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头,手指轻轻放在他结了一层血痂的额角,“你这里疼不疼?”
闻瑾恰时低头撞进她湿漉漉的眼眸里,小姑娘脸颊还红红的,眼尾也染上胭脂,亮晶晶的。
她哭了,为自己哭的。
闻瑾想说疼,很疼。
密密麻麻的痛感从心脏处传来,一息一鼓,触感传遍全身,他不禁蜷起手指。
第49章
沈桑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反而自己从喉咙里溢出一声惊呼。
放在他腰间抱住他的手传来湿湿黏黏的触感,她收回一看满是血色。
眼泪一瞬间夺眶而出,他究竟伤的有多重才会流这么多血,他为什么不说。
躲着她,从她进来到现在一直强撑着,如果她没有发现,他是不是就打算什么扛过去。
泪水啪嗒啪嗒的顺着脸颊滴落,“你叫医生了吗……他什么时间来?”
一双手捧起她的脸,拇指把泪痕抹去,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起,甚至带了些轻柔的哄,“不怕,你先出去,他应该很快就来了,等我处理好了再进来好吗?”
沈桑本就没有多美妙的心情,因为这一句话更加而更加精彩,她拉过他的手,在虎口处轻咬,借此宣发着自己的不满,“闻瑾我现在是真的生气了。”
像是兔子伸出牙齿,不轻不重的来一口,并没有多大的伤害,只是因为被逼急了。
她深吸一口气,话才说半句,又忍不住声音里的哽咽和颤抖,“看见你这样…你觉得我会害怕,就你不觉得我更多的是担心吗?尽管我这样说了你还是要把我往外推吗?”
她顿了顿抬头看他,眼睛里水光潋滟的有着他的倒影,“你就这么低估你在我心里的地位吗?”
这句话说完之后沈桑愣了愣神,她忽而回想起来,两个人之间并没有说过太多笃定的剖白,多的是一些挑逗的相邀和暧昧的发问。
成年人的世界里好像都不习惯把心扉打开,坦诚相待,在上面蒙上一层隐约朦胧的纱,走进去就像走入弯弯绕绕的迷宫。
差那么一点,就能找到宝藏,但有时也就差了那么一点,失之交臂。
后者往往会说缘分浅薄,究竟是缘分浅,还是没有用尽全力的奔向对方,沈桑不得而知。
先前是她在患得患失的试探,她不敢相信闻瑾爱自己,也就理所应当的在自己的心上蒙上了薄纱,不敢轻言说爱,做好了这段关系随时都可能走到尽头分崩离析的准备。
是他将这段羁绊加深,证明爱意。
现在患得患失的人变成了他,她经有了一个很好的学习模板,她也会坚定的来告诉他爱意。
闻瑾喉结滚动,他抓住她的手,他忘记了克制自己的力道,紧紧篡着的同时还带了一丝不易发觉的轻颤,“不会了,但我想要问个问题可以吗?”
“嗯,刚好我也有问题想要问你。”沈桑想到什么,视线重新低了下去。
“你先说。”
“你身上的伤是因为我吗?如果你的父母一直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怎么办?”
好俗套的问题,可也是她目前不知道该怎么跨过去的一关。
闻瑾没有正面回答第一个问题,他身上的伤更多的是因为自己的执迷不悟。
而第二个问题,他给出了坚定和虔诚的回答,“不需要他们的同意,只需要你的同意。”
为自己而活不是离经叛道的坏事。
闻瑾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么一个问题,她想到以后了吗?她先前的一句份量,加之现在对问话,是不是也说明她接受自己了?
“桑桑,你现在问我这个问题是说明你爱我吗?还是因为你只是同情?”
他已经给了自己最大的底气。
沈桑毫不犹豫的回复着,“爱,我真的爱你。”
在这一刻她也明白了,爱与不爱只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其余的只是他们互相靠近彼此路上的绊脚石。
闻瑾心中密密麻麻的痛意被包裹起来,酸酸的一层柔软薄膜。
那两个字像是有什么魔力,他的视线变得异常灼热,赤裸的情.欲和强烈的侵占再也不加遮掩喷涌而出,“这次,你终于确定了吗?确定就是我了吗?”
被他这么盯着,沈桑的脸上开始升起红晕,她半开玩笑半真心的想要缓解这令人不自在的气氛,“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吗?温柔多金和英俊皮囊最容易收割芳心,而你恰好全都占了,我怎么可能逃过,我在你的身边,就是最好的确定,
如果不是因为爱,谁愿意心甘情愿的带上枷锁?”
