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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的偏移却反而让她注意到文件中一处隐蔽度相当高的记录。
“仪式？”她将文件拿近了一点，才能完全辨认出那行印在一幅图表下方的文字。
一场被试年龄普遍不超过十岁的早期实验，但从资料的内容来看，无法判断被试的种族，也难以揣测实验的具体步骤和内容，在纸张上列出的只有由实验数据编织成的图表。
“仪式进行前后实验对象服从性的变化……这里的仪式是什么？”她往前后各自翻了几页，再没有发现类似的字眼出现，这很有可能是一个单独立项过的研究，所以在这里没有展开说明，“类似于洗脑和催眠之类的仪式吗？”
不料尤金突然冷笑了一声：“身为那位大人身边的代理人，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你难道还没有经历过——这样也能算得上是那位大人的亲信？”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点怀疑的味道。
妮娜瞬间变得警觉起来，她低下头，避免尤金看到她的表情。
她没有追问“这个”究竟是什么，而是以同样冰冷的语气镇定地说道：“我对那位大人来说可是不能或缺的帮手。如果这个所谓的仪式对身体和精神完全无害，大人没有理由不替我举行。我既然不知道这件事，只能是因为这个‘仪式’会产生不利的影响。你已经举行过了？”
尤金的脸色顿时变得有点古怪。
妮娜不知道自己算是说服了他，还是戳到了他的痛处，但这个“仪式”应该值得一番调查——虽然不想被打上独裁者的烙印，但她不认为她那带着“绝对”二字的王权是靠洗脑和催眠就能抹消的力量。
佩吉和乌鸦描述过她们救出莱斯利·克里斯通时的情形，并且提到了囚禁着可怜的受害人的祭坛一般的刑具（或者说刑具一般的祭坛）。
佩吉说“那就像某种献祭仪式”，再结合她在那个可疑的居民区外看到的魔法阵和守在仓库外面的魔女，基本可以猜测王都内部确实存在着某种异端宗教，而且这些异端还与贵族院有关。
如果能查清这些事件之间的联系，也许就能了解新型魔女真正的奥秘了。
第097章 第97章
尽管在第二矿区已经出现了有志尝试其他行业、并在妮娜和维克多的安排下离开矿地的工人， 但由于种种因素的叠加，个体生产效率大幅提高，人员的减少暂时没有对工地的产出造成任何影响，相反， 近一个月来， 工地的产量蒸蒸日上、节节攀升。
“嘿， 今天要和大家一起参观的是位于赫尔马岱第二矿区这片被在校大学生接手的工地。为了保证节目的真实可靠，我在来到这里之前没有和负责人取得联系。也就是说， 这是一次突袭！我不确定这一期节目能做多久，因为我可能不会在这里受到欢迎， 甚至还没进门就被赶走。”
[就是从安卡亚和爱德维希手里挖走的两个矿地吧？最近星屑价格大幅回涨， 这家伙抄底入场， 现在估计都赚翻了。]
[主播今天的造型好别致。]
[我知道我知道， 这事最近在业界已经快被叨疯了， 谁会想到星屑还能回涨啊！星屑暴发户真不愧是上个世纪的传说。]
[都是信了那时候专家的邪， 能不能抓一个进去坐牢啊，别让他们再发表那种不负责任的研究成果了。]
[据说接手的那个大学生是恩斯法内经济学院的，这不比那专家有远见？]
[呜呜呜呜， 我那时候也觉得星屑价格不可能一直跌， 肯定会涨回来的，但是没钱入手。]
[有钱也不敢， 跌得太厉害了，而且学界说得那么煞有介事。]
“能看见前面那栋还算干净的建筑吗？那就是‘罗德里斯公寓’在赫尔马岱建立的办公室，如果有机会的话， 我希望能够到里面去参观一下， 不过现在，还是让我们先去看看矿地的景象吧。”
[天好灰啊， 雾霾这么严重的吗，主播你居然还戴着防毒面具！]
[看这个能见度，应该只是阴天的关系，空气好像还行。]
[毕竟是矿区，空气不好也正常。]
[办公室边上那两台机器就是用来净化空气的，魔力驱动，效果超好，我们厂长去年斥巨资买了一台，员工满意度立刻唰唰涨。]
[真舍得花钱啊，没必要吧，毕竟工地上都是魔族，无所谓环境好不好。大学生就算当资本家也透着清澈愚蠢的感觉。]
[魔族的命也是命好吧，哈哈哈哈。]
