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代社会问题也挺多的,但这闺蜜的想法也太偏激了,也不知道林一简怎么和人交上朋友的。
林一简点点头应声,旋即陷入思索。
看着对面那冥思苦想的样子,叶竺妍觉得不行!
她还是有点了解林一简的,放任她自己一个人想来想去,最后绝对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这么想着,叶竺妍当即开口打断对面思绪:“我认识的一个毕业的学姐开了个汉服写真工作室,她邀请我去看看,一简你要不要一起?”
林一简愣了一下,“但……”
这不太好吧?对方又没邀请她。
叶竺妍:“一个人去怪无聊的,你就当是陪我了。”
林一简本来出口的婉拒咽下,转而点头,“那好。”
叶竺妍:看吧,就是这样!
完全放心不下啊。
*
林一简本来以为是普通的工作室,等真的跟叶竺妍到地方之后,倒吸一口凉气。
她脚步顿住,使劲扯了扯叶竺妍的袖子,“你没走错,真的是这地方?”
这种写真工作室一般不都是外面一个小小的门面,里面几排衣架子,罗列整齐地放着拍摄服装,旁边是略有些凌乱的化妆台,再有一个隔间隔出拍摄用的布景……眼前这个一整个江南园林式的大院子是怎么回事?!
叶竺妍也有点恍惚,“我是听说学姐家里很有钱……”
但是她以为的有钱是能撑起毕业就搞起一个工作室的有钱的,而不是这种。在A市租下这么一块地方要多少钱?等等这真是租的吗?!
……
“噗哈哈哈,你想什么呢?当然是租的!我要是能在A市买得起这么大的一个园子,还干什么这么累死累活,早就在家躺着收租了!”
郑沐岚,也就是那位学姐,听了叶竺妍的猜测,笑得前仰后合。
她笑完了之后,倒是跟两人解释了一下市场定位和前期投资问题,涉及太多专业内容,两个工科生听得半懂不懂。
最后郑沐岚一拍大腿总结,“总之就是这样!为了租这地方,我可是把家底都砸进去,没钱聘什么模特,多亏了竺妍,自己愿意帮忙不说,还给我带了这么一个大美女来!”
就算以叶林两个人的社会阅历,也不至于觉得事实真的如此。多半是郑沐岚看出了两人的不自在,故意这么说帮忙解围。也确实如叶竺妍所说的,这学姐“为人超赞”。
林一简这边被朋友拉着出去散心,另一边朔鄢城的情况却不太乐观。
安恒德去李晦府上扑了个空,又匆忙回家,一进来就急声问,“惟昭呢?我听说他过来了。”
罗氏听得忍不住掩嘴笑,“人刚走呢……”
屁股没坐热就出去买赔礼了,瞧着过不了多久,再上门就要带着新妇一块儿了。
罗氏刚想和安恒德说说今天这桩“趣事”,却见后者满脸肃容,“去哪了?我去找他!”
罗氏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怎么了?出事了?”
安恒德沉声:“义父想把惟昭调任云州。”
罗氏愣住了,“怎么会?”
就连她也知道,云州是个实打实的火坑。
*
赵敦益在银楼看见李晦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他是来给自家夫人买首饰,而不是误入了什么铁匠铺子吧?
等真的看见李晦在认认真真地挑首饰了之后,他更是觉得玄幻,甚至忍不住后退一步往外头看看,今天的日头该不会是往东落的吧?
这么一通折腾,李晦也注意到来人。
他挑了下眉,态度自然地打了个招呼,又接着低头挑自个儿的了。那泰然自若的模样,反倒衬得赵敦益很大惊小怪似的。
赵敦益:“……”这难道不值得惊吗?!
是谁前段时间把安思范赐的美人扔出去了!也就是这么干的是李晦,换个人来,这会儿脑袋还在不在的都两说。
赵敦益在原地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才终于接受了现状。
他抬手挥退了上来问好的伙计,尽量让自己不显得那么惊诧地走到李晦旁边,正好听见后者说,“不要耳饰。”
那伙计似是很懂的样子,“可是不要穿耳的?郎君有所不知,这耳饰也不都是穿耳,还有悬珥一说。将悬珥系于发簪之首,插簪于髻、垂珥于前,谓之簪珥……也是巧了,楼里的老师傅最近新制一支凤鸟衔珠,凤鸟翅羽栩栩、喙衔明珠。因过于贵重了,等闲人看都不给看,郎君瞧着就是贵客,与一般人不同,可要看看?”
