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贺峻铭也要前往岭南赴任。
贺鸢和太子的婚事定在年底,贺清和叶娇娇的婚事定在明年初。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六月底的天气带着几分燥热。
今晚尉迟堇熙轮值,他一人提着灯笼在街上巡逻。
却见不远处的一棵柳树下,一个小女孩蹲在地上哭泣。
尉迟堇熙来到小姑娘面前,手中灯笼往前凑了凑,“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蹲在这儿哭?是走丢了吗?你爹娘呢?”
他四处望了望,此刻周围人迹寥寥,且柳树旁就是河流,一个几岁的小姑娘独自在这里太不安全了。
见小女孩不理他,堇熙慢慢蹲下了身,尽量将语气放轻,“你别害怕,我是皇城司的人,不是坏人。”
他还要再说些什么,突然透过灯笼照在地上的光发现自己背后有人。
尉迟堇熙心中一震,只觉得不妙,一只手握着灯笼,另一只手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正在此时,面前的小女孩抬起头来,拉住了他握剑的那只胳膊,“哥哥,我怕。”
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堇熙错失机会,猛的面前一黑,手中灯笼掉落在地。
见尉迟堇熙被人套了麻袋拖走,小姑娘抹去自己脸上的眼泪,朝着贺舒跑去,一脸求夸奖的表情,“姐姐,你看。”
贺舒看着尉迟堇熙被人顺利的套了麻袋,乐不可支,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脸,利索的从荷包中取出一锭银子,“真棒,去玩儿吧。”
“谢谢姐姐。”
尉迟堇熙在麻袋里被人拖着,整个背部被摩擦的生疼。
他咬牙忍着,今晚只有他一个人,影七也没有跟着他,他没想到那个小姑娘有问题。
他没有被人拖多久就停了下来,一时之间,他不敢乱动,不太清楚对方是什么意思。
只能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脚步声很轻,像是女子。
来人缓缓在他面前蹲下,他看不见,只能凭感觉。
如今的情势对他不利,他被束缚在麻袋里,甚至连腰间的剑都拔不出来。
来人并没有马上杀掉他,那是不是代表,还有谈判的可能性?
想到这,尉迟堇熙正欲开口,却猛地被人一脚踹到大腿上,他疼的闷哼一声,心中暗骂该死。
而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拳打脚踢。
尉迟堇熙死死忍着不痛呼出声,半刻钟后,对方停了下来,似乎是累了,轻轻的喘息着。
书雅和琴雪两人架着贺舒,坚决不让她再打了。
两人焦急用口型对贺舒说,再打就要打死了。
贺舒差点就要出声,还是忍住了,指着地上的麻袋,又指了指自己的头发,示意两人,这狗男人绞我头发,让我打死他!
书雅和琴雪两人齐齐摇头,真的不能再打了。
然后两人架着贺舒就要离开,还吩咐旁边两个飙型大汉将人给放了。
贺舒在琴雪和书雅的制衡下,张牙舞爪又咬牙切齿,甚至想朝地上的尉迟堇熙吐口水。
尉迟堇熙在麻袋里听着周围的动静渐渐归于平静,似乎对方已经走了。
他试探性的动了动身子,发现麻袋原本被绑着的口已经松开了。
艰难的从麻袋里爬出来,身上疼的不行,这十七年来,他从未有今天这么狼狈过。
他发誓,一定要让今天这小贼好看。
尉迟堇熙捂着胳膊靠着墙坐在地上,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是离刚刚他巡逻那地方不远的一条死巷里。
目光收回时,发现离巷口不远处的地上有一条白色的手帕,他撑着身子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手帕,神情突然变得很难看。
手帕上绣着一簇木棉,这手帕他见过,上次在皇宫里,贺舒手里有一块一模一样的手帕。
尉迟堇熙恨得咬牙切齿,“贺四!”
说话间牵动他唇角的伤,疼得他轻轻嘶了一声。
看来贺四为了蹲到他,特意盯梢了他的巡逻路线,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第二日,尉迟堇熙到皇城司里,众人见他面上有伤,心中惊讶却不敢问,傅樾除外。
傅樾一看到尉迟堇熙脸上的伤就凑了上来,惊奇但十分做作的哇的一声,“你出去打架了?”
尉迟堇熙眼眸闪了闪,轻轻嗯了一声,承认了。
傅樾一听他这么说凑得更近了些,“谁啊?居然可以把你打成这样。”
尉迟堇熙脑海中闪过贺舒的脸,心中烦闷,伸出食指将傅樾的脑袋推远了些,“一个阴险卑鄙的小人罢了。”
贺舒猛的打了两个喷嚏,“谁骂我?”
