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陆行洲出席一场商务酒会,钟符扮做酒保接近了陆行洲,趁陆行洲不注意抽出匕首捅了陆行洲一刀。
沈灵珊听到这话的时候,脸色煞白,双腿发软,握着手机的手发抖,差点握不住手机。
孟梁跟着又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陆行洲其实早就知道钟符逃回国了,从钟符扮做酒保混进酒店时他就什么都知道,是他故意让保镖给他放行,也是他故意让钟符接近他的。要不然就凭陆行洲身边那些保镖,如果不是陆行洲示意,钟符那种酒囊饭袋怎么可能接近得了陆行洲。”
沈灵珊听得心惊胆战,不解地问道:“那他明知道钟符是冲着他去的,为什么还要让他接近他?”
孟梁道:“所以我说陆行洲这人对别人狠,对他自己也狠。他想让钟符旧罪新罪并罚,索性以身入局,引钟符刺伤他,在那种场合下,那么多人证,不怕钟符这次不把牢底坐穿。”
说到这里,孟梁也忍不住替陆行洲说好话,真切地道:“珊珊妹妹,虽然我也不太赞同陆行洲瞒着你他受伤的事,但你也要体谅他一片苦心,他就是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才瞒着你的。他要是不在意你,又怎么会一直记得你当年受到的伤害,一直惦记着要帮你跟钟符算账。等他回来,你也别太生气了,他伤口昨天才裂开了,周诚让他最近好好休息,你要是跟他生气,我估计他晚上又要失眠了。”
沈灵珊闻言心里一紧,忙问:“伤口怎么会裂开呢?”
孟梁道:“陆行洲昨天不是来机场接你吗?你是不是撞他怀里了?估计是不小心碰到伤口了。”
沈灵珊听完,想起昨天出机场的时候看到陆行洲,她因为太开心,远远地奔向陆行洲,到了陆行洲跟前也没有停下来,一头撞进他怀里。
她当时根本不知道陆行洲受了伤,陆行洲也一声没坑。
她要是知道陆行洲身上有伤,一定会小心不碰到他的。
挂了电话,沈灵珊坐在床边就忍不住掉了眼泪。
她终于知道陆行洲昨晚为什么不碰她,扯什么算命的道士,分明是怕她看到他身上的伤。
虽然孟梁说陆行洲有分寸,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想到他故意让钟符拿刀刺杀他,她全身就控制不住地冒冷汗。
她都不敢想,如果陆行洲没有预判好那把刀的走向,如果那把刀再深一寸再偏一寸,后果会怎么样?
想到陆行洲拿他自己的命去引钟符入局,想到他这样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她就生气,并且越想越生气,所以陆行洲回来也不想理他。
*
因为生气,沈灵珊整晚都没有去隔壁书房找陆行洲,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陆行洲发给她的消息,她看完也不回。
直到凌晨四点多
,她才困得睡了过去。
但是也就睡了四个小时左右就醒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打开微信就看到陆行洲半个小时给她发的消息:醒了吗?婚纱送来了,要不要试试?
沈灵珊气了一晚上,到这会儿气已经消了一大半。
她看到陆行洲给她发的消息,明显带着小心在哄她的口吻。
她不禁抿了下唇,没有回消息,把手机锁屏放回床头柜上。
不过虽然没有回消息,但她洗漱好后总算肯从卧室出来了。
她打开卧室门,就看到陆行洲倚在门口的阳台栏杆边在看手机。
虽然是在看手机回工作消息,但其实主要目的还是在等沈灵珊起床,抬头看到沈灵珊总算从卧室出来,他把手机揣回裤兜,走到沈灵珊面前,伸手去拉她的手,看着她问:“昨晚睡得好吗?婚纱送来了,先吃早饭,吃完试一下?”
“不想试。”沈灵珊故意把手从陆行洲手里抽出来,边下楼边说:“我约了朋友,出门吃。”
陆行洲跟着下楼,问道:“去哪儿?我送你。”
“不要你送。”
沈灵珊不让陆行洲送她,下了楼直接就坐车出门了。
陆行洲被晾在门口,他看着沈灵珊坐车走远,抬起手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在商场上能杀伐决断的男人,偏偏拿自己心爱的女人没办法。沈灵珊跟他生气,他一点辄都没有。
刘姨在旁边看着,忍不住道:“陆总,您也别怪太太跟您生气。您之前骗太太说算命先生说您这个月财运不太好,太太担心你工作不顺心,昨天早上时差都没倒过来,一早就起床去灵觉寺烧香,帮您求神拜佛,让菩萨保佑您事事顺心如意。”
陆行洲这才知道沈灵珊昨天早上是去灵觉寺帮他上香去了,难怪来公司找他时,她身上隐隐有香火的味道。
*
这一天陆行洲都没心情工作,也没去公司,独自在书房待了一整天。
抬头就能看到挂在书桌旁边的白色婚纱,他盯住那婚纱看很久,在脑海中想象沈灵珊穿上它的样子。
一直到晚上八点,沈灵珊终于从外面回来。
陆行洲坐在办公椅里,拿着手机正在给沈灵珊发消息,想问她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他去接她?
