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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动作温柔又克制，不像周北岐那么霸道和肆无忌惮。
林司恩瞳孔微张，懵神地看着他。
高考结束后，那些藏匿于青春的羞涩与憧憬之中的情感，终于得以窥见天光。很多小情侣在考场外正大光明的牵手和拥抱。
记者们扛着摄像机，到处捕捉这些美好。
“别哭。”左叙微凉的指尖轻抚过她的脸，看向她的眼神温柔而炙热，“之前，你在水房没听完的话，我现在告诉你。林司恩，我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你。”
这一份深情，历经岁月，姗姗来迟。
他还是那个眉目清寂举世无双的少年，可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会仰望他的哑蝉。
林司恩眼睫轻颤，艰难消化完左叙的话，一把推开他，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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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六中出来，看见林燕虹站在学校门口的奶茶店旁边。
林司恩飞奔过去，抱了她一下。
林燕虹发现她眼睛湿湿的，以为她没考好，温声安慰她：“没事没事，都结束了，轻松一点，回去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林司恩吸了吸鼻子，笑着点头。
“还是妈妈对我最好了。”
“那可不。”
林燕虹把奶茶和手机递给她。
林司恩插好管子，喝了一口奶茶，打开手机。
上面有几个未接电话，全是周北岐方才打来的。
林司恩心情低落到谷底，不是很想搭理他。
过了会，周北岐再次打电话过来。
她迟疑了会，无奈地接通。
周北岐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低沉喑哑。
“你在哪？”
林司恩语气平平，没什么起伏。
“六中。”
周北岐：“和谁一起？”
林司恩气笑：“你觉得呢？”
电话里长久的安静，周遭的空气变得焦灼不安，仿佛随时会炸裂开来。
“林司恩……”他喊了她一声，沉沉呼出一口气。“我去接你。”
林司恩鼻子泛酸，声音苦涩：“不用，我打车。”
她刚考完试，还没缓过神，大脑很难维持理智。她不想在这种状态下和他见面。
周北岐还想再说什么，她狠心地挂了电话。
高考结束，路边聚集着大量的校车和私家车，交通拥堵，到处都是人。
林燕虹叫了一辆出租车，等了十多分钟，才看到司机把车开过来。
两人坐上车，林燕问她要不要一起去超市买点食材。
林司恩说：“好。”
怪不得，有人喜欢在心情不好的时候疯狂shopping。
瓜子装进车，薯片装进车，水果饼干饮料辣条通通装进车……小钱钱花出去，林司恩获得了短暂的快乐。
傍晚，林司恩和妈妈拎着大袋小袋回到筒子楼，发现冯叔的车停在路边。
车窗摇下，周北岐的脸露出来。
他抬眸看她，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深不见底，执拗又固执。
林司恩轻轻叹了口气，和林燕虹说：“妈，你先上去，我跟同学说几句话。”
等林燕虹走远，周北岐打开车门下车，走到她跟前。
林司恩强忍着不快，问他：“你来做什么？”
周北岐一言不发，冷着脸，抬手擦她的额头、眼角……
他的手劲很大，手背青筋凸显，指腹掌心都是薄茧。
林司恩的皮肤细腻光滑，没几下就他弄得生疼。
她生气地错开脸，瞪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周北岐目光一沉，咬牙切齿。
“他亲你哪里了，这里，还是这里……”
他恶狠狠地捏着她下巴，拇指往唇角上一按，肆意揉弄。
林司恩被他揉出火来，张嘴一口咬住他的手指。
周北岐指尖一麻，突然笑了。
他抬起另一只手，掌住她的侧颈，轻轻磨蹭着她最敏感脆弱的那块肌肤，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别随便给人碰啊。”
林司恩眼角通红，委屈得想哭。
“周北岐，演我很好玩是吗？”
第66章 甜蜜共犯，淦翻高考
周北岐一愣, 不是很懂她生气的点在哪里。
