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熙不明白贺舒为什么这么问,而后反应过来,应该是贺舒看了那些话本,误以为二哥跟陆宴辞之间有些什么。
“你是说二哥跟陆宴辞?他们只是在军中一起长大,关系好些罢了。如若不然,也不会有那些话本了。”
贺舒一噎,若是现实比话本更加露骨呢?
两人迎着月光在花园内散步一刻钟,堇熙送贺舒回房,临了却不肯离开。
贺舒下午刚听了活春宫,此刻心中警铃大作,“你干嘛?”
瞧贺舒那警惕的模样,堇熙失笑,“没什么。”
待堇熙离开,琴雪跟书雅服侍贺舒洗漱更衣后也退下了。
贺舒伸了个懒腰,正打算吹灭烛火躺下,却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贺舒皱眉,“谁啊?”
没人说话,敲门声却未停,贺舒只得下床去开门,堇熙身着亵衣站在门口,手中捧着一床被褥,见贺舒开门,笑得见牙不见眼。
堇熙直接挤开贺舒进房,贺舒心中恼怒,“尉迟堇熙!你做什么!赶紧出去!”
堇熙熟练的将被褥放到贺舒床榻上,盘腿坐在贺舒的床上,招呼贺舒过来,“挽锦,今天我生辰,你满足我一个愿望好不好?”
贺舒关上门,缓缓朝堇熙靠近,保持一个安全距离,“你说什么愿望。”
“你过来我告诉你。”在贺舒离堇熙一步之遥时,堇熙大手一拉,将贺舒拽上了床。
天旋地转间,贺舒已经被堇熙压在了身下,贺舒深感被骗,咬牙切齿,“尉迟堇熙,我要杀了你!”
“好挽锦,你就答应我吧,求求你了。”
第二天一早,琴雪跟书雅来给贺舒梳妆时,发现贺舒唇角有伤,琴雪不明所以的挠头,“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昨夜还好好的呀。”
贺舒完全不想说话,一牵动唇角就疼得很,但顶着两人关切的目光,贺舒只能说自己没事。
贺舒并未在北境待多久便要启程回崇州了,离开前询问明珠是否愿意跟她一路同行。
明珠想了想,除了北境,她对其他地方都不了解,跟贺舒去岭南看看也不错。
陆宴辞知晓贺舒是明珠从前的闺中密友,将明珠交给她也十分放心,几个月的相处下来,他已经真心实意将明珠当做妹妹了。
堇湛等人也没有意见,明珠失忆,让她多出去见见外面的风景说不定能恢复记忆。
堇湛知晓关于他的那些话本是自己表妹所写,之前咬牙切齿要杀了那个人的心情早已没了。
自己的表妹只能宠着了,她愿意写便让她写吧。
贺舒得知明珠喜爱写作,请来许肃,由许肃将他与贺鸢之间的故事说给明珠,希望明珠可以写下来。
明珠听完两人的故事不免落泪,又得知贺鸢从前也是她的闺中密友,对尉迟昀煦恨得咬牙切齿。
登时奋笔疾书,洋洋洒洒一册,将许肃与贺鸢故事写的生动感人,又写出顺庆帝是多么恶毒的拆散有情人,害有情人天人永隔。
最后还给许肃跟贺鸢写了个番外,贺鸢假死逃宫,与许肃隐姓埋名,安稳一生。
这一次明珠没有写出几人的真名,毕竟故事的反派是当朝皇帝。
贺鸢虽身死,可终究是顺庆帝追封的皇后,若用真名,无异于藐视皇家天威,造谣滋事,是要被砍头的。
贺舒跟许肃做第一批读者,许肃看罢久久不语。
贺舒暗叹,若大姐姐真是假死逃宫那就可太好了,可话本终究是话本。
话本写毕,明珠取名《锁深秋》,贺舒寄出一本样本往京中,印了数册,京中世家贵女被文笔所感,看过的人纷纷泪洒当场。
《锁深秋》一时风靡京城,虽然话本中没用真名,奈何指向太明显,贺鸢嫁给尉迟昀煦前跟许肃有婚约一事,京中人尽皆知。
读者甲,“这话本写的太好了,我看完哭了一整夜,那对有情人真的太可怜了。”
读者乙,“就是啊,太让人心酸,明明定下了婚期,有情人即将终成券属,唉......”
