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玉兰看着李容瑾的眼神就充满崇拜:“姑娘最后为什么不拿油灯照李掌柜,让他把罪名坐实呢?”
李容瑾靠在马车的窗边闭目养神,微风吹过少女恬静的容颜带起额边碎发。
听到玉兰的话后,李容瑾便轻飘飘的说:“这个啊,因为我是诈他的啊。”
玉兰:“啊??”
李容瑾道:“根本没有无色且细小的矿粉,而且我的舆图上也没有撒矿粉,都是我刚刚胡编乱造罢了。”
玉兰震惊的眨眨眼:“!!”
她家姑娘怎么变成这么精明的样子了!
玉兰又问:“那,那秦姨娘拿走的那个图纸呢?”
李容瑾神秘兮兮的笑道:“回去就知道了。”
第8章 裴大人再多一位情敌 “臣贺兰珩肆愿用……
李容瑾刚到府中,沈恒那边就让人传话说让她即刻前往书房一趟。
此时已近黄昏,夕阳的暖光照在少女柔美的脸上,她提起素色裙角,步子轻而缓,走入书房后就看到坐在书案前的沈恒,以及下方坐着的秦姨娘和沈书瑶。
“父亲找我?”
李容瑾举止端庄得体,面上挂着浅笑。
沈恒将一张图纸推到了李容瑾面前,他示意李容瑾去看:“刚刚你姨娘带瑶儿来这边说你的弓箭是抄了瑶儿的。”
李容瑾的目光落在图纸上,不出所料,这图纸上的内容就是李容瑾在铺子里被偷走的拿张。
她道:“回父亲,铺子的事情想必您也有所而闻,李掌柜已经从实招来,女儿又怎么会偷妹妹的东西呢?”
秦氏这时道:“谁知你是不是用了严刑逼供,再说,这图纸本就是我亲眼看着瑶儿画的,我女儿的东西我是断然不会认错,如果不是瑶儿和我说,我竟不知你如此歹毒的去霸占妹妹的东西,还联合掌柜一起污蔑我和瑶儿!”
沈书瑶抽噎着:“父亲你可要为我们母女做主啊。”
李容瑾从容道:“我没有污蔑你,这图纸谁也会画,妹妹若想证明什么还需要将这弓箭做出来才好啊。”
沈书瑶眼神挑衅的看着李容瑾:“弓箭,我早就做出来了,只是姐姐的弓箭呢?我好像没有看到呢。”
沈书瑶就是笃定沈蓉今日没有图纸是断然不可能做出弓箭的,所以她就趁机倒打一耙,将这莫须有的罪名扣到沈蓉头上,让她再无翻身的余地。
怪不得前身沈蓉会被这母女二人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好在李容瑾已经事先料到这一步,她直视沈书瑶的挑衅,杏眸微睨,笑盈盈地看着她说:“谁说我没有了?”
沈书瑶脸上的笑容出现一丝凝固,但她很快就会觉得是沈蓉在骗她的,与是又换回了那副有恃无恐的表情道:“那姐姐就拿出来看看啊。”
“玉兰,将我今日做好的弓箭拿给父亲看看。”
李容瑾对着门外说完,玉兰就抱着一柄弓箭走了进来,弓箭通体为金色,上有和田玉雕刻的螭龙盘旋,落日余光照在玉雕螭龙身上,晶莹剔透仿佛活了过来。
沈书瑶此时也拿出了她的弓箭,外形与李容瑾的别无二致,只是,没有玉雕的螭龙。
原身沈蓉并不会射箭,李容瑾不便亲自拉弓,于是便将它递给了沈恒。
沈恒接过弓箭眼中甚是满意和欣赏,他找人取来靶子,先空弦尝试了下,只听弓弦被拉满放开后发出铮铮长鸣,就好似那空中翱翔的鹰隼般。
“上箭。”
沈恒接过手下人递上的箭矢,他拉弓放箭一气呵成,箭矢划破长空,声音尖锐,随后“嘭!”的一声,便将那靶子打了个对穿!
