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敛的眼神迷离,一刻不停地释放着求爱信息素,虞宴神情恍惚,仿佛就要醉在里面。
见虞宴没有回应,付敛又说一遍:“如果我变成了Alpha,我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幸福,所以,喜欢身为Omega的我吧。”
他仰头,想要再次吻上去,却被虞宴的手掌挡住。
“什么话,无论你是Alpha还是Omega ,或者是Beta ,你都是付敛,只要是付敛,我都喜欢。”
付敛的眼里闪过阴霾,他粗暴地将虞宴的脑袋摁下来,唇齿相撞的痛感让虞宴忍不住想骂人。
“你有病吧!”
付敛此时却阴冷如毒蛇,眸光翻涌,低哑的声音充满了暴戾的占有欲:“不可以,你只能喜欢我。”
虞宴被吓得坐起来,付敛却执拗地握着她的手臂,想要将人拉下去。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才是Alpha ,付敛只是一个弱小的Omega ,可自己的全身力气都使不出来,想要大声喊叫却发觉失了声。
她拼命捶打着付敛,想要从付敛的禁锢中挣脱出来,可一拳下去,像是打在了一块水分充足的海绵上。
她惊恐地看着被他打穿头颅的付敛,无数条白色蛆虫在里面蠕动着,可即使是这样,付敛的另一只眼珠还在不停转动。
虞宴这时才意识到,眼前这人根本就不是她所认识的付敛。
“艹,付敛也是你能假扮的,你他妈,就算是变成贡献值,我也看不上你。”她挥动拳头,将“付敛”的整颗脑袋捶地稀烂,浸满床单的不是血,而是脓水,散发着一股腐败的恶臭。
白色礼服变得不再洁白,虞宴干脆撕扯掉碍事的裙摆,系成一个结,探索周围的布局。
她之前被模糊了意识,所以才没发觉这些梦幻的搭配。现在清醒过来才发现,所有东西都经不起推敲,仙人球上长着绿叶,金鱼被养在仓鼠笼里。
可是她该怎么离开这个世界,“付敛”已经被她捶成一滩肉泥,却这并没有改变什么,她仍被困在这里。
“你要醒过来,虞宴。”
奇怪的声音又从虞宴的脑海里传来,相比这个世界,明明这股声音才更为空灵魔幻,但虞宴却不知为何更信任它。
“我要醒过来,难道我现在是睡着的状态吗?”虞宴尝试拧自己的胳膊,但除了疼痛,并没有什么变化。
她烦躁地四处踱步,最终将视线定格在窗口。
她与假付敛的新房处在顶楼,高层的风能将窗外的所有东西都席卷干净。
夜风搅动着窗帘,在虞宴耳边嗖嗖地穿过,将她的发丝吹地凌乱。
虞宴整个人站在外面,握住窗框,一丝犹豫也没有,纵身跳了下去。
瞬间的失重感让虞宴惊醒过来,额上早已布满薄汗。
付敛正在用水冲洗她的口鼻,见虞宴终于没事清醒,紧张的脸上如释重负,泪水不争气地从眼眶滑落。
“还好吸入地不多。”付敛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他用衣袖为虞宴擦拭水珠,丝毫不敢懈怠。
虞宴刚做完一场噩梦,心有余悸,虚弱地问道:“付敛,是你吗?”
“是我。”付敛低头温和地看着她。
虞宴却捧着他的脸,贪婪地汲取着他的唇瓣。
付敛整个人僵在那里,依旧是那么纯情。
吻毕,虞宴开心地搂住付敛腰身,道:“这感觉才对嘛,这才是我的付敛。”
“所以你都梦到什么了,我看你睡着的时候一直是笑着的,就和上面挂着的尸体一样。”付敛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去。
虞宴尴尬地笑了笑,她才不会说自己和一个人形蘑菇亲了,太丢脸了,于是只说是开心的事。
“不过后面他好像露馅了,对我没那么温柔了。”
付敛蹙紧眉头,虽然虞宴选择性地说了梦里情景,但他也靠推测自己补全了剧情,脸上有些不大高兴,“可能是孢子被我冲洗地差不多了,所以催眠的效力弱了些。”
他扯断附生在虞宴身上的菌丝,又用随身携带的酒精棉片擦拭裸。露处。
既然孢子能够使人陷入梦境,而这东西又防不胜防,他们自然是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安装上微型遥控炸。药,又拖来一桶汽油浇在各处,便去寻找失联的队员,准备撤离。
跟着付敛的藤蔓,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被困的邵启他们。
“队长!”邵启惊喜地喊着虞宴,一时间泪如雨下,“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哭什么啊,丢不丢人,心态这么容易崩趁早滚蛋。”虞宴没好气地训道,一边和付敛一起搬开堆压在他身上的碎石块。
一边同样被埋,但情况要好上许多的另一队员揶揄道:“队长,邵启上次也哭了。”
“你放屁,老子从来有泪不轻弹,就这次没忍住。”说完邵启一个没忍住,吹出个鼻涕泡。
虞宴轻笑出声。
