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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堇熙说，“我给四姑娘准备了一份特别的及笄礼。”
尉迟堇熙还说，“四姑娘有一座宅子在城南。”
贺舒回想着柳树下尉迟堇熙说过的话，浑身气血倒流，“尉迟堇熙，我杀了他！”
琴雪眼疾手快，拦腰抱住贺舒，贺舒气的浑身发抖。
刚刚才喝下去的姜汤在胃里灼烧，贺舒只觉得自己现在可以直接喷出火来。
贺舒在琴雪臂弯中挣扎着，琴雪一个人快压制不住，书雅也连忙跑过来搂住贺舒的手臂，“姑娘，冷静些。”
贺舒疯狂深呼吸，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足足一刻钟贺舒才冷静下来，“烧了多少？”
刘五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说道，“约莫烧了一百万两银票，还有不少名家书画，瓷器也烧黑了不少，其他的就还好......”
就还好......？
一百万两银票，书画，瓷器......
刘五一字一句犹如一把把利剑刺在贺舒心头，鲜血淋漓，她脸色发白，心中已经将尉迟堇熙大卸八块了。
贺舒虽然有钱，但也不是这么烧的，谁都知道贺舒有多财迷。
“尉迟堇熙，以后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贺舒冷声道，她与尉迟堇熙不共戴天！
书雅给贺舒倒了一杯凉茶，贺舒连连灌了两杯才缓过来，“小五没事吧？”
琴雪回道，“五少爷没事，跟田东（小厮）说的一样，只是临时被人引开了，田东的家人也没事。”
贺舒点点头，门口传来敲门声，是贺舒的几个朋友，贺舒挥挥手，刘五会意，闪身从侧面窗口翻了出去。
而尉迟堇熙也被带到客房更衣，换好衣服后，大长公主正坐在客房里喝茶，尉迟堇熙摸了摸鼻子，来到大长公主身旁坐下，“姑母。”
大长公主看了他一眼，将手中茶杯放下，“盛光，你怎么想的？可是真的喜欢贺四姑娘？”
今天是大长公主第一次见贺舒，贺舒看起来温柔有礼，惹人怜爱，只是门楣有点低。
如若尉迟堇熙真的心悦贺舒，将人娶进门也不是不行。
从前她是想将自己女儿嫁给盛光的，自己女儿也对他这个表哥芳心暗许，只是盛光对阿语只有兄妹之情，她也不强求。
“姑母，说什么呢？贺舒那个女人我会喜欢她？”尉迟堇熙不肯承认，他是讨厌贺舒的，那个女人踹他，套麻袋打他，还给他送男德，他才会烧了她的库房。
就这种女人会有人喜欢吗？
贺舒除了那张足够漂亮，具有欺骗性的脸之外就没有任何优点了，这辈子他都不可能会喜欢她的好吧？
大长公主目光促狭，带着几分过来人的了然。
瞧着尉迟堇熙微微泛红的耳尖，低低笑了声，“你不喜欢那你追着人家去中庭做什么去了？还一块儿落水了，听户部侍郎夫人说，她们去的时候你们两还搂在一起呢。”
尉迟堇熙哑然，他要怎么说，其实他追上去只是想挑衅一下贺舒，没想到贺舒会推他下水，他不甘示弱才将贺舒一起拉了下去。
至于搂在一起这更是笑话，回想起被按在水里的窒息感，尉迟堇熙摇了摇头，“这都是误会。”
“误会？”大长公主语气微挑，“你就说你在水里搂着人家姑娘被其他人看到了是不是事实吧？”
尉迟堇熙，“......”
“姑娘家的名声最为重要，你不想负责？你让人家姑娘往后如何自处？且我看那劳什子林公子对贺四姑娘图谋不轨，还好四姑娘机灵，你呀，要是不努力，到手的媳妇儿就要跑了。”
“姑母，你在说什么呀，好了好了，我先出去了。”尉迟堇熙满脸通红，脚步慌乱的落荒而逃。
等逃离了大长公主的魔爪，尉迟堇熙才松了一口气，他回头看了客房一眼，一只手抬到下巴处给自己扇着风，会影响到贺舒的名声吗？
尉迟堇熙烦躁的挠了挠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府他暂时是待不下去了，赶紧跑路吧。
第46章 打一架
一品居临街观景雅间里。
尉迟堇熙跟傅樾两人坐在里面，尉迟堇熙一杯一杯的喝着酒。
傅樾看了他半晌，终是没忍住开了口，“你怎么想的？”
刚刚尉迟堇熙把在贺府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傅樾头都大了。
他可是亲眼看见贺舒跟尉迟堇熙两人互相把对方的头往水里按。
虽然落水是个误会，但两人靠在一起，衣裳尽湿，看到的人还不少。
本来这几天有关于他们两个的流言就层出不穷，这下算是彻底坐实了两人有旧的传闻了。
尉迟堇熙摇了摇头，“我怎么会知道她们家的弯弯绕绕，她突然离席，我肯定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啊，谁知道她会推我下水......”