一颗石子激起千层浪,她的一个字就能引发海啸。
闻瑾的心还在激荡,她在自己还未察觉时就已经选择了自己吗?
这条路走了这么久,他此刻拿着打开她心房的钥匙,一些被忽视的细枝末节在脑海里闪现,其实她包容他很多,或者说她在纵容着他的行为。
她的眼底柔情似水,只是他先前总是逃避,从不敢直视她的情绪。
沈桑见他迟迟不说话,只是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嘴角扬起的笑意抹都抹不平,只觉得气氛越来越燥热。
她想要将他的眼神从自己身上移开,只好捡起先前的话题,“我说的可全是真心话,就算你这样的话听了很多,可能不能给我一点反应啊。”
闻瑾这才宠溺的开口,“桑桑,我太高兴了,从来没有过的高兴,你是第一个对我这样说的,我也只想从你口中听到这样的夸赞。”
这样的才有意义。
他继续添柴加火,沈桑的脸更红了。
她想起他还有想要询问的话题,赶忙询问起来,“你想问的是什么?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信。”
闻瑾笑了笑,“我已经问完了,我只需要这么一个答案就好。”
已经问完了?沈桑回忆起自己先前说过的话,好像……只有那句像是他要的答案。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从方才自己说了那句话之后,他整个人都变得异常灼热起来,像是灰狼撕掉了温良的白兔皮囊。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被他的目光吃掉了。
她躲避着绕到他的身后,指尖划过整个后背不出意外全都是血。
她责怪着他,“你怎么不知道躲一躲,就这样让他们打。”
“躲避没有用,该来的还是会来,更何况你在我的身后,我不能退让。”
“傻子,闻瑾。”
“傻就傻吧,我多傻一分,你多喜欢我一分好不好。”
“不好。”
沈桑刚说完,他急了,不安的想要转过身。
沈桑按住他,“我才不会要一个傻子,而且你在我的心里已经是百分百了,再也没有多余的分相加。
不过扣分的余地倒是还有很多,像你今天这样的受伤加逃避行为是不是该扣分?”
闻瑾“下不为例,这一次就口头警告好不好?”
他这么配合自己,她也只好顺了他的意。
黑色的大衣就算被血浸泡也看不出什么,她想要看看他的伤口。
怕弄疼他,只好一点点慢慢的脱下他外面的大衣。
“桑桑不用对我这么小心,这伤只是看着吓人了一点,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养一养就好了。”
回来的路上才是最难熬的时刻,一方的压迫和不解,另一方对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无能为力,他有一瞬间的茫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坚持什么。
但惊喜来的太快,或许现在是因为心中充斥了爱意的暖流,他已经察觉不到那种痛楚。
“还说不是什么大事,那在你眼里到底什么是大事?你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有多白吗?”
白色的衬衫显露,其实已经称不上白色了,被血染的斑驳。
眼见她的语气里要带上哭腔,闻瑾拉过她的手带到身前,“桑桑,亲一亲我好不好?亲一亲就不疼了。”
“闻瑾,你又在逗我!”
沈桑带着带着被水汽浸泡的软软嗓音指控他。
“桑桑不愿意就算了,就让我一直疼着吧,反正都疼了一路,再忍这一时半刻也没关系。”
“你怎么……”开始耍无赖了?
她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完,抬头看见他此刻湿漉漉的发梢柔顺的垂下来盖住了锋利上挑的眉宇,深邃的眼睛失落的低垂着,鸦羽般的睫毛也落出一片浅影,无声的失落感让沈桑无处招架。
沈桑将视线落在他的唇上,他皮肤偏浅,此刻脸色更显苍白,更衬得唇色艳泽荼靡,好像…亲一亲也没什么的。
“你别这样,我亲还不行吗?”沈桑弯下腰,凑近他。
闻瑾压下眼中得逞的笑意,看见她弯曲的身姿,他的手搂过她的腰,轻轻一勾,沈桑就坐在他的腿上。
“这样会不会舒服一点?”