“这弓箭威力竟然比普通弓箭还要强悍几分!”
沈恒面露惊讶。
沈书瑶见沈蓉又出尽了风头,她的气便不打一处来,她将自己的递给沈恒道:“父亲,你也看看我的,怎么说也是我先做出来的,姐姐该不会是担心我认出来,所以才改了弓箭外貌的吧?”
“或许又是妹妹东施效颦呢?”
沈书瑶被戳破心思,有些恼羞成怒。
秦氏害怕沈书瑶说漏嘴,就低声将她劝住:“瑶儿,一会再收拾她也不迟。”
沈书瑶这才闭嘴,但狠狠剜了李容瑾一眼。
沈恒又命人取来新的靶子,李容瑾嘴角带着笑意,脚步瞧瞧往后挪了两步与沈恒拉开了些距离。
沈恒拉开弓箭,须臾之间弓箭竟然发出“噼里啪啦”一阵脆响,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饶是秦氏和沈书瑶都没有反应过来,在听到了沈恒的惨叫声后,沈书瑶的脸色就瞬间变的血色全无!
只见沈恒手中的弓箭已经应声粉碎成了好几段,甚至有的木条还划伤了他的手,握着弓箭的手掌已经又血迹流出。
沈恒的脸色都变的暗沉,大喊:“混账东西!!你是要弑父吗!!!”
秦氏被吓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她跪下去的时候还拉着沈书瑶一起跪了下去。
她为沈书瑶求情:“老,老爷,兴许是瑶儿哪个步骤做错了,她还是个孩子,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的……”
沈书瑶也道:“是,是啊父亲,是沈蓉,沈蓉她陷害的你啊!”
她就是按照图纸上的内容做出来的弓箭,期间不可能有出错的地方!
而且沈蓉的弓箭可以使用,只有她的出了问题,这不是沈蓉陷害的又是什么呢?
沈恒将这碎掉的弓箭丢在秦氏脚下,上面血迹斑斑,看着有些骇人又可笑。
沈恒怒道:“你们现在还想继续污蔑蓉儿,是当我眼瞎了吗!!”
沈书瑶和秦氏她们也不想承认是自己偷了沈蓉的东西要陷害沈蓉,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李容瑾这时将自己的帕子递给沈恒去擦手上的血迹,她温声道:“父亲息怒,女儿的清白哪有父亲的身体重要,妹妹可能也是无心为之,父亲莫要怪她了。”
她这话分明就是在添油加醋,刚刚如若不是沈恒握着弓箭,恐怕现在躺在秦氏脚边的就不是箭,而是他的尸体了!
沈恒道:“大丫头懂事为父不怪你,只是秦氏和书瑶即日起闭门思过,好好反省反省,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放她们出去!”
说完他又转身对李容瑾道:“今日你不是辞退了铺子里的管事吗,明日蓉儿你就补上这个位子。”
李容瑾:“女儿多谢父亲。”
这次也算是李容瑾因祸得福,拿到了沈家的管事权。
秦氏和沈书瑶的脸都气绿了!
三日后的丞相府,季宴川此时得了空闲正在自家后院的池子里喂鱼,这鱼是番邦进贡上的七彩锦鲤,一条鱼就要卖上千两白银,这还是当初李容瑾送他的,他对李容瑾就像是对这池子里的鱼一样,心情好了就喂喂,要不是因为她看到了那件事……
“大人,春猎的事情有消息了。”
季宴川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手中拿着鱼食专心喂鱼:“什么消息?”
季宴川手下的侍卫慕苍上前,面色有些沉重道:“大人,陛下刚刚就已经宣旨,说……春猎弓箭拔得头筹的沈家娘子沈蓉。”
季宴川正在喂鱼的手微微停顿,手上的鱼食不慎撒多,导致池子里的鱼开始疯抢。
他的眼眸微沉,幽幽道:“沈蓉……?我不是已经让你为我们的人打点好了吗?”