等等，这件事原来是不是贺舒落水，林庆去救，然后被其他人看到，两人只能定亲，但只要贺舒不落水，林庆是拿她也没办法的。
但是贺舒非要将他推下去，这个做法就非常多余。
尉迟堇熙想明白了，贺舒就是想看他笑话，只是贺舒没想到，自己会把她拽下去。
“贺舒这么恶毒的女人，反正我不会娶她的。”尉迟堇熙嫌弃开口道。
“你不去招惹别人，人家就谢天谢地了，你还好意思嫌弃别人。”
傅樾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你们有什么过节过了今天再说不行吗？你知不知道及笄礼对于一个姑娘家来说是很重要的，你是真的想报复她，还是想引起她的注意，你自己心里有数。”
傅樾对贺舒没有任何敌意，相反觉得贺舒这人还不错，两人算是点头之交的朋友。
尉迟堇熙像是被人捏了尾巴的兔子，突然开始跳脚，“哈，你说我，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天天往我表妹身边靠，是愧疚还是喜欢她，你自己说的清楚吗？你还说我。”
傅樾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他和蒋珍意从前是见过的。
那时候蒋珍意还和养父母在一起生活，他无意害蒋珍意摔下了山坡，这件事他只跟尉迟堇熙说过。
后来蒋珍意回到蒋府，他一直凑在蒋珍意身边，其实心中是愧疚还是欢喜，他是有些分不清了。
傅樾被尉迟堇熙戳了心窝，有些恼怒，一把揪住尉迟堇熙的衣领，“打一架？”
尉迟堇熙抬手挥拳，在傅樾脸颊旁湛湛停住，傅樾连躲都没躲一下，只见尉迟堇熙像是想起了什么般又缩回了手，“换个地方。”
在这里打架，要赔银子的。
上次赔了五千两，这次他长记性了，对于自己烧毁了贺舒小库房的事毫不在意。
他不知道他烧了贺舒一百多万两，若是他知道贺舒有这么多钱，他绝不会选择烧的，他会去偷。
而贺舒这边好不容易打发了蒋家双姝以及自己表哥表姐后才整个人瘫在椅子上。
累，太累了，她今天原本就起来的早，又发生了这么多事，贺舒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整个人昏昏欲睡。
“舅姥爷。”门口传来琴雪的声音，贺舒猛然惊醒，坐直了身子，下一秒，门被推开了，楚凌夏走了进来。
贺舒招呼楚凌夏，“舅舅，快坐。”
楚凌夏在贺舒身旁坐下，注视贺舒良久，贺舒给舅舅倒了一杯茶，看着楚凌夏有些不解，声音里带着疑惑，“舅舅？”
楚凌夏眸里闪过几分挣扎，最后做了决定，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这封信看起来有些老旧了，只是一直被好好的保存着。
贺舒看着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迹猛然睁大了眼，原本残存着几分的睡意消失不见，“这是，娘亲的信？”
楚凌夏点了点头，重重呼出一口气，对贺舒说道，“舒儿，我怀疑你母亲不是病故的。”
“十一年前，我已经被外放，无召不得回京。但我收到姐姐寄来的书信，她说准备带着你和小五来看我们，我十分欢喜，但我没有等到姐姐带着你们来，只收到了姐姐的死讯，我甚至都没有见到你母亲最后一面。”
贺舒迅速接过楚凌夏手中那封信，打开来看了，母亲的字迹她十分了解，从前楚氏铺子里的账簿都是母亲亲手写的，她都仔仔细细的翻开看过。
一目十行的将信看完，信中说两个月后打算带着她和弟弟去找舅舅，还说想把楚氏铺子往外发展发展，信中都是对未来的向往。
贺舒脑子里开始回忆四岁时候的事，太具体的事她已经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母亲的身体是突然变得不好的，只能卧床休息，无法再出门了。
那时候江扬已经去世，张氏进了贺府，从张氏进府开始，母亲就开始变得郁郁寡欢。
贺舒握着信纸的手开始微微颤抖着，贺舒闭着眼睛，良久，猛的睁开眼睛，“舅舅，我会去查，多谢你。”
“舒儿，我想过要不要告诉你的，毕竟我们没有证据，我甚至派人去找了当时给你母亲看病的大夫，可脉案都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我怀疑，你父亲跟你庶母。”
楚凌夏接着开口道，“今天过去后，你也十六了，楚家只有我和你们了，如今我也回京了，我想，不能瞒着你，我们一起查出姐姐病逝的真相。”
贺舒郑重的朝舅舅鞠了一躬，“舅舅，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小五，可以吗？”
“好。”
送走了舅舅之后，贺舒唤来刘五，让他去查张氏进府以前的事情，包括张氏的亡夫也一起查。
贺老太太听闻自己孙女落水一事，遣人去请了大长公主，有意想谈谈贺舒跟尉迟堇熙的婚事。
大长公主也未推拒，只说尉迟堇熙父亲母亲都不在京城，她会给镇北王夫妇去信，知会一声，再来贺府下聘。
大长公主和贺老太太谈完以后，心中觉得还是要跟尉迟堇熙再好好谈谈。
这件事，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