“我猜不是所有人都对‘罗德里斯公寓’有所了解，不过托贵族院的福，这一届创业大赛的名气已经被打响了，其中的各种由大学生们牵头的项目正受到社会各层的广泛关注。给不了解的观众朋友们简单介绍一下，‘罗德里斯公寓’是一个以建立完整的魔族经济社会体系为终极目标的具有公益性质的项目，目前在所有创业项目中关注度位居断层第一，本部位于神圣峡谷，今天要探险的地方是该项目在赫尔马岱的基地。”
[建立完整的经济社会体系什么的的……太夸张了吧，人家项目简介根本不是这么说的，主播你可别捧杀呀。]
[项目负责人是贵族院亲女儿吧？资金和知识肯定得到过援助，不然一个在校大学生怎么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什么意思？贵族院要改变对魔族的政策了？]
[敏锐的人现在已经开始投资相关产业了吧，笑。]
“看到了吗，前面就是矿地的北部分区，从这个角度和距离应该能够看到在里面工作的工人，看样子巨魔和兽人占据其中的大多数，这两个种族向来被认为适合从事体力劳动，看来在这里也不例外。”
[我还看见角落里好像有一只骷髅。城市里很少见到诶。]
[那种完全没有肌肉的家伙也能从事重体力劳动吗？]
[可以给那台挖掘机一个特写吗？看起来有点特别。]
[原来矿地的工作方式还这么原始，我们工厂已经有九成的生产线都在靠魔法机械运作了。]
[这种矿地上大型机械少一个是因为怕引起事故，还跟利润率也有关系。]
“话说回来，你们敢相信吗？这里是矿区的工地，但空气质量出人意料地不错，完全没有想象中的臭味，连扬尘都不多，我觉得我可以把防毒面具给摘掉了，把这样一张脸给藏起来，实在是有点暴殄天物。”
[没见过这样吹自己的。]
[刚才说雾霾的打脸了吧。]
“目前好像还没有人注意到我，我再试着走近一点，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发现。哦，看到了吗，那辆小车正从山洞里出来，满满一车星屑！谁能算算那里大概有多少钱？这辆车会开到哪里去呢？看到地上那些轨道了吗——喔，是先把矿车运载出来的东西汇集到一起，我猜之后应该是分拣之类的工作，因为里面好像还掺着杂质。”
[星屑的提纯还是很重要的，对魔法运行效率的影响很大。在工地上应该只是粗提一下，后面还要被送去精提。]
[巨魔力气好大啊，他就这么直接把一辆车提起来了？]
[有没有人再顺便算算那样一辆装满星屑的车大概有多重啊，我觉得两百千克打底。]
[太保守了，那么多星屑，再加上矿车的重量，半吨应该是有的。]
[可怕，感觉他一只手就能把我的脑袋捏爆。主播你要小心啊。]
“这里有一条小路，可以从地面上穿过矿井，对面那栋办公楼本来是爱德维希的，出售工地的时候一并打包卖给罗德里斯公寓了，现在办公区已经集中到刚才指给大家看过的那栋楼里，这里被改成了宿舍，一楼是公共食堂。”
[包吃包住，想问问工资多少，给不给交保险？]
[想多了，还保险呢，工资有没有还是问题。没有老板会多此一举给魔族发工资吧？]
[我们店长就发的。虽然法律没有规定，但做人还是要讲良心。]
“刚才响过一个铃声，你们有没有听见？我这里还是很明显的。不知道是干什么，估计是召集之类的吧……哟，工地上有动静了，所有人分成了两路，一路去了宿舍楼，一路去向办公楼，你们说我跟在哪一路后面好？”
[饭点到了。我边煮泡面边看直播。]
[主播午饭打算吃什么？去工地食堂薅一顿？]
[一进食堂然后发现主食是蜥蜴干，哈哈哈哈哈，不知道主播敢不敢吃。]
[想看看办公楼。]
“你们发现没有，往办公楼走的这些都是死灵，除了食尸鬼之外，死灵基本上都是不用吃饭的，不知道这段时间他们会用来干什么。我决定跟在他们后面一探究竟。”
[真的打算进去啊？吓人。]
[主播可以把防毒面具戴上，然后自称是个幽灵。]
[你以为魔族都是傻子吗？]
[办公楼里应该有人类管理员的吧，主播要不要去采访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些魔族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好。”
[活轻了。]
“好了，现在我已经跟在刚才那支队伍的最后，来到了办公楼门口。从门口看，里面的陈设像是休息区域，边上这扇窗户的房间好像是个教室，我打算在外面再稍微多观察一会儿。噢哟，有魔族陆续进教室了，看来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地。讲台上站着一个人，好像是个女的，手里拿着教鞭，不会真的打算上课吧？”
