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韩楚铭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然而,那笑容背后仿佛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是一副透着丝丝狰狞的笑脸,只是江皓并没有察觉到。
“那好吧,那我们马上开始。我们需要您躺到那边的睡椅上去进行治疗。” 韩楚铭的声音听起来不紧不慢,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
“好的,没问题。”
“由于这个过程时间比较长,你需要先喝一杯水。” 韩楚铭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杯水递给江皓。江皓接过水,轻轻抿了几口。
“然后呢?” 江皓问道。
“不要急,你现在找一个让身体感觉最舒适的姿势躺在睡椅上。你要知道,你觉得越舒服,治疗的效果就会越好。” 韩楚铭耐心地讲述着治疗的步骤。江皓听了之后,走到睡椅旁,缓缓躺下,然后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姿势,试图找到最舒适的状态。
此时,韩楚铭站起身来,动作轻盈地关掉了屋内所有的灯。瞬间,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有些许微弱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接着,他打开音乐,舒缓的轻音乐如同涓涓细流般在整个屋里飘荡开来,那轻柔的音符在房间内跳跃。然后,他又拉上窗帘,让房间变得更加昏暗。整个房间内只剩下十分微弱的光线,营造出一种神秘而又宁静的氛围。
韩楚铭重新坐到睡椅旁,表情严肃地对江皓说:“现在你必须完全信任我,这一点至关重要,否则我们的治疗就不会成功。” 他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钉子,重重地钉在江皓的心上。
江皓坚定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那好,你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仔细地聆听每一个音符,让大脑不断地回想这些声音。” 韩楚铭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个打火机。他先是熟练地打着火,那火苗在黑暗中跳跃着,散发出微弱的光芒。然后,他又将火苗熄灭,接着再次打着火,然后又熄灭,就这样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动作。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江皓,缓缓说道:“用你的眼睛一直盯着这个火苗,不要眨眼。你是不是感觉双眼十分疲劳,是不是感觉很累?如果觉得疲惫了,就慢慢地阖上双眼。” 在韩楚铭的引导下,江皓的双眼渐渐地闭上了,仿佛进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
“接下来,我们要去探寻你的记忆。你最近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能和我讲讲吗?” 韩楚铭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梦呓,在江皓的耳边轻轻响起。
“可以,三个月前我的儿子夭折了,那是我内心无法承受的伤痛。一个月前我妻子和我离婚,她离开了我。我本想挽回这段感情,可是前几天我发现我的前妻有了别的男人。” 江皓的声音中带着痛苦的呻吟。
“这三件事最让你感到最无法接受的是哪一件?” 韩楚铭继续引导着江皓深入自己的内心世界。
“我的前妻爱上了别的男人。” 江皓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和痛苦。
“好,我知道了。那我们再把记忆往前推进。再远一点的记忆中,有什么使你不愉快的事情吗?” 韩楚铭的声音依旧很轻柔,就像一阵微风,轻轻吹开江皓记忆深处的大门。
“我的右手,我再也不能给病人做手术了。” 江皓突然激动起来,猛地伸出了右手。韩楚铭看到江皓的右手背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
“能和我讲讲是什么事情吗?” 韩楚铭的目光落在江皓的右手背上,眼睛里带着一丝疑虑。
“我被一个病患家属刺伤了右手。当时因为病患已经死亡,我没有给他医治,就被家属伤了右手,从此我就再也不能做手术了。” 江皓的语气中充满了激动和无奈。
“放松,放松,我明白。这已经是发生过的事情了,现在我们把记忆再往前拉,还能看到什么,还有什么是你不愉快的事情?” 韩楚铭试图让江皓的情绪稳定下来,继续深入他的记忆。
“要你管我,家里的事当然是我说了算,你算什么东西。还有你生的这个小兔崽子,有什么用……” 江皓突然声音变得很粗,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那声音充满了愤怒和粗鲁。
韩楚铭不禁觉得奇怪,这说话声音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粗犷起来了呢?他皱了皱眉头,问道:“你看到了什么,告诉我眼前所看到的。”
“我父亲在打我母亲,他还要打我。地上都是碎玻璃渣,母亲的头在流血。” 江皓的声音突然又变得胆小怯懦起来,仿佛他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童年场景之中。
