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也有继母,哪怕他那位继母,在他面前,向来只有恭敬讨好的份,但这并不影响他平等的憎恶着所有继母,尤其是这种心地恶毒之辈。
这段时间常听手下人汇报,这刘氏在京中频繁出入那些权贵之家,成为那些宴会上的贵客,更让常明仁对其更加反感与厌恶。
通过这番对话,杨宛如才隐约明白过来,她好像搞错了,平国公世子,并不代表着平国公长子*,真正的平国公长子,其实另有其人,还被刘氏派人给杀……
不对,那平国公长子没死,他在后来又活着回来了,而且手下还有一批战斗力极强的兵马,还带拥有大量的钱财。
所以他才会将自己的亲爹平国公赶下皇位,扶太子的儿子上位。
原来真正的平国公长子,与她现在嫁的这一家子,不仅不是一家人,彼此之间还存在着仇怨,是她搞错了,压根就没考虑过此平国公长子非彼平国公长子的可能,嫁错了人!
常明仁随手翻看了一下手下呈上来的文书,令人收好,且看管好这几个犯人后,无视这几人的反应,亲自去查看已被手下划出重点的几个区域,希望能从中翻找出更多的证据。
他们这次算是搞突然袭击,毫无预兆的那种,连手下的官差接到命令出发时,都不知道这次是京中的哪一家又要倒大霉。
到地方后,才知道要倒霉的原来是京中两大顶级权贵之家,平国公府和宁威侯府。
常明仁相信,这两家在毫无准备之下,肯定能查找到更多有价值的东西,他身为常贵妃的大哥,能得皇后的提拔和重用,靠的当然是自己的本事,肯定不能让皇后失望。
“我要和离!”
听到这声充满悲愤,好像用尽全身力气的嘶喊声,常明仁快步离开的脚步都没顿一下,只抬手示意手下便宜行事。
他除了对刘氏那个毒妇实在厌恶外,并没想过要针对平国公府的其他人,所做一切,都不过是职责所在,按规行事而已。
听到杨宛如突然一改之前的态度,决绝的提出要和离,刘氏以仿佛淬了毒的眼神瞪向这个刚进门几天的儿媳。
“杨氏,你疯了吗?你才嫁进门几天,一见夫家出事,就想着要和离,你就不怕天下人的耻笑吗?”
刚刚还在为妻子的信任和不离不弃感动的徐承珏愣在那里,有些回不过神,不知道妻子为什么转眼就改变了心意。
杨宛如回瞪向刘氏,厉声道,“都怪你这毒妇害人,该遭天下人唾骂和耻笑的是你。”
两人当即对骂起来,丝毫不见在此之前,婆媳两人还亲如母女般,相处得其乐融融的场景。
柳明月在收到柳宛如起先还态度坚定的宣称不愿和离,在听说刘氏曾做出过杀害继子的恶行后,立刻态度大变,迅速选择和离,还将她婆婆刘氏骂了一顿的消息,立刻心里有数了。
看来杨宛如想要嫁的平国公长子,并非平国公世子,而是平国公原配所生的那个长子,在她的上辈子,应当是那位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
就是,这种事情也能搞错?
柳明月是真心对此感到费解,连目标人选都能搞错,估计那杨宛如在其上辈子,不仅没见过目标本人,甚至连其最基本的生平履历都没搞清楚。
这样一来,难道对方只是在上辈子道听途说,听人提到过几句平国公长子如何强大,如何厉害,这辈子就赶紧上赶着要嫁给人家了?
想想她召见杨宛如时,对方眼角眉梢间那难以掩饰的优越感,以及她说那平国公世子不是良配,对方认为她是在阻其好前程时的愤慨与还击。
柳明月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是发现真相了,要不然,就凭对方在当时对这门亲事的看重与维护,绝对不可能会如此轻易的言弃。
毕竟对方已为这门亲事,投入巨大的沉没成本,只有当她发现平国公长子另有其人,她嫁错了目标时,才有可能会当即立断的选择止损,与平国公府彻底割席。
【作者有话说】
95
第95章
气着
还没出月子的小婴儿,一天一个模样,柳明月只要能抽得出时间,就会去东宫看看太子妃和小廷君。
太子虽被禁足在东宫,但是朝堂上的大小事,并没有瞒他,所以他也知道当下最惹人瞩目的大事。
“母后,那平国公府和宁威侯府,真的胆敢犯下谋逆之罪?”
太子与平国公世子,是旧相识,由于在一起的时间不多,感情谈不上有多深厚,可他们还有着同族兄弟的情分,终究与其他人不同。
面对这个透着质疑的问题,柳明月的心情有些不爽,抱着小婴儿,眼都不抬的淡淡回道。
“若非如此,你父皇与本宫还能处心积虑的构陷他们不成?就凭他们也配?”
