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简月喝完手里的咖啡,说,“我做出的决定,从不后悔。”
姜予彤叹一口气,点头道:“不后悔就好。”
简月向来清醒有主见,她既然已经做出决定,她就不必再多说了。
她能做的,就是尊重她,陪伴她。
姜予彤接着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他分手?今天还是明天?”
“一个月内。”
姜予彤:“……?”
她懵了懵,惊讶道:“一个月?这么久?”
这都有点不像简月了。
她从未想到有一天可以在简月身上,看到这么不理智的一面。
明明做好了决定,明明知道越陷越深的后果,却还是这么不理智,想和喜欢的人再多待一天,多待一刻,多待一秒。
“嗯,我还有些事想和他做。”简月微笑。
“比如?”
“比如做一些和司衡做过的事,司衡背叛了我,连带着和他有关的回忆都变得恶心,所以我想和裴言再做一次,把那些不快乐的回忆都变成快乐的。”
“跳伞和高空吊桥?”
“嗯。”
姜予彤不由感慨。
可惜了,裴言和其他人一样想要孩子。
不然他可以和简月走下去的。
*
决定分手的第三天,围巾织好了。
白色围巾铺开在男人手心,明明是初学者,却织得有模有样,也不知他反反复复拆了多少次,织了多少次。
“我第一次织,不太熟练,你看看,喜欢吗?”
简月伸手摸了摸围巾,柔软,舒适,温暖。
“要试试吗?”裴言问。
“好啊。”简月仰起脸道,“你帮我戴。”
男人拿起围巾,动作温柔地为她戴好。
“好看吗?”简月问。
“好看。”
她笑了,换了话题:“你最近有空吗?”
“怎么了?”
“我想出去玩,你能不能抽两天时间陪我?”
“好。”他毫不犹豫地答应,“去哪里?”
“云南,我们去玩跳伞和高空吊桥。”她踮脚抱住他,“你会恐高吗?”
裴言摇头。
简月忍不住高兴:“那就好。”
她解释:“从前我和司衡也玩过这些,可是后来出了那样的事,那些回忆都因为他变得恶心,裴言,你再陪我玩一次,以后我想起这些,就都是关于你的快乐的回忆了。”
男人半晌都没有说话,蓦地,他低下头吻住她。
浅尝辄止后,他说:“你愿意和我说这些,我很高兴。”
他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处:“简月,我和他不一样,那些不愉快的事我不会让你经历第二次,你可以相信我。”
他对她的决定一无所知,还以为这是他们的更进一步,郑重又温柔地说着承诺一般的话。
简月心里一痛,面上却笑着应道:“嗯。”
*
去云南的时间定在了12月5日。
开机那天,简月跑到片场去看姜予彤。
她没有打扰她,只在姜予彤休息的时候才上前聊几句。
聊到一半,姜予彤突然睁大眼睛,注意到她脖子上戴的围巾。
白色围巾,正是裴言亲手织的那条。
除了亲手织的,裴言后来还给她买了不少围巾,可她看来看去,还是最喜欢这一条。
姜予彤看了半天问她:“这条围巾是什么牌子的,我怎么认不出来?”
简月:“没有牌子,是他给我织的。”
姜予彤一下懂了,惊讶道:“他还给你织围巾?这一织得好几个小时吧,他对你真好啊。”
简月笑笑,略过这个话题,说起她和裴言准备去云南的事。
5号出发,6号就回来。
姜予彤:“这么匆忙,不多玩两天?”
“不用。”她摇头,“几个小时就能玩完,没必要多逗留。”
姜予彤觉得惋惜,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
落地云南当天,出了点意外。
天气突变,已不符合跳伞标准。
工作人员歉疚解释:“不好意思,你们改天再来吧。”
简月难免失望。
十二月的天,云层低低地压下来,冷风簌簌,她不由裹紧了自己的围巾。
裴言牵着她的手带她离开,等四下无人的时候才开口:“其实,因为天气原因跳不了伞,也是我们独一无二的回忆,这次跳不了就下次,等下次我们再来的时候,还能笑着聊起这次。”
他指一指天:“你看这个天,要不要拍张照片留个纪念?”
