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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是这里的研究员吗？”虞宴再次把枪口对准叶景岚，反正她现在看他不顺眼。
“当然是了，要我怎么证明呢虞队长，我可以告诉你这里的任何情况。”叶景岚还是那副水波不兴的样子，让虞宴心底不免产生自我怀疑。
要么他真的没有问题，要么就是他的心理素质不容小觑。
“告诉我这些蘑菇都是什么，为什么长得这么大。”虞宴问。
黎琛与虞宴相比，更像是温室里待久了的花朵，不明白基地以外的人心险恶，见气氛不对，虽然想要出头当和事佬，但他也无条件相信虞宴。
见叶景岚不愿说话，黎琛道：“如果你想洗清嫌疑就别藏着掖着了。”
叶景岚和煦的面孔却在黎琛开口的一瞬，由晴转阴，他恶狠狠地小声道：“弱者别插话。”
“什么？”黎琛没听清楚，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后移了几步。
随后，他嘴角带笑，敛藏起周身散发着的狠戾气息，道：“如果虞队长一定想知道，那我一定知无不言，只是这些对我来说太过沉重，我的朋友因为这个都死在了这里，只有我一人苟且偷生，我不想把这层伤疤再揭开一遍。”
“你揭吧。”虞宴并不顺着他的话。
叶景岚的脸上露出一闪而过的错愕，继而挑眉，眼里氤氲着点点荧光，好像在无声控诉虞宴的冷漠：“不久前这里遭到外人入侵，他们抓了这里的研究员和学生做人体试验，这些蘑菇，就是他们的杰作，不只是蘑菇，这里还有很多你没见过的。”
“那些研究员和学生在哪？”虞宴手里的枪一刻都没有放下。
她说不出漏洞在哪，但总觉得叶景岚说出的话，根本没有几句能信。
“自然是都死了。”
“那你为什么没事。”虞宴失去耐心，开枪射向他边上的墙面。
叶景岚并不躲闪或是大惊失色，他慢条斯理地用手挡住飞溅的粉尘碎屑。
就连一旁的黎琛都被突然地枪声吓了一跳，他的脸上却没有起一丝波澜，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心理素质。
耳边响起一阵电流声，是付敛正在尝试与她联系。
“虞宴，这个叶景岚有问题，”付敛的喘息声昭显着他的不安，“我在路上捡到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和那具长满菌丝的研究员长得一模一样，你还记得吗，那具尸体的研究服上并没有佩戴名牌，可能，他才是真正的叶景岚。”
听这喘息声，付敛应该正往这里赶来，可虞宴的手心还是止不住地疯狂冒汗。
虞宴觉得这个叶景岚很快就要装不下去，或者说没有必要再装下去，到时候一定会起冲突，站在叶景岚不远处的黎琛很可能会被挟持。
她想趁叶景岚还未发觉，先将黎琛带过来。
不等虞宴思考，叶景岚摊牌，挥手和虞宴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我最满意的玩偶。”
虞宴知道这时候不把黎琛带过来就来不及了，可动身的一瞬间，叶景岚就依靠距离优势，钳制住了黎琛。
黎琛剧烈挣扎，叶景岚干脆将人往门后一扔，什么东西发出凌厉的风声，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将黎琛卷起，带入一片黑暗之中。
叶景岚还要对着消失的黎琛嘲弄一番：“你不是很能打吗。”
虞宴大骂一声，对着叶景岚扣动扳机，可子弹擦边而过，无一命中。
他比虞宴清楚这里的环境，很快就消失在了虞宴的视野中。
虞宴放弃追击，冲到门前，拨开蘑菇残渣，可里面只有发着幽暗荧光的巨型蘑菇群。
逃出种质库的穆峥脱下外衣，觉得可惜：“果然鸟一旦挣脱了笼子，就再难抓住了啊。”
他快步朝着车库走去，立刻有人殷勤地为穆峥递上崭新平整的衣服，道：“实在不好意思穆教授， SPC的人来了我们来不及通知您。”
穆峥一丝犹豫都未曾有，抽出来人腰间配枪，对着他的脑袋扣动扳机，冷声道：“既然是废物就不必继续腆着脸留在世上。”
第25章
明亮的光线被阻挡在外，房间里面别有洞天，萤虫飞舞，斑斓的蘑菇遍地。
正中间，一颗硕大的巨型菌菇，蹿升至顶板，纯白色的流苏状物体从它的伞盖垂落，像一个圣洁的舞娘。
虞宴闭上眼睛，平缓剧烈跳动的心脏，因为没有提前准备夜视仪和强光手电筒，又对里面的情况茫无所知，但救人的事刻不容缓，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幸好付敛这时赶到，从身后叫她的名字。
虞宴转头，迎面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她顾不得安抚，急切地将付敛推开，“被他跑了，黎琛也被什么东西抓紧去了，你试着发动下异能，看看能不能把人找到。”
“好，别急。”付敛发动向生，数条纤细的藤蔓嵌入到地面下，四面八方地蔓延开去，将地板顶起道道裂纹，可随后他摇了摇头，“可能已经跑出我的搜寻范围了。”
