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自己大发慈悲向她抛出橄榄枝,连翘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可连翘还是呆愣愣的,重复着同一句话,“奴婢听不懂...”
玉贵妃的耐心显然耗尽了,她扬手便抽了连翘一耳光,“奴婢奴婢,你自己甘愿当个低贱的狗奴才,本宫就成全你!你这么忠心护着你那主子,也没见她管你的死活啊!”
连翘身上旧伤未愈,根本承受不住这一巴掌,被打的歪倒在地上直不起身来。
玉贵妃见她都这番境地了,还是不松口,心中不仅也犹疑起来。
难不成自己真的猜错了,连翘就是个平平无奇的npc角色?
“是与不是,验证倒也不难。”
她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片狠绝的阴影,同那夜她徒手掐死烟云时别无二致,玉贵妃蹲下身来,拾起那把斧头用柄端横在连翘脖子上,死死地将她压着,企图再一次用下死手的法子一劳永逸。
“住手!”
连翘的脸颊憋成了青紫色,在最后一线气息游走前,玉贵妃被人大力掀翻在地。
是沈琴央恰好带着竹苓赶到,见瑶华宫四下里无人,随侍的宫女之说玉贵妃自己去了小厨房,沈琴央才心道不妙,直接闯了进来。
竹苓会些功夫,力气自然玉贵妃比不过,一时间被她控制住动弹不得。沈琴央则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的连翘扶起来,慢慢地给她顺气。
狭窄昏暗的小厨房乱成一片,沈琴央将白芷喊进来,让她扶着连翘先出去,玉贵妃却突然癫狂大笑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不是普通人!沈琴央,你也被她骗了,就算你今天拦着我杀她,总有一天你也会亲手杀了她!”
沈琴央示意竹苓放开她,缓缓道:
“放心吧,在那之前,我得先杀了你。”
玉贵妃双目泛红,狰狞道:“你休想!我父亲是宁远侯!朝廷柱石!就连贺成衍都动不了,你以为你是谁?即便是原书剧情宁远侯府到最后一刻都没垮台,在朝政上的话语权无人能及,你连剧情都不知道,你能怎样?”
沈琴央带着竹苓准备离开,走到门前听到她这番话,临了笑了笑:
“你拿宁远侯来压我?就凭你,和我谈朝政的话语权?”
可惜,玩这个,还没人能玩的过她。
第33章 保命
入了夜, 昭晨宫一如往昔沉静下来。
皇后的寝宫熄了烛火,连翘的屋门却被敲响,她浑身都同散架了似的, 脸颊上玉贵妃白日里打的那一巴掌夜火辣辣的疼。
连翘坚持着起身去开门, 没想到这么晚了,门前站的竟是皇后娘娘。
她微微一愣, 旋即要俯身行礼, 被沈琴央拉了起来。
“不必同我多礼。”
连翘掩门的手顿了顿, 这是沈琴央第一次没在她面前自称本宫。
“奴婢这里...没有太好的茶。”
她转身去倒水, 手脚都有些不自然, 沈琴央就坐在她床榻边上的小几旁, 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虽然背对着她, 但连翘能感受到一道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
沈琴央不加掩饰地打量着她, 沉声道:“你和玉贵妃,是同一种人吗?”
连翘背影僵了一下, 没有回答, 竟反问道:“娘娘觉得,玉贵妃是什么人?”