简月抬起头,忽然笑了。
她觉得裴言说的有道理。
无论这件事有没有做成,她和裴言为此做出的准备,路上的一切,共享的遗憾,就已经是他们独一无二的回忆。
她兴奋起来,取出手机对裴言说:“那你站过去,我给你拍张照。”
男人依言走过去,站在云层下望向远处,侧脸弧线完美,眼神温柔。
简月按下拍摄键。
拍好后她点开照片,云层在他身后低得像要坠落,壮丽得惊心动魄,好似他也身处云雾之中,下一秒就会随风消散。
一股缺失感狠狠攥紧了她的心,她忽然有种裴言离她很远的感觉。
“拍好了吗?我看看。”裴言走过来,低下头问她。
“嗯?哦,我回去后发给你。”简月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拉起他的手跑起来,“快点,趁天还没黑,我们去走吊桥,跳伞和吊桥,我们总得玩一个吧!”
身后好像响起男人的一声轻笑,他反握上她的手,应道:“好。”
所幸高空吊桥还在开放。
穿好装备,工作人员为他们引路到桥边,说明完注意事项,便退开到一遍,示意他们可以上去了。
许是今日天气不好,气温偏低,一眼望去,吊桥竟空无一人。
吊桥处于峡谷之间,全长近百米,脚下钢板狭窄,一块一块并不相连,留有缝隙。
寒风一吹,吊桥便摇摇晃晃起来。
简月望一眼吊桥,看着深不见底的峡谷,紧张得抿紧了唇。
虽然从前她体验过,可再一次来到高空吊桥前,她还是会紧张。
“害怕吗?”
男人在身后握住她的手。
简月点了下头,又摇头:“你在我身后就不怕,你走我后面好不好?”
“好。”
简月走上吊桥,摇荡的感觉比肉眼所见还要剧烈一百倍。
她胳膊撑在钢索上,一步一步走得缓慢,走了几步后她大声喊:“裴言,你害怕吗?”
风势大作,从耳边呼呼吹过,只有全力大喊才能让对方听到自己的声音。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在身后回:“不怕。”
过了一会儿,她又喊:“你在我后面吗?”
“我在。”
我在,我在,我在。
吊桥走到一半,他已回答了不知多少遍“我在”。
最中心的位置,也是风势最猛、吊桥摇晃最剧烈的位置。
像乘了风在峡谷中飘荡,天地只剩下他们二人。
而他们是彼此的唯一。
心率飙升,心跳快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速度,风迎面吹来,卷起她的长发。
简月停下来,微微偏头,对着身后的男人张了张嘴。
“裴言。”
她没有用力喊,男人却看出她的意思,上前几步,低头靠近她耳边:“怎么了?”
冰冷的十二月,只有男人呼出的气流是暖的,暖流掺了风,变得清凉,从她耳边擦过。
她笑笑,努力清晰地说:“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幕的。”
记得你在我身后,记得和你在一起的几个月有多快乐,记得我喜欢过你。
终于走到吊桥边,重新站在坚实的土地上,简月觉得手脚都僵硬了。
她拉住裴言的手,全身无力地和他一起坐在崖边休息。
裴言拉开衣服抱她进怀里,问她:“冷不冷?”
“不冷。”简月看着他,问道,“跳伞也不怕,吊桥也不怕,你是不是什么都不怕?”
“不是,我没有那么无所不能。”
“那你怕什么?”
