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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声音，两人朝他看了过来，喜妹单纯又冷漠地看着他，而梧其，就跟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神情有些过于淡漠，但是也没表现出来。
“什么东西没拿？”
梧其开口，方上舟回神，走进书房内，“u盘。”
梧其拿起桌上的u盘，然后对着妹喜说，“你先做到36页。做完了，再来找我。这类题目，你做错三次了，明天让张老师把这类题目帮你整理出来。下周，我回来验收成果。”
妹喜听见这话，嘴角都直了，无精打采地合上书，又想到什么，真诚地看着他，“你下周真的要回来吗？”
很明显，方上舟都听出来了，喜妹是不想做题。
但是，梧其问的却是，“你不想我回来？”
妹喜看着他，脸上闪过纠结之色，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拿起书，半死不活地站起来，“没有。”
“没有就好。”梧其摸了摸她脑袋，“等你高考完，我带你出去玩。”
妹喜眼睛一亮，又瞬间暗淡，没什么力气地垂着脑袋，“我可能活不到那个时候吧。”
“那你最好撑到那个时候。”
妹喜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显然觉得他这话太无情，接着又看着方上舟，“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等妹喜一走，梧其将u盘递给方上舟。
方上舟接过，疑惑地问，“你干嘛这么逼她？她现在的成绩，上不了华大，上个普通的985，也不成问题。实在不行，送出国。”
“不行。”梧其看着他，“她一定得去华大。”
语调平静，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但是又感觉不像是对妹妹的严厉管教。
方上舟隐隐探知到些许的不对劲，“你……”
梧其看着他，那眼神，就跟知道他想要说的意思是什么一样。
而他，却没有任何的神情变化。
“你那病，现在还忍着？”
像是想起什么，梧其的神色有些许的变化，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像是忍耐到了极点，但是语调却很平静，“嗯。”
“快了。”
听见这两字，方上舟的神情变了，“你是指――喜妹？”
最后两字，由于震惊，都变调了。
“不行吗？我养大的人，我为什么不能睡？”
那神情，就跟今天早上吃了饭一样。
方上舟的脸上难得呈现各种纷繁复杂的表情，“你让我缓缓……”
刚想坐下，发现原本放在这边的凳子不见了，毫无疑问，梧其搬到了书桌对面。
方上舟：……
他和他那么多年的兄弟，都要恪守他不喜欢跟人接触的毛病，隔着书桌坐，而喜妹，却坐在了他的身旁。
想到这，很多事情，都能够见到端倪。
第43章 她是我养大的
比如，喜妹来月经的时候，他跑去商店买卫生巾。
比如，吃饭的时候，用私人筷子给喜妹夹菜。
比如，打球的时候，让喜妹抱着衣服坐在一旁。
比如，两人身上的衣服、鞋子，经常是同款。
比如，一行人出去看电影，喜妹睡着了，他抱着上车。
又比如，有男生给喜妹写情书，第二天，那情书被贴在学校广告栏，那男生被学校通报批评，后来自动转校。
他以为梧其只是单纯地对这个妹妹好。
这他妈的……
“你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的？”方上舟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很早了。”梧其像是陷入了回忆，但很快又从回忆中抽离。
“那喜妹知道吗？你确定她能够接受？”方上舟又提出下一个问题，他还是觉得有点难以接受，“你要是觉得外面那些女的不干净，人间阁来了一批人，保证干干净净，比喜妹大的，比喜妹小的，清纯、性感、甜美，应有尽有。你要看不上外面的，学校也有。大批的女人，排队等着你。你真没必要……盯着喜妹。”
梧其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角度，神情过于的冷漠，像是觉得方上舟天真。
以为提出一个想法，找个替代品，就能够改变他的想法。
他没有回答方上舟的问题，而是淡淡地反问，“你不觉得，她和我很像吗？”
方上舟略带疑惑地看着他。
“穿衣的风格，和我一样；吃饭的喜好，和我相差无几；神情神态，简直和我一模一样；甚至你不知道的，她练的字，是我写的；她听的那些歌，是我在她耳边放的；她整个人，从头到尾，从内到外，都刻上了我的名字。”
