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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启示录:觉知——安那代【完结】

时间:2024-12-21 14:43:18  作者:安那代【完结】
  大主教不紧不慢地走下楼梯,虽然今年已六十又七,但他下起楼来的步伐还是四平八稳,连扶手都不用碰一下。他一边下楼,一边对久松慎也持续地令人毛骨悚然地笑着,一句话也不说。久松慎也猜他也许是在尽量地对自己释放善意,但其实没有哪个人会通过死死盯着另一个人的眼睛并诡谲地微笑来传递友好。身居高位太久,难免会忘记许多普通人之间的社交规则。久松慎也在心里体谅着大主教的为难之处,主动从透明方几的侧面绕了出去,迎面对着大主教伸出手:“主教大人,感谢您愿意让我来拜访。”
  大主教却没有与他握手,只是比划了一下,让久松慎也回到白色的仿牛皮沙发前坐下。久松慎也将自己的身体重新放进那宽大舒适的沙发里,大主教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座上坐下,说:“我也该交些朋友了,只有政治的生活过久了也很无趣。”
  啪嗒。在久松慎也瞳孔晶片联络志上悄悄观察着一切的麦拉和檀苏开启了录制功能,对准了大主教那张庄重的脸。
  这还是麦拉第一次如此接近大主教。
  以前当驻站主持人的时候,麦拉采访过赛克塔拉城上上下下所有有名的官员,但就是没有采访过大主教。不光是她,赛克塔拉新闻台的任何人都没有机会采访大主教。大主教仅有的几次上新闻台都是为了宣布重要法令,其它时候都由岩本纯代劳。
  据说他时常接受外国记者的采访,但在赛克托一号共和国内,大主教日常总是以静态图像或者几帧动态画面的形式出现,只有八名参政员和岩本纯在首长府例行会议上才有幸见到他本人。麦拉提出过疑问,为什么大主教不多上新闻台宣扬亲民形象?鸠山监制笑她单纯,告诉她,不论多么强烈的爱都不如畏惧来得管用,特别是当你面对的是一片易被煽动、不善思考的乌泱泱的群众时。
  麦拉不相信鸠山的这个理论,她认为畏惧之中有惧,有惧必生怒,怒便会产生破坏性。也许在短时间内,畏惧看上去行之有效,但任何人或者事如果想走得长远,只有“爱”这种光明、平衡、稳定、包容的力量才能使其留存。虽然麦拉持有不同观点,但赛克塔拉新闻台的主持人向来只是照本宣科的工具,没有人会对她的反对意见产生兴趣。
  建国以来,麦拉一直和城中平民一样,只能在全息投影上见到大主教。就算是和久松慎也一起出席政府高层的聚会和晚宴,她也从来见不到大主教的踪影。久松慎也告诉她,大主教几乎不在非公事的场合露面――“他是个威严、不苟言笑的人。”
  久松慎也说,平日在首长府会议上,大主教鲜少发表自己的看法,一般只会对大家的提议点头表示同意,或者移开目光,从鼻子里轻轻出一丝气,表示不赞同。然而,贾奎尔与大主教的接触却很多,比身为首长顾问的岩本纯还多。贾奎尔偶尔会在会议结束后留下来与大主教沟通,听闻其还会邀请大主教去量子公司做客。除此之外,便没听说过大主教和任何人有更多的互动。大主教好似一缕幽魂般,定期飘飘然降临在首长府会议中,其余时间便生活在另一个次元里。因此,当听闻大主教二话不说便同意了久松慎也去府上拜访的请求时,麦拉几乎惊掉了下巴。
  “这是我准备的一份薄礼。初次登门拜访,不清楚您的府邸是什么风格的,只能猜测着准备了这些。还希望您笑纳。”久松慎也说着将手摊开,请大主教看向大门处。