“什么叫我演你？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从一开始不就很清楚？”
“林司恩，你现在是要为了另一个人跟我撕破脸皮吗？”
“他就那么好, 让你念念不忘到现在？”
林司恩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
“够了, 这件事跟左叙没关系！”
“我就问你一句话。”
“你当初接近我是为了什么？报复, 捉弄，还是戚茹让你过来的？”
周北岐看着她, 半晌, 深吸一口气。
“谁跟你说这些的？”
林司恩态度强硬：“别管是谁,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要听实话。”
周北岐薄唇抿紧，没话说了。
因为一开始, 他确实是抱着一丝逗弄的心态接近她。
这一点，他无法否认。
周北岐眉头一压，烦躁地承认道：“是，不过我……”
林司恩只听到前面那个字，后面的话她已经没心情也没力气去深究。
“够了, 我明白了。”她打断他，整个人就像被丢进了冰窟窿，浑身都在抖。
她顶着最后一丝理智, 抬眸看了眼面前的少年。
日落之际, 微风习习, 光线变得朦胧黯淡。
他衣袂染风, 眉目冷冽，肆意又张扬。
她喜欢温柔真诚的人, 而他，强势, 偏执，玩世不恭。
她很讨厌资本家，而他是资本家的儿子。
可即使这样，她还是无法控制地爱上他，一步一步掉进了他的陷阱。
他赢了。
曾经有很多很多个瞬间，她是真的想要爱他，想和他一起走下去。
心脏的位置在抽痛，仿佛下一秒就要裂开，林司恩声音哑得发颤。
“周北岐，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惹人厌。”
“恭喜你如愿以偿，我们以后别再见面了。”
-
林司恩在家躺了整整两天，什么事也不想，什么事也不做。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她太累了。
两天后，她醒来，班级群里的同学都在估分。
她也简单算了一下。
如果不出意外，她的高考成绩应该会比最后一次模拟考低一点，但肯定能摸到政法大学的门槛。
林燕虹特地找个时间了解她的专业意向。
林司恩说：“法学，以后还是想当律师。”
她属于那种，确定了一个目标，就会全力以赴的性子。
林燕虹点点头，说：“好好学，妈妈支持你。”
从高考结束到大一开学的这段时间，有将近三个月的假期，很多人选择以一场“毕业旅行”来致敬青春，朋友圈里都是晒旅游照的。
林司恩穷，她选择打工，趁着假期攒笔钱。
找了几天工作，最后在一家赛车场当收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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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司恩说到做到。
从那天开始，她拉黑了周北岐的全部联系方式，再也不肯见他。
“她对我，可比对左叙狠心多了。”周北岐长指捏着酒杯，自嘲地笑了笑。
魏卓光他们哪见过他这幅落拓的模样，都在心里为他默哀。
可仔细一想，他确实浑蛋，落得如此下场，也是该。
魏卓光看了他一眼，淡声道：“我说过，她跟其他人不一样，你没听进去。”
周北岐抬眸，懒洋洋又痞里痞气：“你的意思是我作茧自缚？”
魏卓光笑了笑：“应该算孽力回馈。”
周北岐嗤了声，不置可否。
肖宇给他倒了杯酒，后悔道：“都怪我当初嘴贱，要不然你俩也不会认识。”
周北岐瞥他一眼，漫不经心道：“这事跟你无关。”
肖宇笑：“想开一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刚才看到个妹子，挺漂亮的，你要不要认识一下？”
周北岐指尖一顿，微眯起眼睛瞧他，没搭话。
肖宇以为他同意了，给守在柜台边的女生递了个眼神。
那女生是饭店老板的女儿，长得挺清纯文静，乖乖巧巧，人畜无害。
肖宇觉得周北岐喜欢这款，就特地帮他留意了一下，恰好，那女生也对周北岐有意，拿着一瓶红酒过来，笑吟吟道：“恭喜你成为我们店的幸运用户，今天的菜全免单，还有这瓶酒是我送你的。”
周北岐百无聊赖地抬眸看她。
他今天喝了很多酒，有些微醺，碎发垂在硬朗的眉骨，鼻挺唇薄，表情懒懒的，有几分恣意不羁，似乎什么都不放在眼里，让人忍不住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征服欲。
