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阿姨在厨房里忙晚餐,阮女士在客厅跟多米玩,祝楚意将慕斯蛋糕递过去,顺口说了在下边遇见祝明远的事,又问他过来说了什么。
阮女士一听就来劲,用胜利者的骄傲说:“他啊,来跟我吵架的,可惜他没吵赢。”
老两口的战争,也挺幼稚的,祝楚意哭笑不得,看阮女士分一块蛋糕给多米,忍不住说:“妈,别什么都给多米,多米都被你喂胖了。”
阮女士不以为然,“小动物胖点怕什么,小动物就是要肥嘟嘟的才可爱嘛。”
祝楚意纠正道:“可小动物也跟人一样啊,太胖容易得病的。”
“不至于吧?”话虽这样说,阮女士还是把多米的蛋糕收走。
阮女士能听劝,祝楚意便没多说什么,拿着东西进了房间。坐在梳妆台前,她冷不丁地想起何盛宇手上戴着的那只手表,她有一只情侣款。
拉开抽屉,那只手表就里面,还有那个蝴蝶胸针也在。蝴蝶胸针是铂金镶蓝宝石的款式,挺别致的。她就这样看了几眼,没动它们,又把抽屉关了回去。
忽然想起何盛宇送的那些花,花倒是无所谓,但那些小信封里的内容,她现在有些后悔当时没看。她心里存着侥幸,希望钟亚希没有扔掉它们。
第二天在公司开完早会,其他人散去,祝楚意跟笙笙多聊了会,状似随意地问她弟弟的情况。
笙笙说:“以前我还挺担心我弟的性格的,他太内向了。但去新去了新公司之后,他整个人都开朗了,他很喜欢那份工作,还交了女朋友。”
祝楚意也有点欣慰,说那就好。又想何盛宇当初把余子兆从她这弄走,想不到最后竟是双赢,那时她还担心余子兆会给他带来麻烦呢。现在才想明白,当初余子兆为何去得那么顺利,何盛宇可是博宇集团的总裁啊,想招个人进公司那实在是太简单了。
祝楚意回办公室坐下没一会,钟亚希就抱着文件夹进来,拿采购清单给她过目,祝楚意确认过没问题,潦草地在上面签了字。
文件递回去时,祝楚意说:“亚希,问你个事。”
钟亚希接过文件,“什么事啊楚意姐?”
“之前不是有人给我送花吗?”
祝楚意觉得自己不可理喻,有些难以启齿,“那个……花束里附带的小信封,你也一起扔了吗?”
钟亚希愣了一愣,想起什么来,笑嘻嘻地问:“楚意姐,你想看里面的内容啦?”
祝楚意没应声,不抱期望把头靠到椅背上,没什么情绪地说:“扔了我不怪你,没事了,你出去吧。”
钟亚希拿着文件出去,祝楚意望着窗外出神。好像自从那天跟老顾在咖啡馆聊过之后,她就不再生何盛宇的气。而昨天何盛宇向她解释何琼宇是他姐姐,又还披肩,还自觉地去走楼梯,让她觉得他其实还是那个人。
而她,有点想重新认识一下何盛宇这个人了。
祝楚意失神之际,钟亚希又回来了,拿着一叠彩色小信封,放到她桌上,笑吟吟地说:“楚意姐,一张不少,我都帮你留存着呢。”
心突兀地重重跳了一下,祝楚意盯着那些信封,极轻地笑了下,说:“还好你没扔。”
等钟亚希出去,祝楚意将这些小信封一一拆开,拿出里面的小卡片,一一过目。
第一张卡片上写道:我们第一次见面,你问我是不是何先生,我以为你是认识我的。
第二张卡片上写道:没想到我竟成了你的新邻居,还记得吗?那时你很主动。
第三张卡片上写道:尽管以为我是男公关,你始终愿意和我做朋友,我觉得你很可爱。
第四张卡片上写道:我知道你的底细,你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这确实不公平。
第五张卡片上写道: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你的,我知道自己不应该,所以我始终都有罪恶感。
第六张卡片上写道:你喝多了亲了我,我也亲了你,然后我失眠了一整夜。
第七张卡片上写道:很多次我想向你坦白身份,但我很害怕,害怕你从此不理我。很多次想远离你,可总是办不到。
第八张卡片上写道:我对你是真的,你所认识的我,也是真的我,除了男公关的身份。
第九张卡片上写道:你说要和我结婚的时候,我幸福得差点晕过去。
第十张卡片上写道:北海道之行,我想去教堂忏悔的是,关于我对你的欺瞒,可惜上帝不给我这个机会。
第十一张卡片上写道:郑重地向你道歉!对不起!希望你能放下心结,希望你过得开心。
第十二张卡片上写道:今年的春天过去了,我们的约定没有完成,希望明年春天来临之前,可以重新和你认识一次。
第十三张卡片上写道:原来我可以不顾世俗的眼光,可以我行我素地爱一个人。与爱你相比,罪恶感不值一提。
最后一张卡片上写道:只要你回头,我一直都在。
一滴眼泪落在卡片上,祝楚意擦了擦脸颊的泪痕,慢慢地把这些卡片一张张装回去。
第49章 向她伸出手 何盛宇,几何的何……
转眼秋天就要过去了, 祝楚意偶尔能听见楼上传来一些小动静,但没有再见到何盛宇。
何盛宇仍然坚持每天走楼梯,他不紧不慢地生活, 把这段关系维持在这样的平和里,不来打扰她。
阮女士仍然跟祝楚意住在一起, 但不像以前那么热衷参加各种活动, 她过得清心寡欲, 在家里陪多米就够她忙一整天。她给多米洗澡, 修剪指甲和狗毛, 教多米讲话学知识,以及制作各种小衣服,简直把多米当孩子养。
祝楚意跟宋雨菲有约, 收拾好准备出门 ,看见越来越花哨的多米,忍不住吐槽:“妈, 现在天还没冷呢,多米有狗毛保暖,不需要穿衣服的。还有这两条辫子, 不扎了好不好?”