慕苍神色为难:“是这样大人……可,可那沈家娘子的弓箭实在是太厉害了,连陛下都叹为观止。”
“技艺堪比,长宁长公主。”
季宴川凝眸,沉声道:“进宫。”
红墙砖瓦内,裴烬一身暗紫色官服侍奉在皇帝李淮身侧。
李淮手中拿着沈蓉做好的弓箭,眼睛就像是在透过弓箭看另一个人一般:“裴卿,你说朕与长宁是不是……”
说到这里李淮的话音停顿,浅浅叹了口气:“也对,逝者已矣,朕与长宁已经回不去了。”
裴烬凤眸平静毫无波澜,面上也没什么多余情绪,只是安安静静站在李淮身侧并未答话。
这时刘公公进来道:“陛下,昭定侯求见。”
“昭定侯?”李淮蹙眉,沉思片刻摆手,“让他进来吧。”
话音刚落就见一位半扎马尾的卷发男人进入,他身量颀长,眉眼深邃,鼻梁高挺,眸子是浅棕色的,身上穿着玄色战袍,身后还跟着几位副将,见到李淮后他们均下跪行礼。
“臣贺兰珩肆,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淮:“贺兰卿免礼。”
裴烬眸光加深,落在昭定侯贺兰珩肆身上。
此人手握兵权镇守西北,前两天刚打了胜仗,按理说应该是要半个月才能回来的脚程,此时回来,恐怕不简单。
贺兰珩肆并未起身,他身后的几位副将也未曾起身。
只见他行礼道:“臣贺兰珩肆愿用军功换陛下为长宁长公主申冤!”
他此话说完,身后的几位副将也附和道:“臣等愿以军功,换陛下为长宁长公主申冤!”
李淮神色微变,手中的奏折都险些没拿稳直接气愤的向地下丢了去:“混账!将士军功岂容儿戏?!”
贺兰珩肆身形未动,任由奏折砸到他的身上,发出一身闷响:“陛下!长宁绝非奸佞之臣,她为大梁做的贡献我们边疆将士都是有目共睹的,如今她蒙冤枉死……恳请陛下彻查!”
李淮:“此时季卿已经彻查,证据确凿,由大理寺审核通过,你以为朕就愿意杀死自己的皇妹吗?!”
说到这里李淮的表情变得凝重,他眼眸微微眯起,突然有些恍然大悟:“你是长宁的人……好啊,真是朕的好皇妹,表面深居宫中不问朝事,实则都把手伸到朕的兵权上了!”
“朕的朝堂,朕的江山,是不是全是长宁一人说了算了!!”
贺兰珩肆眸光沉了下去:“陛下息怒。”
“息怒??难道朕说的不对吗?朕这江山怕真是要让长宁一人说了算了!如今连边关将士都要用军功来向朕讨个说法了,日后昭定侯是不是还要为了长宁起兵造反啊?!!”
第9章 他是你情郎? “其实……其实是我倾慕……
“听说了吗,昨日昭定侯班师回朝了,那进宫第一件事就是去面见圣上说要拿军功为长宁长公主申冤,激怒了圣上被打入大牢了。”
“听说是要判一个不忠谋反的罪名,等着问斩呢……”
沈府中,李容瑾正坐在窗边作画,听到外面丫鬟的议论声后,她落在宣纸上的笔尖猛然顿住,在原本画好的一株兰花上晕染了大片墨迹。
玉兰发现后提醒道:“姑娘,您的画……”
李容瑾回神,看着被墨迹晕染后的兰花,此时就像是她的心情一般,乱成一团。
她将手中毛笔仓促搁置到笔架上:“玉兰,我出去一趟,你不用跟着了。”
“哎,姑娘……”
玉兰话音落下的时候李容瑾就已经提着裙摆跑出了院子。
她必须要救贺兰珩肆。
一是因为大梁不能没有骁勇善战的昭定侯,这几年番邦不敢来犯,按时缴纳岁贡全是忌惮昭定侯,如果大梁没了贺兰珩肆那就像是房梁没了梁上柱,番邦必然趁火打劫!