韩楚铭看出了异样,心中暗自想到:人格分裂。然而,他的嘴角却划过一丝邪魅的笑,那笑容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诡异。就在这时,突然传来江皓的呼喊声:“不要,不要。” 江皓使劲地挥动着双手,身体也在不停地颤抖。
“放松,再放松,现在抛开所有的回忆,让它回到记忆深处。” 韩楚铭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抓住江皓不断挥动着的双手,他的动作既轻柔又坚定。过了一会儿,江皓的身体终于不再颤抖。
“接下来说出你现在内心最担心的事情。按照你担心的程度从高到低告诉我,每一种用一个词语来表述。” 韩楚铭重新引导着江皓的思绪。
“前妻、孩子、右手、诊所、病人。” 江皓的声音又变得平稳了起来,就像一潭平静的湖水。
“病人?那你担心病人的什么?” 韩楚铭继续追问着。
“在我的诊所里来过几个病人,他们的病情都很严重,但是都苦于没有钱治病,而我的诊所又不具备给他们看病的能力,而且我的右手也无法帮助他们手术。”
“能具体说说吗?” 韩楚铭似乎来了兴致,眼睛里闪烁着一种难以捉摸的光芒。
“有一个叫焙小欧的病人,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需要做心脏移植手术;还有一个叫杨大力的农民工,患有肝癌,一直舍不得花钱去医院看病;一个叫赵毅的,患有肾衰竭;一个叫安冉的,有脾脏囊肿。这些人都需要做手术,可是我却无能为力。” 江皓无奈地叹了口气。
“只有这四个病人吗?” 听完江皓讲的这些,韩楚铭似乎有些失望,那表情就像一个寻宝者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宝藏一样。
“还有一个朋友介绍过来的病人,叫钱野,需要肺器官移植。” 江皓补充道。
“你说肺器官移植!” 韩楚铭听到这个消息,仿佛想到了什么,顿时如获至宝,兴奋的表情瞬间挂在脸上,并且做好了一个决定。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说道:“不要担心,你需要放下这些顾虑,你的病才能有所缓解。接下来你要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你的耳朵上,你要仔细听这个声音。”
只见韩楚铭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然后关掉了音乐。刹那间,屋内变得十分安静,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随后,屋内飘荡着一种悠长且阴凉的声音,那声音如同从黑暗的深渊里传来,不断地反复着。就这样,时间在这神秘的氛围中过去了半个小时。
韩楚铭有些疲惫地开口道:“你记住这个声音了吗?以后听到这个声音就是我们进入催眠的开始,你需要全身心地听我的安排,你需要放下所有不愉快、担心的事情,按照我的要求做事情,只有这样才能根治你的抑郁症。”
第三十八章 最后的真相
(紧接第三十五章)
很快,表情恢复平静的韩楚铭问道:“你说我对江皓做了催眠?”
“是的,我可以非常确定你对江皓做了催眠。” 唐宋的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学长,那能说说你的依据吗?” 韩楚铭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
“我想我们一直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坐下来慢慢细谈一番。” 唐宋一边说着,扶着桌子的手开始轻轻按摩颈部,随后坐在一张办公椅上,正面朝向韩楚铭。
韩楚铭走进屋内,坐到沙发上,但还是与唐宋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说道:“我想你现在可以讲了吧。”
“既然这样,那我就从故事的开头说起吧。” 唐宋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你在江皓的病人当中挑选出了五名受害人,而这五名受害人分别对应的肺、心、肝、肾、脾的受损情况,恰好与五行相对应,也就是金对应肺、火对应心、木对应肝、水对应肾、土对应脾。当你确定了这些被害人之后,便开始了你的杀戮计划。你让江皓将这些被害人受损的器官割去,然后按照你预先设定好的方式摆放尸体,使其刚好与五行相对应。你把钱野的尸体丢弃在废弃的炼钢厂,这就是所谓的金对应肺;将焙小欧的尸体进行焚烧,这便是火对应心;把杨大力的尸体放在木筏上,这就是木对应肝;将赵毅的尸体放在装满水的浴缸里,这就是水对应肾;只可惜最后一位受害者安冉被我救了下来,所以你的杀戮计划并没有全部完成。不过,这仅仅是你的第一层布局,你还设置了与五行对应的方位,即木代表东方,火代表南方,土代表中央,金代表西方,水代表北方。你将尸体留在了你期望它被发现的位置,这也就是为什么四具尸体位于城市东南西北四个不同的方向,真可谓是精心布局啊。还有一点,为了防止通过电话记录查到江皓,你使用了五个无法查询的电话号码与每一位受害者联系,这可真是煞费苦心。”
“也许这是你的完美推理,但并不能说明问题,依然可以认为江皓就是凶手。”韩楚铭反驳道。
唐宋继续解释:“江皓死后,我了解过江皓的生平,以他的生活经历,根本不具备如此周密的杀人计划。能做到这种仪式杀人,绝对不是一个新手就能完成的,而且绝对不是他的第一次杀人。”唐宋停顿了一下,看了看韩楚铭的反应,他毫无表情,“其实从钱野的尸体出现,我就认为这绝对不是凶手杀害的第一人。以凶手的智力、能力,绝对不是江皓这样的人能做出这么完美的杀人仪式。所有的尸体都是精准的布置,钱野作为本案的第一具尸体,绝对不是凶手所杀害的第一具尸体,因为所有的一切有些近乎完美。”
韩楚铭轻轻拍手鼓掌,脸上带着笑容说道:“感谢你的夸赞。” 被唐宋这番夸赞之后,韩楚铭也不再掩饰自己了。“不过,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江皓是被催眠的呢?”
