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简:……这多少有点过分了吧?她待会儿还要出去吃饭呢。
她不能理解:[你怎么了?又不是没换过。]
虽然两个人都极力避免,但是以他们目前的状态,有的事就是避不过去,比如说开学前的那次意外、比如那次跑步、再比如一些不得不解决的生理问题……她还以为两人早就达成默契了。
李晦根本没有解释理由的意思,[总之不行!]
林一简:???
这衣服也不是非换不可,但问题在于,[……你得告诉我原因啊。]
李晦:[……]
还能有什么原因?心上人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是个人就不可能平心静气地看着吧!!……确实,林一简以前也换过。但是一来那会儿他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心意,再者两边衣服的样式和穿着方式都差别太大,他其实没有多少实感。
在这突来的沉默中,林一简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是这身衣服的问题?
她撑着桌子将自己往后推着拉开了点距离,偏头看向了贴在门后的穿衣镜。李晦的视线跟着偏转,等到看清镜中人影后,呼吸一滞。
铅华覆面、光白细腻,飞霞般的胭脂在颊边晕开,眼尾一抹红色氤氲,眼波流转间,竟显出些风流妩媚来。
李晦有些狼狈地移开关注点,偏偏又注意到对方身后轻悬的罗带,猛地意识到对方现在可以说是衣衫半解的情形……!
林一简本来还想问是不是衣服的问题,但是转过身来以后,就察觉了异样。
“咚、咚——!”
心脏存在感鲜明地在胸腔中跃动。
是“她”的心跳声,又不是她的。
一瞬汹涌的情绪太过激烈,甚至压过了脑中昏昏沉沉的疲惫感,让整个人都处在一种被动调起的清醒状态。
林一简懵了一下,不自觉地抚上心口。
这熟悉的动作唤起了记忆,她想起了那天洗漱台前的对视。
她恍惚地意识到,自己并非第一次感知到类似的情绪,只是这一次更鲜明、更无法忽视。
林一简:“你是不是……”
她下意识开口,声音传入耳中,才发现自己居然说出来了。
——喜欢我。
后半段话被隐没在唇齿之间。
林一简没能说完,但李晦其实听到了。
就算不提意识层面的链接,李晦也能猜到对方问的是什么。
但是他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了下去。
连那一瞬间激烈的情绪都随着这沉默一点点平复,变成了一种过于安静的死寂。
胸腔中郁塞的情绪实在太过复杂,让人很难分辨,但是林一简在短暂的怔愣后,已经回过神来。
她思考了片刻,觉得如果问自己的答案的话,她其实非常清楚。
虽然有时候确实讨人嫌、又气得人跳脚,虽然性格有点过分、看待世界的方式又截然不同,但是那不明缘由的意外联系,却让两个人产生了联系,一切情绪都坦然地展露在另一个人眼前,不能隐藏也无法隐藏。
这样深刻又深切的链接,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林一简站起身来。
李晦愣了一下,他对林一简的动作有点困惑,但是难得没有开口问,而是看着对方一步步地走到了镜子前面,抬手轻轻碰上了镜面。
指.尖与镜中的倒影相触,宛若十指相扣。
林一面抬眼注视着镜中的自己,似乎透过镜中的倒影看到身体里的另一个人。
李晦嗓子有些干哑。
他隐隐察觉林一简的意图,但少顷的沉默后,终是艰涩开口,[你——]
这话没能说完,林一简突然凑近了。
带着精致妆容的面孔在镜中放大,长睫轻轻翕动了几下,缓缓垂下。
呼吸为镜面铺上一层朦胧的薄雾,林一简贴近的同时,一点点阖上了眼,在仅余的一点光亮的缝隙中,唇瓣碰上了冰凉的镜面。
李晦;……!
第32章
【最近的剧情好甜啊!姨母笑嘿嘿嘿】
【这是什么?糖?磕一口!】
【太甜了,甜得我心里发慌,总觉得下一秒就要发刀子】
【???】
【(啪叽)(手里的甜饼掉地上)(呆滞)】
【据我多年观察,接下来应该是大刀子了(确信),就是不知道小樱桃和瓜瓜哪个要出事了】
【不要啊!震声.jpg】
……
最新一话发表后,林一简看着下面的评论一连串刷起来的“太太险恶用心”颇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评论讨论的太过激烈,连编辑都过来询问了一下接下来的剧情进展。
林一简:“……”
我不是、我没有!