“可黎琛就在这房间里，我看见他被什么东西带了进去。”虞宴的脸上浮现出不安的情绪，她隐隐感知到造成这样的结果是什么。
付敛说过，他的异能只能感知到活着的生命体，黎琛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虽然黎琛和她颇有交情，但再三衡量后，比起寻找一具尸体，她必须保证这里的东西不会对外界造成影响，世界已经很脆弱了，一点不稳定因素对外界而言，都可能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过了一会儿，虞宴反应过来，看向空旷的四周，“其他人呢？”
付敛被见到虞宴的欣喜冲晕，这时才回想起半路遇上了恶狼的人。
“他们似乎是为一项交易而来，激战中我和邵启他们走散了。”付敛并不在意其他人的安危，他只要虞宴平安无事就行。
可虞宴身为队长，保证任务顺利完成的前提是减少人员伤亡，她要为所有队员负责。
虞宴试图与邵启他们联系，可只有嘈杂的电流音。
“我们的信号被恶狼干扰了，暂时联系不上，”付敛再次尝试释放安抚信息素，但这只不过是遮盖住了蘑菇带来的恶臭，“放心，我的藤蔓已经找到他们，都活着。”
听到这份消息虞宴心下安定了些许，现在两边人都只能靠自己，只好祈祷这群小崽子没了她的指挥也能独立执行任务。
她又抓住付敛口中的两个字眼，疑惑道：“交易？”
“还记得那座监狱里我们遇到的变异体吗，我猜他们是同一拨卖家。”
虞宴并不明白付敛是怎么得出这一结论的，但还是将自己所知尽数说了出来：“付敛，那个假叶景岚和我说这里遭到外人入侵，拿正常人做实验，我猜这个假叶景岚就是入侵者。”
付敛整理思绪后，确定了猜想：“我检查过真叶景岚的尸体，他不是被感染，而是被改造的，就像当初的百足变异体和蜗牛变异体一样。”
她对当初那两只反人类变异体记忆犹新，既难缠又变态，简直就是往恶心人的方向进行改造。
“烦死了，这破组织背地里小动作还挺多，”虞宴不快，“所以三区根本不是什么被流放的组织，他们明明都在做相同的事，说不定目的也一致。”
恶狼虽然做事乖张，但上头有着SPC的压制，有些事情也不敢放到明面上。但仔细一想，他们只接收Alpha ，囚禁Omega进行繁殖，生下来的孩子统统提早进行分化，只要不是分化为Alpha的就成为奴隶。
表面上是对Alpha有种病态的执着，但将这些全部串起来后，不难发现，他们是在提升组织的武装能力，包括从别处购买变异体，以及想要抓走付敛为他们研制PM药剂。
“他们想造反。”付敛意识到，他们小看这个组织的野心了。
虞宴撇嘴冷笑：“送上门的把柄，付敛，这下我们有理由替天行道了。”
话音刚落，一道凌厉的风声袭来，什么东西直直冲着付敛过来，虞宴眼疾手快，立刻将付敛推开，掏枪对着暗处连开几枪。
虞宴明显感觉到那东西被子弹集中，滑溜溜地转进草丛中不见了。
可是里面的所有光源都被封锁，那东西又常年呆在里面，早就适应了阴暗的环境，他们却只靠着一点蘑菇发出的微弱荧光，如果两人贸然进入的话，处于明处的他们很容易被偷袭。
付敛不露形色，站在门前，向内放出几道粗壮的枝条，没过一会儿，枝条放出一道道冷光，虽然仍旧微弱，但至少不用摸黑前行了。
虞宴吃惊地看向付敛，掩饰不住眼里的惊喜和崇拜。
付敛被这么看着有些不好意思，耳垂微微泛红，笑着向虞宴解释道：“原始森林里有一种夜光树，这种树的树皮中含有大量的磷，能在这些物质转变为磷化三氢气体后，和空气中的氧结合，不需要燃烧，就可以释放出一种没有热度的光来。这是我注射夜光树药剂后的衍生能力。”
虞宴表示听不懂，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果然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
有了光源，虞宴也看清了正中心那颗大蘑菇伞下，像流苏一样垂落下来的是什么东西。
那分明是一截截支离破碎的枯尸，像是被吸尽了养分，肌肉干瘪发黑。各躯干之间被菌丝连接，像一具具吊死鬼一样，缠住头颈，挂在上面。
可偏偏这些尸体上都洋溢着笑脸，就好像他们的生命是在美梦中流逝的一样。
虞宴被这一景象惊地说不出话，虽然她早就把各种血腥场面都见了各遍，但这样诡怪的纯白色，让她生起一层鸡皮疙瘩。
一想到黎琛可能就在其中，虞宴的心头就又沉重几分。
虞宴紧紧靠着付敛，这使得她有了些许安全感，“可是他们是怎么被这颗大蘑菇抓住的，这蘑菇又不会跑。”
“是菌丝。”
虞宴强忍住恶心，做了好几遍心理建设，踏进里面，感觉自己就像踩在蠕动着的肉块上，低头见到白色的丝状物疯狂抽长，想要钻进她的裤管里。她立马向着脚底连发几枪，碎肉飞溅，蠕动着的生命体也哑了火。
暗处的草丛摇动，虞宴马上将枪口对上那里，这里四处都被封住，连光都照不进来，更别说风了，所以只有那怪物在爬行这一种可能。
可虞宴左看右看，却根本不见它的身影。
付敛却说：“虞宴，就朝着那里开枪。”