“所以你承认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了?” 唐宋反问道。
“姑且就算是我做的吧。” 韩楚铭脸上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那笑容里透着一丝挑衅。
“既然你承认了,那么我也不再掩藏。一共有三个地方,让我非常确定江皓被催眠了。” 唐宋认真地说道。
“有这么多吗?” 韩楚铭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几分不悦。
“那你就听我细细道来。第一就是焙小欧的焚烧视频,江皓也出现在了视频里,但是我注意到在尸体被焚烧的时候,江皓的表现十分怪异,他就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无动于衷。一个杀手对于自己刚刚完成的‘作品’竟然毫无感情,这其中肯定存在什么问题。第二,在赵毅的死亡现场,江皓在赵毅的出租屋杀死了赵毅,取走了肾脏,并且按照你的计划将尸体放进了水缸里,但是在他离开的时候,他却坐在门口靠着墙,这个行为很是奇特。再结合楼下阿婆告诉我的信息,我就觉得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什么蹊跷?”
“在赵毅被杀的当晚,附近的火车发生了一起意外故障,产生了极其尖锐的摩擦声。我想这种摩擦声唤醒了真正的江皓,让他从你的催眠中醒来,所以他才会在门口靠着墙,他无法相信自己眼前所做的一切,内心十分崩溃,所以一直没有离开犯罪现场。这些都是通过现场留下的痕迹看出来的。”
“原来如此,感谢学长为我解答了一个疑惑。我还以为我的催眠术失灵了呢。那第三呢?” 韩楚铭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
“第三,就是江皓出车祸的当晚。我和林嘉佑闯入江皓的诊所,当时他正在试图杀害第五名受害者安冉。但是在紧急关头,他突然像触电一般,丢下手术刀,夺窗而逃。而在那个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了乐器吹奏的声音。根据以上这三点,我想我可以非常确定江皓是被人使用一种乐器催眠了。我想你是当时怕我察觉,所以就唤醒了江皓。即使他被抓到,估计也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
“被乐器催眠?” 韩楚铭挑了挑眉毛,似乎有些惊讶。
“是的,我想这个乐器就在你的左侧兜里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陶笛。” 唐宋示意韩楚铭从兜里拿出东西,并且继续解释道,“我刚才注意到你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左侧的兜有明显的鼓起,而那个形状和陶笛非常相似。”
韩楚铭将口袋中的陶笛放在桌子上,脸上带着几分气愤,正要开口说话,却被唐宋打断了:“我知道你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其实很简单,不妨告诉你。江皓跳窗前那段乐器演奏的声音一直让我耿耿于怀。第二天,我就找到一家乐器馆,让馆长给我演奏了所有的乐器,直到找到那个声音。还有,江皓被火车那尖锐的声音唤醒后,我想你去赵毅住的地方找了江皓,同时又用陶笛对江皓进行了催眠,而这段陶笛的声音刚好被楼下的阿婆听到。所以我确定是陶笛之后,又带着它去找阿婆确认,她告诉我那晚听到的就是陶笛发出的声音。”
“哈哈哈,真是精彩,不愧是学长。”韩楚铭坐在沙发上大笑,并不断地为唐宋这场精彩的推理鼓掌,“好吧,我确实对江皓做了催眠。我可以告诉你,对于江皓的催眠十分容易,在他第一次治疗的时候,他就进入到了我的催眠,因为他有解离性身份识别障碍,也就是常人所说的人格分裂。正是因为在治疗中我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我能很容易的控制他。比起他本身那个软弱的性格,另一个人格更加适合做凶手。”韩楚铭似乎对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既然学长帮我解答了一个疑虑,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呢?”
“其实,我本该很早就发现你作案的规律的,只是疏忽了一个细节。我想跟你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你尽管说。”
“在杀害杨大力的时候,江皓把尸体放在木筏上,让木筏顺流而下,这是你计划的一部分,还是仅仅是个巧合呢?”
“木筏顺流而下?”
“杨大力的尸体不是在城东发现的,而是在下游才被发现。”
韩楚铭听明白了,回答道:“我只是要求江皓将尸体放在木筏上,至于是否会漂到下游,并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听到这个回答,唐宋总算是松了口气,看来这只是个巧合,并非韩楚铭故意布下的疑阵。
“也许真的是天意吧。” 唐宋自我解嘲地说道。
“那我也有一个疑问。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可以非常确定,我已经抹除了江皓身边所有可能指向我的踪迹,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我在为江皓做心理治疗。”
这时,唐宋想起了那晚向事务所扔石头的女子,但他并没有告诉韩楚铭,而是反问道:“如果你想知道,你得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进行这么一场精心布局的杀人仪式?我不明白你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韩楚铭只是保持着微笑,并不说话。
唐宋继续追问:“是因为江皓?”
韩楚铭故作深沉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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