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工队终于可以回到原定的项目轨迹,开始修建仓库。
仓库还没开动,宋奇要求他们先修工房——自周资一行人来,村里已经住不开。他们打了一个星期的地铺了。
之前为了小夕,忍着睡露天把医院修完。如今医院修好了,听说有工房,怎么也不肯露天睡觉了。
谁让他们有一身劳动力呢!
施工队憋里憋气地又转去修工房,心里气死了。
【想按照自己规划的行程修真的很难吗! ! ! 】
工房工程进行的第二天,每天跑鱼塘的阿桥终于忍不住了,拿着写了字的本子给施工头看,让他先挖鱼塘。
【为什么每天都有乱七八糟的工程横插进来啊! 】
施工头无法理解,不能理解,完全理解不了!
他拼着一口气,胆大地拒绝了阿桥。哄着让她再等等,再等等。
阿桥很听话,点点头,走了。
然后!中午,大家在干饭的时候,阿桥亲自开了挖掘机去挖鱼塘!
“姑奶奶啊!我的姑奶奶啊!”
施工头吓死了,宋丽宋奇吓死了,所有人都吓死了。
开挖掘机的小伙子连饭也不吃了,绕着村子跑去追挖掘机。
【那是她能开的吗!很容易出事啊! 】
【出事了谁担责啊啊啊啊啊——】
他们还没追上,就听见村口传来“嗙当”一声巨响——挖掘机栽土坑里了——那是他们挖出来准备打地基修仓库的坑。
坑很大很深,因为总被横插进来的临时项目耽搁,这个坑搁这很久了。
所有人浑身一震脸色一白,像死了奶奶一样冲上去。
冲到坑边,大家毫不犹豫往坑里跳。
坑太深,不少人被这毫无准备的一跳扭到脚。于是,一群人,跛着脚一撅一拐地往侧翻的挖掘机挪去。
远看,像群体挪动的丧尸。
大巷拿着望远镜,躲在远处的山峰里看见这一幕,哼笑一声。
他就知道什么种菜都是借口,那个丧尸和那条狗就是想囚禁他们,把他们当作储备粮。
每天放他们出去种地干活只是为了让他们的肉变得结实更好吃,就像山鸡的肉总比家养鸡好吃那样。
“看吧看吧!我说的没错吧,他们都被那个丧尸吃了!”
大巷敲着望远镜和同伴说。
同伴们沉默地点头。
“那……军长呢?”
“军长在哪里,你们看见了吗?”
被丧尸吃了,只要不是军长被吃就好。虽然这次来村的主要目的是拯救那些被拐走的幸存者和士兵,但重中之重是军长。
【希望军长不要出事。 】
否则,他们这两个月的路程可就白走了,还牺牲了那么多兄弟。
“这边看不见村里情况,我去那边看看。”
大巷说着,带了一队兄弟往另一面绕去。
剩余的人往能目视梯田方向的地方去。
士兵们在林间草中窜动,带起的簌簌声让游走在山里的丧尸“巡警”侧了侧耳。
然后,它悄无声息向他们靠去。
阿桥从土坑里爬起来,浑身是泥。
头发、眼睛、脸全被泥糊住了,像个小泥人。
大家站在离她一米开外的地方,看见她这副模样,不知道该先关心她,还是哈哈大笑。
她抬起手背揩掉眼睛上的泥,转身冲挖掘机狠狠踹了一脚。
【垃圾东西! 】
挖掘机“轰”一声飞出去一米远,坑里泥灰四起。
所有人:“……”
【看样子,不像受伤,也……】
【不敢笑。 】
大家惊悚地后退——没有人敢承受来自于丧尸的愤怒。
才退两步,阿桥愤怒转身,用凶狠的眼神牢牢锁住其中一个小伙子——专业开挖掘机的小伙子。
小伙子浑身一僵,快哭了。
他认识阿桥,阿桥也非常认识他。
阿桥每天去池塘回来后都会用那种带着期望的眼神望着正在开挖掘机的他,她希望他先帮忙挖挖池塘。
可工头不许,他便也不敢了。每每躲避阿桥的目光,不敢迎视。
现在,这一刻,没有敢不敢,迎视不迎视了。
他都不敢动了。
工头从后面推了他一把,整个人往前踉跄两步直接站到了阿桥面前。
对上阿桥带着怨恨、愤怒、生气到极点的目光,小伙子顿时像只鹌鹑鸡一样怂起来。
弓着腰,抱着头,仿佛在向阿桥朝拜。
“我我我挖挖挖……我挖挖挖立刻、立刻挖……”
声音颤抖。
“真的吗!”