邵启这些人虽然实力不弱,但年纪确实小了点,没有二队那群老人沉稳老道,可二队那群人受过伤,已经不适合在外奔波,江北分部又实在缺人。
没办法,他们这个分部实在是太偏了。
“恶狼呢?”虞宴问道。
“一半死了,一半跑了。”邵启瘸着腿,在其他队员的搀扶下,跟在虞宴身后。
此刻距离大门二十米处,正聚集着大波丧尸,虞宴示意下蹲,匍匐到门口,打算不惊动尸群,悄悄溜出去。
玻璃门被推动的刹那,却发出剧烈的爆炸声,是恶狼设下的陷阱。尸群涌动,朝着大门奔来,虞宴暗骂一声,大喊快跑。
队员们立刻鱼贯而出,抛出种质库的外围,耳边的通讯器传来微弱的人声,看来他们已经出了信号干扰的范围。
虞宴在最后头,边开枪解决几个快要追上来的丧尸,边冲着通讯器拿头,留守的队员喊道:“所有人注意,准备撤离。”
为了节约启动时间,车上的人在见到虞宴他们的瞬间发动车子,待人进来地差不多了,缓慢前行。
“虞宴!”付敛伸手想要把虞宴拉上去。
用光弹夹里所有子弹后,虞宴一步跨上装甲车,右手被付敛牢牢紧握。
按下起爆器的瞬间,火光翻涌,一部分丧尸因为冲击腾空而起。
车速加快,尸群跟在后面,渐渐与他们拉开距离。
第27章
充满乡野气息的农庄里,人们四下劳作,末日来临,现代文明濒临瘫痪,原始的农耕倒成为长久生存的必要前提。
风烛残年的Beta坐在轮椅上,欣慰地看着眼前这个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小社区。
他瘦得只剩下一具骨架,全身上下提不起半点力气,只能依靠嫁接的机械手臂,做一些简单的动作。
维克托看着眼前安居乐业的路西法居民,饱经风霜的脸上,两只深陷的眼睛仿若也有了精神:“都是靠我当年四处争夺资源,路西法社区才能发展到今天的规模。”
侍从在一旁附和:“这都要感谢主的指引。”
对于路西法社区的居民来说,维克托就是他们唯一的真主。
穆峥站在轮椅后面,冷冷看着,从来波澜不兴的眼眸中难得染上一丝薄怒。
维克托用机械手从侍从的托盘里端起一杯白葡萄酒,瘪嘴薄唇轻轻抿一口,又觉得太烈,咂吧几下味道,依依不舍地将酒杯放回托盘。
“唉,老了,连口酒都喝不下了。”维克托略显哀伤,又执拗地举起一把猎枪,一击命中田野中乱窜的野兔。
“怎么会呢,今天的您格外健谈。”侍从收拾起酒水,边让人将死兔送过来。
维克托满意地大笑,挥挥手招呼穆峥到他跟前。
穆峥虽然很是抗拒,但还是勉强自己,极力摆出谄媚的笑脸,以臣服的姿态,半跪在维克托面前。
“这里那么多人,可是只有你能继承我的衣钵,我的日子怕是不多了,想当年我把你从尸体堆里带回来,你可千万不能忘记这份恩情。”他六十多岁的身体只是多说了几句话,咳嗽就停不下来,像是要把整具肺腑都咳出来。
穆峥沉默不言,目光巷冷,没有一丝情绪。
维克托却满意地拍着穆峥左肩,笑着说:“好,成大事者就应该先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虽然你只是一个Omega ,却有我当年的风采。”
穆峥竭力压制心底的暴动,就连和面前这个人说一个字,都让他无比厌恶,可为了十年的谋划,他不得不继续摆出一副顺从的模样,哄道:“到您每天吃药的时间了。”
外面的人将死兔呈上来,维克托摆摆手说:“一只兔子而已,分了吧。”
劳作的人放下手里的活,朝着维克托虔诚地叩拜后,暴力嗜血的本性显露出来,像是一群鬣狗分食猎物,几双手疯狂地抓住兔子的一部分,最后将兔子撕扯成血淋淋的碎块。
有人分到了左后腿,有人分到了耳朵,有人则分到了兔子温热的心脏。
这样的事,在这里,每隔几天就会发生。
维克托看到这幅场景,像是看了一处好戏,登时心情愉悦。
穆峥起身,推着轮椅将维克托带回房间,屏退侍从后,拿出两颗颗浅蓝色药丸和一杯水。
看着穆峥吞下其中一颗,抿了一口白开水,维克托才放心接过药丸,艰难地吞下肚。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服用完药后的维克托顿时觉得自己精神焕发,一时起了兴致,想要尝试着从轮椅上站起来,可瞬间的脱力感让他跌坐到地上。
坚硬的大理石地板让他本就疏松的骨质碎裂开来,他疼地大叫,而穆峥冷眼注视着这一切,并没有想帮忙的意思。
渐渐地,维克托感受到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变得无力疲乏,呼吸加重,可仍旧觉得力不从心。
呼吸逐渐变得微弱,上下眼皮也终于强撑不住,彻底阖上。
穆峥走进探了探鼻息和心跳,确定人已经死透之后,如释重负地狂笑着:“当初她被你们害死的时候,也是这般难受,我想了想无论是子弹还是丧尸,都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也感受一遍,每一天,看着自己生命流逝,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他看着维克托逐渐僵硬的尸体,眼圈不住地发红,发狠道:“我对你没有感恩,只有恨意,谢谢你把一头睚眦必报的狼,带回了路西法。”