十分聪明的回答,又将挑明身份的话头抛了回来,沈琴央垂眸笑笑,抬眼看着她:
“连翘, 我不在乎你是什么人,我只在乎你是不是我的人。”
连翘攥紧了手里那盏本应奉给沈琴央的茶盏,然而沈琴央已不需要她的回答, 起身朝屋门走去。
“以后再做梦,还是如常告诉我就好。”她打开门朝连翘笑了笑, 临了似乎又想起什么了,最后留下一句。
“库房里有些上好的香片,明天让白芷取一些给你。”
连翘望着她轻轻掩上门,放下了手中只盛着熟水的茶盏。
*
自松香山回来,玉贵妃就对外称病,再也没有踏出过瑶华宫的大门。
左右她现在也失了宠,现在阖宫里都知道她在西北被皇帝厌弃,她这病到底是真病还是没脸见人,也不得而知。
不过倒也因着她这病,侯夫人入了宫,来探望女儿。
按照原书剧情,玉贵妃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尤其侯夫人百般疼爱女儿,宁远侯更是自选秀前就对她格外看重,严加培养,看着她在后宫平步青云直坐到贵妃位,老侯爷对这个养在膝下的嫡女儿十分欣慰。
如今眼见着她失宠,又与皇后对上,侯爷和侯夫人不可能坐视不理。
玉贵妃坐在屋内绞着帕子左等右盼,终于把侯夫人盼了过来。
侯夫人气质雍容华贵,一看便知是名门望族养出来的上位者气度,年纪大了也风韵犹存,与老侯爷举案齐眉,一辈子没吃过什么苦。
侯夫人许久未得见女儿,自然十分挂念,又见她眼底下一片乌青,人也瘦削了好些,赶忙心疼道:“好好的,怎得突然病了呢?找太医瞧过了没,太医怎么说?”
她四下瞧了瞧,又道:“怎么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彩屏呢?”
这话一下让玉贵妃的眼泪喷涌而出,“彩屏死了,被...皇后害的!呜呜呜...”
“什么!?”
玉贵妃拉着侯夫人的手像是握住了什么救命稻草:“母亲!你得帮我!”
母女二人坐下来,玉贵妃便开始哭诉道:
“如今女儿在宫中难过的很,陛下不知听皇后说了什么,如今忽然厌弃了我,再也不到瑶华宫来了。前几日,前几日皇后还带了武婢来,直接闯进瑶华宫抢走了我的侍女!彩屏也被她害死了,女儿当真...当真是被她逼的没有了活路...”
侯夫人大惊,“早就听闻皇后霸道横行,没想到她嚣张至此!害死了你的贴身侍女,竟还直接闯进贵妃的宫里抢人,后宫里还有没有规矩了?皇帝难道就这么坐视不理放任下去吗?”
玉贵妃低声吟泣,侯夫人最是疼爱女儿,就知道她不会不管。
侯夫人心疼的不行,把女儿摁在怀里,安慰道:“瑶瑶不怕,你需要母亲为你做什么?母亲定是千方百计护着你的!”
玉贵妃擦了擦眼泪,扬起泪眼朦胧的脸颊,“母亲只帮我求求父亲就好,父亲他在陛下面前也说的上话。”
两人又叙了好久,侯夫人千叮咛万嘱咐心事重重地地离开了瑶华宫,回了侯府。
次日,朝会一散,宁远侯被当堂被皇帝呵斥一事就传开了。
众大臣噤若寒蝉,只知道宁远侯在朝会上指责后宫主位持身不正,皇帝疏于管理纵容皇后等等。虽然大家都知道宁远侯这是为自己的女儿出头,但为何向来与皇后对立的皇帝这次却因为这事斥责宁远侯?他从前不是天天等着拿捏皇后的错处吗?
宁远侯自己更是不知为何。
他一把年纪了,在朝中颇有威望,皇帝向来是给自己这种老臣几分薄面,这次竟在群臣面前丢了如此大一个面子,实在心里窝囊,又不得其解。
没想到还未出宫门,就撞见了皇后娘娘的轿辇。
他面色铁青着行了礼,刚因为皇后的事碰了钉子,出门就遇见本人,自然脸色不会太好。
沈琴央脸色倒是挺好的,率先开了口。
“侯爷现在一定奇怪着,为何陛下会恼怒于你呈上本宫的错处?”
