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万先生:你找我,难道不是有事想跟我分享?
他很懂她,祝楚意心里有点微妙的快乐,不知不觉扬起嘴角,打趣道:那你备好酒等我。
何盛宇想也没想,爽快答应道:没问题。
祝楚意回看聊天记录,才发觉自己最后那句话里,好似充满了成年人的暗示。
而一百万先生百依百顺,答应得那么干脆。
她霎时觉得脸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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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沉时,楼下的聚会的太太们纷纷告辞,家里保姆准备好晚餐,母女三人聚到了餐厅。
“妈,”祝楚意一坐到餐桌前就问,“我爸今晚不回来吃饭吗?”
两个女儿一左一右,阮女士落座到主位上,扯扯肩膀上的丝披肩,漫不经心地说:“你爸出差去了,今晚不回来。”
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祝明远彻夜不归,阮女士似乎已经习惯了。他在外面另养了一个家,阮女士好像也已经习惯且麻木了。
祝楚意怜悯地看阮女士一眼。
“灵灵,”阮女士温和地看着祝楚灵,“怎么不带孩子一起过来,我好久都没看到我外孙了。”
祝楚灵嗫嚅半晌,才鼓起勇气说:“妈,如果……如果我想离婚,你会不会——”
她话未说完,阮女士已经开始摇头,随后说:“别说这种傻话呀灵灵。”
“婚姻的本质,某种意义上其实就是双方合作共赢。有时候,女人需要比男人更加有胸襟,别把爱情看得太重,或者把爱情转化为亲情,也许日子会更容易过一些。”
“做母亲的,做任何决定都要考虑孩子,要想办法让孩子不受伤害,这是作为母亲的本能,但父亲却不一定。灵灵,你有没有想过,离婚会孩子带来什么影响?离婚会改变很多东西,好的坏的都有,但绝对不会完美。况且,两家生意的往来千丝万缕,这婚不是你说想离就能离的。”
祝楚灵听得哑口无言,阮女士接着说:“爱情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要孩子气,要想办法把自己的生活经营得称心如意,那才是正事。男人,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祝楚灵一脸受教了的表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祝楚意也听得有些震撼,阮女士在她心里的形象是温良恭俭让,而今阮女士竟说出了“男人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这样的箴言。
原来,妈妈并不软弱,她的温柔是有力量的,她在她自己的舒适区里活得那么明白。
祝楚意想起小时候,曾在夜半时听见父母争吵,因为妈妈发现爸爸在外面养了另一个家,听说那个女人为爸爸生下了一个男丁。
这件事在祝家是公开的秘密,但没有人敢在阮女士面前提起。后来,妈妈
和爸爸没再为那件事起过争执。
“意意,”阮女士转头看祝楚意,笑眯眯地问,“你跟何育扬最近怎么样,他有没有经常约你?”
祝楚意想到那天与何育扬之间的剑拔弩张,烦恼地说:“我跟他合不来。”
“不急,慢慢来。”阮女士宽宏大量,心慈面善地笑一笑,并不多加追问。
这晚吃过饭,阮女士不许祝楚灵多逗留,即刻让司机送祝楚灵回家,并嘱咐她回去好好过日子,把重心放在培养孩子身上。
祝楚灵犹豫地点点头,想到孩子,终究是上了车。
祝楚意留下来多陪了陪阮女士,客厅的电视开着,保姆送上来两杯玫瑰花茶,阮女士不知从哪里拿来一个翡翠手镯,要祝楚意试戴。
祝楚意从善如流将手镯套入手腕,祖母绿衬着她莹白的手腕,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只是这个镯子戴在她手上过于松了。
“要是小点就好了。”阮女士遗憾地握一握祝楚意的手腕,“你这手太细了,长多点肉就好了。”
祝楚意抽回手,褪下手镯放回盒子里,“反正我不喜欢戴翡翠,给我也没用。”
阮女士嗔怪祝楚意不识货,睨她一眼,端起玫瑰花茶,茶水太烫,她嘬着嘴轻轻地吹气,优雅从容。
祝楚意的气质与阮女士极相似,端着带柄的茶杯,与阮女士做着相同的吹气动作,随后试探地问:“妈,我爸他……几天没回家了?”