沈桑受不了他笑吟吟的眼睛,凶凶的道:“闭上眼睛。”
闻瑾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的香气,微微抬起头喉结上下滚动,如她所愿的轻轻阖上了眼睛。
沈桑见一直追随着自己的那道目光阖上才松一口气,紧握的手心已经出了一层粘腻的汗。
无处安放的双手只好搂住他的脖颈,呼吸越来越粗重,她坏心的舔了舔他的唇,用舌尖去临摹他的唇形。
薄唇被她舔的水淋淋的,她能听到他越发不规律的心跳声,还想继续时,却见他已经睁开了眼睛。
闻瑾反客为主,一只手放在她的脑后固定,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腿边,让他紧紧靠着自己,“宝宝的吻太轻了,我想要的是这样。”
他甫一说完,沈桑就感觉到唇上覆盖着的力道要将人揉碎,吞掉。
她承受着他狂风暴雨般的侵袭,口腔中的每一寸都被席卷,深入探索着最敏感的地方,比她方才临摹的还要细腻,酸软的下颌升起再也合不上的错觉。
他卷着她的舌尖,吸吮的格外用力,沈桑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随着一起酥麻,
沈桑受不住的开始推拒他,放在她腿部的手上扬,拉过她的手,一点一点十指相交。
第50章
这一吻并没有持续太久,私人医生的赶来将其中断。
门铃声在断断续续的响着,胶着的气氛并没有散去多少,他的眼神仍旧闪烁着暗火。
沈桑抬起手指了指外面,“那个……我去开门?”
“嗯。”
闻瑾留恋的在她手心轻啄两下,而后才将她放开。
沈桑松了一口气从他怀里跳出来,轻轻拍了拍羞红的脸颊,走到门边的时候怔愣了一瞬间。
闻瑾的母亲也站在外面。
一身灰蓝色的长裙低调典雅,比第一次相见时收敛了许多锋芒,只是微微抬起的下颌,被黑色墨镜遮掩住的神情,让沈桑提起心防。
等的时间久了,闻母微微皱起眉头道了一句,“我这次来只是想看看他。”
“按理来说我不应该质疑您的来意,只是他被打伤成那样,我不知道该不该带你进来了。”
闻母将墨镜摘下来,目光扫视了她一眼又轻飘飘的落到了别处,“沈小姐,正是因为他的一身伤,你现在才有站在我面前说话的余地,趁我现在还能心平气和的跟你说话,不要不识好歹。”
沈桑还没来得及回话,从身后传出另外一道声音,“母亲,这是我的地方,她是我的女主人,不识好歹这四个字怕是用错了。”
听到声音之后,沈桑赶忙搀扶住他,“你怎么出来了?”
“你出来的太久,我不放心。”
沈桑脸色一晒,忍不住侧过脸暗暗吐槽,“就这么一段路,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闻瑾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头也侧向她,“嗯,不是小孩子,是小姑娘。出来一看,小姑娘果然受欺负了。”
沈桑戳了戳他的腰际,“你正经一点,这还有人。”
“恭敬不如从命。”
闻瑾视线转换看向站在门外的人,收起了笑意,眼中只有淡淡的冷漠和厌倦。
闻母冷眼瞧着他们,“闻瑾,我这次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和你们好好聊一聊。”
“母亲,我想我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我与我爱的人,从始至终都会站在一起。”
他握起沈桑的手,“母亲,八岁出国留学到回来接手公司,你的安排我从未行差踏错过,我让你满意吗?我没想过能让你成全一次,但不闻不问母亲应该能做的到。”
沈桑心中听得不是滋味,她很少听他讲小时候的事情,她看到的只是不管处理任何事情都能游刃有余的闻瑾。
他一个人,那么小,在国外是怎么适应的?
他接手公司时那么年轻,走到今天,一步步站稳脚跟是不是很累。
她先前以为这里是为她准备的城堡,现在却觉得这里是两个人的避风港。
闻母神情复杂,“你现在是在指责我做的不够好吗?”
她觉得自己威严受到挑衅的同时,也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
从他受了伤离开时,她就已经意识到了某些事情正超出自己的掌控,纠转不回来,只能试着顺其自然,她这次来也是真的想和他们好好的沟通。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这次来不是成全你们的?现在我可以进去了?”
闻瑾和沈桑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最后沈桑上前将门打开,迎她们进来。
几人走到卧室门口。
沈桑被闻母拦了下来,“他们进去就好了,有些话我想单独和你说。”
闻瑾也一起顿住了脚步,“我也想听一听。”
闻母眼风扫过去,闻瑾落拓挺拔的站在那里不前进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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