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荨眉头蹙起,道:“这个我知道。”
可看如今衙门的这个情况是打定了注意不继续查下去了,早已经对外宣布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闹事,让人不要轻易靠近,只是为了传言更真切,他们还会派人来巡查,装装样子。
如此此时,他们突然站出来要查案,这不就是在打衙门的脸吗?届时,他们再要想查案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柳凝雪却道:“江姐姐,之前不是有一个大户人家发出过悬赏令吗?刚好就是和江府,我们可以借这悬赏令光明正大地查啊。”
这么一提,江荨便想起来了之前看过的一则悬赏,上面确实有写到江府的事,那户人家姓董,董家三小姐无端在江宅里离奇死去,死状残忍,她是第一个死在这里的人,当时董家就发出了悬赏令,谁要是能找出凶手就给他赏银千两。
这不仅是三小姐死去的原因,更重要的是董家的声誉,所以赏银也不低,一开始还有很多人去尝试,但在查案的过程中莫名地死去了几个人,渐渐地就没人敢去查了,这则悬赏令也就一直挂着了。
柳凝雪道:“江姐姐,这董老爷一看就是有些权势的人,我们何不借着他的势,为江家翻案啊?”
江荨抬眸看向她,目光带着几分感激,道:“不错,还是柳师妹想得周到,多谢柳师妹了。”
柳凝雪微微一笑,其实就算她不提醒,江荨也会在回去客栈时想到这件事,她只是提前说了出来而已。
她微笑着偏头,却见谢玄淮一直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好奇与疑惑,柳凝雪的笑容一僵,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了。
柳凝雪随着江荨他们回到了客栈,刚坐下,江荨便道:“我在江家留了印记,要是有什么异动的话,我也会第一时间知道并通知你们。”
柳凝雪轻抿了一口茶,认真地听江荨说话,江荨又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接了董家的悬赏令,你们在这里等我。”
沈如珩道:“我与你一同。”
江荨道:“不必了,沈师兄。”
说完,江荨便走了,柳凝雪便喝着茶便偷偷用余光去看谢玄淮,只见他面色平静,淡漠到似是对一切都不感兴趣。
沈如珩一早就回了房,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了,气氛有一丝丝的尴尬,可柳凝雪又不想那么快就回柳府。
便是这时,门外忽然传进一道熟悉的声音,道:“何兄这次怎么有时间来朝歌?也不提前告知我一声。”
柳凝雪心下猛跳,遭了,是柳闻宴!
或许是心虚的原因,她有些慌乱起来,眼看柳闻宴就要到眼前了,再跳就显得更可疑了,正在她不知该作何的时候,谢玄淮忽地起身往外走,柳凝雪见他起身,自己也忙跟了上去,双手拽住他的衣袖,跟在他的身后。
几人正好插肩而过,柳凝雪低着头,一眼看去,就像是娇羞的小娘子,柳闻宴看了她一眼,只能见到一个模糊的面容,他正欲想看清一些,却被谢玄淮一个侧身挡住了。
谢玄淮手扶上了柳凝雪的双肩,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整个模样就像丈夫在妻子耳边温声低语。
“柳兄,你在看什么?”
柳闻宴被身边的朋友一唤,忙收回了视线,笑道:“没什么。”
“今晚还去芙蓉楼吗?”
柳闻宴笑说道:“何兄既想去,那我自然是要陪着的。”
出了客栈,走出一段距离,柳凝雪才敢抬头看人,方才真是吓死她了,她要是偷跑出来的时,被柳闻卿知道,非要受罚不可。
柳凝雪看向谢玄淮,对他道:“谢谢你。”
谢玄淮问道:“你为何怕柳家的人?”
柳凝雪道:“我为了见你们可是偷偷跑出来的,要是被知道了肯定要受罚,我可不想受罚。”
柳凝雪扫了一眼周围热闹的市集,道:“难得出来一趟,肯定要好好玩一下才行。”
在荷花盛开的季节,街上每三步就能看到一个挑花出来卖的小贩,柳凝雪趁兴买了一朵荷花,玩了一会儿就腻了,她眼珠一转,对谢玄淮道:“这荷花我也不能带回柳家,不如你先帮我拿回客栈放着吧。”
谢玄淮望着荷花默然片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柳凝雪就将荷花塞进了他手中,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跑远了,她边跑边回头朝他挥手,脸上笑意盈盈,夏风吹过带来她的声音,道:“荷花,送你了,不用谢。”
谢玄淮低头看着手中的荷花出神,脑中还浮现着少女明媚的笑靥,他下意识地将荷花握紧了。
柳凝雪偷偷摸摸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以茯苓的性子,她定是守在门外等着进去了。
从正门进去自然是不行的了,所以只能翻窗进去了,刚落地,就听到茯苓毫无脾气的声音,道:“小姐,你起身了吗?”