  高得几乎要与房顶衔接在一起的蓝紫色琉璃玄关旁,有五盆大大小小的花花草草――深蓝色龟背竹、浅紫色铁线莲爬架、天蓝色绣球花、深绿色高节竹,最为名贵的是一盆白色矮牵牛吊盆――颇为精巧却又不显匠气地分布着的藤蔓上,一簇簇白色牵牛花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已然盛开,朵朵白花如旧世界晴天时纯洁的白云般簇拥在枝头,宁静安然,浑然天成。
  白色小花是最难培育也最难养活的品种,因为环境污染严重,白色这种纯净无瑕的花朵极易受到污染物的影响,一不小心便会有一朵花、一片花瓣染上一丝不被欢迎的色彩。久松慎也送的这盆白色矮牵牛吊盆算得上是逸沛尔公司的一大镇司之宝,就连大主教都没见过那么多真实的白色小花――虽然只有不过四个巴掌大的一盆,却已是难以一见的美景。
  大主教起身走到白色矮牵牛吊盆旁,啧啧称叹,并让克里威将这盆花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挂起来。麦拉透过久松慎也的瞳孔晶片看着大主教道谢的笑脸,他亮闪闪的宝蓝色眼珠如宝石般完美无瑕。
  谢过了久松慎也的礼物,也让久松慎也喝了红茶、吃了点心,大主教终于说:“你来一定是有事要找我吧,尽可以直言。”
  “也算不上是有事,主教大人。”久松慎也放下茶杯,双手放在膝盖上,坐着对大主教鞠了一躬,“今天来,是特意感谢您,为麦拉营造了那么好的环境。”
  大主教闻言笑了:“久松参政员,你这一趟其实不用亲自跑。我们奥秘宗对待孕妇一视同仁,不会因为她是麦拉就特别对待。如果说有什么特殊照顾的话,那大概也就是迎接她的人是大主教,还有让你们家的仿生人去看望过她吧。”
  “即便如此,我也想来当面向您致谢。”久松慎也又鞠一躬,“不仅是这次麦拉怀孕,我和她平日里能同居,也是多亏了您的特别准许。这一点我们心里清楚,却一直没有机会来好好感谢您。”
  听到这里,大主教轻轻挥了挥手,克里威便捧着空盘子向内厨去了。大主教的笑容和缓了些许,身体向沙发里靠去:“这倒是的。按说来,你们的合住是不合法律的。”
  久松慎也不语。
  “不过,你是参政员,经营着逸沛尔那样对国家有益的公司,麦拉又是政党的发言人,给你们有一些优待也合情合理。”大主教说着抿了抿嘴,“你们能一直记得这并非理所当然,也就不枉费诺亚克为你们花费的心思了。”
  久松慎也毕恭毕敬地听着,麦拉不大喜欢大主教施舍般的语气,提醒久松慎也他这趟来的真实目的:“问他我生完孩子之后的事情。”
  久松慎也再次拿起红茶,喝了一口,说:“等麦拉生完孩子回来,我会带她一起来府上感谢您的。当然,如果您同意的话。”
第三十八章 模仿表演(下)
  大主教抬起右手,用食指上修剪整齐的指甲刮了刮眉毛,眼睛看向一旁的仿真壁炉:“那是再好不过的。”
  久松慎也点点头,还没来得及接话,便听大主教又说:“当然,生孩子是一件凶险的事情,特别是现在这个到处都是辐射的年代。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好面对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
  太奇怪了。麦拉和檀苏在奥秘宗孕灵别苑的房间里看着面前的全息投影,交换了一个眼神。
  久松慎也虽然比她两人慢半拍,但也捕捉到了这其中的诡异之处――他只是提到要在麦拉产后带她来拜访,大主教为何特意补上一句众所周知的生育风险?这不请自来的解释,好像是为了掩盖心虚,也像是在给久松慎也打预防针。于是,久松慎也趁机追问:“奥秘宗的条件那么好,想必大多数孕妇都可以安全生产吧?”