读者丙,“我倒是觉得这不是普通话本,柔德皇后你们知道吧?定武大元帅的嫡长女,没有嫁给当今圣上之前,便跟国公府旁支许公子有婚约,柔德皇后就是难产死的,话本里的女主角也是难产死的......你们能联想到什么吗?”
读者丁,“不会吧?那这话本不会便是那许公子写来感怀曾经的未婚妻的吧?他倒是深情,毕竟是天家,他又如何争得过呢。”
读者甲,“唉,那都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事。若这话本真的有问题,那肯定看不了多久,你们还没看完的赶紧吧!若是上头那位怪罪下来,你我都得玩完。”
读者乙,丙,丁,“姐姐提醒我了,我等这就看完烧了去,免得殃及自身。”
第141章 骗你是狗!
果然,《锁深秋》的热度太高,所有书铺被查封,《锁深秋》被定为禁书,挨家挨户搜查,将所有《锁深秋》尽数烧毁。
尉迟昀煦急了,他跳脚了,区区太守,拿什么跟他争!他也配!
顺庆帝想贬谪许肃,却被朝中言官阻拦,许肃在崇州任职期间并无过错,《锁深秋》也并非他所著,若为了此事迁怒于许肃,顺庆帝必会成为众矢之的。
尉迟昀煦气节,他堂堂九五至尊,想做什么都做不了,这是什么道理!
他费尽心思登上这个位置,大权在握,竟然还要被人掣肘!
傅樾收到堇熙的密信,得知明珠如今跟贺舒在一起,心底松了一口气,连忙去蒋府寻蒋珍意。
去之前还给蒋珍意准备了两支糖葫芦,一包芙蓉糕,若是她知晓姐姐安全,肯定也会放心不少。
蒋府门房知晓小侯爷是未来姑爷,不敢怠慢,将人迎进府,又遣人去通知蒋珍意。
蒋珍意得知傅樾前来,将毛笔放在笔山上,吩咐侍女,“迎进来,再上一壶君山银针。”
“是。”侍女得令,行礼后离开。
傅樾进了蒋珍意的院子,蒋珍意正立于窗边朝他浅笑挥手,傅樾心头狂跳,清了清嗓子,扬起手中芙蓉糕和糖葫芦,“珍珍,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快来。”
蒋珍意从房中奔出,两人在院中坐下,蒋珍意伸手就要去拿海棠糕,却被傅樾捉住了手腕。
盯着蒋珍意食指沾染的墨迹,轻叹了一口气,“净手!”
“哦哦哦——”蒋珍意看了看手指又回房洗了个手,确认手指上的墨迹被洗净后又出来,在傅樾身旁坐下。
侍女送上茶壶,给两人各倒一杯,随后识趣退下。
傅樾掏出干净的手帕给她擦手,自从开始接触蒋珍意后,他每次出门都会多准备几条手帕,蒋珍意总能用得上。
待傅樾给她擦净双手后,蒋珍意迫不及待用食指跟拇指捻起一块芙蓉糕放进口中,惬意的眯了眯眼,“真好吃,呐,你也尝尝。”
说罢,蒋珍意拾起一块,递到傅樾唇边。
傅樾一愣,就着蒋珍意的手将芙蓉糕吞吃入腹,微凉的唇触碰到蒋珍意指尖,蒋珍意似被烫到般缩回了手,耳根泛起红晕。
傅樾轻笑,将怀中密信取出来递给她,“你表哥的信,明珠找到了,只不过从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蒋珍意接过信,一目十行的看完,有些惊喜又有些焦急,“怎么会这样呢?到底是谁如此恶毒,竟对姐姐痛下杀手!还好姐姐没事,如今跟阿舒在一起我也能放心。”
蒋珍意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姐姐到底得罪了谁,傅樾眼眸眯了眯,他倒是有一个怀疑。
虽然这么说来有些自恋,但从前叶娇娇以为他与蒋明珠有婚约后便时常针对她,若说有人欲对蒋明珠不利,他也只能想到叶娇娇了。
蒋珍意察觉到傅樾神色有异,开口询问,“阿樾?”
