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赤蜒面色一僵,冷哼一声:“仡濮臣!本酋长不管你是装不认识,还是怎么的?你若是还想他活命,就拿谢嗣音来换。”
仡濮臣似乎在看智障一般,嗤笑一声道:“姆赤蜒,你的脑子是进水了吗?你让本座拿小雀儿同这么一个认都不认识的叫花子交换?你蠢也就算了,难道还以为所有人都同你一样愚蠢?”
那个少年双手紧紧攥在了一起,脚趾更是窘迫的在地面上蜷缩起来。
仡濮臣不顾姆赤蜒青得发黑的脸色,继续道:“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
“就你这个脑子,只怕一头猪在你这个位置,都比你做得好!”
姆赤蜒咬了咬牙,怒道:“仡濮臣,你不要欺人太甚!”
“啧!”仡濮臣低哼了一声,嘲笑道, “欺人太甚?本座可还没有做什么呢?”
“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本座也不能凭空白担了这个罪不是?”
“不如,你的酋长的位置,就让......”仡濮臣目光转了转,手指了指那个少年,“他来当吧。”
少年猛地抬头看了过去。
姆赤蜒瞬间大怒:“仡濮臣,你以为这是你的雷公山吗?”
仡濮臣疑惑的眨了眨眼,笑道:“怎么?不是雷公山又如何?对付你,还需要挑地方?”
姆赤蜒怒到极致,当即笑了起来:“好好好!”
连说了三个好字之后,姆赤蜒沉着脸后退一步:“来人!”
“仡濮臣勾结大雍郡主,意图覆灭苗疆!今日我以苗疆酋长的身份,下令——当即诛杀仡濮臣。”
话音落下,周围所有人都窸窸窣窣的出动起来,将二人团团围了起来。
谢嗣音虽然知道仡濮臣就是下山来找茬儿的,但是没想到,他能这么莽。她咬了咬唇,偷偷拽了拽他的衣角,低声道:“仡濮臣,你先别......”
仡濮臣侧着脸轻笑一声,打断她道:“怎么?小雀儿还担心我会吃亏?”
说着男人低低笑了起来:“小雀儿,人只有在实力不足的时候,才会前思后想。”
“当实力到了一定的程度,只需要做就好了。”
说着,仡濮臣重新将目光放到寨柳乃的身上:“姆赤蜒,你觉得呢?”
姆赤蜒眉心一狠:“大祭司既然把话都搁下了,那我们也不能太过怯懦,输了阵。”
仡濮臣眸光幽亮的扫了一圈,声音含笑:“来吧。”
第97章 危险
谢嗣音从来没见过这样简单粗暴、单方面的屠杀。
是的, 是屠杀。
仡濮臣似乎什么都没做,可在瞬息之间几乎所有人就遭到了反噬重创。
遍地蛊虫,一片死尸。
在苗疆, 每个人都有一个本命蛊虫。本命蛊虫的能力越强, 驾驭万蛊的能力也越强。
而一旦本命蛊虫受损,主人也会在瞬间受到重创。
在一般情况下,人们极少使用本命蛊虫, 更遑论遭受如此的灭顶之灾。
“同心蛊!是同心蛊!!”
“仡濮臣他将同心蛊炼化了!”
“仡濮臣你个疯子!”
“啊啊啊大祭司饶命!”
先前还趾高气昂的一众人, 如今全都瘫在地上, 满脸惊恐的望着仡濮臣。
仡濮臣慢慢踱着步子, 朝着瑟瑟发抖的姆赤蜒走去:“姆赤蜒。”
他的声音轻缓和煦, 不带一丝杀机。
姆赤蜒却抖得更加厉害了,浑身如同筛糠一般抖个不停。
是他错了!
而且,大错特错!
他故意将人逼下山来, 是以为这个人离开了雷公山的万蛊和蛇窟,就不会再有威胁。
如今才发觉,可笑得厉害。所有准备还没出手, 就被瞬间击溃。
简直将他的一切行为衬托得可笑不已。
仡濮臣慢慢蹲下身子,一双桃花眼弯出层层叠叠的笑意:“你难道以为本座离了雷公山就无计可施了吗?”
姆赤蜒心口一凉,猛地向前一跪, 慌忙改口道:“仡濮臣,不......大祭司!我错了, 我没有要同你作对的意思。”
“你放了我!以后你说什么, 我都听。”
仡濮臣似乎嫌弃的撅了下嘴, 声音轻飘飘道:“我说什么, 你都听?”