“她是我养大的。”
“她离不开我。”
所以，她会接受，甚至是心甘情愿地接受。
要是不接受……
那就毁了吧。
他费尽心思养大的人，不给他，还想给谁？
梧其神情平静、甚至以一种娓娓道来的方式地讲出这些话，令方上舟震惊，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他以为的，梧其对妹妹的好，对她的管教，实际上是梧其以一种润物无声的方式，不自觉地将他的痕迹充斥着喜妹的方方面面。
喜妹离不开他，他也成功地控制了她。
这他妈的……
方上舟不怎么说脏话，但在这短短的10分钟内，他说了两次。
他揉着太阳穴，觉得头疼。
“告诉方庭，让他离她远点。”
方上舟回神，看着梧其，惊骇那双黝黑的眼睛中透露出来的占有欲。
后来，方上舟偶尔也在旁敲侧击地告诉方庭，让他不要再喜欢喜妹。
但是，这一根筋的人，就是不听。
方上舟本来都放弃了，因为那时候妹喜已经和梧其搞在一起，方庭绝对没戏了。
他也就不再拦着，但是方庭却突然放弃了，选了妹喜隔壁的学校，见面也不怎么去，还交了女朋友。
但突然之间，又死灰复燃。
车的后座，方上舟缓缓睁开眼睛，觉得头疼，梧其那边还不够，这下又来了个白鸣珂。
但是更令他头疼的来了，方肃带女人回来了。
方上舟看了眼门口的鞋架，上面摆着一双不属于这个家里任何的一双裸色高跟鞋。
方庭也看见了，他问站在一旁的佣人，“晴姨来了吗？”
佣人面色尴尬，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方庭还想再问，就听见他哥说，“王妈，你带他回房间，给他脸上上点药。”
方庭看着他哥，他哥的笑容微沉，脸笑皮不笑，哪个女人，竟然让他哥露出这种表情。
像是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他好奇地问，“谁啊？”
“找我的。不用你管。”
过了一秒，又说，“把你脸上的伤养好。这几天，你就不要去公司了。”
方庭想了下，觉得也挺好，可以去找喜妹，“那我等下去跟爸说一声。”
“不用了。”方上舟的神色没有变化，“我去跟他说。我正好有事要找他。”
等方庭跟着王妈上楼，一旁的管家，也上前，他显然也是知道些事情的。
“他带谁回来的？”方上舟的脸上还是笑着的，只是这笑容中全是冷意。
管家垂着脑袋，显然知道这件事情的严肃，“姜小姐。”
“好。真好。”
方上舟一连说了两个好，令管家额头都在冒冷汗。
“他们在哪个房间？”
“老爷房间。”
“你去方庭房间，守着他，不要让他出来。”
方上舟直接上楼，敲了方肃的门。
敲了一下，没开。
方上舟耐心地，一下一下地敲着。
终于，门内的人受不了了，门开了。
开门的人，是姜微，她身上就裹了个毯子，上半身都是痕迹，看见方上舟，她的瞳孔皱缩，紧张地垂下头。
方上舟则越过她，看向方肃。
他那年近50的爸，还以为自己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大摇大摆地靠在床头，毫不遮挡，吸着烟，神情有着被打扰的不悦，“干什么？”
房间内，衣服散落一地，很明显的“恩爱”现场。
方上舟觉得这场面，很可笑，笑出了声。
姜微听见这声轻笑，身体不自觉地抖了抖。
“爸。”方上舟越过姜微裸露的肩膀，笑着喊他，“您也是真的荤素不忌。你儿子的前女友，您都看得上。”
“是吧？姜小姐，我没说错吧。”方上舟看向面前垂着头的姜微。
姜微紧攥着身上的毯子，整个人都在发抖。
方肃不以为然，吸了口烟，“年轻人，分分合合，很正常。谈过恋爱，又怎么了？谈了之后，难道就不能和别人在一起了？上舟啊，你还是太年轻。心眼有点小。”
最后这话，倒不像是单纯指这件事情了，更像是在敲打他在公司的做法――他最近拉了公司几个人下台。
方上舟笑着，“是，是我狭隘了。不过，爸，你把人带回来，让庭仔看见了，不好。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家发生什么父子夺妻的戏码。丢人。”
“而我，”方上舟看着姜微，“也相信姜小姐，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前男友知道，自己现在成了前男友爸爸的情妇。”
情妇，这两个词，让姜微脸都发白，身形都像是站不稳。
方肃也看见了，一个情妇而已，多的是，他也懒得去安慰。
他反倒是对于方上舟的话不满，“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情我愿……”
“是。你情我愿，我管不着，我也不打扰你们了。良宵苦短，祝你们玩的开心。”
“尤其是你，姜小姐。你肯定会有发言权。”
方上舟说完，就离开了方肃门口，上了四楼，敲门，进了方庭的房间。
