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偶然,供应商给了几张体检卡,程鸢也被带着去医院体检,她无意中看到了几份体检报告单。
“其实之前我也有怀疑,但我那时候还是太小了,除了学习什么也不会。”
她好奇地抽出几张薄纸,目光定格在血型那一栏。
爸爸去世时她就注意到,父母都是AB型血,所以她也是AB型,视线移到程光的血型那里。
白纸黑字,印得清清楚楚,O型血。
两个AB血型的人,是不可能生出O型血的小孩。
除非——
她看下去,翻到后面于兴忠的报告。
意料之中,O型血。
当时也没太过于惊讶,像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她说,“我没觉得难受,但替我爸委屈。”
弟弟是俞月萍偷情的产物。
第27章 享用
初次见到程鸢时, 池砚珩刚继承公司,位置还没坐稳,爷爷忽然打电话说给他定了一门亲事。
彼时他孤军奋战了大半年, 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睁眼就是开会、签字、看文件。
挂断电话后,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压根没想去约好的餐厅。
刚巧前一晚熬了个大夜, 中午补了觉, 醒来后, 已经下午三点了。
距离约好的三点半就剩半个小时。
不知道怎的, 他还是神使鬼差地起来, 去洗了澡, 换衣服, 开着车出了门。
爷爷一心为他着想,安排的结婚对象估计也是豪门人家的女儿, 两家联姻后,在京圈能掌握的财力也会迅速翻倍,到时候资金到位, 他在公司内也能走的更顺。
手底下几个主管不服,也能借势打压一顿。
池砚珩心里打着算盘, 一路上脑中飞速计算利益往来, 面无表情地赶往爷爷指定的那家餐厅。
直到走进包厢,压下门把手,他冷着脸站在门口,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池砚珩怔了下。
一个白净温柔的女孩像是受到惊讶, 站了起来,怯懦地开了口。
“你好……”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半身裙, 嫩绿色衬衫,长发搭在肩上,文静漂亮。
他背着身,关上门,下一秒就想起了这人是谁。
因为这姑娘几乎是等比例长大,标志性的温柔眉眼,嘴角浅浅的酒窝。
记忆拉回十几年前那个燥热暴晒的下午,他随爷爷去看望战友,在乡下遇到的黄裙子小女孩。
不过池砚珩并没在意,现实没允许他有太多幻想和浪漫。
既然不是京圈豪门家的小姐,利益往来也会更加简单,起码不会出现被人拿捏一头的情况。
他礼貌又疏离地跟人吃完了一顿饭,之后就是冰冷走程序,领证结婚,然后头也没回,去了欧洲处理分公司事务。
时间一晃过了几年,先前胆怯的小女孩此刻窝在他的怀里。
程鸢说了半晚上,有点累了,声音越来越小。
她靠在男人胸前,听着他心脏跳动,如雷如鼓,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松柏香气,把头埋进他怀里。
“其实也没那么差,我现在活得好好的,”程鸢故作轻松,松开眉头笑了笑,“我怕他们给你添麻烦。”
就算再不堪,再难以开口,她还是得说。
因为她不知道会在哪天又碰上于兴忠,又碰上程光,她不知道哪天他们发神经,一个电话打到池砚珩那里。
她不想把人扯进来,这是属于她自己的破烂生活,一地鸡毛。
而池砚珩才是一尘不染,永远值得鲜花、蛋糕和灿烂的人。
“不麻烦,”他抬手拢了拢毯子,亲了下她头顶,说,“我从来没觉得你的事称得上麻烦。”
从一开始池砚珩就发现了,她是个敏感又缺少安全感的人。
她从小拥有的太少了,更别提大部分都是假的。
从没有人真心实意地告诉她,你很好,我需要你。
“一开始我是想瞒着你,自己解决。”
她不确定经过今晚的坦白后,池砚珩是否会对她产生厌恶,毕竟谁也不愿意带着拖油瓶生活。
就好像,她正在把自己最脆弱又重要的东西交到对方手上,但她并不清楚他是不是会好好保管。
因为没人给她这个底气。
她眼睛却没敢看他,声音小小的,“现在,我只想跟你好好的。”
但我愿意尽力一试。
我不想让难言的苦衷成为横在我们中间的一根刺。
我们之间,本该无话不说。
“其实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和我在一起。”
“我家境一般,在事业上给不了你任何帮助。”
“就算找个花瓶,也应该挑最漂亮的。”
她低着头,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细嫩白皙的后颈,还有那条蓝宝石项链。
别墅又大又空,黑白分明,但自从她搬进来之后,好像有了点烟火气。
池砚珩看着沙发上的玩偶,兔子小熊,一个个乖巧可爱。
厨房里颜色鲜嫩的小鱼碗,碎花桌布,他钥匙扣上的玉桂狗挂件,不经意抬头看到的小暖灯,处处都是她装点生活的痕迹。
池砚珩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认真说:“你很重要,除了你谁都不行。”
她对上男人的眼睛。
他的话语落下来。
“因为我爱你。”
程鸢还在直愣愣地看着他。
因为池砚珩实在不像情绪外露的人。
他永远冷静、沉着,杀伐果断。
他肩上扛的是整个池家产业,和权利、金钱相比,她那点少女怀春的小心思显得太幼稚。
两人之间氛围温热起来,气流涌动。
下一秒,程鸢鼓起勇气,主动把嘴唇贴了过去。
又软又热的触感传来,池砚珩身体紧绷。
他坐在沙发上,程鸢仰躺在他怀里。
今晚的亲吻时机恰到好处。
今天的鲜花和蛋糕也恰到好处。
就像精致的丝带被拆开,包装盒打开,露出里面香甜奶油小蛋糕。
心结解开之后,就开始享用了。
落地窗玻璃上映出点点灯火。
桌子上的蛋糕剩了一小块奶油,黏腻白色,被涂抹地到处都是。
鲜花放在桌子上,还没来得及醒花,没经过细心呵护,花朵垂下,有低头求饶的趋势。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不知道是谁的衣服滑落在地,清醒后沙发上已经一塌糊涂。
池砚珩抱着疲惫不堪的程鸢,裹着毛绒毯子上了楼。
程鸢抓住他的胳膊,却被人凌空抱起“去哪?”