李晦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
伙计面上露出一点喜色,但是很快就掩下,道了句“郎君稍待”,点头哈腰地去了。
赵敦益看到这儿实在忍不住了,“你悠着点,小心被人坑。这宝盛的老师傅手艺好是好,脾气也古怪得很,要价跟抢钱似的。”
别问,问就是镇店之宝。
以赵敦益的俸钱倒不是买不起,但都是过日子的人,他要是花大价钱买了这么个簪珥回去,哄媳妇开心不大可能,轰出门去睡大街才更现实。
李晦闻言“嗯”了下。
他嘴里说的“知道了”,但神色却没太大变化。
赵敦益愣了下回神:哦,对了,这位不过日子。
他又想起了锦平城那会儿问出来的“十九”,总觉得心里悬悬的,顿了会儿,还是试探开口,“你待会要去拂袖巷?”
李晦纳闷:“我去那干什么?”
赵敦益:“……”
那是有名的寡妇街。
赵敦益沉默了一会儿,表情渐渐凝重:既然不是寡妇,那……到底是哪位仁兄那么倒霉?
以他对李晦的了解,藏着掖着不大可能,他更可能干的、是提刀上门跟人“商量商量”——“要人还是要命,总得选一个”的那种商量。
第30章
写真工作室。
汉服写真的造型自然包含发型,助理小姐姐画完妆面后,发型是郑沐岚亲自动手。郑沐岚一边给林一简解着头发,一边笑着搭话,“学妹这发质真好,从来没有烫染过吧?”
林一简不太擅长这种闲聊,只是小声“嗯”了一下。
郑沐岚也没在意,继续:“挺好的,发质这么好很难得的,好好保护着别糟蹋了。”
她这么说着,也不用林一简回答,就自行接上了话题,“学妹这头发盘得不错啊,是跟着网上教程学的?手很巧啊,我当年就是对这个感兴趣……”
郑沐岚说着说着,渐渐消了音。
林一简不知道原因,只能先回答前一个问题,“是朋友教的。”
虽然篮球的教学成果比较难评,但是用簪子挽头发这件事李晦还是把她教会了的。
郑沐岚心不在焉地,“……哦哦,这样啊。”
她又摸了摸这个簪子,觉得这好像是真玉。
因为家里是做这一块生意的,郑沐岚对这方面比较了解,和田玉以白为贵,但是其实由于形成条件的苛刻,墨玉才是更少的那类。
别看拍卖场上羊脂白玉动辄几百上千万,衬得几十万块的墨玉好像不值什么,但是能那么拍出去的“墨玉”都是十有八.九是青花,再剩下的都是品质差到够不上档次的。比起一目了然的白玉来,由于本身是深色系的缘故,许多混色的玉只要颜色够深,都能被称一句“墨玉”,这才把墨玉的档次拉下来了。
但在真行家眼里,一块真正的“墨玉”才是有价无市。
真墨玉都已经十分稀罕的,这里面还有一个颜色深浅的问题,许多墨玉的墨色是很浅的,真正做到“黑如漆、油如脂”的极品墨玉……
郑沐岚手有点哆嗦,她刚才是没戴手套上去摸了吧?!还摸了两遍。
叶竺妍到底给她拉来个什么人啊!
这年头的富二代都这么低调的吗?!
郑沐岚说了句“稍等”,出去翻箱倒柜拿了个簪盒来,这才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捏着簪子把它拔出来,又轻手轻脚放进去。
这动作实在有点太小心了,惹得林一简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郑沐岚挤出个尬笑来,她家里虽然也有点钱,但实在没这位大小姐这么心大,近千万的东西就这么随随便便往外戴。这要是摔了碰了丢了的,这工作室还没开张就得黄,她光给人赔钱得了。
把那簪子放地雷似的放好,郑沐岚总算能安下心来弄发型了,只不过上簪子的时候还是解释了一句,“我这里的金饰都是镀金的。”
她也是要考虑成本的,玩不来大小姐这种高端局。
林一简“嗯”了一声,同时在心里轻声感慨:这地方果然很高级,连配饰都不一般。
郑沐岚有点摸不清大小姐想法,只能再多解释几句,“虽然黑色也很好,但是上镜的话,还是金的银的比较吸睛……”
她越说声音越小,怎么办啊?突然觉得自己好俗气。
她也想低调奢华有内涵,但那重点是“低调”“内涵”吗?重点分明是“奢华”!是要钱的!
