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不娶她、不被她在家里横插一脚,她想怎么赢都可以。
“没有这么简单。”
产屋敷家主摇摇头。
早已失明的眼睛毫无光泽,声音却格外悦耳。
沉稳的脸上依稀还残留着没毁容前光彩夺目的风采,“一旦在大内动起手来,就很难点到而止,御三家并不是铁板一块,陛下也跟其他人不一样。”
五条悟眉头一皱。
禅院惠表情也立刻严肃起来。
“想要我们同归于尽吗?”
禅院惠想到些什么,冷笑,“想来也是,只要我跟悟都死了,那因我们崭露头角的禅院家与五条家就会遭受重创,再不可能一家独大,更不可能强强联合联合更上一层楼……这的确更附和绝大多数人的利益。”
“不要这么亲昵叫我名字啊!”
五条悟忍不住抱怨。
他可是善解人意不哭不闹体贴小意的丈夫!
那种明明有对象,却毫无边界感,跟其他女孩子黏黏糊糊还要自诩重情重义的缺德事他可不干!
“他们想看你们就打呗。”
你踩着阑干。
将最后一枚玎玲作响的风铃灯笼挂到檐廊下,“大部分的菜鸡都是很愚蠢的生物,你不骑在他们头上拉屎,他们就觉得你也不过如此,明目张胆骑在你头上拉屎,给你添堵。”
“你们跟我不一样。”
“我是最强,只要我想,我就能随时随地给他们一耳光,从他们狗叫中获得乐趣。但你们就不太行了,牵挂太多,心肠太软,做事总是瞻前顾后,会受制于人太正常了。”
没有人反驳。
你不疾不徐:“干脆就顺从菜鸡的心意好了。”
“反正你们都已经成年,也到了一鸣惊人的时候。就让他们好好看看菜鸡跟这世上排名第三、第四强者的差距,以后他们就会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禅院惠:“全力以赴?”
五条悟:“很难收场吧?”
“就是要他们收不了场。”
你轻飘飘笑出声。
挂好风铃灯笼,稳稳跳下来:“既然敢算计强者,想必他们是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何不成全他们?”
“你们也不必担心会伤害无辜,届时我会跟你们一起去,正好我也没见过皇宫长什么样,想去涨涨见识……安心,就算我没看爽,也会在你们同归于尽前制止你们,你们是我认可的这世上排名第三、第四的强者,绝对不会让你们随随便便死去,成为娱乐他人的小丑!”
禅院惠心有戚戚:“你这么说我反倒更担心了。”
五条悟也点头:“你该不会等到我破相了再喊停吧?”
你拍胸脯打包票:“乖,别怕,就算你毁得只剩下一根头发丝了,我也能给你治疗好,我可是最强啊!”
你们这头想好了对策。
产屋敷家主那边也准备离开了。
只不过,他在将跟你擦肩而过的时候,略微顿住脚步,似乎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温声开口:“我们产屋敷一族之前蒙受诅咒,只要鬼王一日不死,诞生了鬼王的产屋敷家族就一日不可能有人活过三十岁……”
你:“哦,那你们挺惨的。”
产屋敷家主看着你:“但在一年前,原本生命宛若风中残烛,已经听到神明召唤的我,忽然就从沉疴中慢慢清醒过来。听侍奉的剑士说,外面再也找不到鬼的踪迹,也再没听过哪里有鬼吃人的情况发生……我就在想,也许是有人先我一步诛灭了鬼王也说不定。”
你不快皱眉。
毫不犹豫摆出奸商的嘴脸:“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鬼王死了,你没用完的风铃护身符我也是不退的!而且,你也别忘了,我们可是签订了合同,你们每年不仅至少要从我这里购买三千枚风铃护身符,还要给我三百金的专利独享费,你该不会是想违约吧?”
产屋敷家主忍俊不禁。
他摇摇头。
抬手制止不忿的家臣们,神情依旧温润可亲:“我只是在想,如果那个人是您的话,那我愿意在原来的基础上再翻一倍,权作对您的感谢……”
“是我!”