刚把字打完,就听见车子驶入院子的声音。
他猜到是沈灵珊回来了,于是放下手机,从办公椅前起身,朝书房外走去。
刚从书房里出来,就看到沈灵珊从楼下上来,于是就没下楼,走到楼梯间等她。
等沈灵珊走上来,他怕沈灵珊又直接进卧室不理他了,于是伸手就握住她的手。
沈灵珊停下脚步,抬头看向陆行洲。
陆行洲将沈灵珊的手握得紧紧的,这次说什么也不松开了。
他深深看着她,问道:“还在生气?”
沈灵珊其实没有生气了。
陆行洲昨晚给她买了那么多礼物,晚上又在微信上跟她道歉,哄了她一整晚,她早就没有生气了。
她早上故意晾着陆行洲不理他,也只是希望他以后不要再什么事都瞒着她不让她知道。
她盯着陆行洲看了一会儿,然后说:“进屋说。”
她说完就把手从陆行洲手里抽出来,转身直接去了书房。
一进书房,就看到挂在书桌旁的婚纱。
她和陆行洲四月份就领了结婚证,领完结婚证的当天晚上,陆行洲就搂着她坐在卧室的沙发里挑婚纱。
她喜欢一位全球闻名的婚纱设计师的作品,但要那位亲自动手做婚纱,需要提前至少一年预约。但沈灵珊和陆行洲原定是今年年前办婚礼,她原本已经打算选另一位设计师,但陆行洲不知想了什么办法最后还是帮她约到了她喜欢的那位设计师的婚纱。
五月份设计稿出来,对方说婚纱要手工定制,最早也要六个月的时间,所以沈灵珊都已经想好估计年末才能办婚礼,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做好送过来。
她看到挂在书桌旁衣架上的婚纱,既惊艳又惊讶,回身看向陆行洲,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做好了?不是说最少要六个月吗?”
陆行洲道:“你不是喜欢秋天吗,我想着秋天办婚礼,所以就添了点钱辛苦他们赶赶工。”
沈灵珊闻言惊讶地睁大眼睛,望着陆行洲问道:“添了多少?”
“没多少。”陆行洲见沈灵珊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一副小财迷的样子,没忍住笑。
他走到沈灵珊面前,伸手把人揽进怀里,低头看她,“不生气了?”
沈灵珊抿住唇,盯着陆行洲看了好半天。
陆行洲以为她还在生气,于是看着她又道:“我错了,我保证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再瞒着你。”
沈灵珊听见陆行洲肯认错,余下的那点气也消散了。
她看着陆行洲道:“陆行洲,你知道我气什么吗?”
陆行洲看着她,诚恳地说:“受伤的事不该瞒着你,不该骗你。”
“不光是这样。”沈灵珊道:“我昨晚打电话给孟梁,他把什么事都告诉我了。我知道你从来没有打算要放过钟符,我知道你心疼我,所以要把我当初受到伤害的这笔账算在钟符身上。但是你怎么能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当儿戏?你有没有想过,你以身入局,引钟符故意刺伤你,如果他那一刀你没有预判好,没有控制好,万一你真的有个什么意外,你让我怎么办?你做这么危险的事都不跟我商量,你知道我听见孟梁说那晚的情形时有多害怕吗?陆行洲,我好不容易遇到你……”
说到这里,沈灵珊忽然哽咽了,眼睛里的泪水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陆行洲看到沈灵珊哭了,心中自责不已。
他握紧沈灵珊的手,认真看着她道:“我错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但你也别害怕,当时保镖都在身边,我自己也很警觉,从钟符走进酒店的那一秒钟,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内。你说我不爱惜生命,我承认,以前确实不太在意,但我现在真的很惜命,我好不容易遇到你,好不容易拥有你,就算为了你,我也不会让自己出意外。你信我,我是在有万全的准备下才那样做的。而且我的伤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当天缝完针,除了伤口有点疼,根本没什么不适,要不然我第二天怎么来机场接你的?”