王妈不在房内，方庭坐在床上，裸着上半身，管家正在给他上药。
他看了一眼方庭的后背，青一块紫一块，甚至都有些发肿，看上去，白鸣珂真的下了狠手。
“哥。”
方庭扭头看着他，相较于后背，脸上还能用正常来形容，也难怪，他没察觉出方庭的异样，还以为就是简单被揍了两下。
“谁来找你啊？”
第44章 医院
“……”，方上舟浅笑着嘲讽道，“被打成这样子，还有心思关心别人的事呢？”
方庭无所谓地笑着，“就这点伤，没什么大不了……嘶！轻点轻点！”
方庭疼都脸都皱在了一起，他都怀疑管家受了他哥的指示，故意挑在这个时间。
“明天去医院看一下。”
“不用吧，这点伤。”
方庭表现得很无所谓，但是配上了那脸、那后背，就有一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逞强感。
“我让喜妹陪你去。”
方庭瞬间改口，“我觉得还是有点疼的，还是看一下，比较好。”
第二天下午，方家别墅门口停了辆白色的法拉利，在炎炎夏日下，简直亮到刺眼。
方庭拉开副驾驶的门。
妹喜转头，看见方庭居然稀奇地带了个黑色的口罩。
不得不说，这口罩一戴，显得眼睛更亮、更大了，更像个单纯的高中生了。
“你的脸，被白鸣珂打毁容了？”
方庭系安全带的动作一顿，系好之后，又转头，真诚地看着她，“他真不是个好人。”你别看上他。
“我知道。”妹喜应了一句，伸手想要揭开方庭的口罩，看下他的脸。
方庭抓住了她的手，无比诚恳，又带着憋屈的闷气，“你还是别看了。等我好了，你再看我吧。”
妹喜收回手，启动车辆。
他们去的是一家私人医院，收费高，技术好，人少。
两人拿了个号，就直接进电梯，找医生。
杨采进来了，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系朋克风，看见他们两个，也觉得惊讶，“你们怎么在这？”
杨采是徐晴的女儿，方庭的表妹，今年刚高考完，据说很叛逆。
妹喜和她接触不多，就没开口。
“有点事。你来这干什么？”方庭看见她手上拿着几张单子，直接皱着眉上手拿过来。
杨采想要去抢，但是来不及，方庭已经看见了单子上的内容，他的声音都沉了下来，“晴姨又要做试管。”
这个又字，说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妹喜对这不太清楚，但是也大致知道一点。
徐晴一直想生个男孩，但是生完杨采之后，身体变差了，这些年就一直在做试管，但是每次都失败。
“她现在在哪？”方庭问。
“她不让我说。”杨采回答，从语气中也能听出，她也不赞同徐晴做试管。
妹喜看了眼方庭的神色，知道他可能要生气了，他对徐晴，就像对他亲妈一样，看着亲妈受苦，他根本忍不了。
“这不是你说的，是我们跟踪你知道的。”妹喜完整地编了个故事，“我们看见你来医院，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跟踪你，发现了在住院的晴姨。”
“这样可以吗？”
杨采看着妹喜，又看着方庭，“那你们跟我来吧。”
到了病房门口，方庭想要立刻进去，妹喜拉住了他，“你再等半分钟。”
但是半分钟没到，病房里爆发出了剧烈的争吵。
“……就因为我不是个男的！就因为你想要个男的！你就算死都想要个男孩！那你怎么不自己当个男的！”杨采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就算穿得一身朋克，她还是个小姑娘。
徐晴听见这话，心仿佛又被扎了一刀，她气愤地直起身子，脸色苍白，颤抖着手指着杨采，“你要是个男孩，我至于受这么多苦嘛！杨采，你――”
看见突然闯进来的方庭和妹喜，徐晴强压着情绪，硬生生地收回手，挤出一个和蔼的笑容，“你们怎么来了？”
徐晴想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但是方庭不给她这个机会，单刀直入，严肃地说，“我在门外都听见了。晴姨，你又要做试管。之前做试管的时候――”
“这是我的事情！”徐晴尖锐的声音打断方庭的话。
“是啊。都是你的事情。”杨采在一旁嘲讽，“你就这么想要个男孩。天都不遂你的愿――”
“杨采！”
杨采第一次听见方庭这么严肃地喊她，有些害怕，但还是觉得不甘心和怨恨。
声音小了，但是话还是说完了，不甘心和怨恨一点都没少，“你命里就是没有生男孩的命。”
这话，就是一把刀，直接戳在徐晴心上。
她这么多年，受了这么多苦，每次都怀抱着希望，想要生个男孩，每次都会因为各种原因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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