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宴老样子,没个正形的公子哥儿一个,所幸遗传贺家的经商头脑不至于家族破败于他的手里反而蒸蒸日上,圈子里最英年早婚的一个,本意是家里人想让他早点收心,但他起初并不喜欢家里安排的媳妇,甚至闹到离婚的地步,后来不知怎么又腆着脸追人,非要走一圈追妻火葬场后日子才能安稳。
本是谈合作的茶会,贺知宴饶有兴致地叫了人摸牌,傅祈深来的时候,不知哪个好事的喊了句:“贺老板,你亲家来咯。”
贺知宴慢悠悠抬了下眼睛,“哦?”
“谁是你亲家。”傅祈深眯眸,凌厉地否认,“不要乱认亲戚。”
“可不是我乱认啊,这不大家都在说嘛。”贺知宴笑道,“连幼儿园的老师都说,我儿子和你闺女的关系不错,要不咱们定个娃娃亲算了。”
傅祈深慢条斯理在靠窗的檀木椅上坐下,“我们家果果身边玩得好的男同学多了去了,如果都像你这样认识一个订一门亲事,那蔷薇园的门槛不是得踩坏了。”
若是别的事情,贺知宴肯定嘴上不饶人,可这事他不太占理,且是占小便宜的那个,俊美的脸颊依旧和和气气的,笑得斯文又妖孽:“别人家的儿子能和我的比吗,和我们家定亲,你们家闺女又不吃亏。”
“不订,滚。”
“……”
说好好的,还急眼了。
贺知宴更不生气,越来越觉得好笑,果真是男人结了婚之后在意的东西就多了,先是媳妇,现在又是宝贝女儿和儿子,口头便宜都不让占。
“贺老板想要和傅总定亲的话,不是还有别的方法了嘛。”又有人打趣道,“听说贺太太又怀了,要是个闺女的话,刚好傅家还有个少爷,这不也是一桩和和美美的亲事。”
傅祈深:“可以考虑。”
贺知宴:“滚。”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贺知宴刚才还乐呵呵没正经的笑嘻嘻,俊颜的温度一下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额头的黑线沉暗,虽然这事还没定数,但是想到自己闺女要被当白菜拱了,提前不爽。
两个当爹的,默契且双标,宁愿自家的猪去拱别人家的白菜,绝不放手自家的小棉袄被别人收入囊中。
来这边正事没说几句,都是些家常,还是傅祈深不乐意听的家常,他低头扫了眼腕表时间倒计时。
“怎么。”贺知宴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待会还有事吗。”
“接孩子放学。”傅祈深淡淡陈述。
“家里不是有管家和司机吗?”
“当爹的接孩子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那你老婆不接吗?”贺知宴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家里的这些事都是褚浅安排的,不是他不愿意做,某次他去幼儿园接孩子,因为半路带孩子去游乐场被发现后,就再没这个差事。
贺家秉持着快乐教育的原则,毕竟贺知宴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小孩子嘛,童年快乐是最要紧的事情,长大的烦恼留给长大再去思考。
“她逛街去了。”傅祈深端起茶杯抿了口,“一般是我接。”
一般情况是他接孩子,但大部分情况是未必能接到孩子,现在接娃要进行轮班制,不然他根本抢不到接孩子放学的机会,华庭壹号那一大家子豺狼似的虎视眈眈,每天都有人轮流接任务,搞得傅祈深一周只有一次接孩子放学的机会。
“初大小姐果然一点都没变,都两个娃的妈了,还喜欢玩。”人群里有人啧啧两声,“不是游艇派对就是出席各式各样的拍卖会买宝石,带娃的事都轮到男人头上了。”
“是啊。”他们半开玩笑,“傅公子怎么不约束下你老婆,这一天到晚的除了忙工作还得接孩子,多累啊。”
“约束什么?”傅祈深轻描淡写,“就是我惯的。”
“……”
本意想拍马屁,结果一不小心给拍歪了,众人面面相觑,干笑带过。
这群人的想法未免太大男子主义,非要将带孩子的事情强加到女人的身上,且不说别人了,傅祈深就算想天天带孩子,初家那一大家子都不会让步的,他每周能抱到孩子都算是他们的仁慈了。
以前在傅家的时候,起初因为孩子年纪尚小,每天都能抱一抱,哥哥妹妹的性格不一样,每天都有不一样的带娃乐趣,后来因为云川要学习,接触的时间少了,哪想现在到了申城,带娃时间都是自己争取的。
差不多到放学的时候,傅祈深准备起身离开,贺知宴瞥他一眼:“你还真去接娃啊。”
“一起吗?”傅祈深随口问,只是随便客气下,他并不希望和这个绯闻中的亲家一起去接孩子。
两家的孩子都在同一个幼儿园,一起去未尝不可,只是吧。
“既然亲家邀请了,那我勉为其难答应吧。”贺知宴摸出手机,“不过我先和我老婆说一下。”
众目睽睽之下,贺老板拨了老婆的电话。
第一遍,无人接听。
第二遍,还是没人接。
“怎么回事。”傅祈深问,“你不会被拉黑了吧。”
“怎么可能,她敢拉黑我?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做这事。”贺知宴信誓旦旦,“只是手机信号不太好,有没有人借我手机打个电话。”
他用的手机都是私人定制款的,他要是信号不好的话,这屋子里的人都别想好了。
这么方便献殷勤的机会,在场立马有人抓住机会,把手机递过去,贺知宴将熟稔于心的手机号码输入上去,见怪不惊地念念有词,“这婆娘最近不太乖,回头我得去说说她。”
话没说完,电话通了,刚好被那边的人听见了。
褚浅:“你要说我什么?”