阿桥眼中的怒火刹那变成明亮亮的光,充满希望地望着他。
糊满面的泥土也挡不住她扬起的嘴角。
【啊……这……】
【她太容易满足了吧……】
【像个小孩子,只要应了她的要求,就会开心。 】
小伙子咧嘴笑:“嗯嗯,现在挖!”
抬脚往前走两步,看见侧倒的挖掘机又露出了难色,他为难地回头,遥望工头:“头,帮个忙……”把挖掘机抬起来。
话未说完,阿桥单手掌住挖掘机翘起的那侧,往下一按。
倾倒的挖掘机刷地立起来,摆正了!
30吨重的挖掘机在她手里就像一架迷你的小型玩具,轻轻一撩说翻就翻,说正就正。
一双双瞪圆的眼无法倾诉他们心中的震撼。
【太、他、妈、强、悍、了! ! ! 】
再也没有人让阿桥去检查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受伤的明显是他们啊!
看着小伙子将挖掘机开去鱼塘,阿桥轻轻松松跳上坑,跟着去监工了。
而那些在坑里跛脚的人,正努力又拼命地往坑上爬,爬得想骂娘。
【这对比,谁他妈不长眼的还敢说阿桥受伤? 】
【谁他妈还敢从村里逃? 】
【谁他妈还想去安全区? 】
【不比安全区强?不比安全区有安全感? 】
“看吧看吧,肯定是他们想逃,被那个丧尸发现了,关进坑里。”
“啧,这坑挖得够大够深,不好出来啊。”
大巷怼着望远镜,喋喋不休。
他身边的士兵兄弟们沉默点头。
“唉,看起来真惨。虽然不认识他们,但能救还是救一救吧。毕竟是人命啊,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活到咱们过去——”
“哥!”
突然被身边人打断,“有人过来了。”
话音落地,一个人站在他们背面,幽远的目光轻飘飘落在他们身上。
“他”来得太快,太突然。
以至于大巷和其余人迟了两秒才回身看见他。
他们戒备地盯着“他”。它审视地看他们。
两方僵持三秒,大巷站起来,走上去,伸出手,微笑:“你好你好你好,你是一个人吗?”
【眼睛正常,皮肤完好,衣衫整洁,手指骨节清晰。 】
【80%的人。 】
大巷下定论。
对方没有和他握手,只是抬抬眉眼,“你好。”
绅士,礼貌,也高傲。
大巷收回手,毫不尴尬,“你路过?准备去哪儿?”
对方没回答他,而是目光越过他投向他们之前看去的方向。
他是裸眼眺望,只能看见层层叠叠的山峦和树荫——大巷这样想。
事实是,它越过山峦和树荫看见了村口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看见那些跳进坑里的人最终是被别人用绳子拖上去的。
它收回目光,反问他们:“你们……?”
没有问完,意思却都懂。
大巷敷衍回答:“哦哦,我们走累了休息休息。中午的太阳太大了嘛,乘个凉。”
对方点点头,留下一句:“打扰了。”
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普通的步伐,穿梭在树林里,一段路后就看不见身影了。
大巷只觉得奇怪,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神神道道。 】
这样评价一下,他让兄弟们起来,换个地方。
“大巷,你说他谁啊?是人不?跑这么快,都找不到影子了。”
有人拿望远镜往对方离开的方向晃了一圈,愣是没找到对方的身影。
刚才在大巷心里只有80%是人的概率,在经过交流之后,变成100%。
大巷毫不夸张:“肯定是人啊。我见过最像人的丧尸就是阿桥了,那只是行为动作长相像人,都不会说人话。这个人话说得那么顺溜,不是人是什么,你见过哪个丧尸把自己打扮得跟个英国贵公子一样?”
“也对哦。是不是避难在山里的人啊,咱们打扰到他们了?”
