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能逮一个人薅啊,万一赔了呢!叶蓁趴了一会儿,重新坐好,刚拿起手机,一个电话打进来。
“怎么样?后悔没??”
领证
李驰爽朗的笑声清晰传过来,“小蓁,跟我道个歉服个软,看在你前段时间住院的可怜份上,我就抬抬手,让新锐挺过去。”
“做什么梦呢?”
叶蓁也笑了,向后缓缓靠在椅背上,问:“外面的谣言是不是你传的?”
自打她住院起,行业内谣言不断,几乎都是关于新锐公司新任总经理,说叶蓁带未婚夫上班,只等着把客户圈进来,然后甩手回家结婚,还有说她身体状况很差,撑不了几个月,新锐的口碑本来就不好,内部人员大换血,谁也不敢冒然合作。
“怎么能算谣言呢。”李驰说:“你的身体状况自己最清楚,别撑了,到此为止吧,回家结婚生孩子,对谁都好,别让未婚夫等太久。”
“对了。”叶蓁像突然想起来,转头对潘盛说道:“我们去吧。”
惊喜来得猝不及防,潘盛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欣喜道:“领.....领证??”
“嗯,明天就去。”
叶蓁笑眯眯的冲手机说道:“到时候请你来喝喜酒,学长,记得准备好红包。”
啪――,电话撂了。
潘盛激动的一夜没睡,次日一早,拉着叶蓁直奔民政局,八点半进去,过程非常顺利,半小时就办好了,潘盛捏着小红本本,脑袋晕乎乎像做梦一样,止不住的笑,连声音都在打颤,
“这是真的吧?嗯?宝贝,快,掐我一下,总感觉在做梦。”
叶蓁淡定很多,出了民政局就开始打电话,敷衍的冲潘盛点点头,顺手掐了一下他的胳膊,实打实的痛感袭来,潘盛又打开结婚证,掏出手机开始拍照,然后发了几年来第一条朋友圈。
叶蓁和人通话结束就开始回复消息,低着头走在前面,看着她的背影,潘盛嘴唇动了动,轻轻喊了一声:“老婆。”
叶蓁好像没听到,脚步没停,结婚证被她随意揣在口袋里,露出一个通红的角角。
“老婆!”
指尖一顿,叶蓁眨了眨眼睛,反应几秒,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旭日东升,潘盛立在那儿,身后是鲜红的太阳,他穿着白衬衣烟灰色西裤,短发微卷三七分,清爽帅气,眉眼间噙着浅浅的笑意,手中的红本本格外吸睛。
“老婆。”又喊一声。
叶蓁勾起唇角,应道:“嗯。”
潘盛眼中笑意更盛,挑了挑眉,满脸期待的表情。
叶蓁:“快走吧,一会儿还有会议。”
潘盛:“......”
他怎么也没想到,所谓的会议竟是记者会,刚出电梯,就看到公司走廊聚了一群记者,肩扛长枪短炮,脖子挂着工作证,一窝蜂聚过来,潘盛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身边叶蓁立马挽住他的胳膊,笑盈盈挥手打招呼。
闪光灯劈里啪啦响起,一个个话筒递过来。
“叶总,恭喜恭喜,请问婚期定了吗?”
“听说潘先生是新锐大股东,方便问一下新锐后期的发展规划吗?”
“叶总,可以把结婚证拿出来一下吗?”
“潘先生是否在公司任职,能请他讲两句吗?”
“叶总......”
