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宫殿外头忽然传来一声“抓刺客!”
所有人大惊。
程皎皎立马跑了出去,长贵也紧随其后!只见和宁宫外,楚河已经带着一队人马飞速朝泰宁宫跑去,长贵脸色一变:“不好!那是太后宫中!”
卫梓瑶一听,脸色也突变,赶紧就跟着往过跑,程皎皎却皱着眉想了想,忽然转身回了和宁宫。
卫梓瑶见状,讥笑道:“怎么,你听说有刺客便不敢去了?程皎皎,你果然还是个自私胆小的人,表哥总有一天会看清你的!”
程皎皎压根不理她,而是转身就将和宁宫的大门给关好了。
“金果,回内殿,一步也别出去。”
金果银果肯定猜到自家公主有别的打算,但是公主没说她们照做就是,殿门紧闭,程皎皎开始摘抄药经,至于外头的所有事都和她无关。
有刺客的消息的确在宁王宫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听说怀北军和御前侍卫都出动了。
直到这时金果才小声问了一句:“公主……这行刺可是有蹊跷?”
程皎皎嗯了一声:“十有八九是贺垣的人。”
她心中的那个疑影现在总算是消了,难怪严炔早上会说那样的话,这人,根本一开始就筹谋好了。
外面的骚动差不多只持续了半个时辰不到,程皎皎没让任何人出去打听,她就一直默默地等,总算,声音逐渐小了下去,一阵脚步声匆匆而来,是长贵来了。
“小公主!陛下请您去惠阳殿!”
程皎皎这时才急忙问:“可抓住人了?”
长贵满心欢喜,“抓住了!那个巫师大祭司和贺垣身边的一应亲信全都落了网!”
程皎皎大喜,立马就提着裙摆朝外跑去。
长贵也高兴地跟了上去,不过刚跑几步忽然回过神来——
诶,小公主怎么知道的?他刚才分明什么都没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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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阳殿是宁王宫中心的一处大殿,虽然名殿,但它从前是祭祀和举办大型礼仪的地方,空旷又威严。大殿中心有贺垣亲修的祭台,十分高,贺垣唤他通天台,这厮,在这种事情上一向是舍得下本钱。
程皎皎到的时候,严炔、太后还有小潘氏和卫梓瑶都在。
她一路小跑,风吹起了裙摆,惠阳殿前站满了许许多多的人,程皎皎却径直朝严炔的方向跑去,仿佛眼里只有他一人,严炔看着那抹身影,眼底也荡出两三分的温柔。
潘太后侧过脸深深看了眼自己的儿子,严炔不动声色收回了眼神,直到程皎皎跑到跟前时也没有往前挪动半步。
“陛下、太后……”
程皎皎双眸明亮却微微气喘,但她听说贺垣的那些心腹都被一网打尽,如何不痛快?她向太后和严炔行了礼,严炔面无表情,但语气却分明比平时温和:“跑什么,冒冒失失。”
程皎皎:“陛下让长贵来唤,我便猜到陛下是要我来指认了。”
严炔意外地挑了挑眉:“你猜到?如何猜到的?”
程皎皎语气含笑:“自然是想明白陛下为何放出消息要去亲征了。”
在听到有刺客行刺的那时候程皎皎就懂了严炔的打算——声东击西。
先是放出要亲征的消息,将所有人都骗过,一应准备俱做,接着便和彭壶闭门不出,严炔恐怕早就晓得贺垣这人的心机,有能力逃出生天,恐怕逃得也不止他一个,还有能力在宫中生事,没有暗桩也是不大可能的。
再加上程皎皎都知道的地道,宁王宫下暗道交错,再藏个把人又有什么问题?
俗话说的好,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严炔要亲征抓人,对贺垣莫过于天大的好消息,指不定前两日便在地道内偷着乐了。
今日这亲征,严炔压根就没打算亲自去。
只是暗中做好了部署,谁也没说,就连太后也被瞒了过去。
现在倒是被程皎皎早些勘破。
严炔轻笑了两声,其余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微妙。
“贺垣抓到了吗?”程皎皎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严炔摇头:“你去看看,这些人都是谁。”
程皎皎回头,果然是让她指认,通天台下跪着好几个,她不用上前便一一道:“有贺垣的大祭司,那个戴帽子的,还有那个黑衣裳的是贺垣的贴身侍卫,再来另一个是刀客,手下有江湖组织,都是他身边重要的人。”
程皎皎说完,那几人也抬头看她,当看见他们曾经的王后还活着时,众人眼里也纷纷闪现出了恶毒的神色。
程皎皎抿唇,心头咯噔一下。
严炔脸色沉了下去,上前一步,将程皎皎的身影挡住半个。卫梓瑶看见这一幕,脸色刷地就白了。
“陈昇、楚河。”
两个严炔的左膀右臂瞬间上前。
“严审殿内几人,务必把贺垣在三日内给朕抓回来,他的亲信都在此处,他还能躲到哪去?还有,宁王余孽彻底绞杀,一个也不准放过。”
严炔下令,两人立马应下!随即转身就朝那几人大步走去,为首那大巫师祭祀忽然抬头怪笑几句,“程氏女!宁王若死,你也不能苟活!我早就劝过宁王废你,可他偏不,你真乃天上地下独一无二克夫之人!”