有便宜不赚王八蛋。
你一改刻薄嘴脸,爽快道,“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也就不遮遮掩掩了,鬼王的确已经死了,他制造的那些寻找蓝色彼岸花的鬼也都被我摁死了,我们风铃护身符的交易可以取消,以后,你每年就支付时透家一千金作为感谢费吧,我也不占你便宜。”
产屋敷家主笑着同意了。
之后,才在家臣的搀扶下离开。
禅院惠恍然:“这就是产屋敷家族子嗣不丰,一直深居简出的原因吗?我就说他们今年为何大张旗鼓回来,还在祇园祭出尽风头……”
原来是家族宿敌已死啊。
之后。
就到了禅院惠与五条悟觐见的日子。
宴之松原。
御帐帘后是衣香鬓影的公卿。
阶下就是当代咒术师中最万众瞩目的两人。
众人说着笑着,就把他们架到火上,好像不一决雌雄都对不起支持他们的贵族们。
你不耐烦听他们的客套话。
带着继国岩胜到处逛逛看看,偶尔遇到巡视的兵士,就把五条家的信物出示给他们看,处处畅通无阻。
不多时。
远处就传来众人的尖叫声,建筑的倒塌声,以及咒力碰撞的爆炸声。
起此彼伏,好不热闹。
继国岩胜瞟了一眼蔓延上空的烟尘:“如果被推上场的是你,你会怎么做?”
“打架挺没意思的。”
你认真想了想,诚实道,“我还是更喜欢炸烟花,把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一个个炸成血舞,飞溅的碎肉蹦身边人一身,吓得他们跟没头苍蝇似的吓得尖叫逃跑,这才有意思呢。”
你越想越振奋。
几乎都要克制不住把人炸烟花的冲动!
“而我呢,就可以摆出惊慌的模样,陪着他们一起叫,一起慌不择路地四处逃跑,等他们觉得安全的时候,我就再炸一个……一次两次,一回两回,嗨呀嗨呀,一想起来就觉得非常刺激!”
“你觉得他们谁会赢?”
继国岩胜打断你的话。
他一把拉住你兴奋到发抖的手。
大概是用力力气,让你能够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生着剑茧,“拥有十种影法术的禅院,与拥有六眼无下限的五条,他们谁更强一点?”
你思忖片刻:“……悟吧,毕竟惠还没调伏魔虚罗。不过,虽然他会更强一点,但他太依赖无下限了,真到了生死相搏的时候,惠完全可以凭借这一点,出其不意反败为胜。”
继国岩胜不着痕迹舒了口气。
他的掌心生出点点汗意,却更紧地攥住你手腕,随意跟你闲聊着什么,直到你的注意力完全被转走,他才重新开口:“我们也看得差不多,该回去了。他们已经打出火气,不在一旁看着我不太放心。”
你没有拒绝。
原本装扮华丽的宴之松原已经被毁得七七八八。
自诩风雅的公卿贵族们狼狈逃窜,宽松曳地的衣物却妨碍了他们的脚步,让他们一个个狼狈摔在地上,跟翻壳的乌龟似的,爬都爬不起来。
而战场中心的两人并没有停止的意思。
一个双手一前一后攥握,口中念出调伏的咒语;
一个左手苍,右手赫,无下限术式顺转与反转叠加。
从影子里爬出来的巨型式神,头生四翼,附有退魔剑的右臂径直迎向那足以湮灭一切的“茈”。
咒力剧烈碰撞!
牵起四周的气流,形成刀子一样凛冽的罡风。
所到之处,无论是煊赫宏伟的建筑,还是妄图插手的菜鸡,纷纷折戟沉沙,片甲不留!
你收回目光。
出现伤亡是很正常的事。
这可是属于这个时代最强大的两位咒术师的决战现场,菜鸡自然是露头就秒。
世上的好戏那么多。
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去看的。
“没有产屋敷家族的人。”
继国岩胜环视一圈。
贵族们出席重要场合,都会穿着带着家族纹样的礼服。
而如今这些狼狈逃窜的公卿之中,没有一个衣服上带着紫藤花纹样的人,“不愧是是能跟鬼王斗争几百年的人,完全没有一丝侥幸心理。”
“很明智的选择。”
他们家族里可是诞生过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那么能苟,他们作为同族,自然也能苟。
随意拿自己生命冒险这种事,他们才不会做。
再阴暗点想,如果不是背负诅咒,他们可能都不会跟鬼舞辻无惨作对,恐怕只会默默把他从族谱中抹除,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当然了。
五条与禅院家也没有出席。
随行的亲随们早在比斗开始之前,就退到安全位置。
你自己都这么干又怎么能说产屋敷家族不地道?
