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忧从婆母温书宁那里学了煮卷面的手艺。忙了一早上,小心翼翼端至齐羽面前。
齐羽并未动筷,吴忧大大咧咧将一碗卷面当着齐羽的面随机分成了两份,自己率先吃上一口。
齐羽笑笑,依旧不动。
吴忧有些恼,只是发作不得。自己那小半碗吃完,故意将齐羽面前的碗端过来:“殿下不饿的话,那臣妾替你吃了。”
“我是真的没有胃口。”齐羽解释。
吴忧没说话,心头冷哼,你是怕面里有毒吧。
见吴忧不再搭理自己,齐羽起身道:“时候不早了,你慢用。”
若非尚宫目光似鞭子,吴忧都不打算跟着起身相送。
吴忧虚虚施礼,只盼着眼前这位如何焐都不热的“冰山”赶紧离开。
哪知“冰山”突然止步,眼睛还直勾勾盯着她。
吴忧下意识摸了摸头发,今日一早就梳了发髻,只是脸上未施脂粉,倒有些臊了。
齐羽走向吴忧数步,目光凝聚在她脖子以下。
虽说怨他捉摸不定的冷淡性子,但到底恨不起来。
吴忧捂着胸口,颤着声音问:“殿下,怎么了?”暖阁太热,她没穿锦袄,露出半截子酉禾胸。
齐羽被他一问,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眼光游移到他处:“你好像没穿金丝锁子软甲?你记得时时穿上!”
“殿下一年四季都穿着?”吴忧觉得不可思议。
“夜里都穿着。”齐羽淡淡答道。
※
卧榻上的东越王在昏迷了几天后变得无比清醒起来,他这辈子算计人也遭人算计,但至少王位有了最合适的人选,对于祖宗基业,他自认为无愧了。
“什么时辰了?”东越王问道。
“王上,巳时刚过,世孙怕是在郊祭回来的路上了。”
东越王点头,刚想再让王蔷给自己吃上一颗丹丸,猛听得门口传来王后的怒喝声:“挡着哀家干什么?让哀家进去。”
东越王对着王蔷示意:“放那女人进来!你们都退下吧。”
王后若飙风卷入,恨不得将床榻上那堆支离病骨捶烂。
“你这个老不死的,日日在我房中的鲜花里放了什么?杀兄弑子如今又要取哀家的性命,世上竟然有你这般恶毒的人。”
东越王想笑,却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瞪眼说不出话。
王后这个人颇有些政治才能,若自己升遐,这女人说不好就会串联番邦、权臣架空齐羽,这个隐患,他不得不提前帮齐羽摘除。
见东越王似笑非笑,王后气极,上手欲掐东越王的脖子。
喉咙里咕咚一声响,东越王吃力地骂道:“悍妇,你同寡人那兄长,那所谓的儿子,都是一丘之貉,眼里只盯着王位,却不承想自己配不配。寡人不把你除掉,只怕将来遗患无穷。”
“王上的手段都用来对付至亲了,你怎么不想想左相、苏杭王、琅琊王,他们何尝不是虎视眈眈。”
“有左相,不是还有右相嘛,外放经年,也是时候回朝效力了。至于苏杭王、琅琊王,论甲兵比不上燕云州,论财力,不及我越州齐一根小指头,何患之有?”
“既然你这老东西都安排好了,现在就给我死!”王后掐着皮包骨的脖子,双眼通红。
“咳咳咳,你这毒妇赶紧掐,你们蓬莱柳势必为寡人陪葬!”
闻此,王后好像被毒虫蜇了一下,跳将起来,随即无力地跪在了地上。
一阵风过,吹起殿堂内白色的帐幔,萧索空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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