不得不说,茯苓的适应能力还是较强的,才一天就熟悉了她的风格。
柳凝雪忙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道:“可以进来了。”
茯苓一进屋里,就见到穿戴整齐的柳凝雪坐在榻上喝茶,她差点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迎着茯苓讶异的目光,柳凝雪浅浅一笑道:“如今天色不早了,摆膳吧。”
柳凝雪这般的积极一度让茯苓感到有些怪异,不过她也没多想,小姐要是能改过来,这自然是好的。
茯苓行了一礼,道:“是,奴婢这就去传膳。”
柳凝雪打算着今晚还要出去一趟,匆匆用了几口饭后,便去沐浴了,今晚柳闻卿和柳闻宴两人都出去应酬了,对她来说是大好的机会。
穿好里衣,柳凝雪就对茯苓说道:“你出去吧,今晚不用你服侍了,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了,你是知道的,我睡觉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你要守好门不要让人随随便便就进来。”
茯苓点了点头,柳凝雪一向嗜睡,无论何时睡觉,她都不会怀疑。
她回道:“是,奴婢知道了。”
说完,茯苓便出到门外守着了。
柳凝雪将房中的烛火熄灭,再穿好衣服,翻窗户走了。
一路出来都很顺利,待她来到悦心客栈的时候,江荨几人已经坐在那里等候了。
柳凝雪冲他们喊道:“江姐姐,我来了。”
江荨循声望去,见是她,点了点头,道:“嗯。”
【作者有话说】
补一千,么么哒。
第57章 真心
◎你也觉得我该死吗?◎
柳凝雪进了客栈,看着他们,问道:“江姐姐,你们打算怎么应对这件事情?悬赏令拿到了吗?”
江荨将怀里的悬赏令拿出来,道:“我已经接了,暂时还没有计划好,不过今晚事情有变,我留在江府的印记有了动静,有人进了江府。”
留凝雪闻言一愣,道:“在夜晚潜进江府,定不是什么好人。”
江荨道:“所以我们打算去一趟江府。”
柳凝雪忙道:“江姐姐,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
谢玄淮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她的脸庞,淡声道:“夜探江府,本就不是什么好事,柳师妹又何故往火里跳?”
柳凝雪道:“我与师兄师姐们都是一同的,哪有让你们去冒险,我安心待着的道理?”
江荨道:“好了,一起去可以,柳师妹,你注意着些。”
有了前几次的经历,江荨并不相信柳凝雪是个普通的弱女子,有时候,别人未曾注意到的事情,每每都是她第一个注意到的,这种人又如何是等闲之辈?
江荨与沈如珩走在前方,街上游民手中持灯招摇而过,紧接着便是一条游龙灯从面前经过,谢玄淮忽然说道:“平时不是惜命得很吗?怎么如今却赶着往火坑里跳了?还是说,你有什么目的?”
他漆黑的眼眸直直盯着她,似要从她的脸上看到其他的情绪,然而柳凝雪却极其平静,道:“这怎么能算是火坑呢?有谢师兄在的地方,就不算火坑。”
谢玄淮心中微动,脸色却一成不变,道:“柳师妹,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命并不只是你一个人的。”
柳凝雪道:“放心吧,我也有要完成的事情,在完成事情后,我就不会再威胁到你了。”
谢玄淮心中一紧,莫名地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长长的龙灯才他们面前跃过,火光映亮了两人的侧脸。
街上灯火张扬,百姓的沸腾声甚至穿过长长的巷道落在了寂静无声,暗黑冷沉的江府。
江荨望着眼前清冷的江府,一时思绪颇多,当年父亲还只是一个小官时,还有大把的时间回到朝歌住,随着官位一路高升,父亲忙于政事,她忙于修炼,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回过朝歌了。
见江荨一直站在江府门前出神,柳凝雪走到她身边,说道:“江姐姐,我们什么时候进去?”
江荨回过神来,道:“就现在吧。”
虽然有了悬赏令,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走正门,但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翻了墙进去。
没有点灯的江府黑漆漆的,隐在夜中像是吞噬人的魔鬼,凉风轻轻吹过,柳凝雪的手臂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们躲在假山中,江荨对他们道:“我与沈师兄去另一边查看,谢师弟与柳师妹去后院。”
几人都无异议,便开始分工合作,柳凝雪和谢玄淮很快就四散开来,一人检查一间房,房间都是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柳凝雪借着月光往房间里看去,房间空空如也。
没人。
柳凝雪继续走着,去检查下一个房间,正站在回廊上,却听得“砰”一声响起,这道响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刺耳。
她的心也被这动静吓得猛地一跳,转身看向身后的墙,隔着一道墙壁,清晰的碎瓷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柳凝雪不禁蹙起眉尖,隔壁的院子是谢玄淮在寻的,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以谢玄淮沉稳的性子,应该不会闹出这种动静才是。
她想着,加快了脚步往那个院子里去,这个院子名为映晴院,柳凝雪鬼鬼祟祟地走了进去,院子里空无一人,安静得可怕,好像刚才她听到的声响是她的幻觉般。
柳凝雪闪身躲到了柱子后,同时给江寻沈如珩传信,她在纸糊的窗上戳破了一个小洞,睁大了眼睛往里面看去。
什么也没有。
怪了。
柳凝雪心想,她方才明明听到响声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正疑惑着,刚一转头就直直对上了一张惨白可怖的脸,只见那红衣女鬼倒吊在屋檐下,指甲尖长的十指张开,唇边涂抹的朱红宛如人血。
柳凝雪吓得猛地退后了一步,后背紧贴到了门上,心跳在急速加快着,像是要破膛而出,她脸色因过度的恐惧而变得煞白。
她唇瓣动了动,却只喊得出一个“救”字。
女鬼睁大了双眼瞪着她,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她充血的眼球似要凸出掉下来。
柳凝雪的目光缓缓上移,就见女鬼的身上缠了密密麻麻的透明的丝线,控灵术!