“……”贺知宴静默片刻,声音明显低沉温和许多,“哦,没什么啊,你听错了吧。”
“干嘛?”
“……那什么,我想去接儿子放学。”
“不给。”
“……”
当众就这么爽快地拒绝了。
贺知宴面子上不太过得去,硬是撑起来一些,单手合拢压低声音:“是傅祈深想邀请我一起去接孩子的,你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带儿子乱跑。”
好说歹说几分钟,褚浅那边才松了口,允许之后立刻挂断电话,不想多搭理他。
“别挂啊,你先把我从你黑名单里拉……”回来。
贺知宴差点说漏嘴,及时刹车止住了。
再看一屋子的人。
不亏是商业里的老油条,个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向别处,假装不知道某个首富老板嘴上出言不逊,私底下是被老婆拉黑,并且接个儿子都要低声下气求了好几句的卑微小狗。
面子丢了,贺知宴的脊背挺得仍然很直,朝傅祈深挥了挥手,“走吧,接孩子去。”
“……”傅祈深懒得戳穿他这装逼样。
两家孩子住同一所幼儿园,两家又都住蔷薇园,孩子接到手后,贺知宴没有带儿子回家,他是个不消停的主儿,不让带儿子乱跑,他就带儿子在蔷薇园溜达。
就算褚浅来这里找人应该不会说什么,毕竟就在附近溜达的。
下车后,傅祈深沉着脸,看到后面跟随一辆车来到停车坪,紧接着贺知宴带他儿子下来。
“他妈不在家,先来这里玩一会儿吧。”贺知宴说,“听说老师给布置了折纸作业,你们一起去做吧。”
果果当然无所谓,都是同学玩伴,云川警惕地看了眼贺家小少爷,但也没有表现出阻止的行为。
管家分别招呼主人家和客人后,“贺先生,太太回来了。”
“她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太太和朋友逛街,听说外面都在对她生活奢靡评足,所以。”管家清咳了声,“她买了食材回来,说今晚做个贤妻良母,给你们露一手。”
“?”
“太太是这样说的,她现在在厨房。”管家说,“我们都没法阻止。”
毕竟是初大小姐,别说管家和阿姨了,就算初家长辈和傅祈深,也没人能阻止得了她的行为。
“她不是一直不在乎外面对她的评价吗?”傅祈深说。
管家叹息,“是啊,所以不知道怎么了……”
“所以她就是想去厨房露一手的。”
“……”
他还能不知道她揣的什么心思。
隔三差五打着做贤妻良母的旗号,把一家人当做玩偶似的一起过家家,去厨房一通操作后不是浪费食材就是折磨下家里人的味蕾。
结婚有了老公和孩子之后,给她玩到真的扮家家酒了。
傅祈深很快来到厨房。
初梨不喜欢炒菜,不喜欢油烟味,所以让她玩现实版过家家的道具通常是烘焙类的,她自己也喜欢吃甜点,自从学会搅拌机打奶油后就在自学的甜品路上一去不复返。
穿着围裙戴口罩和点心帽的样子看起来有模有样的。
听到后门的动静,初梨回了下头,笑起来明眸皓齿,“你来的刚好,来尝尝我刚做的点心。”
傅祈深过去看了眼,“……这不是阿姨早上做的吗。”
“是啊,我把它从冰箱里取出来重新热了下。”初梨说。
所以就变成她做的了。
翻版点心怎么不算点心呢。
“果果和川川回来了吗,让他们两个过来尝尝吧。”初梨兴致勃勃又端出新鲜出炉的点心,“我做了果果喜欢吃的巴斯克,香芋味的,你闻闻香吗。”
傅祈深看了眼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一股神秘的力量促使着他点头称赞,“香。”
停顿了下,他又说:“贺知宴和他儿子来这里做客了……”
要不让阿姨进厨房招待下。
虽然他不待见贺知宴但作为主人家,还是要尽东道主之宜的。
“真的吗?”初梨更兴奋了,“那让他们一块儿来尝尝。”
“……”
一盘巴斯克被管家端了出去。
贺知宴也有不吃甜食的毛病,道谢后没有品尝。
云川也不喜欢吃甜食,而果果深知自家妈妈的厨艺,所以并没有动弹。
品尝甜品的只有贺知宴的儿子。
尝了一口后小家伙明显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但很快笑得像一朵向日葵,“阿姨做的点心……真好吃。”
“是吗,那多吃点。”初梨可越来越喜欢这个孩子了,主动抱了抱他。
傅祈深和贺知宴对视。
这小孩从小就学会隐忍之道,以后可成大器了。
初梨愣是被贺小少爷给哄骗住,乐呵好久,直到褚浅过来,她一样招呼过来。
“我说这爷俩去哪儿了,没想到是来这里给你们添麻烦了。”褚浅对外的态度温驯有礼,但对内横了眼贺知宴。
贺知宴耸肩佯装没看见,并且殷勤地挖了勺点心递到老婆的唇边,“你姐妹做的点心,尝一下。”
褚浅抿了口后,表情变得沉默。
没说话。
估计是好吃哭了。
初梨更有信心,也兴致勃勃尝了口。
她的表情比褚浅和她儿子的更丰富,犹豫片刻后,直接吐了,吐完后手捂着胸口,又干呕几下。
傅祈深递纸巾过去帮忙擦拭,“怎么了?”
应该没这么难吃,吐了这么久吧。
“我也不知道。”初梨接过来擦了擦唇际,“这几天感觉肚子不舒服,经常犯恶心。”
“你不会又有了吧。”褚浅问,因为她怀孕的初期和自己非常相像。
“……”
这话一出。
初梨下意识看向傅祈深,眼神幽怨。
他替她擦了擦唇际,“这次不会又是双胞胎了吧。”
“你、不、要、乌、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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