[职业训练吗？还是定期洗脑课程？]
[主播多留一会儿，我想看看他们要讲什么！]
“有人说想看教室里的情况，那我们在这里等久一点。这让我想起以前做过的一期乡下扫盲班的内容，也许他们想教这些魔族工人读书写字？虽然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用，嗯……但是初衷应该是好的吧，阅读能帮人开拓视野、丰富生活，噢，讲台上的那个人好像要说话了，我把收音效果开到最高，不知道能不能听清讲话的内容——”
[学我们的文字吗？魔族难道就没有自己的文字？]
[文化殖民的第一步就是从毁灭另一个文明的语言开始。]
[等等，这听着不像是语文课啊，我好像听到了摩擦系数，他们是在上初中物理吗？]
[物理常年不及格的路过，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我……]
[救命，我犯了什么罪要在这里看一群骷髅上物理课？]
[主播可以再四处转转吗？感觉这里面的人数比刚才看到的队伍少了很多，说不定还有在上其他课程的。]
“我震惊了，居然是物理课，他们是想培养一个魔界艾森斯坦出来吗？他们都有魔法了，为什么还要学物理啊！！看他们那专心的样子，上课走神瞌睡的朋友们惭不惭愧？走，我们再逛逛看，还有什么课程……”
在视频网站上，一个观光直播节目悄然走红，录播作品的播放率快速上涨。
视频以暗访的方式展示了赫尔马岱二号矿区的工作实景，观众发现这个以魔族工人为主的工地不仅环境良好、氛围轻松，还有设施齐全、干净整洁的食堂和宿舍，甚至开设了免费的培训班，涵盖基础教育和职业教育两个板块的内容。
不少观众纷纷留言：“这工作条件比很多人类都好了吧？！”
也有人质疑：“演的，主播收了多少钱？”
对此，主播则表示：“自己去看看就知道是真是假了，赫尔马岱又不是什么生人勿入的禁区。”
第098章 第98章
俗话说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但如果一个人真的只是在老老实实地睡觉，那还是有机会把他给叫醒的。
一些向生活低头的人在看过那个视频之后，买了一张前往赫尔马岱的车票，向位于二号矿区的办公室询问是否需要人手， 薪酬可以不高， 他们只是需要一个能够吃饭和睡觉的地方。
为了接纳这些自愿的人类工作者， 布莱克对劳动法进行了一番仔细的研究，并与维克多商定了合乎法律要求的工资福利标准。
也有人主动提出想来任教， 这些人中有因为裁员而失去工作的熟练技术者，也有因为入学孩童数量大幅减少而被辞退的教师， 更有一部分已经待业很久的大学毕业生， 这部分人则由佩吉和露西进行考核， 通过后被授予相应的教师职位。
现在， 罗德里斯公寓不仅替为数不少的流浪魔族提供了住所， 确保了工作， 这项公益事业的受益者已经扩展到了人类阵营。
虽然事业的版图扩大了不少，但由于各项业务的运行都有专人负责，所以需要妮娜操心的事情反而少了很多， 基本上只剩下听取工作汇报和进行重大决策。这意味着她有更多时间投入到对付达尔·达曼的研讨会。
不知道这位老教授在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在魔族身上吃过苦头， 他不仅讨厌魔女，更加憎恶魔族， 故而对妮娜目前正开展的业务感到十二万分的不满，妮娜不得不反复强调“提升魔族福利、减缓人类与魔族矛盾”的这件事对人类社会利大于弊，她不仅用自己的事迹举例， 还找出了一些发生在黄金时代的旧闻作为例证。
而在这一过程中， 她找到了一条并不起眼的报道。
事情发生在黄金时代结束之后不久，人类和魔族间的矛盾重新发展到最激烈的地步， 位于福恩克北部的一户人家遭到洗劫，犯人至今下落不明，但因为现场留下了明显的魔法痕迹，所以可以断定作案者是恶魔或是魔女。
除了财产丢失、房屋损坏之外，这一事件还出现了一名牺牲者，时年三十六岁的杰基尔·达曼在祸乱中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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