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后身后则跟着以太子为首,身后是尉迟堇熙,傅樾,等一众世家公子。
贺舒一见这场面心中明了几分,约莫是一场由皇后娘娘牵头的大型相亲会。
项宁语一见皇后来了,欢欢喜喜的上去拉住了皇后的胳膊撒着娇。
项宁语是大长公主的女儿,明安帝和大长公主一母同胞,皇后平日里对项宁语也是宠爱有加。
但不得不说,在哄人开心这方面,项宁语还是有些本事的。
她将皇后哄的眉开眼笑,同时目光还是不自觉的瞥了一眼尉迟堇熙,抿了抿唇,少女心事溢于言表。
为了哄皇后开心,项宁语开始组织起贵女们玩投壶比赛,看谁能赢得第一,自己想拿一对玉镯要做彩头,被皇后拦下了。
“你这孩子,怎么能用你的镯子来做彩头,平日里你不是最喜欢你这对镯子了吗?”皇后挥挥手,示意宫婢去取一柄玉如意来。
有皇后娘娘的奖励做彩头,一众贵女皆跃跃欲试。
“我腹疼,去去就来。”贺舒退了两步,对于在这种场合出风头的行为并无兴趣,选了个人少的宫道就走。
说罢,不理会剩下四人疑惑的目光,逃之夭夭。
几人面面相觑,贺鸢轻咳一声,说道:“没事,阿舒她喜欢清静,肯定是躲懒去了,不用担心。”
傅樾上前来和四人打招呼,贺鸢微笑着回礼后便拉着妹妹去了一旁,将空间留给蒋家双姝和傅樾。
贺舒有意躲避喧嚣,特意挑了一条僻静清幽的小道。
夕阳西下,贺舒一个人漫步在小道上倒也别有一番意境。
突然,身后一道劲风快如闪电般袭来。
贺舒湛湛躲过,对方来势汹汹,又快又狠,她虽未受伤,可自己精心呵护的长发却被削断一缕。
贺舒回头看到尉迟堇熙,连表情都没变一下,又低头拾起断掉的头发,将秀发放进自己的手帕中,仔细揣好。
尉迟堇熙:???
什么意思?
就这反应?
等到贺舒将头发揣好,这才扬起笑容看向尉迟堇熙,“世子爷这是何意?”
熟知贺舒的人都知道,贺舒有多爱美,有多呵护自己的秀发,也知道贺舒如今这模样是生气了。
贺舒就是这样的人,即使心里想把这个人砍成肉泥,面上依旧笑意吟吟。
棉里针,谁惹谁倒霉。
尉迟堇熙看到贺舒一脸假笑的模样,顿觉无趣,收了匕首转身就想走。
就在尉迟堇熙转身那一瞬间,贺舒面上的笑容消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一脚踹在了尉迟堇熙大腚上。
力道之大,尉迟堇熙几乎摔翻在地,几个趔趄勉强稳住了身子。
他不敢置信的回头盯着贺舒,眸光中带着熊熊怒火,“你!”
贺舒此时正在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身上的衣裳,又抬手扶了扶有些歪的银簪。
衣袖滑了上去,露出雪白的小臂,在阳光的照射下竟有些耀眼。
尉迟堇熙微微睁大了眼睛,一瞬,移开目光。
真是,不知羞耻。
他心中被怒火与羞愤填满,连耳根都泛起了潮红,喉结无意识滑动了下。
贺舒收回手,轻轻掸了掸衣袖,气定神闲的盯着面前的世子爷。
心中感慨,啧啧,不就是踹了他屁股一下,竟羞愤得脸都红透了。
要不是她今日进宫赴宴,穿着不太方便,必须把他打到满地找牙。
尉迟堇熙气势汹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突听远方喧嚣声起,贺舒也听见了,匆匆丢下一句,“改天再找你算账。”
便匆匆朝着来时的方向跑走了。
徒留尉迟堇熙一人在原地发呆,找他算账?凭什么?
他只是削断了她一小缕头发,不仔细看又看不出来,他可是实打实被踹了一脚,而且还是被踹了这个位置。
她可真敢!
尉迟堇熙拳头紧了又松,深呼吸几口,劝慰自己来日方长,这才缓缓往回走。
贺舒急匆匆的往回跑,路途中撞见一众宫女也朝那边赶去,贺舒随手拉住一人询问,“发生了何事?”