沈灵珊抬手抹了把眼泪,红着眼睛看向陆行洲,说:“你们男人总是这样自作主张,总以为我们非常脆弱,要把我们保护在羽翼之下,但你有没有想过,比起被你保护,我更想和你并肩站在一起,陪你患难与共。”
陆行洲深深地看着沈灵珊,他沉静的双眼里充满对沈灵珊的爱。
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看着她,很认真地回答了一句,“我知道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像这次这样自作主张,无论要做什么我都先跟你商量。”
他看到沈灵珊还在流眼泪,抬手替她擦脸上的泪水,看着她,低声求和,“原谅我这一次?”
沈灵珊抬手把眼泪擦干,看向陆行洲,总算松口,“我看看你的伤。”
陆行洲道:“包着纱布呢。”
“那也要看看!”她说着也不理陆行洲要不要给她看,伸手就解陆行洲的衬衫扣子。
陆行洲也没阻止,由着沈灵珊给他把衬衫扣子解开。
衬衫敞开后,沈灵珊就看到陆行洲左腹包着医用纱布。
她看到就不禁有些鼻酸,伸手去摸,又不敢用力,生怕碰到陆行洲的伤口会疼。
她的手指隔着医用纱布轻轻地放在上面,双眼又不禁有些泛红,抬头看向陆行洲,问道:“疼吗?”
陆行洲摇下头,握住沈灵珊的手,说:“不疼,他们说得夸张,哪有十几针,也就缝了几针而已,过段时间就好了。”
沈灵珊想起孟梁说陆行洲那天来机场接她的时候,伤口裂开了,她心尖酸酸的,很自责,看着陆行洲问道:“我那天是不是把你的伤口撞裂开了?你应该告诉我的,我要是知道你有伤,一定会小心不会碰到你。”
陆行洲揽着沈灵珊坐到沙发上,他一手搂住她的腰,让她坐到他的腿上,说:“不是被你撞的,主要是周诚没缝好,所以第二天伤口才有点裂开。”
沈灵珊知道陆行洲这样说,只是不想让她自责。
她坐在他腿上,情不自禁地盯着他看。
陆行洲见沈灵珊一直看他,他一手搂住沈灵珊的腰,一手握住她的右手,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沈灵珊摇了摇头。
她这时候才想起正事,从衣服兜里摸出一块玉佩,然后给他戴到脖子上,拉起陆行洲的手,一边替他戴上一边说:“我早上出门给你买了一块玉佩,你属龙,守护神是普贤菩萨,我买好之后去了趟灵觉寺,请寺庙里的师傅帮你开了光,你把它戴好不要让别人碰,洗澡和睡觉的时候记得取下来,其他时候都要戴着,能保佑你一辈子平平安安。”
陆行洲深深地看着沈灵珊,良久,才出声问:“所以你早上出门就是去给我请菩萨去了?”
沈灵珊点了点头,她看着陆行洲,认真地说:“陆行洲,虽然你没事,但我现在想起来还是很害怕。我没有办法想象失去你的生活,所以陆行洲,我什么都不在乎,也什么都不想要,我只希望你平安,我只想每天睁开眼睛都能看到你,我只想和你白头偕老,陆行洲。”
沈灵珊看着陆行洲,说着说着眼睛又湿润了。
陆行洲不禁将沈灵珊抱得更紧。
他低头吻她湿润的眼睛,良久才抬头看她,无比认真地承诺,“灵珊,我们会白头偕老,我发誓,从今以后,我会像爱惜你一样爱惜我的生命,我们会一起度过余生的每一天,直到我们一起老去。”
沈灵珊看着陆行洲,终于点了点头。
她伸出右手,眼睛湿润润地望着陆行洲道:“拉钩。”
陆行洲没忍住笑,伸手勾住沈灵珊的小手指跟她拉钩,说:“幼不幼稚沈灵珊,我还会骗你不成?”
他话音落下,这才注意到沈灵珊的右手中指关节那里有点凹陷,像是握笔写字太久。
他不禁奇怪,问道:“手怎么了?”
沈灵珊顺着陆行洲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指,然后才说:“你说手指吗?我今天在灵觉寺抄经书呢,抄到晚上七点多才结束。”
陆行洲握住沈灵珊的右手,一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给她按摩,一边看着她问道:“给我抄的?”
“你说呢?”沈灵珊道:“我去感谢菩萨保佑你这次伤得还不算太严重,为了表示我的诚意,足足抄了一整天。”
陆行洲看着沈灵珊,眼里不禁溢出笑意,一边给她揉着手指,一边说:“辛苦了老婆,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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