“鬼知道。反正看起来不愁吃穿。”
声音渐渐远去。
被形容为英国贵公子的五级丧尸,站在一颗榕树后面,看着他们换一个地方继续监视村庄。
第43章
最后一批晚稻割完了,谷坝里晒满黄灿灿的稻子。
秋收作物全收完了,该腌制的腌制,该收进仓库的收进仓库。
因为施工队的扩大,工房很快速的完工,仓库也一个接一个完成。
冬季农作物一点点播进土里。
周资和许方无比庆幸他们来了村庄,和宋奇结盟成为村庄的一份子。
否则,他们现在还呆在地下室为一桶雨水、一块饼干、一颗感冒药而发愁。
现在,他们不用担心每顿吃什么,想喝水的时候喝水,不用顾忌有没有水,不用筹备下雨天地下室涨水等等的不好的情况发生。
抱着这样的感激想法,干活干得十分卖力。一个顶三四个,更厉害的一个人能当八个人用。
阿桥满意到不行,真真后悔怎么没有早遇上他们。
甚至在周资提出将避难所里那些行动不便的家人接来时,阿桥大手一挥同意了。
但有条件:吃喝住以及人生安全问题,自行解决。
许方连连点头:“没问题,不让你操心。让阿妈跟我们挤一块就行。”
只要他们不嫌挤,阿桥很无所谓。
那些一人顶好几人用的兄弟们当天顶上了周资、许方和好几个兄弟的活,让周资和许方带着兄弟们回城里去接人。
这些天,他们都是下工之后,拿着平时阿桥散下来他们没舍得吃的食物带回避难所给家人们吃。
有时候带回去的食物够家人们吃两三天,他们也愿意一天跑一趟回去看看,为了安心。
等将人接来,就不用麻烦了。毕竟村庄到城里,开车要大半天,他们经常只能睡半宿,然后在中午疯狂补觉。
城里连着半个月没什么丧尸,像凭空消失了。
他们很快地接到人往回赶。没有要带的东西,小货车拉人很宽敞。
在地下室呆了半年多,陡然见到阳光,心里怕到不行。
“我们、我们去哪哩?”
老人颤颤巍巍问。
许方安慰她:“住大房子去。”
“有窗户有床,有饭有水,安全得很。”
其余几个兄弟连连点头,“阿奶,您放心,那地方好。这些天您们吃的东西全从哪儿带回来的。而且啊,小夕还在那治病。”
说起小夕,大家一阵欷歔。麻木的小夕妈妈直接站了起来,货车一个拐弯差点将她甩出去,许方牢牢抓住她。
“嫂子,你坐好,小夕现在好得很,不用操心。马上就见到小夕了。”
小夕妈妈木木讷讷的。只是点点头,抓着许方的手坐好。
许方叹气。其实他嫂子最初不是这样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几年前,大侄女失踪的时候……】
【找了好几年,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杳无音信。报了案,派出所也不了了之。 】
【然后,嫂子就疯了,痴痴呆呆。 】
回村时还早。
许方去安置家人,其余人没带喘气的,喝口水就去干活了。
毕竟他们一整个早晨和半个下午都没有干活,宋丽照旧给他们留了饭。虽说着是中午煮太多剩下的,实际上,比平时他们吃的量还要多,明显给他们的家人也留了。
有很多好从不说出口,只是做。
他们不会当没看见。
许方安置好他们,将饭菜端进去,再打一桶喝的水,万分认真地叮嘱他们不要乱跑,千万不要乱跑。
大家很听话地点头——主要是,他们的身体情况容不得他们乱跑。
许方才放放心心去干活。
晚间时候,别人在村口吹风纳凉聊天。
许方带着兄弟们上山砍竹子树木,用来做床。
他以前是个工匠,这些东西制作起来很简单。
等做上几十张床,往分到的工房里一放,他们就不用挤了。
虽然阿桥分给他们的工房很大,三人一间,床也很大,两人一张床毫无问题。主要就是大男人嘛,睡觉不踏实,不是翻身就是打呼。谁也不想忍谁,当然,只有家人们住进来才能忍一忍。
他教了兄弟们刮木的活,大家分工合作,做起床来更轻松了。
一个晚上就搞定了三张。
那些看起来不能动、只是等吃等喝的老人们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他们将竹子划成片,编了好几个正正方方的枕头。
阿桥从没见过这玩意儿。
路过时随手薅了两个在手里垫垫,又抛上天空玩。
像个小孩子一样。
起初大家对阿桥很惧怕。在来的路上,许方和他们解释了,是因为看小夕病得太严重才带走小夕,带村里来治疗。
他们对阿桥的怕变成了感激。
“小姑娘喜欢啊?这是枕头,睡觉的。我给你编两颗球,你踢着玩才好玩勒。”
老爷爷笑眯眯地用布满皱纹的干枯指头挑起几根竹片开始编球。
阿桥就把枕头还给他们,拉过小椅子坐老爷爷旁边看他编。
别看那双手老,动起来灵活得很。
阿桥还没看清那些竹片是怎么穿梭的,球就编好了。
“给,拿去玩。”
阿桥扔到天上去,球飞高到看不见。然后又落下来,大家都没看见是从哪里落下来的,等看见了,球要落地了。
阿桥脚尖一探,瞬间将快要贴地的球勾起来,踢踢勾勾,是比枕头好玩。
她踢着去找狗狗了。
「狗狗,玩球。」
「好好玩。」
「我们来踢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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