宫女虽不知道眼前女子是谁,但肯定是进宫赴宴的贵女之一,因此,即便被拦下,她也是恭敬的回答道,“是叶丞相家的姑娘和贺元帅家的姑娘落水了,奴婢等人正要过去。”
贺舒松了手,听见贺家姑娘的时候,她的心沉了沉,急忙提起裙摆飞奔而去。
等贺舒赶到的时候,贺鸢浑身湿漉漉的正好被太子抱上岸,她心中咯噔一声。
第27章 落水
贺晚此时哭的稀里哗啦,上前去看贺鸢,贺舒也挤过人群,太子上岸后便将贺鸢放了下来,宫人立马拿着大氅将贺鸢裹住。
太子也浑身湿漉漉,身上的蟒袍也沾了不少沥青,虽然狼狈,却还是一副温润有礼的模样。
“来人,带太子和贺姑娘下去更衣。”皇后此时脸上的笑意不见,语气带了几分威严。
太子和贺鸢分别被宫人带走,现场只留下一片湿漉漉的水迹。
贺舒来到贺晚身边,“三姐。”
贺晚一见贺舒,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扑到贺舒怀中,轻声啜泣着。
贺舒轻轻拍着贺晚的背,安抚着她,等她情绪渐渐冷静下来之后,便将贺晚拉到一旁,细细询问着刚才发生的事。
原来刚刚贺舒离开后,她们两姐妹也参加了投壶的游戏。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只是那叶娇娇见傅樾和蒋明珠蒋珍意两姐妹在池塘边小声的说着什么,三人看起来还挺融洽的样子,她心中不痛快。
她喜欢傅樾,自从傅樾回京,她见他的第一面就喜欢了,她觉得这是一眼万年,是缘分。
知道傅樾和蒋家有婚约,所以她一直对蒋明珠颇有敌意,在国子监处处针对蒋明珠。
她见不得傅樾身边有除了她之外的其他女人,她会嫉妒。
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让傅樾喜欢上自己。
尤其是今天她刚和蒋珍意大庭广众呛声落了面子。
此刻看着三人有说有笑的站成一排看池塘里的金鱼,叶娇娇忍不了了,扔了手中的箭矢便朝三人走去。
“樾哥哥。”叶娇娇有意和傅樾搭话,声音又娇又软。
蒋珍意和蒋明珠身上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两人对视一眼,表情有些嫌弃,两人稍稍往旁边移了移,动作整齐。
傅樾听见叶娇娇的声音回头,心头烦闷,面上却不显,声音冷淡,“何事?”
叶娇娇得寸进尺,更靠近了一步,伸手就想挽住傅樾的胳膊,想将头靠在傅樾肩上。
傅樾迅速往旁边一闪,躲开叶娇娇伸过来的手,“叶姑娘,请你自重。”
叶娇娇一个趔趄,身形不稳,几欲摔倒,猛然间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身子一歪,软软的朝着池塘中倒去,伴随着一声,“啊,樾哥哥,救我!”
惊叫声和落水声终是吸引了御花园内众人的注意,众人纷纷赶来。
只见叶娇娇在水里扑腾着,口中断断续续的喊着,“樾哥哥......救......救救我......”
皇后已经吩咐身边的宫女下水去捞人,而傅樾这边纹丝不动,甚至连神情都没有半分波动,“不好意思啊叶姑娘,在下不会凫水。”
此时,另一个身影跳下水朝着叶娇娇游了过去。
众人看清,此人正是贺家大房庶长子贺清。
“我和姐姐见二哥哥跳下水,便在池塘边看,但是不知道谁在背后推了我一把,是姐姐拉住了我,但是她却掉了下去。”贺晚神色凄苦,懊恼不已。
贺舒敏锐的察觉到贺晚话语中的重点,“有人推你?看清是谁了吗?”
贺晚摇了摇头,小声说道:“人太多了,我不知道是谁,而且姐姐落水之后,我根本想不起来顾及其他的,只想着先救姐姐起来,不曾想......”
不曾想,太子动作更快,先将贺鸢救了上来。
贺鸢原本和许家公子定了亲事,如今这般,这亲事是黄了。
女子落水,衣衫尽湿,被男子所救,此事等于两人有了肌肤之亲,想来贺鸢只能嫁给太子了。
思至此,贺舒不免心疼大姐姐,明明和许肃情投意合,即将喜结连理,但造化弄人,偏偏弄成这般。
贺舒眼眸闪了闪,想到贺清,区区一介庶子,能进宫赴宴已是贺峻霖千求万求圣上的结果,他倒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攀龙附凤的机会。
叶娇娇是叶丞相嫡女,叶家在四大世家中如今排第二。
她哥哥叶天涯也在禁军中任职,若是正常情况下一个四品文官无功无绩的庶子上门求娶叶丞相的嫡女,只能被一棒子打出去。
如今发生了这种事,叶家也只能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忍痛将叶娇娇下嫁给贺清了。
往后即使贺清再无才无德,叶丞相也会帮衬自己女婿一手。
好一个软饭硬吃。
即使是贺舒,也不得不说一句,干的漂亮。
御花园中的一场闹剧终究是传到了明安帝耳朵里,明安帝倒是没说什么,顺理成章的给几人赐了婚。
太子素有贤名,东宫并无太子妃,却是有几位良娣的,且都是世家大族的姑娘,贺鸢被封为太子妃,不日将要入主东宫,恐怕这太子妃不好当。
叶娇娇落水之后昏迷,等到清醒过来后,她和贺清的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叶娇娇在丞相府又哭又闹,说她无论如何也不嫁给贺清。
叶丞相不堪其扰,狠狠给了叶娇娇一巴掌,命人准备白绫三尺,对叶娇娇说:“不想嫁也可以,为了保住你的名声和我丞相府的颜面,你自裁吧。届时,为父自会去圣上那里请罪。”
叶娇娇愣住了,哭得红肿的眼睛里闪过不可置信的光芒。
虽然近一年来她和她爹争执颇多,可她爹爹从前也是极疼爱她的,怎么会?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
叶天涯下值匆匆赶来,将三尺白绫掀翻在地。
又将瘫软在地上的叶娇娇扶起来,对叶丞相说话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埋怨,“爹,小妹还小,不懂其中的利害可以教她,你怎么这么狠心?”
