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梨略显恍惚,其实不用这么小题大做的,只是个小聚会而已,这么放在心上搞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不过既然来了,自然要秀恩爱的,她眼眸的笑嘻嘻不是假的,主动挽着他的胳膊,带着人趾高气昂走过苏沅落的跟前,“我介绍一下,我老公,傅祈深。”
苏沅落不像别人那般不可思议,她情绪复杂,“傅公子……好久不见。”
傅祈深视线停留不到半秒,“这位是?”
“我朋友,苏沅落。”初梨介绍,“好久不见?你们之前见过吗?”
“没有,我不认识苏小姐。”他语气淡薄,没有留有礼貌。
“那她为什么说好久不见。”初梨多嘴了句:“上次苏少的品酒应该见过一次吧。”
即使如此,说好久不见也不在常理之中。
初梨心存困惑,没有表现出来,继续佯装亲昵,傅祈深能感知到的,是她挽胳膊的力道更多了些。
“傅公子贵人多忘事。”苏沅落没否认,“自然不记得我了。”
初梨总感觉她在阴阳怪气暗示什么,见傅祈深平和沉静,确实是不认识苏沅落的。
当事人来了,嘲笑声不攻自破,傅公子不仅不爽约,为了给大小姐捧场,不惜和时间赛跑也要赶来。
风向于是就变了,换成了对他们夫妻的巴结,大家乐意捧着初梨是因为她的背景,但巴结她没用,她在初家没有实权,可这位就不一样了,稍微和傅家谈点合作都能赚的盆满钵满,谁想错过这个机会。
傅祈深素来不爱出席这类场合,过来也只是替初梨撑场面,呆了不到十分钟,又因公事离开。
他确实很赶时间。
混个眼熟就够了。
初梨没随他一起走,由着自己成为小聚会的焦点,大家不无好奇她和傅祈深的结婚过程和婚礼安排。
北城数一数二的权贵傅家和申城大小姐的婚礼,必然无比华贵,两人的结合,将初梨之前的负面影响全然打破。
“婚礼得过阵子再说。”初梨想起黎兰晴的话,“我的婚纱要重新定制。”
很多事情都要重新安排。
“婚纱重新定制,那钻戒呢?”苏沅落看着她光秃秃的手,今天初梨的打扮较之以往十分素净,没有多余的首饰,手指和脖子干干净净的。
“什么钻戒?”
“结婚是要戴婚戒的,你不会因为傅子越没有给你送过戒指,不知道这个流程吧。”苏沅落又说。
傅祈深走了个过场,人现在不在这里,可气氛和刚才相反,没人再笑出声,只有苏沅落不依不饶,不怕得罪初梨。
“哦,你说的钻戒啊。”初梨一顿,“在家里放着,太大了不想戴,大场合我都懒得戴,何况今天只是你说的,小、聚、会。”
最后咬牙三个字,强调苏沅落的陷阱。
苏沅落没说话,别人看不出来,她能一眼发现,傅祈深和初梨不过是被迫结合的闪婚,不然像初梨这样的性子,真有钻戒的话早就秀出来了。
九点多,初梨回到蔷薇园,傅祈深这时候尚未归来。
他工作是真的忙,她不计较他今天迟到的事情,但心里一直膈应。
他居然不送她钻戒。
虽然转了礼金,给了房子,但婚戒是面子,哪怕随便买个小的都行。
还有苏沅落今天的反应很不正常。
她似乎早就认识傅祈深的样子。
十点半,傅祈深回来的时候,主客厅的沙发上,穿着蓝色纱裙的女孩盘膝而坐,手里攥着从外头花园里顺的蔷薇花,一片一片揪着花瓣思忖。
偌大的别墅只来了两个保姆阿姨,晚上都不值班,显得空落落的。
“怎么没上楼休息?”傅祈深从玄关处走来。
初梨抬眸,手指刚好揪完最后一片花,“等你。”
“等我?”
“你和苏沅落是什么关系。”
当那么多人面她没多问,实际上心里早埋了棵怀疑种子。
“不认识。”他说,“怎么了?”
“真的吗?”
“我没理由骗你。”
“那别人怎么说苏家和你有提过联姻?”
“你都说是别人说的了。”他俯身过去,将她乱丢的拖鞋套在她脚上,“别人的话可信还是你老公的可信。”
“那我干嘛要信你。”
“不信的话你应该不止在这里等我这么简单。”他看了眼地上散落的花瓣,如果她真的怀疑,那他今晚压根踏不了这个门。
初梨懊恼自己什么心思都藏不住,红唇一撇,“那你就没看出我今天不高兴吗?”