那巫师仰天大喊一句,当即,程皎皎脸色惨白,严炔大怒!
“住嘴!”楚河已经走到那巫师跟前,提刀就驾于他脖颈之上:“再敢胡言乱语,一刀剁了你!”
那巫师仰天大笑:“程氏女,我早下了灵媒术,这位新帝若杀了贺垣,不出三年,你定暴毙而亡,不知怀北帝,舍得还是不舍得?”
他诡异地看着严炔和程皎皎笑着,楚河看了眼严炔,当即扬手狠狠在那巫师脖子后敲了一下,那巫师应声倒地,另外两人也被陈昇压住。
但千钧一发之际,那个矮小的男人忽然暴走,从嘴中吐出一根毒针朝着严炔的方向射去!陈昇大惊,立刻冲到前面挡住,毒针如体,堂堂战神应声倒地,偏偏毒针隐蔽,其余人都尚且看不出发生了什么,程皎皎一眼识破:“他用了暗器!”
场面乱了,陈昇底下的士兵奋起拔刀便砍了那人的头颅,鲜血喷溅一地。
“将军!将军!”
程皎皎也连忙跑了过去,陈昇现下已经不省人事,脸色发紫,明显是中毒之症。
严炔大怒:“立马给朕去查!”
所有侍卫和士兵将惠阳殿层层包围,在严炔的授意下先护送太后等人离开,自己却快步走到了程皎皎面前,程皎皎正在查看陈昇的伤势,她面色严肃:“陛下,程将军的毒有些棘手。”
严炔黑着脸点头:“你有把握吗?”
程皎皎抿唇:“三成。”
旁人都皱起了眉头,但严炔毫不犹豫道:“我信你,你来。”
第13章 中毒
陈昇中毒,在军中引发了不小的风波。
抓捕宁王余孽的事情全交给了楚河一人,陈昇被送到了军营之中。
军医很快赶到,程皎皎已经在诊脉了。
“小公主……?”
那军医姓姚,自从晓得程皎皎的真实身份后便多了份尊敬,但程皎皎在行医这件事上从来没有半分架子,自己诊了之后便起了身:“您来看看。”
姚军医也没推脱,立马上前,与此同时,严炔也过来了。
严炔走得很急,显然心系自己的臣子,程皎皎也不墨迹,不等人问就开口道:“那毒针我已经取出来了,上面有毒箭木的汁液,外伤不是很要紧,就是毒药比较麻烦。”
严炔:“毒箭木?”
程皎皎立马解释:“就是俗称的见血封喉。”
姚军医此时也已经诊脉结束,点头:“的确如此。”
见血封喉,光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十分歹毒,严炔沉声问:“可有解毒的法子?”
姚军医这会儿看向程皎皎:“这得看小公主了,这毒在中原地带少见,臣没有解药。”
程皎皎抿唇:“我有方子,但缺东西。”
“何物?”
程皎皎直接递给长贵两页纸:“我已经画好了,按照这个模样去找,它叫荔枝蒂。”
长贵立马接过,“小公主太贴心了,您就是说名字奴才也不认得,有画好,奴才这就去。”
严炔:“这个东西没找到之前陈晟可有危险?”
程皎皎实话实说:“我也只能暂时压制,我师父在的话可能还有别的法子……”
严炔点头:“尽力便好。”
程皎皎当然会尽力,她方才取针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毒针稍不小心便也会扎破她,两人一起完蛋。
姚军医在处理外伤,程皎皎和严炔走到了帐外。
“余孽清缴地如何了?”程皎皎问。
严炔看了她一眼:“不足为惧,只是贺垣依然没找到,这人就和阴沟里的老鼠差不多,但他的心腹已死,迟早的事。”
程皎皎抿唇,嗯了一声。
严炔又忍不住瞧她,忽然问了一句:“今日听闻刺客的时候,你为何忽然紧闭殿门?”
程皎皎一愣:“啊……这就有人和你告状了?”
严炔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程皎皎笑了:“我开玩笑的。我只是当时便猜到刺客是贺垣的人,也猜到了陛下你真正的用意,那我去做什么呢?你一定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刺客,我如果去了,只会给你添乱,到时候就会和那个刀客一样,他们看见我就知道我没死,便会对我下手,给你添乱就罢了,我之前的努力便也白费了,所以,我只会等你捉拿住他们之后再露面,强弩之末,他们也不能奈我何。”
程皎皎说完之后严炔没说话,只是眼神依然停留在她身上,程皎皎忽然俏皮地朝严炔眨了眨眼:“怎么,觉得我很自私吗?”