尉迟堇熙这么一说傅樾更好奇了。
认识五年了,他从没听尉迟堇熙对人的评价如此低过。
因为他一般不评价,看不惯直接弄他。
傅樾没有想过有一天尉迟堇熙会栽在别人手里。
七夕灯会即将到来。
太子殿下早早给贺鸢下了帖子,邀请贺鸢赏灯游湖。
蒋明珠和蒋珍意两姐妹也邀请了贺舒一起赏灯。
七夕灯会十分热闹,有灯会,游湖,放花灯,猜字谜,各种杂耍和戏班子,京城中热闹至极。
贺舒穿着一身石榴红及地长裙,头上簪着石榴花发簪,是一种热烈而张扬的美。
她不太喜欢热闹,手中提着一盏花灯安安静静的跟在蒋明珠蒋珍意和贺晚的身后。
走着走着,前方的贺晚突然停了脚步,招呼贺舒上前来,“阿舒你看,是大姐姐和太子殿下。”
贺舒听罢,提着裙摆上前两步。
果然见桥对面贺鸢和太子两人站在一块儿。
尉迟昀煦正对贺鸢说着什么,贺鸢低头温柔的笑着,看起来两人相处的十分融洽。
贺舒目光在收回的那一刻瞧见了街角的许肃,许肃孤身一人,手中提着一盏兔子灯,怔怔的看向贺鸢的方向。
贺舒认出来,那兔子灯是大姐姐最喜欢的。
太子和贺鸢聊了一会,准备离开前,贺鸢似心有所感一般看向了许肃的方向。
两人对视,贺鸢只觉呼吸一窒,整个人如坠冰窟,连手都不自觉发起抖来。
尉迟昀煦察觉贺鸢情绪不对,温柔的询问,“阿鸢,你怎么了?”
第32章 七夕灯会
贺鸢移开目光,十分勉强的笑了一下,“殿下,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贺舒四人见贺鸢走远,也收回目光,准备继续往前行。
前面有猜灯谜赢花灯的摊子,几人也去凑热闹。
一挤进去便发现现在正在猜字谜的人是贺清。
叶娇娇在一旁站着,神情十分不耐,“我要那个最大的花灯,你到底行不行啊?真是废物。”
贺清被叶娇娇说的面色通红,手中的字谜紧紧攥着,接受着周围人的指指点点。
贺晚跟贺舒对视一眼,一晚上的好心情都在看到叶娇娇的这一刻毁了。
蒋珍意将花灯仔细看了一遍,咂吧了一下嘴,指着一个半月花灯,摇了摇蒋明珠的胳膊,“姐姐,我想要那个。”
蒋明珠宠爱地拍了拍妹妹的手,跟小摊老板示意要猜半月灯笼的字谜。
叶娇娇听见蒋明珠两姐妹的声音看了过来,“猜什么猜?没看见我们正在猜吗?”
原本笑意吟吟的小摊老板刚收了蒋明珠二十个铜板,正要将手中字谜递过去,听见叶娇娇如此说不免有些尴尬。
蒋珍意不耐烦的看了叶娇娇一眼,“你猜你的我猜我的,关你什么事?你烦不烦?”
叶娇娇看到蒋家双姝也烦得不行。
一看到她俩,她就会想起自己落水那天,心头愤恨,在小摊放字谜的桌子上用力一拍,“我说不行就不行,老板,你这里所有的花灯我全包了!你不准让她们猜。”
叶娇娇手指点了点,将人群里贺舒和贺晚也点了出来。
贺清这会儿也看到贺晚跟贺舒,只觉得更加尴尬。
贺舒轻轻嗤了一声,抬手鼓起掌来,“叶家大小姐好有钱,好了不起呀,你买啊,你把这摊子买下来啊。”
叶娇娇被贺舒挑衅,从怀中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买就买。”
小摊老板也没想到今晚会出现这个场面,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尉迟堇熙和傅樾从刚刚就发现四人在猜字谜这里,两人一直站在人群外看戏。
贺舒将自己手中的花灯递给贺晚,然后在人群里挤到叶娇娇身边,伸手一把抢过叶娇娇手中的银票。
叶娇娇大怒,“贺舒,你干什么?”
贺舒将银票递给小摊老板,双手握拢轻轻在胸前点着,“老板,这位叶姑娘将你们摊子上剩下的花灯全都包了,够不够?”
小摊老板疯狂点头,伸手接过银票。
贺舒又轻轻啧了一声,“可是我朋友刚刚那张字谜已经付过钱了诶,你不让我们猜的话也太没有信用了吧,这样以后谁还敢来你这里猜字谜啊?”
贺舒扭头看了看挤在一起看戏的人群,“大家说,是不是啊?”
周围人一听贺舒这么说,纷纷觉得有道理,开始自发说起话来,“是啊,这位姑娘刚刚已经付过钱了,老板你也收了,怎么就不让猜呢?”
“对呀,我也是想赢个花灯才来的,这不是浪费我的时间吗?”
“老板,生意不是你这么做的呀。”
............
小摊老板这会儿只觉得自己手中这一张银票开始发起烫来,他欲哭无泪,早知道这张银票就不拿了。
贺舒接着说道:“我们只猜我们刚刚付过钱的那张字谜,多了我们也不要,就留给这位叶大小姐吧。”
叶娇娇感觉肺都要气炸了,指着贺舒你,你,你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摊老板犹豫了一下说,“刚刚这位姑娘付过钱了,这张字谜可以猜。”
这时候傅樾从人群外走了进来,“不如,我来猜?”