真要算起来,平国公和宁威侯本身,并没为大安的开国立朝立下太大功劳。
平国公能被封为国公,靠的是他那位原配生的长子和徐氏宗族身份。
宁威侯能被封侯,得宜于他爹给力,曾是皇上的上司,开国之后,皇上念旧情,才给这位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功劳的人,封了个侯位。
太子这才想到那两家的背景,也不得不承认,他父皇就算会忌惮人家功高盖主,也轮不到这两家。
“只是那继宗族叔毕竟是清平大哥的亲生父亲,这样做,会不会让清平大哥在天之灵,难以安宁?”
听到太子也提及皇上心心念念的那位好大侄,结合她从杨宛如身上得到的信息,柳明月哼了一声道。
“你清平大哥当年只是被迫逃到海上,从此下落不明,可没有证明表明,他已葬身大海,若他还活着,哪来的在天之灵?若他真已遭遇不幸,看到平国公府的那些人自寻死路,落到今日这个下场,他的在天之灵,只会因大仇得报而感到快慰。”
太子闻言,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应,在他看来,不管怎样,徐继宗都是徐清平的亲生父亲,不管怎样,做儿子的肯定不会愿意看到父亲下场凄凉。
“母后,这两家的来历都有些特殊,父皇若按照国法严惩了他们,会不会引起百姓们的非议,有损父皇与您的圣明。”
面对这个便宜儿子展现的这份不合时宜的心软善良,柳明月十分确定,这应该是有人在太子面前说些什么。
将怀中的小婴儿交给叶兰,让抱去还给太子妃后,柳明才认真的看向太子。
“这是谁跟太子说了些什么?”
太子被罚闭宫思过,连那些太子属官都是无诏不得进入东宫,想要与太子联系,只能采取非常规手段,例如通过东宫侍卫或是宫人内侍传递手信。
面对自家母后敏锐的观察力与判断力,太子有些心虚,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试图隐瞒。
“母后说笑了,儿臣一直在东宫带孩子,整日里足不出户,外人哪里有机会跟儿臣说什么,不过是儿臣闲着没事,便多斟酌了一下朝廷近期发生这些事。”
柳明月也懒得就这个问题与他对质,淡淡回道。
“没有最好,你父皇让你闭宫思过,就是盼着你能在没有外人干扰的环境中,好好回忆和反思自己这些年的言行和所作所为,若你不听,背着我们在私下里搞小动作,继续听从别人建议,而不是结合自己的认知,自行去分析问题,从而得出真正属于自己的建议,可就是在辜负你父皇与本宫的一番苦心了。”
听到这话,太子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嗫嚅着回道。
“儿臣……儿臣是真心这么认为的,平国公府,是父皇……登基时,封赏最重的宗族,那宁威侯的父亲,对父皇有知遇之恩和提携之恩,若重罚这两家,怕是难堵这天下悠悠之口。”
太子越说,越觉底气十足,哪怕这些,并非是他自己想到的,可他认为,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柳明月气得差点笑出来,那些人犯下的是能动摇国本的谋逆大罪,现在的确有不少人试图以他们并未正式行动,没给朝廷带来实质性的伤害由,试图为那两家减轻罪责。
可是别人出于各自的立场,能这么说,太子身为大安的继承人,在这种大是大非上,怎么也不该说出这种话。
“你可知道,那平国公府不仅私采金矿,铸金多达十余万两,私采的其它矿产,价值数百万两,又勾结兵部的人,挪用了本该属于西北大营的价值数百万两银子的军资,在西南的深山中,豢养私军多达两三万人,西北大营穷到将士们需要自给自足,西南大营将为他们挖矿、炼矿的人,都以将士的身份报给朝廷,让朝廷出钱出物替他们养着那些人。”
这绝对是个非常惊人的庞大数字,连皇上手中握着的那些矿的出产,甚至都不及平国公等人私产的量。
可是即便如此,他们还在想方设法的尽量多薅朝廷的羊毛,只为壮大属于他们的私人武装力量。
让那些为私人采矿的工人吃朝廷的空饷,用朝廷的军资,豢养他们的私军,估计还会在暗地里嘲笑皇上和朝廷是冤大头。
若非发现得还算及时,顺利将他们辛苦聚敛的人与财物,都给没收充公了,皇上能被这些人给活活气死。
听到柳明月说起这些还没正式对外公开的案件细节,太子下意识瞪大双眼。
“母后,儿臣不知道,也没想到他们竟敢如此胆大包天,犯下如此严重的恶行。”
怂恿他出面说情的人本身,都不一定知道这些尚未正式对外公布的案件详情,在找他出面时,更是避重就轻。
柳明月目光清冷的看着他,“这就是你父皇与本宫都一致认为,不能让外人继续影响你的原因所在,耳根子软、轻信于人,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判断是非能力,若不能及时得到矫正,你将来如何能担负得起这大安的江山?靠你信任的那些人替你出谋划策吗?你到现在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长成这个样子吗?”