傅樾回神,敲了蒋珍意脑门一下,“没礼貌,叫哥哥。”
蒋珍意哼了一声,说什么都不肯开口叫他哥哥。
等到蒋珍意将一串糖葫芦吃完,又吃了半包芙蓉糕,喝了两杯茶,摸着自己的小肚子非常满意。
“吃饱了?吃饱了就走,我带你去个地方。”蒋珍意也不询问去哪里,对于傅樾她很放心。
但是等马车停在贺清家门口时,蒋珍意脸黑了,“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傅樾伸手扶蒋珍意下车,“明珠失踪那天,叶娇娇被人发现昏死在大街上,昏迷了半年多,如今想来,说不定她跟明珠的失踪有关。”
蒋珍意一听,直接从马车上矫捷的跳下来,提着裙摆就往里冲,傅樾看着自己的手无奈的缩了回来。
“叶娇娇!出来!叶娇娇!”
傅樾跟在蒋珍意身后,十分无奈,深觉今天就不该带她来,他就应该先问清楚了再去和她说。
再说,若是明珠失踪是叶娇娇所为,她又怎么会说实话,他们是来找贺清的啊!!!
一间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叶娇娇站在门口,怒瞪蒋珍意,“喊什么喊!你有病啊!”
在看到蒋珍意身后的傅樾后,又默默的闭上了嘴。
贺清也从书房走出来,朝傅樾见礼,傅樾拉着蒋珍意回礼,两人小声说了些什么,贺清便将两人带进了书房。
傅樾跟贺清是在几个月前才熟悉起来的,彼时贺清前往黄州和谈,他和楚行舟便试探了贺清的立场。
三人刚落座,书房的门被人推开,叶娇娇站走了进来,贺清微微蹙眉,出口斥责,“你先出去。”
蒋珍意闻言挑了挑眉,前年七夕灯会,贺清还被叶娇娇指着鼻子骂,不敢反抗,如今竟然硬气起来了,她暗暗给贺清竖起一根大拇指。
叶娇娇被吼也不恼,在贺清身旁坐下,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这是我家,我凭什么要出去,有什么我不能听的。”
贺清看着叶娇娇挽住自己的胳膊有些尴尬,一时分不清叶娇娇是什么意思,睡了他但还是放不下傅樾吗?
傅樾挡住蒋珍意的眼睛,“非礼勿视。”
蒋珍意扒拉开傅樾的手,在他胳膊上轻轻拧了一下,贺清见两人的互动微有感触,轻咳两声,挑起话头,“小侯爷说的这件事约莫真的有些关系,但与内子并无瓜葛。”
傅樾跟蒋珍意闻言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内子醒来后说,她是看到淑敏郡主带人丢了个麻袋进护城河,听淑敏郡主说,麻袋里是四妹妹,后来内子与她起了争执,这才出了事。”
贺清拍了拍叶娇娇的手,看向她的眼睛,放缓语气,怕叶娇娇想起那天的事心里不适,“你愿意跟他们说一说吗?”
叶娇娇与他对视,有些害羞的移开眼眸,掩饰般咳了两声,声音翁翁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蒋珍意闻言站起身,朝叶娇娇靠近两步,“当真?”
叶娇娇也站起身,“当真!骗你是狗!”
第142章 道歉
“王八蛋!”蒋珍意转身就要离开,显然是要去长公主府质问项宁语,却被傅樾拉住,带着她往外走。
“贺兄,我还有事,就不多叨扰了,打扰你们了。”
贺清点点头,目送两人离开,将将转身,便见叶娇娇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目光幽怨的看着他,看得贺清莫名心虚,“你做什么这样看我?”