  一,二,三。沉默了三秒钟后,大主教抬起头来,露出了一个怎么看都像是欲盖弥彰的笑容:“那当然,感谢织女。”
  “我倒是觉得,”久松慎也话锋一转,“其实比起健康的婴儿,孕妇是可以……怎么说,我不想说放弃,那样太严厉了。应该说,取舍,有取有舍,有舍才有得。如果为了孩子的平安,对孕妇稍稍顾及得少一点,也不是不可原谅的。毕竟,孩子才是我们的未来。”
  久松慎也话音刚落,麦拉在一旁悄悄捏了把汗――引导和试探显然不是久松慎也的强项,这话题的转折和问话的方式都太生硬了些。但她也不敢在此时多加干预,免得乱了他的阵脚。既然已经这么问了,那就看看能得出什么结果吧。久松慎也、麦拉和檀苏紧盯着大主教那即便沟壑纵横却仍然显得皮质光洁的脸,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可以被解读的微表情。
  然而,事实令他们失望了。大主教没有任何值得琢磨的反应,甚至连久松慎也的话头都没接过去。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壁炉,脸庞在炉火的照映下时明时暗。
  “得换个方式。”麦拉借着无人说话的空隙给久松慎也发去文字,“问问他,一开始是谁想出要把孕妇们都接到奥秘宗的。”
  久松慎也在眼前看见麦拉的来信,便问:“主教大人,奥秘宗对赛克托国未来的考虑让我实在是佩服。不知这个让孕妇们统一等待生产的提议,是谁最先提出的?是您吗?”
  大主教听到这话终于回了神,重新看向久松慎也的眼睛:“是大祭司。”
  原来是大祭司啊,神秘的、从未路过面的、只有大主教才见过的大祭司。久松慎也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好在大主教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奥秘宗的很多决定都是由大祭司做出的,大祭司通神,能得到织女的旨谕。”
  “是这样啊。”久松慎也若有所思。
  “人类的力量实在渺小,只有织女的引导才能让自然人走上正确的道路,而大祭司就是我们和织女之间的信使。”大主教虔诚地说道,他将右手五指并拢,指尖指向太阳穴,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
  久松慎也跟着行了个祈祷礼,问道:“那么,我们什么时候才有幸见到这位大祭司呢?”
  大主教笑笑:“如果见面,恐怕要吓到你们了,这对你们没有好处。”
  “为什么会吓到我们?”久松慎也追问,“难道放眼赛克托国,没有一个人能经受得起与大祭司见面的震撼吗?”
  “是的。”大主教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耐烦,“只有我可以。”
  见大主教不再像刚才那样无论真情假意都至少还做出和善的模样,久松慎也知道自己在他府邸上待得时间已经太久了。如果还想留有之后再来相见的余地,那么就一定要识趣,知道该在什么时候不讨人嫌地离开。他起身说道:“相信您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今天我就是来给您送礼物的。礼物已经送到,我就不多打扰您了。”
  大主教点点头,并不挪窝,看着久松慎也向他鞠了一躬,向自动缓缓打开的大门走去。
  “等等,”大主教突然叫住了他。久松慎也回头,大主教继续说道,“能通神,说明承受的一切远比普通人多得多。大祭司的精神、交流方式和相处模式都无法融入这个世界。在雪山上找到他,并在他的指引下开悟而不是疯掉的人,这么多年来只有我一个。见过他的人并不少,但只有我在他的引导下成功地感应到了织女,只有我没有在他的布道中失去心智。从我之后,大祭司再也不愿见普通人。不光是因为他与普通人无法沟通,也因为见多了人,沾染了世俗的污浊之气,便难以再与织女有纯粹的灵魂交流,无法准确地领会上意,你明白吗?”
  久松慎也低头看着白色的镶蓝色珐琅彩地板,心中有许多疑虑,但还是不露声色地点了点头:“是我唐突了,您说的道理,我现在明白了。”
  离开大主教府之后,久松慎也才醒悟过来刚才大主教一番话语中的自相矛盾之处――如果沾染了世俗之气便难再与织女沟通,那为什么之前“见过他的人并不少”,但在遇见大主教时,大祭司还是可以与织女交流?他传达的还是所谓织女的真实意见吗?久松慎也和麦拉并不是虔诚的织女信徒,但是他们本来认为奥秘宗的一切理论都起码该能自圆其说。今天这么一看,却是露出了明显的破绽。
  那个所有赛克托国人都耳熟能详的故事:大主教爬上珠穆朗玛峰,在那里遇见大祭司,在大祭司的引荐下得到织女的认可,获得了拯救世人的方法……这一直是个传说,奥秘宗官方从来没有盖棺定论过。《奥秘经》里从来没有大主教的身影,有的只是织女和大祭司的故事。今天,大主教竟然亲口承认了这件事,那么,为什么远在珠穆朗玛峰上的修行之人,要大老远地来到现今赛克托国的地界上拯救一群异族人?就因为大主教是唯一一个悟了道的人?
