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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车窗，他目光深邃地朝她看过来。
沈灵珊直觉陆行洲是在等她，她不禁有点高兴，但没有表现出来。
回头和周锐告别后，就推开车门下车，弯身趴在车窗边和周锐说：“开车慢点，到家跟我说一声。”
“行。”周锐道：“那我就先走了，过年北城见。”
“好。”沈灵珊微笑着应道。
她直起身站到路边，朝周锐挥了挥手。
直到车子开远，她才转身朝酒店门口走去。
经过陆行洲的时候，她假装没有看到他，陆行洲淡淡出声，问了句，“那是谁？”
沈灵珊脚步顿下，转过身看向陆行洲，说：“陆总是不是管得太宽了？我们俩已经分开了，你管我跟谁交往呢。”
陆行洲低眸把烟头摁灭在旁边的垃圾箱上。
沉默了半晌，才总算看向了沈灵珊。
他眼眸深黑，盯着沈灵珊看了一会儿。
像是也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头一次低头，说：“那天看到你收拾好了行李箱，我确实以为你想离开我，在气头上也没有理智思考，这次算我的错。”
沈灵珊听到陆行洲跟她说这番话有点意外。
她其实没想到陆行洲会跟她道歉。
她看着他，不禁有点动摇了。
但是转念想到陆行洲还没有跟她表白过，就趁机问道：“这件事就算可以翻篇，但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陆行洲深深看她，说：“你问。”
沈灵珊莫名有点紧张。
她不自觉地抿了下唇，盯着陆行洲看了几秒，然后才说：“你爱我吗陆行洲？”
陆行洲听到这个问题，明显有点意外。
他眼眸深邃地看了沈灵珊很久，没有开口回答。
沈灵珊没想到这个问题会让陆行洲想这么久，她已经有点失落了。
看着他，忍不住问：“很难回答陆行洲？还是说，你对我好，确实只是想跟我上床而已？”
陆行洲拨弄了一下手里的打火机。
他深深看着沈灵珊，沉默了几秒，反问了句，“你呢沈灵珊？你当初找我，不也只是想找靠山吗？”
沈灵珊听到陆行洲这样说，已经默认他对她好，确实只是喜欢跟她上床而已。
因为确实不爱她，所以才这么难回答。
她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疼得她快掉眼泪了。
她盯着陆行洲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大步走了。
陆行洲看着沈灵珊走进酒店大厅，看着她走进电梯里。
直到电梯门合上，他才收回视线，倚在门边低头拨弄了下打火机。
火苗烧到手上，痛感让他感觉自己还存活着。
事实上他并不是不爱沈灵珊，而是成长过程中的情感缺失，令他不太信任人类的感情。
所以在不确定沈灵珊对他的感情之前，他不会主动表达。
毕竟情感确实是他的软肋。
是人都会有自己的安全地带，他可以对沈灵珊好，但太早让他交出底牌，他也会没有安全感。
*
沈灵珊回到酒店时，眼睛都红了。
但她一直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一直以为陆行洲对她是有感情的，否则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她不开心的时候，哭的时候，无助的时候，都是陆行洲在她身边。
她不开心，他就带她去度假，明明有洁癖，就因为她喜欢小兔子，就买回来给她养，哄她开心。
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用身体保护她。
她被妈妈扔在山上，他冒着大雨半夜上山来接她。他把她抱在怀里的时候，明明让她感到那么安心。
他甚至去找南希打听她小时候的事，为了让她开心，问她想要什么礼物。
他来看她的比赛，坐在台下看得那么专注，仿佛她已经完完全全地住进了他的心里。
可面对她问他爱不爱她，他却不能正面回答。
她坐到沙发上，抱着膝盖掉了一会儿眼泪。
忽然间，她注意到茶几上放着一大捧玫瑰花。