...... 你一言我一语的,非常嘈杂,叶总挑了几个问题回答,情感上讲的不多,主要围绕新锐的发展和规划,也就几分钟,陈宇豪从人群中挤过来,招呼大家进会议室聊,会议室内做足了准备,墙上各种荣誉证书,公司宣传片,桌上水果点心,镜头扫过的地方全经过了精心布置。
潘盛留在会议室,叶蓁跟陈宇豪和高管们进会议室。
入职的时候没任何风声,今天同时宣布两个喜讯,效果非常显著,中午就上了热搜,下午每个员工都很忙,反悔的投资人和客户也重新打来电话,八千万超额解决。
工作的难题解决了,感情又似乎有点不对劲。
由于叶蓁太忙,完全顾不上自己新上任的老公,把人家撂在会议室一整天,中午要不是助理提醒,她差点忘记安排人给他订盒饭。
晚上八点,从公司出来,潘盛沉着脸不说话。
叶蓁还在接电话,走着走着就会落后几步,赶紧小跑赶上,潘盛步子迈得大,听见身后高跟鞋响,也没有慢下来等她的意思,一通电话打了十几分钟,直到坐进车里才挂断。
“不回家,去恒隆广场。”
潘盛发动车子,瞥了副驾驶一眼。
叶蓁手机关机塞进包里,往后座一扔,扣好安全带后转身去亲他的脸,潘盛偏头躲开。
“生气啦?” 叶蓁笑得一脸讨好,声音嗲嗲的撒娇,“怎么了嘛,领证了还不高兴。”
潘盛专注前面的路,手松松的搭在方向盘上,白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两粒,露出一小块凸起的骨骼,性感又不至于落俗,霓虹光映在他的立体的五官,好看的很,就是表情有点冷漠,不搭理人。
前面红灯,叶蓁趁着停车的空挡,迅速转身偷袭,这回亲到了,得意的嘿嘿笑两声。
潘盛冷哼一声。
他很不爽,非常不爽,感觉自己就是工具人,昨天兴奋的一夜没睡,今天领完证就被撂在一旁,新闻重点就两个,一是叶总订婚,其次未婚夫是新锐大股东,他感觉叶蓁并不是很想结婚,只是利用结婚证宣传。
导航的路线是回家。
叶蓁提醒道:“去恒隆广场买戒指,我还预定了烛光晚餐。”
潘盛冷冰冰:“我累了。”
空气安静一瞬,叶蓁抿了抿唇,转头说:“对不起。” 她也知道自己过分了,从打算领证那刻起,她全部心思都在如何高效利用这场发布会,以及能达到的效果,今天到场媒体全部是她亲自筛选,八成以上都很熟,目前来看,达到了她的心理预期。
至于领证,反正早晚都要领,只是赶巧了。
叶蓁道歉后突然沉默,潘盛等了几秒,见她没有继续的意思,便主动问道:“什么意思?”
“我不是故意冷落你。”叶蓁说,“今天太忙了,才――”
“你每天都很忙。”
潘盛打断她的话,勾了勾唇,眸底清清明明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对不起。”
叶蓁又道歉,其实应该大方承认,可她说不出口,怎么说?说利用你才领证?虽然不是,可这档口,确实很像,不,不是像,是她本来就在利用,羞于承认。
这个点堵车严重,开开停停,一个个红绿灯滑过去,车厢内始终很安静,一种僵持的气氛弥漫着,不只是今天,从昨晚她就已经开始了,抱着手机不撒手,用英文和人交流,全然没有领证的喜悦,连穿的衣服都是潘盛选的。
如果昨晚知道她在安排记者会,还会不会领证?潘盛忽然有点庆幸,得亏他听不懂。
“戒指早就买了。” 潘盛忽然开口,“上次给你看过,你说很喜欢。”
叶蓁一愣,下意识:“什么时......” 话说一半想起来了,半个月前,一场欢愉后,潘盛拿出来给她带上,哄着明天去领证,她那会迷迷瞪瞪的,累的眼睛都睁不开,瞥了一眼就睡着了,印象中似乎夸了一句什么,并没有细看,她想不起来什么款式。
前面十字路口,左拐回家,右边是恒隆广场。
潘盛打方向盘之前看一眼叶蓁,四目对视,他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十几分钟后,车子开进恒隆广场的地下停车场。
叶蓁不仅预定了烛光晚餐,还定了情趣房间。
“不做吗?”