蒋明珠看了看蒋珍意,示意老板将字谜给傅樾。
叶娇娇一见到傅樾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一脸惊喜,“樾哥哥。”
贺舒一脸嫌弃的从叶娇娇身旁走开,被叶娇娇缠上,那可真是倒了霉了。
与此同时,贺舒看到了站在人群外的尉迟堇熙。
两人目光对视,尉迟堇熙的眼神里都是杀意。
贺舒瞧见尉迟堇熙唇角那淡淡的淤青抿了抿唇,强迫自己没有笑出声。
字谜的谜面是:烟火勿近便放心。
傅樾拿到字谜看了一眼便说道,“谜底是恩。”
小摊老板揭晓谜底,傅樾答对,周围响起一阵热闹的鼓掌声。
老板试探着将半月灯笼递给傅樾,见叶娇娇没什么反应,只一脸崇拜的看向傅樾,这才松了口气。
傅樾接过老板递来的半月花灯,转头来到蒋珍意面前,将花灯递给她,然后和其他三人打招呼,“这么巧遇见了,不如一起逛逛吧?”
蒋珍意笑着接过花灯对傅樾说谢谢。
叶娇娇看到这一幕肺都要气炸了,也顾不上猜字谜,转身怒气冲冲的跑远,贺清在她身后追着她离去。
这边原本的四人游加入了傅樾和尉迟堇熙。
贺舒挽着贺晚的胳膊,离尉迟堇熙远远的,她只要一看到尉迟堇熙脸上的淤青就忍不住想笑。
一行六人上了观景台,观景台上此时并无其他人,因台下有皇城司兵卒守着,普通百姓一概不许登台。
几人来到观景台上,看着眼前河边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花灯挂了一长串,烛火将灯衣照的熠熠生辉,河里也是各种各样的祈愿灯。
夜空被灯火映照的亮如白昼,街头人声鼎沸,众人面上喜气洋洋,笑容满面。
贺舒双手撑着观景台旁的栏杆,夜风轻轻的将她发丝吹动起来,有几缕覆上了她的面庞,贺舒并不在意,惬意的闭了闭眼。
六人站成一排看着远处的风景,尉迟堇熙微微侧过头看向贺舒,目光晦暗不明。
逛了一个时辰后,几人又累又饿,蒋珍意提议找个酒楼用膳。
贺舒想了想开口说,“前面有一家新开的酒楼,叫一品居,可以去试试。”
尉迟堇熙听见这话,表情复杂的又看了她一眼,他经常在这附近巡逻,那个什么一品居就是之前的百味酒楼!
这死丫头没安好心。
但尉迟堇熙见其他人并没反对,便也没有说话,跟着几人去了一品居。
第33章 醉酒
几人除贺舒外,都是第一次来一品居。
此时的一品居早已看不出当初被火烧毁过的模样。
整个大堂装修的富丽堂皇,她们刚一进门,便有小二迎了上来招待她们。
贺舒要了个雅间,又点了一桌子菜和两壶梨花白,几个姑娘家这才能坐下好好休息一下。
蒋珍意忍了一路,终于忍不住了。
她趴在桌子上,看着对面的尉迟堇熙,点了点自己的嘴角,“表哥,你这是,打架了?还是挨打了?”
尉迟堇熙眼角一抽,还没回答,贺舒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下,贺舒赶紧趴在桌子上将头埋了下去,只剩肩膀微微抖动。
不得不说,珍珍太会问了。
贺舒心想,她如果问尉迟堇熙是不是打架了,尉迟堇熙应该会说是的,只要不说和他打架的是谁就好了。
可她偏偏还要加一句是不是挨打了,尉迟堇熙怎么可能承认呢?
想来就好笑。
尉迟堇熙见贺舒笑的如此猖狂,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来,他一字一顿道,“是,互,殴。”
贺晚坐在贺舒旁边,她压低声音凑到贺舒身旁低声问,“四妹妹,你在笑什么?”
贺舒迅速抬起手摆了摆,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抬起头来,对贺晚说,“我没事......”
还要在说些什么,目光却瞥到尉迟堇熙此时正拿着一块手帕擦手,贺舒原本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眼眸猛地睁大。
是她的手帕!!!
所以,尉迟堇熙是发现她套麻袋打了他一顿了吗?
这下,贺舒笑不出来了。
她掩饰般的咳嗽了一下,恰好这时小二开始上菜,打破了雅间内的氛围,贺舒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傅樾和贺晚的目光却疑惑的在尉迟堇熙和贺舒之间来回打量着。
总觉得他们俩之间有点什么事。
贺舒抬眸去看尉迟堇熙,却发现尉迟堇熙恰好盯着她,一双黑眸讳莫如深,明亮至极,手中的手帕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擦拭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
贺舒移开目光,想起那夜被琴雪书雅拽走时的景象,她的手帕应该就是她挣扎时掉落的。
虽然但是,贺舒心里还是有些心虚的,两人的梁子看来是越结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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