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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直留心，第一声爆竹响的时候，他就准时睁开了眼。
刚一睁眼他就愣住了。
他的耳朵，被两只热乎乎的手，捂住了。
祝莞在给他捂耳朵，怕爆竹声吵到他。
“你醒了？”祝莞眨了眨眼，嘴角含笑。
沈言卿也眨了眨眼：“嗯，新年了？”
祝莞这才松开手：“嗯，新年快乐。”
沈言卿不太懂她这话什么意思，但也顺着她的话：“新年快乐。”
祝莞往他手里塞了一个红封：“这里有我自己画的新的平安符，送你的新年礼物。”
沈言卿摸了摸。
应该不止平安符，还有一个玉佩。
沈言卿也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新年礼物递给祝莞。
祝莞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沈言卿也送了她一块玉佩。
夏潜已经出去忙活了，厅里只有两人，祝莞便自己去伸手去拿刚刚给沈言卿的红封。
沈言卿帮她打开红封。
祝莞掏出那块她送沈言卿的玉佩，然后跟沈言卿送她的玉佩放到一起。
这是两块极其相似的同心佩。
祝莞看着手中的两块玉佩，眼眶有些热。
沈言卿很高兴：“我们果然心有灵犀。”
这样的情话，他现在也已经信手拈来。
祝莞轻轻嗯了一声，好一会儿，她道：“沈言卿，我们成亲吧。”
一阵爆竹声响，沈言卿没听太真切，他甚至以为自己可能是听错，愣了好一会儿，紧张地问：“你刚刚说了什么？”
祝莞抬头，笑着对上他的眼睛，大声道：“沈言卿，我们成亲吧！”
第66章 第66章无憾
爆竹声此起彼伏, 欢庆声也不断传来。
沈言卿就在庆祝新春的热闹中，怔怔愣了许久。
若说不欢喜，那是不可能的, 他都要欢喜疯了, 全身的血液连同心脏都像是烧起来一样沸腾着跳动着。
他想说点什么，但却发现自己压根张不开口，更发不出声音，只能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
祝莞知道, 他这次听见了, 也听懂了。
他的反应, 她也看懂了。
莫名就觉得这个样子的沈言卿很可爱, 她也没再开口说什么, 只是静静和他对视。
对视着对视着，她嘴角忽地上扬, 眼睛里都带上了笑意。
沈言卿轻轻眨了下眼睛, 似乎也吞咽了下。
祝莞抿了抿嘴角，笑意越发明朗, 她朝沈言卿又凑近了些，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呢喃：“沈言卿，我们成亲好不好？”
沈言卿眼睛再次眨了眨, 又眨了眨, 视线也随着她的靠近, 不自觉下移, 看着她凑近的脸，忍不住放轻呼吸，偏偏, 呼吸就是不受控制，越要放轻，呼吸越急促，心跳也是一样，急促且热烈。
祝莞笑意愈浓，瞧他这个清纯的样子，忍不住又撩了他一下：
“好不好呀？”
很轻，很缓，却已足够把入沈言卿心魂。
他看着她，仿佛受蛊惑一般，再次吞咽了下后，这才点头：“好。”
四下里无人，祝莞飞快在他唇角亲了下。
“那就这么说定了，”祝莞亲完又迅速退开：“过了上元节，咱们就把婚期提上日程。”
时间有限，不宜浪费。
沈言卿脸红红，温柔地看着她：“好。”
祝莞冲他眨了眨眼睛：“那我们要不要趁着今天是新年，跟家里人说一下，让他们也跟着开心开心？”
沈言卿认真想了想：“先不说，等过几日，年节气氛淡了，我们再说，这样喜庆继续，大家都多开心些日子。”
不知道为什么，祝莞莫名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劲，但她又说不上来，沈言卿还一本正经地看着她，她便点了点头：“也好，那就按你说的，等过几日我们再说。”
新年嘛，大家都很忙，走亲访友，还要进宫朝贺，还是先不说，他们俩先自己开心着。
“你饿不饿？”祝莞打了个哈欠。
沈言卿摇头：“不饿，困了吧？困了就睡，睡饱了我们去逛庙会。”