“三天,明天应该就回来了。”阮女士淡淡笑着解释,“你爸是去忙工作了。”
祝楚意知道不是忙工作,他是去陪儿子过生日了,但她不忍心拆穿阮女士的自欺欺人。
“妈,你知道二姐为什么想离婚吗?”阮女士一味做和事佬,连二姐想离婚的理由都不问一问,祝楚意实在有点不理解。
阮女士轻轻叹气道:“什么理由都不重要,反正这婚不能随便离。”
祝楚意一时无言,只觉饮进口中的玫瑰花茶,莫名地酸涩起来。
母女双双沉默间,祝楚意的手机响起一声,一百万先生发来一张照片,照片里一瓶红酒,两个高脚杯,还有他有意纳入镜头里的一只手。
祝楚意的注意力全在那只手上,她太喜欢那只手了,那是一只修长优美的、适合弹钢琴的手。
在欣赏一百万先生的手时,一百万先生发来一条文字消息说:酒已备好,静候佳人。
如此呼应她的一句话,似乎有一种达成交易的仪式感,暧昧感瞬间升级。
祝楚意心里羞耻,顿时面红耳赤。她将手机一扣,塞到包里,有点坐立难安,又莫名地有些兴奋。
心潮跌宕间,祝楚意意识到,自己好像隐约期待着和他发生点什么。
第21章 别不开心 你的客人在等你
祝楚意按了门铃, 站在门外等候,听到屋内脚步声逼近时,忽然有点想逃跑。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门很快打开,一百万先生亮眼地出现在她面前, 他斯文得体又很绅士地对她微笑, “祝小姐, 请进。”
祝楚意心怀鬼胎地看他一眼, 忘了换鞋, 径自走了进去。
吧台上放着红酒、高脚杯和醒酒器。醒酒器里盛着红酒,一百万先生已经醒好了酒,万事俱备。暧昧的灯光也非常帮忙, 从顶上照下来那么一束,温和的淡金色,不甚明亮, 照得人两分朦胧。
吧台前并列两张高脚凳,祝楚意就近坐到其中一张上,将包轻轻放到台面上, 目不斜视。
何盛宇关了门进来,目光在祝楚意身后落一眼, 她那正襟危坐的样子几分好笑, 他嘴角稍扬,暗中轻挑眉梢, 随后不动声色坐到祝楚意身边。
“祝小姐,刚从外面回来是吗?”
“嗯,去看我妈了,陪她吃了顿饭。”祝楚意垂眸轻笑, 扬起眼来却有些轻佻,“怎么,想查我的行踪吗?”
“不是这意思。”何盛宇轻笑一声,目光轻轻对上祝楚意的眼,不自觉就服软,“我哪敢。”
祝楚意笑着避开视线,目光放在醒酒器上,尚未开口说什么,何盛宇已善解人意地伸手,提起醒酒器为她斟酒。
酒满三分之一杯,收住,再将酒注入另一只杯,他将其中一杯端到祝楚意面前,并不放到桌上,手悬在半空,等她来接。
祝楚意以前只当自己是颜控,而今她发现自己同时是个手控,她不看那杯酒,只看他的手,心尖上莫名涌起一点浪潮,像被微风轻轻推着,涟漪一圈圈扩散出去。
为避免体温从杯肚传递到红酒里,一百万先生手持在杯梗上,祝楚意的手伸到一百万先生的手上方,捏住杯梗时,尾似不经意地指扫过一百万先生的食指。
她有意这样做的,得逞了,虽只是若有若无的触觉,祝楚意却仿佛占了天大的便宜,心里美极了。
何盛宇波澜不惊地看她一眼,手垂到桌下,心里悸动,右拇指摩挲着刚被祝楚意碰过的手指,许久没有出声。
祝楚意也很久没说话,她品了一口酒,酒杯放在桌上,两指捏着杯柄,下意识地上下滑动。半晌后,她蓦然觉察这动作充满了暗示,且无比下流,她脸立马就染上两片绯红。
何盛宇缓过来,悄悄看祝楚意一眼,似乎也意识到她那动作的意味,他耳根一红,心浮躁了起来,立刻撇开眼神,端起酒杯,猛喝掉杯中酒。
祝楚意克制地挪开手,缓了缓心神,平息住自己心中浪潮,才有勇气看身边的男人。
“禾先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故作轻松。
何盛宇转头看过来,目光平静沉着,未见半点风波,唇间有红酒滋润的痕迹。
他知道祝楚意要分享的是什么消息,但不愿露破绽,于是顺着她的思路问:“什么好消息?”
祝楚意神秘一笑,单手托住绯红的腮,眼睛盯着一百万先生的耳垂,那耳垂在灯下变得通红,且通透。她就那样盯着他的耳垂说:“我借给陆文彦的那一百万,他转回给我了。”
何盛宇没有表现得惊喜,只是轻轻地点点头说:“那就好。”
“但我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祝楚意移到一百万先生的唇上,若有所思地说,“禾先生,你转给我的那篇报道,是从哪里来的?”