“可是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啊。”虞宴虽感到奇怪，但还是朝着那里扣动扳机。
一声惨叫响起，原本无常的草丛变幻成各种颜色。
原来是一只能够改变自身体色的变色龙变异体，怪不得能伸出舌头把黎琛卷走。
解决了这只躲在暗处的变异体丧尸，虞宴的神经不再那么紧绷着。
虽然都是进行了基因改造的变异体，但这些可比那两只百足和蜗牛好对付多了。
黑暗处传来轻微的心率跳动，周围的几朵小蘑菇伞盖朝上翻折，飞散出密集的，像粉尘一样的孢子，虞宴瞬间觉得自己脑袋晕乎乎的，最后只听到付敛急切的呼唤声。
再醒来时，光影交错，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绿茵茵的草地上，草尖刺在她的皮肤上，有些发痒。
什么人正朝着她跑过来，虞宴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这才看清是付敛。
骄阳在他周身映出橙红的光来，让他整个人看着都不那么真切，他奔过来，将虞宴撞进怀里，蹭在虞宴的耳边欣喜地说道：“姐姐，我分化了。”
虞宴无知无觉地“哦”了一声，她感觉自己的心头好像轻飘飘的，没有实感。
“我现在是姐姐的Omega了。”付敛将脑袋埋在虞宴颈肩，虞宴被这股灼热的气息烫得头脑发胀。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第26章
付敛很快就从学校毕业，毕业典礼当天，付敛向她求婚了。
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但虞宴觉得自己一直在被什么东西推着走，一旦虞宴想要放慢脚步，付敛就会对她说，这些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虞双江女儿的婚礼，排场自然不能小，这一天，他们一起筹备婚礼的选址和流程。
虞宴不安地坐在沙发上，她什么都不用做，付敛就会把所有都安排妥当。
“我想在台上放一个栀子花柱，我们可以在这里交换戒指，然后拥吻。”付敛对这一切都充满了期待，他总会察觉到虞宴游离的思绪，然后将人拉回来。
虞宴被他的情绪感染，“嗯”了一声，开始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婚礼当天，虞宴站在舞台中心，付敛则是穿着一身洁白的西装，一步一步朝着她坚定地走来。
雨后的青草地透着清新和凉爽，阳光折射在雨珠上闪动着成串的光辉，付敛站定在她面前，将手捧花递给虞宴，捧花的主体由栀子花构成，外层的花瓣上还残留着花萼的淡青，其中夹杂着几朵白桃。
虞宴的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要接。
她愣愣地望向四周，所有熟悉的面孔都在为他们祝福，何望栖跟奚年依偎在一起，露出欣慰的笑容，冲她点头示意。
“何望栖跟奚年怎么也来了？”虞宴站在那里，手停在半空，小声问付敛，“江北这么多事，他们不用管吗？”
付敛轻握住虞宴手掌，将捧花塞进虞宴手里，话语里是极致的爱意：“是啊，他们为了腾出时间参加我们的婚礼，放下了很多要紧事，快笑一笑，今天你要高高兴兴的，我保证，从今天起的每一天，你都会很快乐。”
“可是这么多丧尸，他们不在的话……”
“你在做梦吗？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丧尸。”虞宴好像看到付敛的笑里藏着些许嘲弄。
她指着远方，提出质疑：“可是没有丧尸的话，那里的高墙是用来防什么的。”
付敛慢慢放下她高举着的手，安抚道：“什么都不防，如果你不信，以后我可以带你去外面游玩，你不是一直都想去沙漠吗，我们的蜜月旅行就定在那里，好不好？”
虞宴看向手中的捧花，一瞬间画面抽动，她好像看见手里的栀子花束变成了一堆白色小蘑菇，但很快又变了回去。
见虞宴神情疑惑呆滞，付敛问道：“怎么了。”
虞宴揉了揉眼睛，看到手里的捧花并无异常，突然释怀道：“没什么，可能最近想吃蘑菇了吧。”
他们交换了对戒，付敛的脸慢慢贴近，试探性地触碰虞宴嘴角，人群立刻哄笑起来，虞宴被付敛吻地头晕目眩，身体仿佛有了自己的意思，舌尖搅动，回应着付敛的盛情。
好像只是眨了下眼睛，她和付敛就双双躺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付敛的吻还在继续，他腾出一只手解开西装纽扣，劲瘦的胸膛压在虞宴身上，虞宴就只好用手抵住他胸口薄肌。
可她觉得这样不对，反身将付敛摁倒在床上，占据主导地位。
付敛问:“你喜欢这样的我吗？”
虞宴莫名其妙：“什么样的你？”
付敛又说：“身为Omega的我，你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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