祝莞眨着泪眼：“你呢？不困吗？”
沈言卿：“我也困了。”
祝莞乐了：“你该早就困了吧，早跟你说，困了就睡，不用一直守着。”
沈言卿笑着解释：“真的就一点点。”
祝莞知道他的心思，知道他是想和她一起守岁，怕以后再没有机会，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拉着他起来：“赶紧睡觉了，再不睡天都亮了，白日里就没有精力逛庙会了。”
沈言卿就借着她拉他的力气，顺势起身：“好，你呢？”
祝莞给他披好大氅：“我也睡去。”
天太冷，沈言卿身子也弱，就睡在旁边的厢房里，只从旁边提前摆了炭盆的穿廊里过去就成，不用出门吹风，也冻不着，其实也不太需要披大氅。
但沈言卿还是乖乖让她给自己披上。
祝莞睡在隔壁院子。
原本她的院子并不在这里，沈言卿几次留宿在武阳侯府后，祝莞就干脆搬到了隔壁。
要分开时，祝莞冲沈言卿眨了眨眼睛。
沈言卿迟疑片刻，笑了：“什么时候发现的？”
边笑边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荷包。
祝莞：“早就发现了，你还以为你藏得严实呢。”
沈言卿把荷包递给她：“送你的新年礼物。”
祝莞接过，里面是一个金镶玉同心锁。
“欸？”她有些不解。
沈言卿却不解释，只是笑吟吟看着她。
祝莞：“……”
片刻，祝莞这才道：“我们撞礼
物了欸。”
她给沈言卿准备的新年礼物，也是同心锁，不过她准备的是一把纯金绞丝同心锁。
沈言卿还是笑。
祝莞把送给沈言卿的同心锁拿出来后，也笑了：“这说明我们……”
沈言卿自然接话：“心有灵犀，天生一对。”
祝莞笑起来：“对！”
“快去睡吧，”爆竹阵阵，灯火通明，喜庆的氛围总是让人眷恋，虽然很想和她多待一会儿，沈言卿还是克制住了：“天亮了还要出门呢。”
“嗯，”祝莞点头：“你也赶紧睡。”
祝莞回去后，把玩了一会儿沈言卿送她的金镶玉同心锁，也不知道他从哪寻的这块玉，晶莹剔透不说，还触手生温，她很是喜欢。
但再喜欢，也挡不住生理本能，把玩了一会儿，她就困了，把同心锁放到枕头下，带着笑睡了。
沈言卿回屋后，也再把玩祝莞送他的同心锁。
他也很是喜欢，越看越爱不释手。
躺到床上，他并没有很快睡去。
确切的说，他睡不着，且没有一丝困意。
若非惦记着白日里陪祝莞逛庙会，他甚至都不给自己下‘快睡着’的心理暗示。
他不想睡。
他怕睡着了，一觉醒来，发现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个梦，都是他自己的幻想，祝莞说要和他成亲，是他想象出来的。
这一夜，他做了一个梦。
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他遇见了很多很多个祝莞，每一个都不太一样，却又有种熟悉感，她们跟他说了很多奇怪的话，还飞来飞去。
他也在梦里飞来飞去。
梦里还有很多奇怪的建筑，奇怪的物品。
醒过来的时候，他一时间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梦境虽然光怪陆离，但感觉很真实，他胸膛都跳动得很厉害，梦里的情绪依然在心口徘徊。
他缓了好一会儿，还是摸到戴在脖子上的同心锁，才确定自己刚刚是在做梦，但祝莞说要和他成亲这件事不是做梦，是真的。
他又开心起来。
天快亮了，他没有再睡，而是躺着回忆刚刚的梦。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梦境居然慢慢消散，等到天光大亮，祝莞找过来时，他已经忘记了梦里一切，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两人吃了早饭，便出门去逛庙会。
新岁首日，庙会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初一到十五，每天都有不同的项目，祝莞和沈言卿，除了必要的社交活动，其他时候都在感受新年的气氛。