并排躺在宽大的软榻上,叶蓁转头问道,潘盛阖眼假寐,两手交叠放在小腹上,呼吸平稳,俨然一副已经进入梦乡的样子。
叶蓁睡不着,沉沉的盯着他看几秒,忽地坐起身,一把将他身上的睡袍掀开。
“下面立着呢,装什么,快起来!”
潘盛睫毛动了一下,仍然没睁眼,掀起被子盖在身上,翻身侧躺,拿后脑勺对着她。
叶蓁:“......”
“老公。”
潘盛身体明显一僵。
叶蓁咬了一下嘴唇,咽了咽口水,又柔柔的喊了声:“老公。”
她穿着情趣睡衣,盘腿腿坐在床上,勾着脑袋去瞅潘盛的表情,从面部轮廓能看出来,这人笑了,“老公~”再接再厉,被子动了动,潘盛回过身来,眼底的笑意还没散去,四目对视,叶蓁说:“我爱你。”
心情顿时多云转晴,阳光普照,潘盛掀开被子,两手摊开,叶蓁笑眯眯的扑上去,天旋地转,顷刻间被他压在下面。
做措施的时候,叶蓁夺过来扔床下。
“.....不带了。”
“确定?”
她仰头吻住他的唇,“确定。”
-
新锐在热搜上挂好几天,公司里领导和员工们忙的连轴转,陈宇豪特批叶蓁一个月假期,让她和潘盛出去度蜜月,两人从国内的酒店睡到国外,在普罗旺斯拍薰衣草时,叶蓁接到梁燕妮的电话,哭着让她尽快回去。
秦玉珍住院了,皮肤大面积烫伤。
小老太太躺在病床上,全身裹着纱布,茫然的望着床边的人,看了一圈,愣是一个人没认出来,她心里捉急,
“你们都是谁啊?认识我吗?”
她居然吃我的橘子
前段时间起老太太就有点不对劲,易怒易燥,丢三落四,那么爱干净一人,却经常忘记洗脸洗脚,吃饭时手颤到拿不稳,汤碗都摔碎好几个,梁越要带她去医院,好说歹说就是不愿意,老太太心里别扭,嘴上不说,旁人也能看得出来,她想小孙女了。
昨天晚上,梁越刚准备休息就听见一阵霹雳哐当的动静,洗手间灯亮着,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老太太睡到半夜突然想洗澡,脱光衣服往淋浴喷头下一站,直接调到最高温度,全身大面积严重烫伤,梁越魂都吓掉了,在邻居帮助下,着急忙慌把老太太送来医院......
“见过我家小蓁吗?”秦玉珍抓住床沿,挣扎着想起来,浑浊的眼睛中满是焦急和茫然,“你是谁?这是哪儿?!我要回家,小蓁自己不敢睡觉,我要回去哄她。”
“这是医院,我是您儿媳妇。”梁越眼都哭肿了,半跪在病床前,抓着秦玉珍的手声泪涕下,“妈,您不认识我了吗?”