她现在的脑子里只有这个想法了,控灵术既然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这里有魔族的人。
女鬼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应是使用控灵术的人被什么事耽误了,分不出时间来操控,这女鬼莫名地有一种熟悉感,柳凝雪眼眸猛地一顿,这是通天镇妖塔里的新娘!
而塔里操控新娘的人正是南宫尘,南宫尘这个名字随着那个人的面容一齐浮上她的脑海中,记忆里的人和当时被她问路的公子的面容重叠,南宫尘竟然从镇妖塔里出来了!
不对,应该说南宫尘从来都不是塔里的人,因为她从未听说个那一层妖塔里镇压的是魔族,控灵术,丝线,南宫尘自始至终都在他们身边从未离去。
然而联想原著,只有一人,那就是,魔君。
“哈哈哈哈哈哈!!!谢玄淮,你还在挣扎吗?”
身着黑衣的男子面带笑意地看着眼前被压得跪在地上的人,他面色苍白,活似死人,眉间血红的印记使他俊美的面容平增了几分妖冶。
头上的发带被吹得散落,他便任其漆黑如墨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腰间,冰冷的红瞳看人时像是在看死人。
他轻轻笑道:“如何呢?”
谢玄淮被他的法阵压制着,被迫跪在了地上,唇角沾染着鲜血,目光却无比的坚定,冷硬的面容仿佛一幅凄美的画。
他的两个手腕被红色的光线束缚着吊起,他这般狼狈在南宫尘眼中看来却是痛快至极,他随手挥来一张榻子,侧躺其上,以手握拳,撑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谢玄淮。
他出声道:“你本也不用受这么多苦的,弃了那劳什子正道,与我一同灭苍生。”
“你看,你修的所谓正道之术,只会将你束缚,你身上的法术还要被它压制,不然你又怎会困在我手中这世间本就无人能困得了你,困住你的,是你自己。”
柳凝雪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瞪着她的女鬼,她伸手摸了下腰间的锦囊,那女鬼的视线竟也随着她的动作偏移。
柳凝雪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趁女鬼没注意的时候,手迅速伸进锦囊里抓出一把符纸往女鬼脸上扔去,这符纸是开了光的,自塔里出来后,她就备着了,没想到还有用得上的一天。
女鬼一碰到符纸,符纸就立即燃起一道明火,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炸得女鬼尖叫起来。
可女鬼的身体被丝线操控着,想要冲上去抓挠她,还没飞出一段距离,又被丝线拉了回去。
柳凝雪心道:“好险。”
屋内的南宫尘似有所感,原本还一脸看好戏的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了。
“谁?”他冷冷道了声。
偏头往外看去,却见月光映着一道曼妙的身影落在窗户上,南宫尘眸光微凝,紧接着便是院外法阵被人强闯的动静穿来,他顾不得方才一闪而过的身影,起身往外走去。
院外,江寻和沈如珩一接到柳凝雪的消息就往这边赶来了,这里果然有问题,只见院门的入口出有一道法阵挡在了他们身前,看法阵上的花纹,应是上古禁术,他们并不太了解,只好试着硬闯,毕竟柳凝雪他们在里面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江荨和沈如珩收回施法的手,江荨道:“已经试了很多方法了,还是没有办法解开。”
江荨忧心地看着院里,也不知柳凝雪现在的状况如何了。
正想着,一道笑声从里传出,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衡山的弟子,敢强闯我设下的法阵,是嫌命活得太长了吗?”
一团黑雾从里冲出来在他们面前立定,显出南宫尘的身影,他面色轻蔑,满是不屑,道:“找死。”
说罢,便与两人交手起来,他早便知道这几人是做何的了,之前就想灭掉他们,却一直没找到机会,今日正好全杀了。
柳凝雪躲到柱子后,见南宫尘出去后,才敢悄悄地走进屋里,刚紧屋里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转头一看,便见跪在血泊中的谢玄淮,看来,南宫尘在和江荨他们打架时也不忘给谢玄淮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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