老年的维克托屎尿失禁,时常弄脏床铺,侍从此时进来为维克托更换被褥,看见倒地不起的维克托,吓得惊声尖叫,快步上前想要将人扶起来,却发现人早已归西。
“怎……怎么办,穆教授。”害怕自己被冠上看护不利的罪名,侍从顿时失去了主心骨,只好求助一旁的穆峥。
穆峥点燃一支烟,强压胸口的疼痛,为了哄骗维克托吃下慢性毒药,他的时日也连带着不多了。
他轻笑一声,纤细苍白的手指夹住烟尾,道:“老人家寿终正寝,这是喜丧,通知所有居民,三日后在教堂举行葬礼。”
三天后,烈阳高照,路西法社区的所有居民都聚集在教堂内,送别他们最敬爱的真主。
牧师穿着庄严的衣袍,神情凝重的念着悼词:“您的心脏停止跳动,思想和活动也一并停止,您的身体回归尘土,可意志永恒不朽,这具灵魂离开了身体,却跨入了永恒的光辉,我们相信,您会带着我们的祝福,在梦中,为我们追寻真知。”
底下的人多年来深受维克托的照拂,无一不在痛哭流涕。
维克托的棺前铺满了鲜花,苍白的容颜被打扮地宁静安详。
棺盖阖上,有人为棺木镶入钉子,悲伤的人们再也压抑不住,一窝蜂地冲上前去,跪倒在棺前,大声哀嚎。
穆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场戏,轻咳一声,虚靠在白玉石雕成的栏杆上,眸光一掠,眼底有些黯然。
“都准备妥当了。”身后映出一个身影。
“那就都放出来吧,”穆峥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期待的色泽,为了这一天的到来,他等了将近十年,“只有老东西的葬礼,才能把所有人都困在一起。”
躲在暗处的人原本也是维克托手下的得力干将,但早已看清形势反水,转而投入穆峥麾下。
唯一的大门被紧密关上,人们只是短暂地被吸引了目光,便又投入到新一轮的哭丧中。
“恭喜穆教授,老家伙已死,所有居民又都被您囚禁,着路西法从今以后就全是您说了算。”
穆峥轻蔑一笑,好似听了什么荒谬的笑话:“我做这些,才不是为了夺权,你把我想得也太幼稚了。”
那人转念一想,继续恭维道:“是我愚笨,不及穆教授志向远大。”
“什么志向,”穆峥掸了掸烟灰,狞笑道,“我只不过是,想让你们陪葬罢了。”
那人还在想用什么角度拍穆峥的马屁,却突然间觉得天旋地转,从高处坠落,重重砸在地面上,摔成一滩肉泥。
人们立刻惊呼起来,四下散开,抬头望去,只见穆峥气定神闲地吞吐云雾,大喊问道:“穆教授,这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好好的会有人摔下来,这样的日子,真是……”
穆峥将食指抵在唇上:“嘘,不要吵,它们要醒了。”
众人疑惑穆峥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却感受到地面震动,什么东西蛰伏在地底下,现在想要破土而出。
人群陷入恐慌,有人尝试去撞开大门,却被反作用力震出老远。
变异体丧尸尽数伸出利爪,啃食着无处可逃的可怜人类。
有几个Alpha想要发动异能,终究只是徒劳,原来早在他们进入教堂时所喝下的圣水中,已经被穆峥掺入抑制异能的药水。
他们早就在穆峥的实验室里,见过这些奇形怪状的怪物,便立刻明白了,谁是这场灾祸的元凶。
可那又怎样,习惯用异能远距离解决丧尸的Alpha,现下只能为丧尸所鱼肉,更不用说毫无自保能力的普通人。
痛苦的哀嚎声响彻整片路西法上空,穆峥走入暗道后,彻底封闭整座教堂,目光如炬地朝着一个方向前行,对身后的求救声充耳不闻。
他转身,望着那头的人间炼狱,嘴角扬起病态的诡笑:“虞宴,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第28章
刚从种质库回到江北基地,虞宴领着受伤的队员准备到医疗站,对伤口进行简单的处理,就看到乌泱泱的一群人,排队领ID卡。
“都是生面孔啊,我这才出去半天,从哪冒出来这么多Beta ?”虞宴细嗅,确认这些人没有信息素的味道。
奚年之前为蜂拥而入的病人忙的焦头烂额,现在只想休息一会儿,于是把为邵启医治的差事交给付敛,边说道:“都是恶狼不要的,这群小人,说是没人接收的话就把这些Beta直接丢野外,咱们也不好坐视不理,结果人又说他们养这些Beta这么多年,总得表示表示,最后就是被他们运走两大车的物资。”
因为这事儿,奚年觉得实在憋屈,不满地冲何望栖翻着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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