“小蓁呢?” 秦玉珍四处张望。
“奶奶,小蓁一会就到,已经打过电话了。” 梁燕妮赶紧说道,“你先睡一觉,睡醒她就回来了。”
叶蓁定了最近一班航班回国,直奔医院,到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
医院二十四小时都亮着灯,灯光苍白,连空气中都透着凄冷,叶蓁步伐很快,来到病房门口时停下,她轻轻喘息着,喉咙里针刺似的疼,心脏一下下撞击胸膛,梁燕妮在电话里哭成泪人,说情况很严重,要她做好心理准备,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她始终沉默,拳头攥得紧紧的,小脸煞白,眼中噙着一层泪花,潘盛陪在旁边,心疼的一个劲宽慰,可无论说什么话都起不到半点作用。
门被推开,病房内光线昏暗,窗户没关,月光洒进来,陪护床上的身影动了动。
“妈。”叶蓁轻轻喊了一声。
梁越本来就没睡着,听见声音,揉了揉眼睛,缓缓坐起身,隔着暮色望着门口的两人。
潘盛也跟着小声道:“妈,我们回来了。”
梁越这才彻底清醒,几天前她看到潘盛发的朋友圈,知道两孩子已经领证,当时心情挺复杂的,既高兴又难过,说不上来的感觉,她去精神病院看过关玲玲,也从那些疯言疯语中得知叶蓁是想守护叶家的声誉,才答应做手术,并非其它原因。
咔哒―― ,一个昏暗的小灯打开。
梁越淡淡的“嗯”一下,抬手撩了撩碎发,哑声道:“你们先回去休息,这边我看着就行。”
“妈,您回家睡吧,我陪着奶奶。”叶蓁目光凝在病床上,看着老太太憔悴消瘦的面庞,止不住的流眼泪。
潘盛:“你陪妈回去,我看着。”
叶蓁摇摇头,走到病床边蹲下,轻轻牵起老太太的手捂在自己湿漉漉的脸颊上,说:“我想单独和奶奶呆一会儿。”
潘盛盯着她看了几秒,点点头,带梁越离开病房。
门刚一掩上,秦玉珍的眼皮就颤了几下,床边又压抑的啜泣声,手上糊满泪水,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目光落在埋头流泪的小孙女身上,看了好一会儿,轻轻的喊了声:“小蓁。”
叶蓁身体一僵,随即哭得更凶,泪眼婆娑的抬头看奶奶。
“......结婚了?”秦玉珍牵了牵嘴角,眼神中也蓄了一层泪光。
叶蓁点点头,抹着眼泪哽咽道:“奶奶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回来,呜呜呜......疼吗?肯定很疼吧,都是孙女不孝顺,呜......”
“行了,别哭了啊。” 秦玉珍想给她擦眼泪,无奈胳膊缠满绷带,根本抬不起来。
强忍十几个小时的情绪倾泻而出,叶蓁哭了好久,天知道她有多害怕,一路上把各种最差的结果全部想个遍,万一,最后一面都没见上,那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还好,目前来看老太太说话虽然有气无力,身上缠着绷带,但起码精气神还在,笑容也如之前那般温和。
“奶奶,您差点吓死我。”叶蓁嗓子都哭哑了,“真有三长两短的,我怎么办,以后千万要注意,危险的――”
“小蓁。”秦玉珍轻声打断,年迈的嗓音在静谧房间内格外低缓沉静,“我的身体状况自己清楚,医生说得了阿尔.....什么症,就是老年痴呆,我想去住敬老院住,这些年打牌赢的钱和参加社团跳舞的奖金都存着呢,银行卡在抽屉里,密码是你生日,不多,也就十来万,一部分交敬老院的费用,剩下的留给你,当嫁妆。”
仿佛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冰水,叶蓁浑身凉透,一瞬间甚至连血液都凝固,怎么会呢?老太太心态这么好,怎么可能会得老年痴呆,不可能,肯定是误诊!
“哪个医生讲的?” 叶蓁沉声问道。
秦玉珍拍了拍她的手,“年纪大都有这一天,没什么的,你和小盛好好的,他是好孩子,你的性子收敛些,不要欺负人家,结婚过日子和谈恋爱不一样,少不来磕磕绊绊,相互间宽容些,小蓁啊,奶奶从没说过你什么,以前不舍得,想着孩子太可怜,总想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可是呐,哎――咳咳咳......”
叶蓁赶紧起身给老太太顺气,秦玉珍咳嗽一会儿,摆摆手继续道:“你妈辛苦,你别怪她,你爸......”
叶蓁垂下眼帘,默默的坐到凳子上。
秦玉珍定定的望着她,缓声道:“孩子,你只有这么一对父母,记清楚了?”
叶蓁猛地抬眼,一双黑涔涔的瞳仁比夜色还深沉,难道......奶奶知道了?
祖孙俩四目对视,走廊里医疗车滚轮声近了又远,良久,秦玉珍笑了笑,说:“你爸去世前,全部告诉我了,他怕你没人要,就央求我保密,那么小的奶娃娃,一点点喂大,什么比这更重要呢,我们叶家对不起你妈,这些年瞒着,她受苦了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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