“这辫子怎么了?多好看哪。”阮女士转头对多米说,“宝贝, 去拿来狗绳, 奶奶带你出去玩。”多米一听,立马叼来狗绳, 阮女士帮多米套上,带着多米出门遛弯去了。
多米现在跟阮女士最亲,祝楚意觉得丧失了作为狗主人的话语权,好气又好笑。
她跟阮女士一同搭电梯下楼, 阮女士问晚上回不回来吃饭,又说:“意意,趁年轻多谈恋爱,别虚度光阴。”
祝楚意笑,不太正经地问:“是多跟不同的人谈恋爱的意思吗?”
阮女士连忙说:“那也不能乱谈,得找合适的人谈。”
祝楚意说:“合适的人可不好找。”
阮女士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从保姆阿姨那里听来不少女儿与楼上禾先生的事,就是从没见过这位禾先生。阮女士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欲言又止,电梯到一楼,她带着多米先出去,回头又交代祝楚意别太晚回家。
多米撒欢地跑,阮女士加快脚步走,刚走出楼栋门禁,就遇见了何盛宇。那天他在几个长辈面前牵祝楚意的手,阮女士对他印象是很深刻的。
洋聪和多米很久没见,见了面无比激动,使劲想过去找多米玩,被何盛宇勒住了。
何盛宇先开口跟阮女士打招呼,喊了声祝阿姨,阮女士诧异得很,问他:“小何,你也住这里吗?”
“对,住六楼。”
六楼,那不就是保姆阿姨说的那个禾先生!阮女士恍然大悟,原来是何先生,不是禾先生。
阮女士打量何盛宇,忽然叹气道:“小何啊,你明知道我们意意跟你弟弟有婚约,你还跟她……我问你,你对我们意意是真心的吗?”
如今跟长辈讨论是否真心似乎没有意义,何盛宇紧紧勒住狗绳,欲言又止。恰巧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老顾打来的电话,他借此机会,道别阮女士,带着洋聪回家,一边接电话。
老顾叫他出来喝茶,说在一个新地方,待会给发地址。
何盛宇答应了会去,挂掉电话,看见老顾发来的定位,是一家陶艺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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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雨菲接待几位客人进二楼包间,帮客人冲过一轮茶,叫了一位陶艺师过来教客人做陶艺,便先退出去了。她刚下楼,祝楚意就进门来,宋雨菲诧异道:“祝大小姐来这么早啊,我们约的不是晚饭吗?”
“在家无聊,过来做陶艺。”祝楚意往之前用过的那台机子走去,“我打算做个花瓶,给我妈插花用。”
宋雨菲跟过去,帮忙开了机子,又拿来泥土,“阿姨还在你那住着哪?”
“嗯。我妈现在可潮了,思想比我还前卫。”祝楚意挽起袖子,开始捏泥土,“还把我的多米养成一只花里胡哨的狗,给它做衣服,扎辫子,讲故事……”
宋雨菲叉着腰笑得很大声,“阿姨怎么这么搞笑啊,以前没看出来阿姨是这样的人。”
祝楚意笑,“我也没看出来。”
有说有笑间,祝楚意把花瓶做好了,宋雨菲问要不要画点图案,她说不用,就要纯色的,想了想又说还是画一画吧,于是在瓶颈上画两条线。
祝楚意洗过手,跟宋雨菲一同上二楼,想去办公室坐坐。经过包间门口,听见里头有人说话,声音似乎有点熟悉,她透过半掩的门缝往里望了望,竟看见了老顾。
老顾也看见了她。
双方都很意外,老顾更是惊喜,连忙起身来迎她,请她一起坐下喝茶。
宋雨菲也很意外,笑问:“原来你们认识啊?”