她刚进来时没有注意，还以为是酒店收拾房间的时候放在这里的。
但是她注意到玫瑰花旁边好像还有个盒子。
她放下脚，坐过去把盒子拿起来，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枚亮闪闪的钻戒。
她有点愣住，抬头去把花拿过来。
看到花里有一张卡片。
她拿起卡片，一眼就认出是陆行洲的字迹。
陆行洲的字写得很好看，就像他人一样，英俊挺拔。
卡片上是陆行洲给她道歉，写着：[沈灵珊，这次是我的错，花和戒指是我的赔礼，别生我的气了，好吗？]
沈灵珊看完卡片，眼泪又掉了下来。
她想到陆行洲刚才在餐厅门口开车离开，大概是去给她买礼物了。
如果陆行洲刚刚在楼下没有回避她的问题，她现在肯定已经跑去跟他和好了。
如果她没有爱上陆行洲，陆行洲爱不爱她其实也没关系，但她现在已经爱上了陆行洲，她不能再接受陆行洲不爱她，只是想跟她上床这件事。
她把戒指合上，放回茶几上，径直去浴室洗漱。
第二天上午，沈灵珊跟她们团里的人一起坐飞机回国了。
陆行洲昨晚失眠一整夜，早起出门的时候，看到隔壁房间已经在打扫卫生。
他经过的时候朝里面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沈灵珊已经退房走了。
*
陆行洲下午两点的飞机，和沈灵珊一前一后回到北城。
他到家时已经是晚上，进屋看到空荡荡的房间，不自觉地感到心烦。
正准备上楼去洗澡换衣服，刘姨朝他走过来，递给他一个眼熟的盒子，说：“陆总，沈小姐白天回来了一趟，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陆行洲一看到那个盒子就有点不好的预感。
他不自觉地皱了下眉，伸手把盒子接过来。
打开看，发现里面不仅有他昨天送给沈灵珊的钻戒，还有上次拍卖会上为她拍下来的项链。
他看到里面的东西，脸色肉眼可见地更难看。
回到房间，他把盒子扔到床头柜上，心烦地先进浴室去洗澡。
飞了十几个小时回来，按理他应该很累，但洗完澡换了衣服却完全没有心情睡觉。
坐在阳台上烦闷地抽烟，直到孟梁给他打电话过来。
他心情不好，接电话也不太耐烦，开口就道：“有事就说，没事挂了。”
“怎么了？”孟梁好奇，八卦地问道：“你不是到纽约哄老婆去了吗？心情这么糟，不会是没哄好吧？”
孟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非得往枪
口上撞。
陆行洲烦得直接把他电话挂了。
过了几秒，电话又响起来。
陆行洲心烦地接起，“你到底有完没完？”
“别别别先别挂！”孟梁生怕陆行洲又挂他电话，赶紧说：“我有个好事要告诉你。”
“要说赶紧说。”陆行洲烦道。
孟梁道：“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去年那个在慈善晚宴上让你把手腕给折了的赵小姐，她这一年不是天天在微博上诅咒你吗？我昨天想着点进去看一看，你猜怎么着，她的号让人给炸了。”
“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个？”陆行洲烦得直接想把孟梁的电话拉黑了。
“你别急听我说完啊。”孟梁道：“你猜猜看她的号是谁炸的？”
“我不知道，我也没兴趣知道，以后这种废话别给我打电话。”
陆行洲沉着脸，说完就准备挂电话，孟梁急忙喊道：“是沈灵珊！”
陆行洲挂电话的动作一顿。
他微微蹙眉，把手机又重新放回耳边，问：“你怎么知道？”
孟梁道：“我不是看见那个赵小姐的号被炸了吗，心想应该不是你，毕竟你如果要炸她的号，早就动手了，不至于等到现在，于是我就很好奇，让人去查了一下，结果就查到夏南希头上。”
“我那天还去找了一下夏南希，她跟我说，是沈灵珊托她帮忙的，说她不想看到别人骂你。”
陆行洲听着不禁愣住了。
孟梁道：“对了，那个赵小姐被炸了号还很不服气，又重新注册了小号继续骂你，我刚才还去围观了一下，发现沈灵珊正在跟她吵架。”
陆行洲闻言，开口道：“哪个号，发给我。”
挂了电话，孟梁就把赵欣然新注册的微博小号发给了陆行洲。
陆行洲点进去，第一条就看到是姓赵的在诅咒他。
评论区回了上百条。