况且,他们提前给你通气,其实就已经展露自己态度了。
你很快把他们抛之脑后,专注场中的魔虚罗。
那是禅院惠唯一没有调伏的式神。
它的确有点棘手。
身上同时具有正反两种咒力。
如果它的对手是咒灵的话,就算是漏瑚,也会被它一刀砍得灰飞烟灭。
但这并不意味着人类做它对手就能轻松些,它拥有很强的恢复力,同样的攻击落到它身上就不会造成伤害,似乎是“适应”了。
不仅如此,它还会“学习”,把你的招式还给你。
一般菜鸡遇到它,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面无表情冲它竖根中指,这样的话,就会死得比较有尊严。
它的模样也是真的很奇怪。
原本应该是眉毛和眼睛的位置却生出肉翅一样的东西。
看起来真的很像大扑棱蛾子头上的触角……
五条悟脸色难看。
即使已经掌握术式顺转与反转的使用,面对堪比打不死的小强的它魔虚罗,也不由得感到棘手。
那狗东西头顶法论咔咔一转,他好不容易造成的伤痕就轻松恢复如初了!
不仅如此,他还免疫了“苍”!
“知道为什么你用尽全力都打不死它吗?”
你如履平地。
带着继国岩胜径直闯入战场中央。
五条悟:“为、为什么?”
禅院惠也停下偷袭的手,愿闻其详。
你跟继国岩胜对视一眼。
脸上顿时浮出一点也不由优雅的笑:“当然是因为你菜啊。”
五条悟:“……!!”
“看好了,我只示范一次。”
你拍拍他肩膀。
在他恼羞成怒之前,摆出弹射的手势,
五条悟愕然。
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庞大到占据整个宴之松原的“苍”赫然出现!
巨型黑洞出现的瞬间,那个头顶齿轮卡卡乱动的魔虚罗再也稳不住自己身体,眨眼间被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洞扭曲、撕裂、碾碎!
220伏的电器的确能适应200伏的电压,但你把电压换成2000伏、20000伏的呢?
你打人很疼的。
完全不觉得有谁能适应你。
只可能是力气用小了,才会让对方产生“我能适应”的错觉。
第48章 咒术师不骗咒术师
……
……
死伤惨重。
御前比武不了了之。
但你还没玩够。
偷溜进大内去找那个老东西。
是的。
老东西竟然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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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神明在人间的代行人、最崇高权利的象征,那老东西活得好好的,都没有缺胳膊少腿。
只不过,他的精神情况不太好。毕竟年纪大了,再加上五条悟和禅院惠打起来的动静超乎想象,那种足以摧毁菜鸡脆弱心灵的威慑感真的吓到他了,使得他一回到宫里就病倒,即便阴阳寮的咒术师日日夜夜给他祷祝念经驱邪,一时间也无法让他恢复健康。
你蹲了好几天。
注意到一个爱半夜去老东西寝殿的咒术师。
那是个毫无特色的中年人。
模样普通到丢到人群里都挑不出来。
然而,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跟老东西交往过密,不用想也知道这里面有鬼。
等他出来后,你毫不客气跟上去,并把他堵在了一个死胡同里。
“真是难以想象啊,人类竟然能以这种模样生存。”
你满脸惊叹。
这个菜鸡还真蛮让你惊喜的。
长得有多普通,身体就有多么非同一般。
他似乎进行过开颅手术,额头上有着一条针脚完美的缝合线。
但与生俱来的眼睛告诉你,这场手术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他的身体经历过改造。
脑子跟身体完全不匹配。
不仅仅活性不同,就连映刻在血肉之上的咒力也完全不同。
他就像一只寄生在别人脑袋里的怪物,只是凭借别人的躯体才能继续行走于世。
你从来见过这么奇特的菜鸡。
明明那么菜,却恶毒得那么有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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