叶娇娇一见自己哥哥来了,顿时扑进哥哥的怀中嚎啕大哭,好不伤心,叶天涯心疼的拍着小妹的肩膀安抚着。
叶丞相看着眼前这模样,最后叹了口气,“娇儿,你该长大了,从前任你如何胡闹都有你大哥给你兜底,我也惯着你,可是你不要忘了,你的身后有一整个叶家。”
其实氏族女子从小便被教导的是如何为家族谋福利。
尤其是氏族女子的婚事,从来不由自己做主,她们的荣辱和自己的家族系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叶娇娇自幼在娇宠中长大,这些道理她还不太明白。
叶丞相看了相拥而泣的两兄妹一眼,转身离开了。
第28章 太子妃
明明一场好好的接风宴被这么一闹,贺家三姐妹坐在回府的马车上默不作声。
贺鸢换了一身宫装,身上还披着大氅,头低低的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晚平时是骄纵了些,可人并不愚蠢,冷静过后,很快就想到,有人想推她下水这件事并不简单。
父亲刚刚高升,眼红她们家的人太多了。
只是,这幕后之人会是谁呢?是太子吗?
贺晚想了想,又否决了这个想法,太子地位尊崇,若是想娶贺氏女,即便是侧妃,那也是贺氏女高攀。
想来不是太子,可一时之间,贺晚想不出到底是谁预谋毁了她的清白。
姐姐保护了她,可自己却......
贺晚不敢再想下去,一想到姐姐她就愧疚至极,心中的酸涩痛楚几乎将她淹没。
圣上钦定了贺鸢为太子正妃,顾及许家和贺家的婚约,送了黄金千两,良田百亩到许家,以示安抚。
到了这个地步,许肃如何闹绝食都没有用了,许老爷将许肃关在房间里,整个院子被看守的密不透风。
许肃出不去,垂头靠坐在房门前,许老爷站在院中隔着一道房门同许肃说话。
“孩子,这件事已经是无法改变的结局了。要怪就怪你爹我,这辈子没甚出息,也没能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无法让你去宫宴,没能让你护住你心爱的女子。”
“可如今木已成舟,贺鸢同太子殿下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贺鸢是陛下钦点的太子妃。”
“贺鸢落水和太子殿下有了肌肤之亲,就算退一万步,贺鸢不嫁给太子,也是不可能再嫁给你的。”
三尺白绫或青灯古佛常伴罢了。
许肃听着父亲的话一语不发,心头是密密麻麻的酸涩痛楚,双眸猩红。
许老爷又在门外说,“是爹对不起你,但是这婚事,必须作罢。”
他们许家岂能与天家争?
第二日一早,许府便将贺家的庚贴退了回去。
许肃疯狂了几日,握着手中的玉扳指默默流泪,最后咳出一口鲜血,昏死了过去。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镇北王府中。
蒋玉华独坐于书房内细细思量着,贺峻铭被调离北境,贺家长女入东宫,这是彻底要断绝贺家和镇北王的联系。
若是有一天,明安帝想处置镇北王,贺峻铭即使顾念旧情也要思量三分,毕竟自家女儿在东宫里。
明安帝这一步棋,是图谋对镇北王府不利呀。
真是无耻。
接风宴第二日,太子便亲自带着一抬一抬聘礼到了贺府,以示对太子妃的重视。
彼时许家刚退了庚帖,面对太子到访,贺家二房即使心中憋屈,也只能强装欢喜,将人迎进了府。
送完聘礼后,太子来到贺鸢院子里,想见贺鸢一面,被门口的丫鬟拦住了。
“太子殿下,我家姑娘昨日落水不慎染了风寒,此时恐怕不便见客,若是过了病气给殿下,那就是罪过了。”丫鬟心中惶恐,却还是强硬的拦在门外。
太子温和一笑,“无碍,既不方便进去,孤便在这里说吧。”
说罢对着贺鸢房间紧闭的窗口大声说道:“大姑娘,昨日之事多有得罪,只是情况紧急,想着先保住大姑娘性命要紧,玷污大姑娘清誉,是我的不是。”
“我在这里给大姑娘赔罪,今日姑娘身子不适,回头我遣个太医过来瞧瞧,莫要留下病根,冒昧叨扰大姑娘,是我失礼了,等下次大姑娘好些了我再来。”
一番话将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言语里丝毫不提及自己救了贺鸢一命,且不自称孤,可谓是用了真心。
言毕,尉迟昀煦转身欲走,身后的大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
“殿下且慢。”贺鸢略带沙哑的嗓音响起,尉迟昀煦话都说到这份上,贺鸢再不做些表示就显得她太不识大体了。
12/105 首页 上一页 10 11 12 13 14 1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