送了些年节礼,就赶去坐中巴车了。
上车前,主编还在阴魂不散地催促:“记得写稿啊,记得写稿~”
楚安被他念得头大,赶紧承诺年后加更,这才把几位编辑送走。
她倒觉得没什么,可楚安是作者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院,也传进了崔思楠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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