“今天迟到是我不好,时间太赶了。”
“不是因为这个。”她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手,“我们都结婚了,你是不是忘记送我某个很重要的东西。”
“什么?”
“你猜。”
“……”大海捞针。
这只是新婚伊始,大小姐的心思以后多的是机会让他猜测,现在不过是提前适应。
“猜不到,提示一下。”他很有耐心地循循善诱,“一点点就好。”
“不给,自己猜去。”
“猜不到呢。”
“那就……”她尚未想好惩罚,“猜不到的话就去睡沙发……不对,去睡客厅的沙发,反正别来打扰我。”
“……”傅祈深说,“如果我猜到呢。”
“猜到……就猜到呗。”
“猜到的话,你不给我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奖励。”
他没说话。
初梨注意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轻轻眨眼,“你不会又想来亲我吧……你不腻吗。”
“不是。”
“哦……那就好。”她大手一挥,“那就随你说呗,反正我觉得你应该猜不到。”
“大小姐说的是戒指吗?”
“你怎么这么快就猜到了?!”她震惊。
“……直觉。”因为她一直低头看自己白嫩嫩的小爪子,是个人都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真的被你猜到了。”初梨撇嘴,“对啊,是戒指啊,哪有人结婚不戴戒指的,你怎么不送给我。”
“没有忘记,在准备了。”他说,“你是做珠宝的,应该知道一枚戒指需要怎样的工艺,无法短时间内赶制。”
“哦……”她嘀咕,“那也应该随便找个戴上吧。”
“大小姐应该拥有最好的。”
说罢,他俯身捞过她的腰际将人抱起来,她个头小的跟洋娃娃似的一只手就能抱起来,重力作用她不得不用手攀他的肩侧,脑袋着男人的胸膛。
傅祈深抱着她走到三楼楼梯口,初梨的心情随之慢慢上扬,唇角一抿,“算你会哄人。”
几件事情都被他迎刃而解。
“那大小姐。”傅祈深单手拧开了主卧的门,抱着她进去后没有直接放下,转头去了浴室,“能奖励我吗。”
她被他一直抱着到盥洗室依然没放下,将人抵着墙壁,捞过腰际的大手以作支撑,让她面对面,身上蓝色的小裙摆质地轻柔扫过男人冷白色的臂膀肌肤,比之更柔软的是和小腿间隔一层的白色丝袜。
那本是用来遮掩痕迹的筒袜此时成了挑起他浓烈兴致的工具,如果再给一次选择的机会的话,当时的选择应该不是不穿,而是现在,白丝比一着不落更具魅惑。
“刚才不是说奖励不是亲亲吗……”初梨脚不着地,很没安全感,只能攀着前方的人,“你在干嘛。”
“先一起洗澡。”他指尖慢条斯理将她的筒袜卷下去。
“先?后面还有什么?”
“你说呢。”傅祈深在她耳际沉声吐着沉厚字音,“还有什么?”
初梨双脚着地了,平衡感却很差,也有一种女人的预感,他抱她上楼,帮她卷下白丝,不是单纯地照顾她,是一种恶狼用餐前对小羊羔的安抚和洗礼。
没有提前叮嘱保姆阿姨,浴池里没有蓄水,淋浴花洒打开,磨砂玻璃浮上薄薄的一层雾气,人影模糊朦胧,过于悬殊的体型差,以至于她要抬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女孩削瘦的肩膀几乎是他半条胳膊就衡量得过来的,腰际也堪堪拇指和中指展开的距离。
她的畏惧感哆哆嗦嗦上来,小声:“……要不要换个奖励,我不想……呜呜呜……”
她真的有点怕,尤其是现在,例如小时候打针吃药的前兆,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远远大于本身。
“别紧张。”傅祈深淡声安抚。
“不行,我……我还是……”
她还是不适应。
他没有顺从也没有坚持,先细致地帮她洗了澡,末了给她裹成粽子,抱去主卧。
盥洗室的淋浴哗哗淋落,他折走关掉后,再回来看到床上的粽子比刚才还要严实,连个脑袋都没露出来。
傅祈深灭了顶上最明亮的吊灯,走到一侧,“大小姐睡着了吗。”
“……”她闭眼不作声,休想套路。
“大小姐?”
“……”
还是不理睬。
她想要不就这样装睡觉算了,啥事都没有。
“大小姐睡了吗。”他在这时候格外耐心,“那晚安了。”
“……”她睁开眼睛,“你不是说还有后面什么吗?”