二是因为,贺兰珩肆是她亲手教出来的,他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李容瑾早就拿他当成了自己的弟弟对待,如今皇兄要杀贺兰珩肆,她不忍。
李容瑾现下早已不是什么长公主,她身边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沈恒的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他是断然不会为昭定侯说话的,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机械师,能见到皇兄一面就是天大的恩赐,哪有什么话语权……
如今李容瑾能找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督察司提督裴烬。
裴烬是皇兄身边的红人,让他来劝说皇兄那是在好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要怎样才能说服裴烬,让他帮自己去救贺兰珩肆……
——
裴府,书房。
李容瑾坐在软椅上,手中捧着下人为她沏好的茶,目光望着身前专心致志整理卷宗的男人。
裴烬此时身上还穿着未来得及褪下的官服,应当是刚从宫中回府没多久。
他的神色淡淡的翻看着手中的卷宗,眉峰挺立,睫毛修长,紫色的官服将他衬得多了几分清冷的感觉。
“沈姑娘突然造访,可有要事?”
他的嗓音低沉,清冷中带着一丝缱绻的感觉。
李容瑾轻咬下唇,想着自己的措辞。
她起身对裴烬醒行礼:“……民女听说,陛下要将昭定侯处死……他是我大梁的主心骨,在领兵打仗上,大梁无人能及昭定侯,他若死了,番邦必然趁火打劫……民女想请裴大人看在大梁百姓的份上,救救昭定侯。”
裴烬听后脸上并没有太多动容,反而淡漠地说:“贺兰珩肆他对陛下不忠,陛下不过是铲除异己,本官为何要救?”
他继续道:“他虽是侯爷,但也是我大梁将军,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心里却惦记着别人触动陛下逆鳞,连这点心思都藏不好,这罪,他该罚。”
李容瑾反驳:“他,他只是小孩子心性了些,本质还是不坏的,再者,他是绝不会做出弑君造反这种事的!”
“哦?”裴烬挑眉,放下手中的卷宗,这才正眼看向李容瑾,“沈姑娘似乎对贺兰侯爷很了解?”
李容瑾一噎,下意识吞咽了一下。
裴烬道:“怎么,他是你情郎?”
李容瑾否认:“不,不是……”
“那是什么?”裴烬追问。
她粉嫩的指尖搅动着衣裙,突然目光坚定的抬头与裴烬道:“其实……其实是我倾慕贺兰侯爷!”
“民女自幼便倾慕他,如今他出事,民女实在寝食难安,还请裴大人高抬贵手,帮他说上两句话,不用太多,只要让他免受死刑就好了……”
裴烬先是一愣,而后凤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声音都比刚刚还要冷淡:“你倾慕他?”
李容瑾点头。
裴烬却嗤笑道:“如果裴某没有记错的话,沈姑娘以前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如何认识的贺兰珩肆?”
李容瑾:“是我偶然——”
“这些诓骗人的小把戏在我这里没有什么用,如若殿下再这般对臣撒谎,这人恐怕就保不住了呢。”
裴烬的嗓音发沉,似乎是有些生气,凤眸却紧紧盯着李容瑾的眼睛,让她无法逃避。
李容瑾瞳孔收缩,嗓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定定的看着裴烬。
李容瑾以为是裴烬口误:“什么殿下……”
裴烬的目光从李容瑾身上收回,他重新拿起桌案上的卷宗,淡声道:“看来长宁长公主并不想与臣坦诚相待,既然这样,臣恐怕是救不了,殿下请回吧。”
还真是殿下……!
裴烬是如何认出她的??
对方语气坚定,完全就是笃定了她就是长宁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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