何盛宇有种干坏事被抓包的心虚感,却并不想直接承认,而是以玩笑的口吻说:“如果我告诉你,那篇报道只有你和我能看见,你相信吗?”
祝楚意看他一会,没说信与不信,只是笑一笑,不再追究。
这样也好。她看清了陆文彦,却并不愿意看到陆文彦名誉扫地的下场,至少不能因为她要回一百万而名誉扫地。
她对陆文彦,没有狠心到那个地步。
两个人默默地喝着,很久没有说话,祝楚意喝到第三杯时,酒意上头,忽然百感交集,倾诉欲异常强烈。
她换坐姿,右腿架到左腿上,鞋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碰着何盛宇的腿,何盛宇低头看了眼,并没有躲开,任由她想碰就碰。
然而祝楚意自己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一点,她满心只想倾诉:“我小的时候,以为我们家很幸福,以为我爸我妈感情很好。可是后来有一天,我发现不是那样的。”
那天祝明远生日,邀请了很多人来家里开派对。大人的聚会,祝楚意不爱参与,自己躲到房间里去看小说。就在后花园,她的房间能看到的那个位置,她看到爸爸和一个女人在说话,身边没有其他人,女人把手放到爸爸的胸前,两个人在调情。
当天晚上,妈妈和爸爸吵了一架。原来那个女人是爸爸养着的人,还为爸爸生了一个儿子。
妈妈因为自己生不出儿子,一直觉得有愧,所以就那样原谅了爸爸。
祝楚意眼里微微潮湿,看向一百万先生,却又好像不是在看他,她的眼神有点空,喃喃地说:“可是我妈今晚说的话却又很硬气,她说经营好自己的生活才是正事,男人
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而我自己,一边不相信爱情,一边又能单方面喜欢一个人那么多年。好矛盾,好傻啊。”
何盛宇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是久久地看着祝楚意,没有动作。
静了一会,祝楚意说想去洗手间,从高脚凳下来时,一个踉跄没站稳,何盛宇来不及顾虑什么,急忙伸臂撑住她,一边急迫地说:“小心。”
他一只手撑起祝楚意的腋下,一只手虚护她的腰,她扶住他胳膊站稳了,他仍然坐着,敞着腿,她站在他两腿间,裙摆荡过他膝边。
隔着薄薄的衣料,祝楚意的体温透进了何盛宇的皮肤,他肌肉紧缩了缩,很有冲动要把人揉进怀中。
鼻尖相隔不过一拳之距,呼吸在对方唇边落下,就这样四目相对,都忘记要动一动,谁也移不开视线。
空气升温,幽暗的灯光顿时越发暧昧了,两人之间像被无形的线拉着扯着,彼此不由自主地想向对方靠近一点,但谁也没有先主动走这一步。
只是目光慢慢滑到对方唇上,唇动了动。
随后继续僵持,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作,只剩下彼此心跳的声音,和小心翼翼的呼吸。
祝楚意盯着一百万先生的唇,唇线清晰优美,她忍不住想,他的唇应该像果冻一样柔软有韧性。一时间仿佛掉入梦幻乌托邦,脚尖踩在高空钢索,摇摇欲坠,身下是万丈悬崖,稍不谨慎,就是粉身碎骨。
慢慢地,局面变得有点尴尬。
祝楚意感觉自己的头脑被酒精占据,思维变得又蠢又钝,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破局。
何盛宇也有点手足无措,那双手想拥抱人的手臂,始终克制着,只是虚虚地护着人,不敢有半点越界之举。
他喉结咽动,正在两难间,突如其来的一声门铃声拯救了这个难捱的时刻。
两人同时清醒过来,清明地对望一眼,纷纷别开了脸。
何盛宇收回手,避开视线说:“我去开门。”
祝楚意没出声,等他起身走出去,她便悄悄去了卫生间。
一百万先生家的客卫,祝楚意已经相当熟悉,宽大的洗手台面,墙上清晰的镜子,还有干净的马桶,此刻都用出一种暧昧的感觉来。
洗了手,抬眼看镜中的自己,那面色含春的样子叫她对自己陌生。
祝楚意无奈地闭了闭眼,试图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一边在内心告诫自己——
他可是个男公关啊,不可以。
重整情绪,恢复常态,祝楚意打开卫生间的门,听到外面有女人说话的声音,她脚步稍顿,随后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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