叶娇娇戳着贺清的肩膀,“你刚刚吼我!”
贺清无奈,抬手拨开她的手,解释道:“我没有吼你,我只是语气重了些。”
叶娇娇从小到大只被叶丞相吼过,她习惯了高位,习惯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在外人面前不显,如今倒是有些委屈。
贺清见到她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只得耐着性子去哄她,叶娇娇侧过身子,背对贺清。
“你从前不是也经常骂我吗?我也没有生你的气,你不要闹了。”
话一出口,贺清微微有些怔愣,他什么时候竟然会说出如此不耐烦的话了?他轻叹一口气,“我还有些事,出去一趟。”
不仅贺清,就连叶娇娇也愣了。
是啊,从前的她辱骂过贺清多次,当众让贺清下不来台,出丑的事也做过,贺清凭什么要一直宠着她呢?
贺清转身离开,他觉得他必须要好好思量一下他跟叶娇娇的婚事了。
叶娇娇不喜欢他,嫁给他也是因为那次宫宴落水。
虽然并不是他害她落水,可他必须承认,当时的他是为了攀附丞相势力才跳下去救人的。
两人成亲后总是多有争吵,不如早早和离,这样对两个人都好。
如今的他挣脱了张氏的桎梏,心中对自己的未来也有了规划,攀权附贵不是他心中所想。
贺清头疼的很,如果不是叶娇娇对他下药,现在她还是清白之身,他想和离也不会如此纠结和愧疚。
贺清蹲在路边一瓣一瓣的拔着花瓣——
和离,不和离,和离,不和离......
看着眼前最后一瓣花瓣,贺清长出一口气,作出决定,抬腿回家。
甫一进门,便迎上了门口的叶娇娇,贺清微微蹙眉,“你站门口做什么?”
叶娇娇看着贺清,紧抿嘴唇,十分真诚的跟他道歉,“贺清,对不起。从前是我做了很多错事,我跟你道歉。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你。我也会去跟蒋珍意她们道歉,是我太骄纵了,我现在知道自己错了,拜托你......”
原本要说和离的话语被堵在喉咙里,他再一次痛恨自己的心软。
贺清闭了闭眼,“外面风大,先进去吧。”
傅樾将蒋珍意带回蒋府,两人关上房门交谈,蒋珍意气得不行,她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去打得项宁语满地找牙!
奈何傅樾就是不让,除了叶娇娇的口供外,他们并无任何证据证明这件事是项宁语所为。
他大概捋了一下来龙去脉,应该是项宁语想趁乱杀掉贺舒。
派出去的人却把去寻找贺舒的蒋明珠当成了贺舒装进了麻袋中。
项宁语并未打开麻袋检查,误以为麻袋中就是贺舒,闹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身为郡主,项宁语的心思当真歹毒。
和叶娇娇一对比,叶娇娇做的那些都是无脑的小打小闹,这是真的敢要人命!
不管当时被扔进护城河的人是谁,若是没有被陆宴辞所救,如今恐怕早就尸骨无存。
且被叶娇娇当场撞破,叶娇娇后脑着地昏迷后,项宁语害怕被人发现,不管叶娇娇还活着便跑了。
若是蓝心没有找到叶娇娇,项宁语的头上又将添上一笔血债。
他们不能随意动项宁语,他们需要证据。
不着急,傅樾心想,等到贺舒跟明珠回京后,让她们亲自处理,那会更有趣。
傅樾半靠在墙边听蒋珍意絮絮叨叨良久,说到口干舌燥,见傅樾无动于衷,伸手去拽傅樾的袖子,“阿樾,快跟我一起骂。”
傅樾反手扣住蒋珍意的手腕,将人拉到自己怀里,堵住她的双唇。
一吻毕,蒋珍意脸颊红的能滴血,傅樾轻轻掐了掐她的脸颊,“叫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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