他点进去看，一眼就看到沈灵珊的微博号。
姓赵的诅咒他，沈灵珊就在底下评论区跟她对骂，骂了足足有一百多条。
最新一条发表于三分钟前，是姓赵的拿沈灵珊之前被抓到船上的事情羞辱她。
[谁不知道你被你爸送到了钟符的床上，你这么维护陆行洲，你以为他会真心爱你吗？不过是把你当个暖床的工具而已，你还真爱上了。也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好不容易有个人对你好点，就上头了吧？真可怜，可怜虫沈灵珊。]
这条评论之后，沈灵珊没有再回。
陆行洲看着那些污言秽语，脸色前所未有的冷。
他退出微博，打了个电话给李勤。
电话通后，他冷声交代：“蜀海赵家，最近是不是想拿北郊那个政府项目？去准备投标书，这个项目我要了。”
“啊？”李勤有点意外，说：“陆总，您不是对这个产业没兴趣吗？”
“是没兴趣。”陆行洲进屋拿上外套，说：“但我现在对断人财路很有兴趣。记住，接下来但凡赵家想拿的项目，全都给我截了，投再多钱都无所谓，总之，接下来一年，别让赵家有机会赚到一分钱。”
李勤听着有点惊讶。
做生意的都知道，一年拿不到项目赚不到的钱，资金链很快就会断裂。
但赵家在生意上和他们向来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唯一有可能惹到陆行洲的，应该是赵家那位小姐，去年在慈善晚宴上丢了人后，持续一整年几乎每天都在微博上诅咒陆行洲，并且各种造谣。
但要说是因为这件事也不太可能，毕竟已经一年了，陆行洲如果在意，不可能会等到现在才弄赵家。
李勤想来想去想不明白，但转念一想，他要是能猜准总裁的心思，就不会只能当个助理了。
于是也不敢问，挂了电话就立刻去执行。
晚上十点，沈灵珊抱着圆圆坐在她公寓的沙发上。
她摸着圆圆慢慢长起来的毛，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赵欣然在微博上骂她的话。
她可以为了陆行洲和赵欣然对骂好几个小时，但赵欣然最后说的那句话却让她无从反驳。
因为她心里清楚，赵欣然说的是对的。
陆行洲确实不爱她，她为他冲锋陷阵看起来也确实挺自作多情。
她垂着眼睛摸着圆圆身上长出来的短短毛发，轻声说：“圆圆，幸好有你陪我。”
圆圆像是听懂她说什么，朝着她轻轻地摇尾巴，抬起脑袋来轻轻地蹭她的脸。
沈灵珊微微笑了，低头亲了下小狗脑袋。
正当她放下圆圆，准备进卧室去睡觉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按门铃的声音。
她还没有过去开门，圆圆已经先一步跑去了门口，激动地对着门口疯狂摇尾巴，好像门外是它熟悉的人。
她穿上拖鞋过去，透过猫眼，意外看到陆行洲站在外面。
她犹豫了一下，抬手抹了下脸颊，确定她脸上没有眼泪，才把门打开，冷冷地看向陆行洲，开口就问：“有事吗陆总？”
陆行洲一眼就看到沈灵珊的眼睛泛红。
他顿时心疼不止，看着她问：“在哭吗？”
沈灵珊冷着脸看他一眼，抬手就准备关门。
陆行洲下意识抬手挡住，深深看她，说：“沈灵珊，跟我谈一下。”
“没什么好谈的。”沈灵珊说着要继续关门，可陆行洲手挡着门，她根本关不上。
她生气地看向他，说：“你想干什么陆行洲？你现在叫私闯民宅！我可以报警告你！”
陆行洲看着沈灵珊生气的样子，鲜活得令他着迷。
他盯着她看一会儿，倒是忍不住笑了，看着她说：“你告吧，反正更私/密的地方也闯过。”
沈灵珊愣了下。
她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陆行洲在说什么的时候，白皙的脸颊噌地一下通红。
她气得不行，抬起手朝陆行洲打过去，“你变态陆行洲！”
陆行洲握住她的手，看着她道：“让我先进屋行吗？外面挺冷的。”
“不好！”沈灵珊道：“你自己没家吗？”
陆行洲嗯一声，说：“车没油了，走不了。”
说完也不管沈灵珊同意不同意，自己先进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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