“嗯?大小姐不是想早点休息吗?”
“不是啊,我刚才只是眯了会。”隔着微凉的夜色,她狐疑看他,“难不成是你想早点休息。”
他在另一侧靠下,“怎么了?”
“你怎么能早点休息呢,你面对一个美貌性感的老婆居然能无动于衷吗,你不应该……”初梨眼眸瞠瞪,起身的时候浴巾哗啦坠落,急得顾不上去掩盖。
傅祈深拿起浴巾,却不是替她重新盖上,而是转手扔在地上,抬手摸了摸小白梨,循循善诱,“我应该什么?”
“……我还是怀疑你是不是有点毛病。”
她真诚地发出困惑,并且加以思考,“应该就是这样了,不然你怎么会平安无碍地想睡觉了……其实你不用自卑隐瞒,现在医疗水平发达,不是没有挽救的可能。”
傅祈深也不急,任由她加以揣测,不动声色将人拖到底下,双膝跪在跟前,初生牛犊不怕虎,她继续絮絮叨叨地替他打算。
并抱有极大的同情。
她现在不是不能接受他有病这件事情,既然结婚了并且傅家诚意拿得够,她可以先等他治疗一段时间,初梨这样想着,“要不我明天陪你去医院看看吧……啊……”
剩下的话被某个突如其来彻底打断,也惊觉了她的神经系统,叭叭个不停的嗓音停歇,取而代之的是倒吸一口气的低咛。
巴掌大点脸蛋微微仰起,光线微弱可杏眸仍然清晰地看到了断绝她刚才胡乱猜测的交接处,彼此肤色相似,细看筋络清晰,比他手腕青筋更浅淡却更震慑,头次见到这样物什,以至于她思绪停滞十来秒钟。
眼泪掉落的同时,她继续被他堵着,傅祈深骨节分明的长指攥抬起她的一只足踝,像欣赏精美的艺术品垂眸看她,“你刚才说陪我去医院看看什么?”
刚才说的时候可是嚣张跋扈,并且展现她的温柔,但现在却可怜兮兮的无话可说,其实他进来得突然却没有完全没入,而她无法承接,眼角染红一片,这二十二年最大的苦头总算吃到了,酸苦程度不亚于几百杯冰美式,初梨哪有闲工夫回答他的问题,下意识推搡,“傅祈深……”
“叫老公。”
“混蛋。”
让众星捧月的她低头服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也并非不可能,傅祈深看似温柔地带去她的泪,实则毫无怜香惜玉,再轻和的嗓音也不过是披着羊皮的假象。
“叫老公,宝宝。”
第32章 .新婚
没打过招呼, 傅祈深进来得猝不及防。
初梨的脑子扔去了别处,被惊了一下后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牙齿咬唇呜咽, “你怎么来得那么突然, 混蛋。”
没有提前和她说一声, 在她沉浸在自己的幻想时刻, 他突然发狠过来,没有惊喜带给她的感觉更多的是惊吓, 仿佛往深渊下坠时又突然被人提起来,来回的每个时刻都始料未及。
“大小姐。”傅祈深眉目藏着无法克制的情绪, 嗓音沉哑哄着:“又不是让你叫别的,叫声老公不行吗。”
这不就是威逼利诱, 初梨浸润的眼角湿漉漉的, 支吾低哼就是不遂他的愿, 很小声反驳, “不喜欢你,才不叫。”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她向来是直白坦率的。
当她的情绪变得模棱两可,黑白难辨, 也许才是真的情感。
而不是像喜欢衣服的漂亮而喜欢一件衣服,不像是喜欢傅子越的恩情而喜欢一个人。
隐约之中他似乎能听到那一句镜面意思是, 才不要喜欢你。
夜凉风大, 蔷薇园花季繁华,幽香布满整片园区, 月上枝头, 淡蓝色光辉洒洒落落,三楼纱帘可见晃悠, 仿佛来了疾风骤雨,一棵摇摇欲坠的小梨树摔进柔软的泥土,枝丫上的两颗小梨子随风摇曳,过于纯净瓷白,散发着橙花沐浴香氛,傅祈深指腹捻一颗,低头尝一颗,沁香清甜。
不叫老公的后果便是他极具耐心地堵着她,让她一动不动窝那儿,小胳膊小腿的毫无反制力,漂亮小脸急得泛红,鼻尖上冒着薄薄的汗意,哽咽嗓音越来越小,“傅祈深……”她叫名字的效果和老公差不了多少,总是不经意间勾起最原始的杏玉,可待人实在不温柔甚至鲁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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