裴言却不回答。
他微微一笑,低头对着她的唇吻了下来。
云层低压,天微阴,几近傍晚。
他们在悬崖边,在黯淡的云下接吻。
吻到最后,男人颤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爱你。”
她抬头望去,看到的是一双动情的眼。
那里面爱意刻骨,仿佛今生今世都不能磨灭。
这是裴言第一次说爱她。
第33章 骄傲-33%
那天晚上是裴言背她回去的。
她难得任性, 力气尽失,不想走路,他便摸一摸她的头发,弯腰背起了她。
简月趴在他背上, 觉得一阵安心。
她扯了下围巾, 将他露在外面的脖子轻轻围住, 然后将头靠在他肩膀上。
男人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用很轻很温柔的声音说:“睡吧。”
她闭上眼。
她想,以后再想起这些事, 应该就只剩下一个人的身影了。
再也不会有另一个人了。
*
6号坐飞机回到江市,裴言先送她回家,再独自回公司。
她挥了挥手,目送着他的车离开, 没有立即上楼,转而在楼下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
她还没想好什么时候跟裴言提分手。
她和裴言……就这么分手, 是不是太可惜了?
简月想了片刻, 没想出头绪,身侧先响起脚步声。
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她疑惑抬眼望去。
看清来人是谁后, 她眼皮跳了跳。
竟然是司衡。
不知是不是要来见她的缘故,他的状态比医院那次好了些。
至少打理过头发,换了崭新的衣服, 眼下的青黑也淡了些。
简月毫无波澜地看他一眼, 起身上楼。
擦肩而过的瞬间,司衡开口:“阿月, 我输了。”
她皱眉看他:“什么输了?”
这样普通的一个问题竟然让司衡变了脸色,他的眼底出现一丝裂痕, 不敢相信地问:“你不知道?”
“我要知道什么?”
“你每天都和裴言在一起,他做了什么,你不知道?”
简月终于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
大抵是创世又被亚恒摆了一道吧。
这些天一直在想和裴言分手的事,她已经很久没关注过这些了。
简月冷淡道:“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自然不会和裴言浪费时间提起你。”她觉得厌烦,抬脚就要走,“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不想看见你。”
“对我没兴趣?那你对谁有兴趣,裴言吗,你喜欢上他了?”
这句话让简月再次停下脚步。
她笑了,转身重新看他,承认道:“对,我喜欢他,我喜欢裴言,满意了吗?”
司衡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
他仿佛受到什么刺激,失控地来到她面前,语气激动道:“不可能!你怎么会喜欢他!”
“为什么不可能?”简月直视着他,用力一字一句道,“裴言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你根本比不上他。”
“一千倍,一万倍?”司衡重复着她的话,失控的情绪稍缓,像被安慰到一样,轻声说,“你果然还是恨我。”
“恨你?”简月轻嗤,“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要不是你今天出现在我面前,我都快忘了有你这么个人了,恨你,值得吗?”
她冷冷看他一眼,眼里有轻视,有厌烦,有不屑,就是没有他要的爱和恨,她说:“别再来烦我了,滚开。”
男人的脸蓦然变得惨白,他喃喃重复:“忘了,快忘了?什么叫快忘了?不,不可以,不许!”
眼看简月开门就要走进去,司衡大脑一空,快步上前,在最后一刻拉住她手腕。
“阿月。”他呼吸急促,眼眶竟是渐渐红了,“所以我连你的恨都不配得到,是吗?”
“当然。”
简月想抽开自己的手,却被司衡握得更紧,他说:“你不能这样对我。”
“怎样对你?是出轨绿了你,还是莫名其妙搞出来一个孩子?”她眼神讥讽,“这些好像是你对我做出来的事吧?”
司衡死死盯着她,否认道:“不是的,不是的……”
“不是什么?我亲眼所见,你亲口承认,难道现在你不敢认了?”
“我没有背叛你!”
压抑许久的真相就那样说出了口,他忽然平静下来,继续说道:“孩子不是我的。”
司衡重复:“阿月,孩子不是我的,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天地可证,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
这句话像一声平地惊雷,饶是简月也有些没反应过来,露出迷茫神色。
……他在说什么?
什么叫从来没有背叛过她,什么叫孩子不是他的?
难道他认了个别人的孩子叫自己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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