一直到初七，氛围稍稍淡了些，也玩得有些累了，这天便没有再出门，而是在家歇着，祝莞便同沈言卿提议，不如就今日告诉双方家里人成亲的事情。
沈言卿听完先是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道：“不如再过两日。”
祝莞以为许是沈家或者大长公主那边有什么要事要忙，便答应了。
又过了两日，再提及，沈言卿又说再过两日。
祝莞就听出了不对劲。
“沈言卿。”她收了笑，直直盯着面前神色如常的人，平静地喊出他的全名。
沈言卿眼皮不自觉跳了下。
他看着她，片刻后，在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瞒不过她。
“你压根不想和我成亲，”见他神色变了，祝莞直接说出了真相：“之前答应也好，推诿时间也好，都是在搪塞我。”
沈言卿眼皮垂下，挡住了他眼底的哀痛。
“对不起。”他道。
祝莞眉头直接拧了起来：“我不需要你说对不起。”
沈言卿抿起嘴角，正在思考该怎么措辞，就听到祝莞又道：“你是觉得，自己活不长了，所以才不想跟我成亲，是不是？”
沈言卿眼睫颤了颤，他没有说话。
祝莞却急了，嗓音都不自觉拔高：“你说话啊！”
细听，还带着颤音。
守在外头分吃点心糖果的丫鬟们，听到里头的动静，都惊住了。
怎么回事？
大小姐和沈公子吵起来了？
听着还像是沈公子惹了大小姐生气。
愣了一会儿，几人就焦急地在外头喊了一声：“大小姐？”
祝莞：“都不准进来！”
外头立时没了动静，但已经有人悄默声去找武阳侯。
屋里，沈言卿察觉到什么，抬头的时候，抬手去擦祝莞脸上的泪水。
祝莞别开头，不让他擦。
沈言卿手顿了顿，还是继续伸过去，给她擦掉了泪水。
祝莞却固执地不看他。
沈言卿则轻轻笑了笑，哄她：“其实我很高兴，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高兴，你说要和我成亲那刻，立刻死了，我都觉得值了。”
祝莞转头瞪他：“不许胡说！”
沈言卿愣了笑，继续笑了起来：“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不骗你。”
祝莞眼泪又落了下来。
她知道他没骗她，所以才难过。
“在我心里，我们已经成亲了。”沈言卿又道：“这就足够了。”他不能害她。
祝莞怒声怒气道：“够什么够？你问过我吗？你觉得这样做，就是对我好，你问过我要不要吗？”
沈言卿再次伸出去给她擦眼泪的手，彻底顿住，他不解的看着祝莞。
祝莞生气又坚定道：“我就是想和你成亲，要和你成亲，什么以后，我才不在乎，我只要眼下，只要当下，这就是我现在，我这辈子最想要的！”
沈言卿确实有些被惊住了。
祝莞才不管他在想什么继续问：“沈言卿，你要不要和我成亲？”
沈言卿本能地想点头，但他还是控制住了。
祝莞气炸了，但这火气又不能冲沈言卿撒，她只能道：“我给你一天时间，你想清楚，要还是不要。”
话落，她道：“你自己想吧，我要一个人静静！”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等一等！”沈言卿忙喊住她。
祝莞以为他这就想通了，转头期待地看着她。
“外头冷，”沈言卿道：“你留在这里，我出去。”
祝莞立马变了脸，咬着唇，恨声道：“你在这儿待着吧！”
话落，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言卿追出去了两步，还是听她的话，乖乖在屋里待着，想清楚。
其实没有什么好想的。
他一点儿都不难过，他很开心。
但他真的不能和她成亲。
她能开口说出和他成亲的话，他就已经非常知足了。
不能因为一时的欢愉，耽误了她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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