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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岸烟火声——晏菩【完结+番外】

时间:2024-12-16 14:45:52  作者:晏菩【完结+番外】
  一分钟后,那杯300毫升的红糖水全部进了洗手间的水池里,连带着保温杯也扔进了垃圾桶。
  “季如烟,你打算扔我多少东西?”裴之声靠在门槛上,冷眼看她,“当我脾气好?”
  “麻烦裴总别再恶心我了。”季如烟走到他面前,“让让。”
  “恶心?一个称呼而已,玩笑都开不起?”
  “你明知道那是我最讨厌的称呼。”
  他们在一起的四年里,换过很多亲昵的昵称,除了“老公”、“老婆”,季如烟明确提出过在结婚之前不要叫她老婆,她很不喜欢。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她没告诉裴之声,小时候在福利院,小朋友们总喜欢玩“假扮一家人”的游戏,而她因为长得漂亮,总是会作为某位小男生的妻子,听他们用稚嫩又带着恶意的声音叫她“老婆”。好像漂亮女人就只能沦为某个人的老婆,而不配拥有自己的名姓。
  她厌恶这样的游戏,也厌恶被贴上“妻子”的固有标签,曾经的裴之声,无论她说什么,都会尊重。
  “我想我应该解释一下。”裴之声说,“我们分手五年,五年可以忘记很多事情,所以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早就忘了。无意冒犯,实属抱歉。”
  他侧身,让出一条狭窄的道。
  她只能贴着他的手臂挤出去,“以前的裴之声很爱我,你就算不尊重我,也该尊重曾经的自己。”
  裴之声失笑。
  无论多少年过去,永远只有她懂得,怎样让他痛。
  眼前一黑,头上忽然罩下来一件衣服。
  季如烟扯下盖到头上的外套,有些恼怒地盯着男人的后背。
  “裤子脏了,遮着点。”裴之声说,“用完,想扔就扔。”
  反正都被扔过那么多次了。
第07章 护花
  人一旦和另一个人建立过长时间的亲密联系,最受折磨的并不是关系破裂那刻,而是关系破裂后,你后来一个人做的每件事都有对方的痕迹。
  你漱口,下意识空出身旁的位置。
  你吃饭,习惯性摆上两套餐具。
  睡觉的枕头是两个,屋子里的香薰依然是混着浅淡茉莉香的木质调,衣柜留出一半的空间不知给谁。音乐播放器今日歌单随机放到了一首宝藏单曲,分享界面出现的第一个人不再是熟悉的头像和备注。某某又在闹分手了,八卦之心燃起,切到聊天界面,置顶的人不在了。
  幸福的时候,全世界的小甜歌都像在写自己的恋爱经历。
  脸红,心跳,微醺的夏夜傍晚,游乐园的盛大烟火。
  带着颤音的告白,一触即分的亲吻,从脸到唇。牵着的手一定是会渗出汗的,人们在交换体/液的时候,连着将心也给了出去。
  快乐因子堆叠起来,头脑就是这样昏掉的。晕晕乎乎,竟把爱情当一回事。
  情劫不是从分开算起,而是从你遇到对方,便是劫难的开端。
  红糖水。
  面前是一杯刚刚冲泡好的,冒着腾腾热气。
  玻璃杯中深红液体晃荡,季如烟的倒影跟着晃。
  她坐在书桌前,台灯昏黄温和,摊开的笔记本上字迹娟秀,细看笔锋带着劲。
  咚咚。门敲响了。
  “进来。”
  秋夜寒凉,裴之声见她还穿着薄款睡衣坐在那,便从衣柜里拿了条厚实的披肩。
  背后覆上一片温暖,季如烟写字的手微顿,落笔的那一提被拉出长长的尾巴,“谢谢。”
  “季叔叔刚才打电话说,他们堵在路上了,会晚点到家。”
  季如烟和裴之声都没有手机,季珩跟言笑一般都是用家里的座机联系,座机在客厅,离季如烟的房间稍远,她不一定能听到,所以这段时间基本都是裴之声接的电话。
  季如烟点点头,看了下桌上的哆啦A梦小闹钟,“十点多了,你还不休息吗?”
  “接完电话看你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裴之声在她的床沿坐下,很拘谨,没有碰到粉白色还带着蕾丝花边的床单,“你肚子还痛吗?”