太子再次难掩心虚惭愧的低下头,看着这熟悉的一幕,柳明月只觉心神俱疲。
每次对这个便宜儿子感到生气失望时,柳明月都会安慰自己,反正那是原主的儿子,她这个后来者,能帮原主护着他好好活着,保住他的位置,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人类的感情也总是很复杂,一次次的想着没必要多为这便宜儿子操心,可是气消了一些后,总归还是不忍真正放弃,就此不闻不问。
若对方真是个品性极为不堪,还死不悔改的人,柳明月也不至于总在生气失望与再捞一把的情绪间之间,反复横跳。
可是对方像这样,本质并不算坏,却又毛病一大堆,而那些毛病,真要说起来,好像并不算什么,在普通人身上很常见,问题并不大,只是当它们出现在一位储君身上时,就很容易致命。
等到柳明月忙完东宫的事,回到坤元宫时,皇上与郭锦昭正在进行沙场对战模拟。
可以看得出来,郭锦昭在皇上手下能支撑的时间,是在持续增长的,尤其是从西北回来后,时长增加得更多,进步非常明显,皇上对此十分欣慰。
经过那次的御驾亲征,西北大营算是已彻底被收入皇后的囊中,连郭家人在内的西北将士,都已心甘情愿的彻底臣服。
即便如此,也能看得出来,皇上是打定了主意,要亲自将郭锦昭调教出来,将来让他去替大安戍守西北。
毕竟西北乃重地,那边的异族多,甚至还有穿过茫茫沙漠戈壁而来的异邦入侵者,即便一时战败,往往也是要不了多少年,就会声势浩大的再次卷土重来。
所以一时的胜利,根本代表不了什么,甚至在大安占据了大片草原后,他们会更加急着想要尽快打回来,夺回他们世代牧马放羊的祖地。
气氛融洽的一起用过晚膳后,郭锦昭回了自己住的偏殿,皇上才开口道。
“怎么,这次去东宫又被气着了?”
提起这事,柳明月就忍不住想叹气,不过她也没打算替太子隐瞒。
“那些人给太子传信,托太子给平国公他们说情,至于理由,过来过去,还不是那些老生常谈,臣妾一气之下,又顺手将东宫上下都给整顿了一番。”
自打东宫有了太子妃后,柳明月不想打着为太子夫妻好的名义,将手伸太长,便很少再亲自干涉东宫的人与事,就连之前安插的一些眼线,也没怎么再动用。
这也是太子与那曲家姑娘过往密切,她却没有及时收到消息的原因。
这回她再次摆出老母亲的身份,在太子妃不动声色的全力配合下,将那些帮着外面的人人与东宫传信的人,都给清理了一遍。
皇上点头道,“太子妃虽然是个能担得起事儿的,但她受限于身份,有些事情就算是有心,也不方便做,还需要你从旁多帮衬着点,你也不用顾虑那么多,反正都是为他们好。”
柳明月本身是个不喜别人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对她的一切指手划脚的人,所以将心比心,她也不想这么对待别人。
哪怕这个‘别人’指的是原主的亲生儿女,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身为父母天然的拥有替儿女做一切决定与安排的权力。
在皇上看来,皇后这是想太多,跟自己较劲,当父母的只要愿意,管控儿子、儿媳的一切,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根本没什么好拧巴的。
“孩子长大了,也该学着自己当家作主了,就像太子,他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容易轻信于人,依赖于人,没有自己必须该有的思考与判断能力,臣妾若继续帮他作主,他只会更没长进。”
皇上若有所思的点头,“皇后这话说得甚是有理,如今再回过头想想,朕当年若非生来就背上个克亲之名,不得父母喜欢,是被祖母养在身边,无人管束的长大,可能也不会有朕的今日。”
像他的那些兄弟姐妹,有父母的关照,小时倒是过得比他好,可是在父母的管控下长大后,一个个的也就跟他的父母没什么区别。
可他就不同了,为了能活下去,活得更好点,打小就很有主意,善于学习,敢闯敢拼,敢上山下水,敢打那些辱骂他,试图抢他东西的人。
从而积累了丰富的打架经验,有了在战场上保命和立功的最大依仗。
想到这些,皇上突然觉得释然了许多,提起小时侯的那些遭遇,也坦然了许多,认识到自己的人生经历,也可以算得上是祸福相依,不用再为那些过往感到憋屈和不平。
【作者有话说】
96
第96章
舆论
柳明月没有想到,自己针对太子发出的感慨,竟在无意间解开了皇上长久以来的心结,对自己小时的遭遇真正释怀。
不过即便如此,皇上依旧不打算封赏老家的那些兄弟姐妹和堂亲、族亲们。
平国公说是跟他一起从老家出来打天下的功臣,实际上却是他一路护着对方在乱世中活了下来。
甚至连对方那个原配之所以会嫁给他,也是看在他对那家人的救命之恩上,结果徐继宗却没善待其原配母子,被一个从教坊里出来的女人勾了魂。
若非对方的长子是个有出息的,帮其在最后几年立下了一些功劳,仅凭徐继宗自己,其根本就没有能力在军中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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