老侯爷心下一惊,早知这位皇后娘娘耳聪目明,在宫中有盘根错节的耳目,但她这消息也太快了点。自己刚下朝准备出宫,皇极门都没出,皇后就已经得了消息坐着轿辇来拦他了。
“皇后娘娘消息倒是快。”
沈琴央也不在乎他言语里的揶揄,笑笑道:“侯爷不必与本宫针锋相对,毕竟现在在陛下那里,你我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哦对,还有擎栾族。”
“皇后娘娘话可不能乱讲,这是什么意思!”老侯爷一把年纪,竟被她这一句话给激的脸面通红。
他晚年明哲保身,在朝堂之上谨小慎微多年才保着宁远侯府的繁荣兴旺,靠的就是从来不卷入任何一方的党争。谁人不知皇帝与皇后多年来分庭抗礼,t朝堂之上不是皇帝的人就是皇后一党,他是为数不多持身正直的清流。
这些年贺成衍数次想拉拢他,都被他轻飘飘地一笔带过,自己更是与皇后从无交集,怎么突然宁远侯就成皇后党的人了?!还有远在天边的擎栾族,又关他什么事?
沈琴央附和着惊讶道:“本宫还以为前几日,侯夫人入宫正是同贵妃说这事的呢,原来侯爷还不知道自己女儿在西北给你找了桩多大的差事。”
纵然是为官多年的宁远侯这下都听不懂皇后言语中的意思了,他还想再问几句,可惜沈琴央已经吩咐下人起了轿。
最后只留下一句,“问问你的孝顺女儿吧。”
三日后,宁远侯果然火急火燎地再次请了旨,同侯夫人入了宫,看望“病危”的玉贵妃。
老侯爷虽然一把年纪,但宝刀未老,玉贵妃那套含糊其辞骗骗侯夫人也就算了,根本瞒不过他的火眼金睛。厉声一呵,玉贵妃便吓得什么都说了。
她把贺成衍的当时提着刀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老侯爷重重跌在太师椅上,险些一口气没顺上来。
他这才终于明白,皇后说女儿给他找了桩大差事,到底有多大。
朝堂风云变化万变不离其宗,无非就是这几方势力纠缠,除去京中帝后对垒,西北一直是朝廷的一块心头大患,哪怕是皇后多年来压制着,也始终动荡不安。
但宁远侯没想到自己远在京城,连帝后间的矛盾都不曾掺和进去,却莫名其妙因为自己女儿的一句话,成了擎栾族毁了皇帝计划的帮凶!
玉贵妃口口声声说宁远侯一直忠心于皇帝,通过玉贵妃传递消息给贺成衍,可最后的结果却是让贺成衍折了蛮族的棋子,又帮着皇后壮大了他最为忌惮的擎栾族。
老侯爷知道帝后水火不容,却没想到贺成衍狠到要将皇后赶尽杀绝!
贺成衍既已下手,就必须要万无一失,可玉贵妃的消息却让他到头来给别人做了嫁衣!而皇后历险归位,日后定然会全力报复,一片腥风血雨里,自己这个好闺女竟给整个宁远侯府指了条不归路!
现在宁远侯府把皇帝得罪了,贺成衍坚信他是皇后党联手宫妃来骗他,难怪今天当堂斥责,是以为他还在演戏试图来掩盖自己的立场,继续讨好佯装忠心于皇帝。
贺成衍向来多疑,怎么可能相信?
不仅皇帝,玉贵妃还把皇后给得罪了,害得她在西北险些丢了性命,如此深仇大恨又怎么可能平息?
老侯爷为官这么多年坚持着不涉党争,到头来,竟落得两头都得罪了个彻底!
玉贵妃还跪在他脚边抽抽嗒嗒地哭,老侯爷气急攻心,站起身来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
“这就是你做的好事!你侍奉君主这么多年,难道不知伴君如伴虎?在后宫里待了这么久,难道看不出皇后更不是个好惹的?入宫前我教你谨小慎微,恭谨行事的道理,都叫狗吃了!?”