  “还好,不怎么痛了。”
  “言阿姨说家里有布洛芬,我找了找好像吃完了。”少年从衣袋里掏出一盒药,“医生说这个元胡止痛片效果也不错,你痛的话,可以试试这个。”
  季如烟弯起双眼,“谢谢你,阿声。”
  “不客气,我该照顾你的。”
  裴之声在季家住了快一个月,两个人交流不多不少,始终保持着距离。
  起初季珩和言笑顾忌他是跟季如烟年纪相仿的异性,本打算将他送到别处,但是裴之声却坚持要留在季家,说是想替季家做点事,报恩。
  公安局当时查到了他的信息,显示的确实如他所言,无父无母,也没有户口,只有个空壳般的身份证,不知道怎么办下来的,国内报失踪的案子里也查不到他。
  照理说,这是件很危险的事,季珩他们也不该收留裴之声,但裴之声执意要还季家医药费,他在这座偏远县城没有熟悉的人,更别说落脚之处了。
  季珩和言笑两人都是高中老师,不忍心看十九岁的孩子流落街头,才让他暂住家里的客房。
  一个月下来,裴之声的表现好得有些出乎意料了。
  当初那个有些阴郁的少年仿佛一夜蜕变,彬彬有礼不说,还主动承担了季家的全部家务活以及接送季如烟上下学的任务。
  季如烟在县里最好的高中就读,但是季珩和言笑却刚好在她上高中那一年被调去了另一所高中,不然,有他们在,那些混事怎么也落不到她头上。
  不是霸凌,也不是性.骚扰。
  说来也怪,那时候季如烟遭遇的,是一场全校范围内的冷暴力。
  大概是六岁那年就在教职工家庭长大,季珩和言笑对季如烟的教育一直是标准的中式乖学生教育模式。成绩好、性格温顺善良、懂事听话,不与人争执,她从小学到高中都是这样成长过来的。
  高一,她因为一张军训侧颜照在全校流传。长得漂亮,不缺追求者,季如烟好人卡发也发不完。即使如此,她也没有落下学习,常年坐稳年级第一的位置,拉开第二名20分的距离。
  可能是性格太随和,她的人缘也不错。
  人一定是要有缺点的,太完美的人,总会让那些眼红者生起浓烈的摧毁欲。
  高一升高二的暑假,学校贴吧开始传季如烟跟一个女生的聊天记录,里面的“季如烟”满口脏话,高傲自私,瞧不起那些追求她的人,也瞧不起落后于她的第二名。
  -我早看出来她是绿茶女了,看那长相就是。
  -真贱啊季如烟。
  -那些追她的男的估计都想自戳双目了吧,真是瞎了眼了。
  -那不至于,这种女的,不知道床上多.浪,我是男的,我表示抗拒不了这种。
  -季如烟床照私。
  没有人怀疑聊天记录的真实性,为季如烟说话的人也寥寥无几。后来,季珩他们知道这事,扬言要告造谣者,学校劝他们息事宁人,都是些孩子,作为教职工更要大度。
  当时言笑哭着质问:“那他们有大度对待我的孩子吗?凭什么三言两语就毁掉一个女孩的清誉。”
  领导说:清者自清,谣言止于智者。
  “去他吗的智者。”裴之声听言笑跟自己说完这事后,下意识爆了句脏话,“抱歉。”
  “没事,你骂得好。”言笑说,“你说出了我们作为教师没有资格说的话。总之,经过这件事后,学校里的人就开始避着如烟了。”
  “他们……有对她实行暴力吗?”
  言笑摇摇头,“我每天都会检查她的身体,没有伤痕,我问过如烟,言语暴力也没有,他们根本不跟她说话,也不跟她玩,就连体育课的小组活动,她都是独自一个人。”
  “我跟笑笑接送过她一段时间,但我们工作实在太忙,所以也没办法。”季珩说,“你愿意帮我们,我们实在感激不尽,尤其是最近,感觉她越来越不爱说话了,本来在学校就很孤独,我们怕她长期没朋友,会得抑郁症。”
  “所以阿声,你比她带一岁,你可以像哥哥或者朋友一样陪伴她吗?”言笑拉起裴之声的手,“懂得感恩的人,一定是善良的人。”
  “季叔叔,言阿姨,你们放心,我会保护好她。什么冷暴力、热暴力、抑郁症,有我在,这些糟糕的东西都不会靠近她。”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季如烟放学回家的路上,那如影随形的孤寂感开始消散了。或许是她知道身后一直有一道身影陪伴着她,或许是她不过多看几眼就被送到手里的棉花糖,或许是夕阳拉长的剪影太温柔,或许是晚风吹来家家户户的饭菜香太诱人。
  只要回头,她就会落进一双比晚霞更浪漫的双眼。
  “阿声。”
  走出学校区域,少年上前和她并肩,“怎么了?”
  “我今晚想吃卤鸡爪。”
  “好。”
  “要沾点香辣粉。”
  少年的手指轻轻触碰她额角的小红点,“最近不是长痘了?”
  “医生说,吃辣不会长痘。”
  “哪位医生啊?是我面前这位季医生?”