姆赤蜒狠狠点头:“大祭司!是我不知道您的练蛊之术,已经到了如此登峰造极的地步。”
“以后苗疆所有事, 我都听您的。”
仡濮臣嗤笑一声,眼下的朱砂痣跟着亮了几分:“姆赤蜒,本座现在让你去死。”
“你听吗?”
姆赤蜒脸色一僵,下一秒,整个人瞬间疯狂起来,叫骂道:“仡濮臣,你不要欺人太甚!”
“本酋长......”
话还没有说完,男人瞳孔睁大,嘴巴微张,几乎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前那一只浸透鲜血的玉手。
“真是聒噪!”
说着,男人慢慢将那颗掏出来的心脏左右打量了一番,似乎也没什么不同,于是懒懒地将其重新扔到姆赤蜒的身上,又顺手扯过他的一片尚算干净的衣角,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
“姆赤蜒,覆水难收。”
“你如今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吗?”
冬日里的北风猎猎,风一吹过,血腥味疯了似的往鼻尖里涌。
“呕!”
谢嗣音从来没有见过像仡濮臣这样......赤着手就生生地将人心掏出来。
胸口一阵一阵的恶心,让她几乎控制不住的想吐,可刚刚转身,身后就传来冰冷的声音。
“小雀儿。”
谢嗣音脚步一顿,闭了闭眼,拼命让自己将那份恶心忍下去。
“小雀儿,过来。”仡濮臣似乎站起身了,她清晰地听到男人起身的动作。
谢嗣音慢慢转过身来,目光氤氲着水雾,带着几分可怜的望着他。
仡濮臣无动于衷看着她,猩红的眸子里渐渐漾出莫名的笑意:“恶心?”
这个问话太危险了。
谢嗣音几乎瞬间就激灵起来,大脑拼命旋转,率先否认:“不是......”
仡濮臣似乎没有兴趣听她说什么,慢慢朝她伸出手心,温柔笑道:“过来。”
谢嗣音吞了吞口水,咬着唇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
仡濮臣浅浅笑着,还染着鲜血的手指尖慢慢点在女人脸颊,声音似乎含了些许的诱哄:“恶心我吗?”
谢嗣音已经许久没有感觉到男人的杀意。这一次,或许比以往哪一次都要汹涌。
谢嗣音求生欲十足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咬着唇道:“不是恶心,是......害怕。”
仡濮臣低着头瞧她,女人瞧起来就像一枝弯弯而下的垂柳,娇嫩易折。
只需要他两根手指头,这个女人就不会再有呼吸。
“哦?害怕?”
谢嗣音咬着唇似乎反复纠结了半响,最后低着头呐呐道:“我害怕你也会这样对我。”
“哦?我为什么会这样对你呢?”仡濮臣眉峰不动,声音凉凉。
“我总是惹你生气。”
仡濮臣顿时笑了,手指强硬地掰过她的下巴,迫着女人仰起头来:“原来你也晓得。”
谢嗣音顺着他的力道仰着头,手底下抓住他的衣角,微微扯了扯:“仡濮臣。”
仡濮臣眸色幽幽的望着她,声音里带着意味不明的味道:“既然害怕我,还凑过来做什么?”
谢嗣音保持着那个姿势,清澈的目光望进他的瞳孔里,乖巧答道:“是你喊我过来的。”
仡濮臣顿时笑了,慢慢低下头,声音呢喃中潜藏着杀意:“但我也可能是喊你过来......杀了你。”
男人的一双桃花眼中盛满了杀意,虽带着笑意,却不达眼底,手指更是捏得她生疼。
谢嗣音深吸一口气,上下滚了滚喉咙,而后把男人的手指一拍,踮起脚尖向上,吧唧一声正好亲在男人唇上。
一触即离,温软馨香。
女人舔了舔唇角,哼哼唧唧道:“可是,你都说了我是你的女人,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难道还想要杀我?”
仡濮臣定定看了她几秒钟,倏然笑了,声音愉悦:“小雀儿,难道不是你一开始说会害怕本座杀了你?”
谢嗣音咬了咬唇:“我堂堂郡主,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血腥场面?”
“乍然看到这样血腥的一幕,被吓到不是很正常吗?”
仡濮臣又瞧了她一会儿,双眸微眯,似乎在判断她说的是真是假。
但是......她刚刚亲他了。
那应该不会是恶心他。
谢嗣音被他看得又有些心头发毛,忍不住咬了咬唇道:“你还在看什么?”