她十分费解:[我们之前讨论过大纲啊?]
编辑松鼠:[确实是这样,但是创作过程总有新想法,没关系的、我可以理解。]
林一简:[……]
她真的没有!
林一简对自己的新人水平还是很有认知的,这篇漫画从一开始规划的就是篇幅很短的小甜饼。虽然因为李晦的横插一杠子,内容不知不觉歪成了写实风,连原本设定中帅气俊朗的男主角都多出了“瓜瓜”这么个接地气的绰号,但基本设定还是没有变化的。
林一简废了半天力气,总算说服了编辑,接下来的剧情走向还是沿着原本的线走,她并没有新增什么“罗密欧和朱丽叶”、再或者“女主家败落是被男主家做的”世仇设定,她长出口气。
她纳闷地回顾了一遍刚刚画的那一话,觉得不管怎么看、内容都很正常啊?
旁边,叶竺妍正起身去接水,一回头就看见林一简现在的表情。明明是拧眉思索的苦恼表情,但是眼角眉梢却莫名带着浸着蜜似的甜丝丝的气息。
叶竺妍:!
她也不回座位了,连忙拍了拍冯歆悦的背,示意她往那边看,压低声音开口道:“有情况!”
语气是十二万分的肯定。
“确实。”冯歆悦倒也点点头认可,可紧接着就冷静反问,“但怎么有?”
叶竺妍不明其意。
正好这会儿欧阳艺推门进来,她没注意寝室里面这略显微妙的气氛,直接问:“晚上有人想看电影吗?桑导机器人组的集体活动,但是组里有几个师兄师姐有事去不了,把票给我了。”
叶竺妍先摇头:“不了,我有约了。”
冯歆悦也婉拒,“我晚上有课。”
林一简倒是确实没什么事,但欧阳艺一扫后者的表情就明白了,“一简也不去是吧?”
她还是挺清楚的。和一大帮子陌生人去看电影,对林一简来说不是放松,是上刑。
林一简松了口气,轻轻点了下头。
那边欧阳艺比了个“懂了”的ok手势,低头发消息,“那我问问别人。”
这么一点小插曲过去,叶竺妍总算想明白了冯歆悦刚才那句“怎么有”的意思了。
除了上课,林一简的行程几乎透明,有接触机会的异性简直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里面倒是有想法的人,但是看上学期班副的下场就知道了,林一简完全没那方面意思。
叶竺妍还是不死心,她看了看林一简,又顺势看见了对方屏幕上打开的漫画。
旁边的冯歆悦很懂地开口,“大概是画到恋爱剧情了。”
叶竺妍:“……”
居然无法反驳。
叶竺妍还在怀疑人生,那边欧阳艺发了几条消息,似乎终于约好了人。
她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来,余光瞥见林一简却愣了一下。
这眼神落过来盯了一会儿,直到把林一简看得微微发毛,浑身不自在地问了句:“怎么了?”
欧阳艺:“一简最近是不是变漂亮了?”
林一简愣了一下,“有吗?”
欧阳艺绕着人左右打量了一会儿,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在林一简都被看得耳朵发烫,人忍不住往后缩的时候,她终于开口,“气色吧,气色好了很多,身材也好了。”
那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让人不自觉地认真对待起来。
林一简:“这样吗?”
欧阳艺肯定地点点头。
林一简身材比例挺好的,不过之前有点过于瘦了,脸上又常常血色不足,看起来有点病美人的样子。好看倒也挺好看的,但是不管是的欧阳艺的个人审美,还是作为朋友的关心,她还是更喜欢现在更有生气的样子。
林一简还想再问点什么,旁边的叶竺妍已经满是恍然地“哦!”了一声,“是跑步吧?一简这学期一直在锻炼来着,果然运动是最好的美容!”
林一简:不,其实不是她跑。
上次写真拍完后第二天,林一简就因为生理痛歇菜了。和她一块儿经历了这场惨痛经历后,李晦对锻炼这个小身板越发上心,最近已经渐渐不满足于跑步,有盯上活动中心健身房的趋势……
这事当然没法解释。
而林一简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说,就被旁边叶竺妍一把拉住了手。
后者眼睛亮晶晶地看过来,“今天跑的时候带我一起吧!”