侯夫人什么时候见过侯爷发这么大的火?一边是自己疼爱的小女儿,一边又是自己那说一不二的丈夫。见本就身子虚弱着的女儿被打的躺在地上起不来,煞白的脸上即刻浮现出鲜红的巴掌印子,侯夫人心疼的赶紧蹲下去扶她。
“不许扶她!打死了最好!”老侯爷当真是气急了,这种难听的话都说出口来。
玉贵妃被打的头晕脑胀,趴在地上懵了好久都缓不过来。
书里不是说,侯府最宠她这个女儿的吗?老侯爷亲自教习她,感情比其他女儿都要深厚,侯夫人更是拿她当眼珠子一样疼。她还以为无论多大的事,亲爹娘都会为她兜着,都会为她去争的。
怎么如今遇上事了,当即就翻脸了呢?
玉贵妃也不管脸面了,她爬起来抱着老侯爷的大腿,这是她最后的倚仗,她不能放弃!
“父亲!救我这一次,要是连您也不管我了,我在这深宫之中就真的没有活路了啊!”
老侯爷哆嗦着把她从自己身上推开,见她泼皮无赖似的又缠上来,满脸的涕泪。到底是亲生女儿,也不能真的不管。
他重重叹了口气,“这次我保了你,后半辈子你在后宫中安安分分的,再也不惹出什么乱子来祸害宁远侯府,比什么都强!”
玉贵妃赶紧连连点头答应着,“好好好!我都听父亲的!”
心里想的却是,先利用宁远侯解了燃眉之急,日后,再慢慢盘算。
第34章 黄雀
侯夫人又进宫了, 这次的名帖递进的却是昭晨宫。
宁远侯府与昭晨宫从无往来,侯夫人竟然有朝一日主动入宫同皇后请安。
几乎是前脚侯夫人踏入昭晨宫的门,后脚前朝后宫便全都知晓了此事。毕竟, 这无疑是告知所有人, 宁远侯从此便是皇后的人了。
玉贵妃如今失了彩屏,耳目闭塞, 反倒是最后一个知晓消息的。她在瑶华宫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身边刚提了个三等宫女上来, 人木讷又胆小, 出去打探了半天, 回来结结巴巴的回话都回不明白。
“你说母亲从昭晨宫出来了?你既然都看到她了, 为何不去拦着母亲, 叫她到瑶华宫来?”
新提的小宫女名唤浮烟, 见玉贵妃又变了脸色, 吓得磕磕绊绊道:
“侯夫人出了昭晨宫便径直出了宫门,没说要到瑶华宫来, 而且…夫人入宫是同皇后娘娘请安, 中途改道来瑶华宫还需重新同内廷司递帖子,如此不合规矩…”
“本宫还需要你个贱种来教规矩?!”
玉贵妃将手边的茶盏往地上一摔,崩起的瓷片割伤了跪在地上的浮烟的脸颊,她吓得呜呜哭起来。
阖宫里都说玉贵妃是个面慈心软的主子,十分好说话, 比昭晨宫那位皇后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如今到了贵妃身边伺候,怎么和传闻中的不一样呢?
小宫女一哭,玉贵妃更是烦躁不已。
“滚下去!”
每个角色身边得力的人手就那么几个, 其他全是根本不重要的路人甲乙丙丁。贵妃一角身边叫的上名字的就彩屏一个,现在彩屏死了, 她短时间内根本找不出能代替她位置的下人,重新培养更是耗时费力。
不像沈琴央,身边原本就有白芷和竹苓,现在又有连翘…
她本可以将连翘抢来,拉拢成自己的人,偏偏那连翘是个不懂变通的死脑筋。
为什么一切都不能遂她的意?
她以为宁远侯说要保自己,能拿出什么章程来,没想到竟是举宁远侯在朝中的势力帮助沈琴央!侯夫人突然入宫同皇后请安,绝对是宁远侯的授意,与其选择已经认定宁远侯是皇后党的贺成衍,还不如直接顺势倒戈皇后一党。如此一来念着宁远侯的助力,沈琴央也就不会拿玉贵妃怎样。
看上去的确是保住了玉贵妃。
但她才不信沈琴央能好心到就此放过她!更何况贺成衍!自己先前口口声声说宁远侯暗中支持的是他,最后却闹出这一系列的事,侯夫人向皇后请安,此举更是高调宣布了宁远侯彻底归附于皇后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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