  女孩撇嘴,“可我想吃。”
  “好,但不能吃太多。”
  此刻的温馨被一群不良少年打破。
  “季如烟,你他娘的耍老子啊,这逼男的谁啊?”为首的少年剃着板寸,季如烟记得他,因为长期闹事被学校开除,还进了少管所,刚放出来不久。
  季如烟往前一步,伸出一臂,把裴之声拦在身后,“不管他的事。”
  “哟,你还会护人呢?”少年衣服松松垮垮的,手里还拿着根木棍。
  季如烟迅速判断着眼下的局势,他们两人肯定是打不过的。
  “想保护你的相好可以,你让我***。”
  一双手捂住了季如烟的耳朵。
  污言秽语被隔在外面。
  她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就被人推开。
  裴之声混入人群中,拳脚交加,一边揍人一边挨揍。
  季如烟恨自己没有手机,她只能跑到外面呼救。正好有一个交警在执勤,季如烟慌慌张张跑过去说明情况,交警立马打了派出所的电话。
  赶回去的时候,那些不良少年已经落荒而逃,警察跟着追过去。
  木棍到了裴之声手中,他的衣服已经有些破裂,背着夕阳而立,颀长身躯微微佝偻着,忽然捂着小腹单膝跪地。
  “阿声!”季如烟跑过去,试图扶他起来,却被少年一把掐住了下巴。
  她被迫仰头看他,“阿、阿声。”
  少年又回到了初次那晚的模样,狼狈、凄惨,凶狠似狼,冷冷的眼神锁住她。
  “刚跑哪去了?”声音也不复温柔,沙哑破碎,尾音发颤,像一只小狗在控诉抛弃自己的主人。
  “我……”季如烟说话吃力,“我去叫警察了。”
  “不是想逃走?”
  季如烟忽然怒了,她奋力撇开裴之声的胳膊,“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
  裴之声被她带着哭腔的质问问清醒了,他卸掉浑身戾气,满脸歉疚地靠近她。
  “连你也不信我。”少女愤恨地抹去眼角的泪,“有错的人可以知错就改,没有错的人却要拼命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个世界为什么是这样?”
第08章 无常
  这个世界为什么是这样的。
  好巧。裴之声也总是被这个问题困扰。
  他总是听到人们评价一个人,他是个好人,他是个坏人。他以前是个好人,现在变坏了。他其实很坏,但也做过好事。
  怎么可以那么轻易地将好与坏完全割裂?那十九岁的他算好人还是坏人?他没法得知。但眼前崩溃哭泣的少女,一定是他见过,最纯善的女孩。
  他怎么跟言笑说的。
  他要保护她。
  于是此刻,夕阳余晖都要散去,他面对女孩的控诉却无动于衷。他应该安慰的,再诚恳道歉,话到嘴里却凝固。
  女孩哭累了,颤抖着起身,腿脚酸麻,一时动弹不得。
  裴之声握住她的手臂,“等会再走,先去台阶上坐会儿。”
  他知道女孩爱干净,在台阶上铺了好几层纸。
  季如烟坐着揉腿,忽而听见身旁少年问:“还想吃卤鸡爪吗?”
  肚子代替女孩作答。
  少年笑了,“等我一会儿,就十分钟。”
  “你——”季如烟叫住他。
  “怎么?”少年回头,淤青的嘴角和额头也没让他的俊气消减半分。
  “你受伤了,还是别走动了。”
  “小伤,不影响喂饱你的肚子。”
  他跑远了。
  后来的很多年,季如烟都记得那条黄昏窄街,香樟树下凌乱地摆放着一辆辆陈旧自行车,少年跑得急,不小心碰到其中一辆,连带着倒了很多,他慌慌张张地把车子重新扶起来,又听见居民楼上传来的抱怨声,“小伙子看路啦!别把我车摔坏了!”
  “抱歉抱歉。”
  不知怎的,季如烟忽然笑了。
  裴之声在第九分钟三十秒的时候回到了季如烟的身边,腿长就是好,一次能跨四个台阶,他就着铺满尘灰的台阶坐下,把湿纸巾丢到季如烟怀里,“擦手。”
  卤味的香气钻进季如烟的鼻尖,她咽了咽口水,“这是王阿婆那家的吗?”
  “对,之前跟言阿姨一块儿去买过,她说你最爱这家。”
  裴之声理出一个小塑料袋,“骨头吐这儿。”
  “嗯。”季如烟啃着鸡爪,刚才还憋屈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这时,一只小黄狗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眼巴巴望着他们。
  “阿声,那儿有只小狗。”
  裴之声朝小狗晃了晃手里的骨头,“汪汪,过来。”
  小狗似是被骨头吸引,一瘸一拐地过来了。
  “它好像怕人。”
  裴之声把骨头丢到它面前,“看它的腿,说不定就是被人给打折的。”
  “啊?为什么要打它?”
  “人坏起来做什么事都不稀奇。”裴之声侧过头,夕阳照得女孩耳朵上的绒毛,温温黄黄的,他凑近了,用气声说,“也许是它想逃跑,就被主人把腿给打断了。”
  他如愿以偿地看见女孩脖子上泛起鸡皮疙瘩。
  真是恶劣。
  女主却转过头和他对视,眼里的底色是纯白,“你刚才也怕我跑掉,那你是不是也想打断我的腿?”
  于是恶劣被纯白压制。
  他避开她的眼神,“在你眼里,我是这种人?”
  “可是你刚才真的很凶。”少女白皙的手指沾了卤汁,点了点自己的下巴,继续控诉,“这里被你捏得很痛。”
  裴之声装作不在意,伸出一指,抹去她下巴残余的卤汁,“那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我就是害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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