女生被他看得脸红，心跳扑通扑通的完全不受控制。
周北岐收回目光，随口说：“放那吧。”
女生松了一口气，期待又小心翼翼地将红酒放到他手边。
除了红酒，还有一张纸，压在酒瓶底下，上面有联系方式。
杨子然哇噢一声，傻不啦叽道：“岐哥也太幸运了吧！”
女生脸更红了。
周北岐兀自喝着酒，没再管她，也没拿那张纸。
女生不由觉得失落，也不好意思多待，随便找个借口离开了。
过了会，他突然说：“我有点想她了。”
肖宇问：“谁？”
周北岐：“林司恩。”
其他人皆是一愣，紧接着又听见他自言自语。
周北岐：“你们说，我对她很好很好的话，她会不会回心转意？”
他是真的醉了。
他好想再见她一面。
杨子然认真思考一番，无比肯定道：“我觉得她不会。”
拜托，那可是林妹妹，她连左叙都不要，还能要你？
而且，人家好好一个女生，有大好的光明未来，干嘛要把精力放在你这个浑蛋身上。
你不知道你平时有多凶多吓人吗？！
周北岐瞅他一眼，骂道：“闭嘴。”
杨子然噎住。
周北岐下颚收紧，冷笑一声，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桌面。
“我会让她重新喜欢我的，不管用什么手段。”
一直沉默不语的魏卓光听了这话，忽然说：“你不觉得……你越来越像周斯弘了吗？”
周北岐顿住。
没有尊重的爱情走不长远，但是他们父子都不懂。
他们习惯用上位者的姿态去对待感情，觉得自己只要足够强，就能掌控一切。
但他们似乎忘了，人不是物品，人有主观能动性，难过了失望了就会离开。
他和他爸一样，天生就具有吸引异性的能力，别人很容易就对他们产生好感。
他们要做的，从来都不是如何得到一个人，而是如何留住一个人。
周北岐舌尖抵了抵后牙槽，眉间轻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肖宇见他一脸烦闷，笑着提议道：“想那么多干嘛，体育公园那边新建了个赛车场，过几天出来玩啊，我请客。”
周北岐回过神，刚想说什么，手机响了。
是苏苒。
他接通，叫了一声：“苏姐。”
苏苒说：“有件事提醒你，张明智和孙伟鹏过几天要刑满释放了，不过，我看他们不像是知道悔改的样子。”
周北岐哦了声。
苏苒想了想，又说：“他们不敢动你，但你那个小女朋友就很难说了。你最好提醒她一下，让她提防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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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五号，高考放榜。
林司恩晚上下班回家，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在查询页面输入自己的信息。
林燕虹站在她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比她还紧张。
“出来了吗？”林燕虹问。
林司恩吞咽一声，说：“快了。”
查分人数太多，页面加载得有点慢。
林司恩吸气，呼气，吸气，再呼气……几秒钟后，页面加载完毕。
她定了定神，往屏幕上一看。
总分：649
语文：120
数学：146
英语：115
物理：88
化学：86
生物：94
啊？
林司恩大脑宕机了一瞬。
林燕虹率先反应过来，激动得搂住她的肩。
“太好了，我女儿真棒！我们家又有一位高材生了！”
林司恩看着那个明晃晃的“649”，开心得莫名想哭。
终于……十年寒窗，无数个日与夜，写空了一支又一支笔，终于迎来了最好的结局。
林司恩弯了弯唇，下意识地打开手机，想分享这份喜悦，却在翻看联系人的时候，心里没来由地有些空落落。
她最想要分享的人，已经被她无情拉黑了。
他的名字和号码如今正惨兮兮地在小黑屋里待着。
林司恩犹豫片刻……
算了，还是别把他放出来祸害人，让他在里头老实待着吧。
高考放榜第一天，有人欢喜，有人愁。班级群前所未有的热闹。
班主任让每个人把成绩报上去，她要统计表格。
林司恩单手敲了个“649”，点击发送。
十几分钟后，表格统计出来，她是四班总分最高的，其他同学都惊呆了。
苏萌：【我天，咱们班竟然有人能考600分以上，太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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