林一简下意识点头,回神之后就知道要糟。
*
果然,等到了晚上。
李晦看着在旁边等着、准备外出的叶竺妍,再想想林一简说的“今天晚上我自己跑”的提议,他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平静开口问,[怎么回事?]
虽然语调很平,但是怎么听都透着一股“你最好给个解释”的意思。
林一简磕巴了一下,心虚:[就、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完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啊!她又不可能把李晦的事往外说。
李晦:[……]
林一简还是小声解释了一下,[竺妍的话,坚持不了几天的。最多这一个周,我保证!]
倒不是对叶竺妍有什么偏见,只不过对方确实有点三分钟热度的性格,运动flag一学期立八遍,成功的几乎没有。其实林一简觉得,以叶竺妍日常那活跃度超标的运动量,实在犯不着专门去跑步。
事实证明,林一简的预估还是保守了。
出门后还不到二十分钟,叶竺妍已经撑不住了。
她扶着膝盖喘了会气,摆着手断断续续道:“一简你先走吧……呼,我一个人溜达会儿。”
林一简关心了几句,在对方的坚持下,还是一个人上路了。
只是跑了一会儿,林一简突然意识到什么,开口问:[刚刚、你是故意变速的吧?]
跑步是一项很需要节奏感的运动,林一简今天跑起来觉得哪里别扭,本来以为是太久没有自己跑行动生疏,等看见叶竺妍那么快撑不住,才后知后觉里面不对劲。
李晦很痛快地给出回答:[对,就是故意的。]
林一简刚想说什么,就听对方接着,[有人打扰我和女朋友约会,还不许我想点办法啊?]
林一简:[……]
林一简不吭声了,耳朵后面还有点烧得慌。
觉察这反应的李晦:噗~
真好逗。
*
虽然和女朋友的约会进展不错,但是李晦在朔鄢城内的处境依旧不佳。
涉及到府上那个宝贝金疙瘩的事,就别想和安思范讲道理了。从许玄同那边得知事情前因后果之后,李晦就知道这趟云州之行他是非去不可了。
在趁此机会搞死安恭义,还是多给自己寻点保障之间,李晦终究是选了后者。
他没再强拉着安恭义一块儿同去,而是跟安思范讨了五千人马,至于在这其中斡旋出力的角色……
李晦瞥了眼旁边金丝玉冠锦绸道袍、完全看不出当日狼狈之态的老道士,语气微妙地,“安恭义又给你送礼了吧?”
许玄同头皮一紧,满脸诚恳:“恩人容禀,那些财物重礼,某都原原本本地封存着、不敢动用分毫!等今日午后,某就给恩人送过来!”
李晦“嘁”了一声,“我要那东西干什么?”
在府上添晦气吗?
“你也别搁那搁着了,该用用该花花,觉得不够再跟他开口讨……趁着我没走,还能多敲点出来。”
李晦是没打算再拉着安恭义一块死,但是也不至于傻得露出来。为了保命,安恭义这次也是下了血本,贿赂送礼的对象也不是别人,正是眼前这位“许仙师”。
这空手套白狼的、又拿钱拿太多,以许玄同的脸皮厚度都生出些不好意思来,他惭愧着,“这不太好吧。”
安恭义上次那尊红珊瑚送来的时候,脸都有点绿了。连这种多年珍藏都送人了,可见真是家底都被掏了。
被李晦淡淡一瞥,许玄同立刻收起多余表情,义正辞严,“某观天象,今日确宜动身。某午后就去都校府上拜访!”
许玄同这次来李晦府上,是奉安思范的命令过来推算“出行吉日”的。
虽然不必遮遮掩掩,但也不好停留太久,在请示了李晦打算动身的日子之后,他顺势提出告辞,最后免不了抒发一下感情,“今日一别,再见恩人不知何时,云州险恶、万望恩人保……”
这涕泗横流没开始呢,就被李晦打断,“说起来,安恭义一早就给你送礼了吧?”
许玄同声音一卡,僵硬地抬头看过去。
李晦像是觉得有意思似的,轻声笑了一下,“他既厚礼相交,你何不就势与他合作,把我孤身逼往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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