*
朔鄢城。
安恒德四处找人,总算在银楼外拦住了往回走的李晦。
不过他这消息也没有提前太早,他刚刚告知了没多一会儿,节帅府那边就来人请李晦过去了。
不用说,肯定是为了调任云州那件事。
安恒德不放心李晦,跟着一块去了,路上提醒,“收收你那脾气。”
他还真怕李晦当场直接对安恭义动手。
安思范不会无缘无故冒出这念头,多半是里面有人搞了小动作。说实话,以李晦的年纪和资历到如今的位置上,朔鄢城里看他不顺眼的人挺多的,但是能影响安思范到这程度的,安恒德能想起来的,也就是安恭义一个。
李晦表情冷得要结冰,“知道。我又不是傻子。”
安恒德:……个屁!
光“知道”有什么用?这小子又给他玩字面花活!
……
两人到了节度使府,让安恒德松了口气的是,安恭义不在当场。
不管事后怎么样,总比在安思范面前闹出血案的好。
安思范说的果然是调任云州这事。
官面上的理由当然是冠冕堂皇的“寄予厚望”,但是背后的真实原因,安思范不说、两人都不可能出言逼问。
安恒德还想帮着说情,但李晦已经看出来安思范主意已定。
他也不做这些无谓的挣扎,在安恒德“你疯了”的眼神下,一口应下。
别说安恒德了,就连安思范都意外了一下。
李晦俯身垂首:“云州之事,儿子也愿为义父分忧。只是儿只通军务、不擅政事,若为治云州,还请义父允一人和儿同往。”
想动他,看看谁先死!
……
事实上,安思范想要将李晦调任云州的事,安恭义也是后一步知道消息的。
他纳闷了半天,前思后想,总算忆起来自己前些日子送许玄同的厚礼。
安恭义怔然片刻,忍不住笑出了声:这老道士能处啊!拿钱他是真办事!!
但是他笑还没消下去呢,就传来一个让他脸都绿了的消息。
李晦指名道姓地让他一块儿去云州。
安恭义:@#¥……%&!
不提安恭义怎么惊慌失措之余,四下疏通活动,这边安恒德从节帅府出来,脸色就一路发沉。
罗氏看安恒德回来时的表情就知道结果恐怕不好,她轻声问:“可是义父未改主意?”
安恒德:“何止是未改!”
提起这个他就来气。李晦这么一应,连仅有的环转余地都没了。也不知道这混小子哪里学的些臭毛病,脑子里尽是同归于尽的法子!
安恒德憋着气把节帅府的事说了,罗氏听得怔然,半晌却是低叹:“可惜了一桩姻缘。”
安恒德不解:“姻缘?”
哪里又跟姻缘扯上关系了?
罗氏轻着声:“惟昭今儿个还问我,把姑娘家惹哭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安恒德愣了下,有点想笑。
那小子也有这么一天!
但是嘴角往上拉了拉,又实在笑不出来,仿佛上面压了千斤坠似的,直教人没法有半点舒展。
他终是叹息了一声,轻轻摇了下头。
先云州刺史屠了安思范满门,当年是安思范麾下数人拼力死谏、好几条人命换了云州没被屠城。但结果似乎也没好到哪去,先云州刺史被剥皮挂墙,整个云州都被掐断了商路、重兵围困,如今完全成了盗匪的流放地。安思范这么干,云州之人自然也“投桃报李”。这些年他遣去的云州刺史,五个里面死了四个,都是和当年桑盛裕一般无二的下场,剩下的那个听说要赴任云州,直接吓疯了。
再之后,那地方便无人敢去。
虽不知安思范怎么突然想起的这件事,但是这一趟去生死尚且未卜,实在没有闲工夫谈情说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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