仡濮臣面色不变,一双桃花眼睨了她一眼,缓缓道:“再亲我一次。”
谢嗣音脸色瞬间就红了,刚刚主动亲他还没有这样大的反应。可他这句话一出口,她几乎控制不住的心头乱跳。
仡濮臣低着头瞧她,声音低沉沙哑:“嗯?”
“脸红了?”
谢嗣音转身就想走,却被男人一把握住腰肢,手掌按在后颈位置,往怀里一拉,低下头去呢喃道:“亲了我就想走,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谢嗣音双手抵在他的胸前,连忙道:“别,还有人在。”
仡濮臣顿了一下,勾了勾唇问她:“你刚才不就亲了吗?”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就亲了一下。”
“可我一下还没有亲呢。”
“你......你怎么可能只亲一下!”谢嗣音几乎羞愤的脱口道。
仡濮臣这回彻底笑了,慢慢松开她,而后看向两人身后还站着的少年:“苗疆酋长的位置,留给你。”
“这些人,也交给你。”
“至于你,能不能在这个位置坐下去。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少年半跪在地上,脏漆漆的小脸仰头望着他:“我......”
声音沙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想要说话的那个人已经走了。
那个女人从仡濮臣的怀里探出头来看他:“你就这样留下他一个人,真的没事吗?”
“你倒是挺关心他。”
“他不是你的弟弟吗?”
仡濮臣停了一下,冷笑一声:“不过是那个女人的崽,同我有什么关系?”
谢嗣音声音一噤:“仡濮臣,你的母亲她......”
仡濮臣慢慢停下脚步,牵了牵唇角,声音发凉:“小雀儿,我没有主动告诉你的事情,就不要多问。”
谢嗣音咬了咬唇,不再说话了。
二人回到山上的第二天,山下就派人送来了不少的炭火饮食。
那些人没有见到仡濮臣,仡濮臣也懒得见他们。
天气越发冷了,仡濮臣也越发懒得出去。同那条红尾蛇一样,整日窝在殿里冬眠。
谢嗣音倒是想出去走走探听一下消息,如今姆赤蜒被仡濮臣收拾了。那前线应该有不小的战事变动,只是不知道父王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仡濮臣看在眼里,嗤笑一声,也不理会她这些小心思,自顾自拉着她厮混。
可亲亲抱抱久了,总会引发一些懵懵懂懂的渴望。
仡濮臣望着她的眸色变得越来越滚烫,声音也越来越黏腻。
谢嗣音心头一紧张,也就没有时间思考前线的事情。
可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数多了,谢嗣音就发现这个男人瞧起来强势异常,但于人事上......似乎并不怎么清楚。
谢嗣音这才松了一口气,想着办法将人忽悠过去。
虽然男人每次都用吃人的眼神望了她许久,但最后仍旧什么也没说,咬着牙忍过去了。
如此有惊无险的过了一个多月,谢嗣音敏锐的发现了一些不对。
大约从三四天前开始,仡濮臣就没有再缠着她,而是每天都不知鼓捣些什么东西。
谢嗣音有心问过他,可男人头都没抬的敷衍她:“小雀儿,知道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
谢嗣音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理他,心头却忍不住疑惑不已:他准备这么多的东西,难道是要去做什么?
思及此,谢嗣音忍不住心头微动。
如今姆赤蜒已经死了,那些人应当不会再拿她了吧。
若是她这个时候逃出苗疆......
还没等她理清楚头绪,仡濮臣似乎鼓捣好了,将东西一收,隔着一段距离朝她道:“在琢磨什么?”
谢嗣音立马抬头,冲他眨了眨眼道:“没什么啊。”
仡濮臣冷呵一声,目光将她的脸扫了一圈,牵了牵唇角:“小雀儿不安分了?”
谢嗣音再次眨了眨眼,无辜道:“没有不安分啊。”
仡濮臣意有所指道:“这个时候,山下正乱的厉害。你不要瞎跑。”
谢嗣音目光一顿,歪了歪头看他。
仡濮臣站起身,慢慢朝着她走过来:“姆赤蜒虽然死了,可是他手底下的人还没有死干净。凭空让那么一个小崽子当酋长,暗地里做小动作的人不会少。”
“如今山下乱得一塌糊涂,你若是这个时候跑下山......”
“丢了性命,也是自找的。”
谢嗣音有些哑然,想了半响,有些可怜那个小少年:“你故意的?”
仡濮臣扯了扯唇角:“何须我故意。”
“他的身份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安生的活着。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风口浪尖上博一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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