严炔摇头。
“你很聪明。”
程皎皎笑容一滞,似乎有些意外。
严炔:“不添乱,便是最好的。况且我从不认为在危险的时候自保是自私的行为,你若去了,朕也不一定护得住你。”
从今日看,宁州那的确是群疯子,将死之人,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严炔甚至还有点庆幸。
程皎皎别开了眼:“也就你这么想吧。”
严炔如何得知这事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说的。
严炔忽然勾唇:“你不必理她,从前怎么对她现在也如何便是。”
程皎皎睁大了眼:“你可真是她好表哥!”
严炔:“瑶瑶有时候的确任性,但心眼不坏。”
程皎皎古怪笑了两声:“这话我从前就听你说了无数遍,放心好了,我从前就没欺负过她,现在也不会。”
程皎皎低头,又随意踢开了脚边的石子,严炔声音染上一丝笑意:“好。”
程皎皎觉得他古古怪怪的。
“还有一事。”严炔忽然又开口。
程皎皎望向他。
严炔脸色又渐渐严肃起来:“那大巫师所言,你不必放在心上,装神弄鬼,玩弄人心。”
啊……这个事。
程皎皎想到那人的诅咒,想了想道:“陛下若是担心那人说什么灵媒术的话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不信,贺垣必死,这件事谁也改变不了。”
严炔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其实他想说得也不仅是这一件,但对上程皎皎清澈的眼神,他硬生生收回了到嘴边的话。
“嗯。”
不远处,顺岁和顺年小跑着过来,程皎皎看见了:“陛下又有要事去处理了。”
严炔回头,顺岁果然急急忙忙的:“陛下,太后娘娘的头风也发作了,您快去看看吧。”
程皎皎和严炔都是一怔,严炔回头看她,程皎皎忙道:“我也去。”
一炷香后,两人一起到了泰宁宫。
严炔本预带着程皎皎直接进去,谁料,太后身边的姑姑急忙出来在严炔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严炔眉头渐渐拧成一团。
程皎皎不明所以,但看样子……估计是太后不待见她。
不想她医治了。
上次也就罢了,这回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巫师那般说她,又加上卫梓瑶也一定在太后面前说了她逃避之事,意料之中。
严炔回头:“你在这等等,没有朕的命令先别走。”
程皎皎点头:“我知道了。”
严炔大步走了进去,程皎皎心里也有些难过,但还好。
果然,太后在殿内十分痛苦,但不让程皎皎进来。
严炔走上前,语气都有几分无奈:“母亲,您这是作何?”
扶摇夫人和卫梓瑶都在这,潘太后脸色有些苍白:“子淮,不是母亲迷信,但母亲实在不想让你承受任何风险,我没事,你速速派人送程氏女回蜀州。”
严炔脸色微变。
见他不说话,潘太后更急了:“子淮,你就应了母亲吧,你与她已经和离三年,早就没了干系。她如今的身份徒留在此也是尴尬,若是为了我,今日我就把话放在这,我不要她医治,等你宁州事情处理完,咱们再回秦城想法子。”
严炔看了眼卫梓瑶,这回是真有两分责备之意。
卫梓瑶有些心虚地低头。
“母亲,那巫师是贺垣的巫师,糊弄人心装神弄鬼以至宁州覆灭,他的话你也信?”
潘太后要开口说什么,严炔的语气还十分严厉:“从前五州征战,宁州强盛,我怀州每年还要上贡和谈,可不过区区十年,国力衰退,那巫师若真有用,为何不利用巫术使宁州坐拥天下,说不定现在我这个位置,就该是贺垣来坐!”
潘太后脸色突变:“你这是怪母亲迷信迂腐?”
严炔无奈:“儿子没有这个意思,母亲关心则乱,但程皎皎,实在无辜。今日在惠阳殿,那巫师不仅凭白污蔑,还诅咒她三年暴毙,难道母亲没有听到么?”
潘太后哑口无言。
一直站在一旁的小潘氏此时开口,劝道:“陛下,其实太后并不是针对程氏女,而是不想让陛下受到一丁半点的伤害,三年前您和程家和离,在那之后咱们怀州便越发强盛,其实也不是姨母迷信,但是这八字相合之事有时候的确看点命数,不过……”
扶摇夫人话锋一转:“阿姐,陛下说的也对,他和程氏女断然再无可能,那克夫的名头怎么会和陛下有关系呢,对吧?咱们自己心里别有个什么,就当她是毫不相干的人便好了,何必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呢?”
扶摇夫人这番话说完,严炔眉眼冷意更深,但也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因为太后显然听进去了几句。
“长贵!”严炔额角崩地极紧,长贵赶忙小跑过来。
“宣程皎皎进殿!”
太后动了动唇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
程皎皎很快便进来了。
“见过陛下、太后。”
殿内气氛有一瞬间诡异,谁也没开口说话,片刻后,还是太后叹了口气:“你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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