  更诡谲的是,大主教今天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主动向他解释各种问题?是因为珍惜他久松慎也这个也许可以结交的未来的朋友?还是已经猜到了久松慎也这次来的真实目的?
  不管大主教有没有猜到,反正久松慎也、麦拉和檀苏的目的没有达到。他们发觉自己还是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大主教身居高位,每天睁眼闭眼面对的都是国际上的政治斗争和风云变幻,怎么可能因为久松慎也提了两盆名贵的植物上门,便张口把奥秘宗“换洗”的真相和盘托出,好让他们录像且曝光?
  太天真了。
  久松慎也无功而返,三个人都有些泄气。檀苏不说什么,扭头去给麦拉准备晚餐,并努力思考下一次行动该如何规划,留下麦拉连线在久松慎也的联络志上,陪伴他一起回家。
  “先说最重要的事情,麦拉,”久松慎也坐上了滑翔车,“明天我会想办法让樱把药带给你。你先吃了,离开奥秘宗,之后的事情我们再一起想办法。现在有了檀苏,以后就算你不在奥秘宗,探查事情也多了很多方便,不必太过担忧。”
  “我……可是我们还没有切实的证据。上次那个会议录音,完全可以被他们说是合成的……”
  “麦拉,你必须要先回来,不然就要注射第六次试剂了。你回家来,之后的事情才有商量的余地。如果连命都没了,你还要怎么查下去?”久松慎也的声音严厉了起来。
  麦拉低头看了看自己硕大的肚子,不语。
  “麦拉?”没有听到她肯定的答案,久松慎也慌了神,“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这个孩子……好像从来没有被认真对待过……”
  “什么?你在说什么?”
  “就算注射了试剂,我因为生育而死,但这个孩子会是完全健康的,会拥有幸福快乐的一生。如果我早产,虽然我能保住性命,但它的生命质量就难以保证了,谁也说不清奥秘宗到底能将它拯救到什么程度。它本来被怀上就是因为被我利用,现在因为没有利用价值了,就要被提早生下来,在这样的世界上度过残缺的一生吗……”麦拉喃喃道,“我把一个生命带到这个世界上,怎能如此不负责任,冷眼看着它受苦?”
  久松慎也听出了麦拉语气中的意思,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急得眼泪盈满了眼眶:“麦拉,你不会是想要牺牲自己去保全这个孩子吧?麦拉!你和我保证过,不会离开我的!”久松慎也说着,已经忍不住泪水如泉涌,像个孩童般无力地拿他们之间的约定去质问麦拉。他无法想象如果没有了她,他的生活将变成如何一出黑白的闹剧。他央求,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控和无力感蔓延向四肢,他心底里清楚这归根结底是麦拉一个人的决定。
  “我想想吧。”麦拉说着,声音柔软而坚决,“明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会给你一个答复。我的脑子很乱,现在就让我一个人想想吧。”
  麦拉说完,倏忽从久松慎也的联络志上消失了。久松慎也怔怔地看着瞳孔晶片里空荡荡的联络志界面,好像看见了麦拉坚定地向死神走去的背影。
第三十九章 录像(上)
  果斯比乐瑞塔想象中的要难攻克得多。
  在乐瑞塔的算盘里,果斯和所有她为他们表演的男人一样,是好色、冲动、虚荣、自大、轻敌的。只要她加以讨好和假意崇拜,他们便会夸夸其谈地告诉她任何事情。就像卡尔将军那样,仅凭她表达了些许好感,就忙不迭地出来与她会面并中了圈套,乐瑞塔以为果斯也会如此容易哄骗。然而,这些天来,无论乐瑞塔怎样吹捧果斯事业的伟大,怎样说自己要在新闻台访谈节目上多多夸赞他,果斯也没有透露任何乐瑞塔想要知道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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