老顾连同宋雨菲也一并请进来,祝楚意进来看见雯雯在学陶艺,跟她打了声招呼就坐到茶台前。在场的还有司徒,阿天和丹尼。
司徒说:“今天可真巧了,待会老何也要过来。”
宋雨菲不知他口中的老何是谁,拿眼睛看了眼祝楚意,祝楚意淡淡一笑,看看司徒,又看看老顾,问:“你们怎么想到要来这里?”
老顾在冲茶,递一杯到祝楚意面前,又递一杯到宋雨菲面前,随后司徒接话道:“图新鲜啊,来来回回就去那几个地方,腻了。来这里挺好,喝茶养生,又可以做学陶艺,修身养性。”
雯雯两手都是泥,手中的作品快要
成形了,这时接话说:“司徒,我做个杯子给你吧,以后你喝水用这个。”
司徒不害臊地说:“要做就做一对,一个是单身狗,两个就是情侣杯了。”
大家都笑了,宋雨菲觉得这几个人还挺有意思的,喝了茶把茶杯放下去,一抬眼发现那个老顾在看她。
祝楚意喝着茶,几次不经意地看向门口,听见楼梯有脚步声响起时,她的心猛地提了一下,待那脚步声来到门口,她再次望过去,果然看见何盛宇。
他穿得休闲,亚麻衬衫有些微皱痕,莫名流露出几分倜傥的感觉。只一眼,祝楚意就收回了目光,垂着眼专注于自己手中的那杯热茶。
何盛宇显然没料到祝楚意会在这里,之前他陪祝楚意来过一次,知道这里是祝楚意的朋友在经营,但没想到她今天也会来,而且还是和老顾他们在一起。
“老何,快来坐。”司徒最先开口,又看一眼祝楚意,“你说巧不巧,正好祝小姐也在这里。能碰上,都是缘分哪。”
宋雨菲这才知道,他们口中的老何就是那个骗财骗色骗感情的家伙,她看身边的祝楚意一眼,见祝楚意气定神闲,她觉得自己也应该礼貌待之,于是起身让位道:“何先生,坐这里吧,我去再拿把椅子。”
何盛宇轻轻地瞥祝楚意一眼,道谢后落座,又再瞥她一眼。祝楚意端着茶慢慢地喝,裙摆拖在地上,她旁若无人的样子,很是淡定自若。
老顾看他俩一眼,笑着给何盛宇递过去一杯茶,“老何,别光看祝小姐了,喝茶。”
被当着祝楚意的面调侃,何盛宇耳根霎时红了,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笑笑,沉默端起茶来喝。
雯雯完成了一个作品,很是开心,说大功告成了,司徒过去看了看,说另一个让他来做,阿天和丹尼也跟过去凑热闹,过一会老顾也起了身。
这屋里就一台机器,老顾说:“要不都下楼吧,我看楼下机器多,大家一人一台,都做一件作品带回去。”
何盛宇和祝楚意之间事的,在圈子里闹得沸沸扬扬,这屋里几个自然也都清楚,都知道老顾是想给二人独处的时间,便都听从老顾的话一起下楼去了。
祝楚意当然也明白老顾的用意,她什么也不说,只是淡笑着目送他们。
屋里就剩他们两个人,何盛宇有些忐忑,忐忑中瞥祝楚意一眼,随后动手冲起了茶。他递茶到祝楚意面前时,说:“我不知道你也在。”
祝楚意说:“知道我在,你就不来了是吗?”
何盛宇百口莫辩,把唇抿得紧紧的,半晌才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祝楚意没再喝茶,她坐到那台机器前,心不在焉玩起了泥巴。她还没确定自己想做一个什么作品,只是把泥土先转成一团,低着头,长发散下一缕挡住眼睛,她用手背挡回去,不见效,便由得它去。
何盛宇隔空看她一会,拖了把椅子坐到机器旁边,又看她一会,终于忍不住伸手,替她把头发勾到耳后。
他伸手过来时,祝楚意身体一顿,手下失去平衡,泥坯坏了形状,只能重塑了。何盛宇连忙道歉说对不起,祝楚意没太在意,把泥土重新捏一捏,准备重新来过。
“那些卡片是你自己写的吗?”祝楚意垂着眼,忙碌中没来由地这样问一句。
何盛宇反应倒是很快,知道她在问什么,回答道:“是我自己写的。”那段时间,他每天去一次花店,当时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写完再亲手封上信封。
祝楚意静了片刻又问:“你后来为什么又去了北海道?”
何盛宇盯着她的鼻尖,缓缓说:“去重新走一遍我们走过的路线,以及……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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