明安帝这边也收到了风声，听申海汇报了贺舒十六年来的生活，沉思良久。
在庄子上养了十一年的刑部侍郎千金，父族除了才升迁的定武大元帅外，没什么值得说的。
第47章 线索
但贺舒的母族却是四大世家的楚家，楚家现如今虽然早就比不过从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而且楚凌夏已经回京了，贺舒不能嫁给尉迟堇熙。
但凡对镇北王府有一点助力的女娘，他都不想尉迟堇熙娶。
八月初九，八月十二，八月十五是秋闱的时间。
楚行舟，许肃，贺清三人都参加了科考，秋闱结束，要一个月后才放榜，楚行舟倒是挺自信的，不说前三甲，但肯定是榜上有名的。
秋闱结束便是明安帝协朝中官员秋猎的日子。
这次明安帝开恩，朝中官员的子女都可以参加。
在秋猎的准备时间里，贺舒却没有什么兴趣，她天天都在等着刘五的调查结果。
这天，刘五总算是回来了，带来了他调查到的东西。
张氏的亡夫叫江扬。
贺峻霖，江扬，张氏都是徐州来的，江扬一直跟着贺峻霖在刑部任职，后来贺峻霖娶了楚霜霜，江扬娶了张氏。
但在十二年前，江扬因公殉职，落下了山崖，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她的父亲贺峻霖念及旧情，将张氏接进贺府照顾。
那时候楚霜霜还活着，张氏带着江清和江梦一双儿女以客人的身份入住了贺府。
但没有人说闲话，因为知晓了江扬的情况，众人都称赞贺峻霖有情有义。
直到约莫一年后，楚霜霜因病去世，后来又过了半年，张氏才被贺峻霖纳为妾室，将两个孩子改了姓。
贺舒看完手中的资料，眉头一直皱着，心中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刘五，你再去江扬坠崖的山底瞧一瞧，既然尸体没有找到，那就有活着的可能。”
刘五得令后离开了，贺舒对于自己三四岁的事实在记不起多少了，便不再强迫自己。
她想不起来但说不定二伯母还记得，思及此，贺舒便去找了方氏。
方氏此时正坐在院子里绣着花，见贺舒来了，笑着招呼贺舒过来坐，又吩咐人给贺舒倒茶。
方氏怀孕一个半月，看起来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差别，面对贺舒也十分温柔，正给贺鸢绣着嫁妆。
“舒儿怎么来啦？有什么事吩咐琴雪书雅来说一声就是，怎么还自己跑过来了。”方氏将手中的绣样放下。
“二伯母，我是想问问，我母亲。”贺舒回府这大半年里，这是第一次主动去了解自己母亲的从前。
方氏闻言，看着贺舒，陷入了回忆，“嫂嫂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那时候你和小五调皮，她也从来不生气。”
“有一次晚儿跑到嫂嫂房间里去玩，不小心摔了一盏琉璃，晚儿怕被责怪吓哭了，可是嫂嫂一点儿也不在乎被摔坏的东西，只担心晚儿有没有受伤。”
贺舒似乎也想到了曾经，母亲坐在树下，笑着看着她和小五荡秋千，想到母亲，贺舒的唇边泛起丝丝笑意。
“后来呢，张氏来了以后。”贺舒出声询问。
方氏沉默了一瞬，叹了口气，“张氏来了以后，嫂嫂就像一朵迅速衰败的花，整个人都枯萎了。”
“但是我记得有一次我去看嫂嫂，嫂嫂那天很开心，说打算带着你和小五去看舅姥爷。”方氏目光怜悯的看着贺舒，“只是后来，嫂嫂病了，到死也没能走出贺府的大门。”
回想起温柔的嫂嫂，方氏心中不免有些难过，女人若是嫁错人，那就是毁了一辈子。
“我一直不喜欢张氏，那时候她来贺府做客，看你父亲的目光太过让人恶心，后来张氏进了贺府，更是一次一次的挑衅嫂嫂，嫂嫂性子柔，一次一次避让，什么事都闷在心里，这才生生将自己闷病了。”
“嫂嫂离世前，心中最担心的就是你和小五，她拉着我的手一遍一遍让我好好照顾你们。”方氏眼眶微微发红，没有继续说下去。
后面的事贺舒知道的，因为母亲去世，她哭的昏了过去。
在贺府躺了十多天，高烧不退，大夫束手无策，她快烧成一个傻子，贺峻霖大手一挥，将贺舒打包送到了金秋庄，眼不见为净。
贺舒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努力扬起一个笑容，另一只手握住方氏的手，“二伯母不要说了，都过去了，如今我也过得好好的，你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了，你还怀着小弟弟呢。”
方氏破涕为笑，反手握着贺舒的小手，“你怎么知道是弟弟了，万一是个妹妹呢？”
贺舒眼眸转了转，狡黠一笑，“妹妹也好呀，肯定特别乖。”
随即一拍脑门，“哎呀，这么说来，我得去看看铺子里的生意，以后给妹妹准备一份厚厚的嫁妆。”
“你这丫头。”方氏嗔道，贺舒吐了吐舌头，笑着跑走了，离开前还让方氏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秋猎在京郊猎场，明安帝喜欢狩猎，一年总要去那么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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