“抱你去洗澡。”
后半夜,浴室响起哗哗的流水声,池砚珩站在镜子前,眸色深沉,含着性l事未退去的餍足。
他拿起手机,给杨浩发了条消息。
【于氏木材的事务是谁负责?】
杨浩估计也睡得晚,接着就来了回复。
【池总,是李庆主管。】
池砚珩:【明晚约个饭局,叫上李庆和于氏的负责人。】
消息发出去后,池砚珩快速洗了个澡。
等回到床上时,程鸢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暖黄灯光下,她呼吸浅浅。
池砚珩凑近,把她拥进怀里。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她像个毛绒小动物,蹭在他脖颈,挠的男人心里有点痒。
他忍不住托起她的脸,在唇上亲了一口。
“晚安,快睡觉。”
第二天一早,接到了杨浩的回信。
杨浩:【池总,于氏的人说最近在南城,饭局定在今晚的话,时间紧迫,您看方不方便推迟一下?】
池砚珩冷漠发了两个字。
【不能。】
--
餐厅包间内,只有两人。
俞月萍和于兴忠连夜赶来京市,下了飞机又乘一节高铁,累了一路,就为了这顿饭局。
俞月萍担忧,“你说李主管大老远的突然叫咱们来干吗?”
于兴忠安慰她,“你别操心了,人来了不就知道了。”
“我是怕有变故,咱家生意都是他从中牵线,万一他要是翻脸……”
“没那样的事,再说了,也不看看咱们背靠的是谁?”
于兴忠不屑。
他一改往日的老实厚重,嘲讽道:“他李庆就是个小主管,能有什么实权?不还得看着池家的面子吗?”
“有池家在背后撑腰,谁敢动咱们?”
下一秒,包厢门被推开,李主管带着秘书笑着走了进来。
“唉哟于老板,好久不见!”
两人赶忙站起来,于兴忠瞬间变脸,弯腰笑着迎上去。
“李主管,真是好久不见!您快坐,快坐!”
寒暄一阵后,李主管摆手让秘书在外面等。
于兴忠和俞月萍两人对看一眼,接下来就该谈正经事了。
果然,李庆先开了头,“今晚着急把你们叫来呢,实在是不好意思,但确实有这么个事。”
“嗳,李主管您但说无妨。”
“咱们合作也好几年了,最近呢,确实生意上要做出点调整。”
两人等着他的后话。
……
长久的沉默之后,俞月萍最先坐不住了。
“李主管,我们做的也都是小生意,赚不了几个钱,最近形势又不好。您说要收购我们家厂子,这也太突然了。”
两口子接过木材厂后,兢兢业业,苦心经营十几年,和自己孩子一样亲,哪能转手让人。
“先别急着拒绝”,李庆摆摆手,“正因为形势不好,我这才有意想拉你们一把,入股之后,我给你们开工资,那还能有赔的时候?”
于兴忠和俞月萍你看我我看你,面露难色。
这些年厂子没赚到大钱,但也不至于赔本,每年都稳步盈利,真要是签了合同,那不就成了给公司打工?
月月拿死工资,那才几个钱?
还是于兴忠发话,“李主管,我敬您一杯。”
“我们家做木材多年了,仰仗您的人脉一年才能拿下几个单子,现在您说不干就不干,那我们可还要吃饭啊!”
李主管反驳,他掏出包里准备好的合同纸,拍到桌子上。
“老于,看你这话说的!我不是不干,这合同都给你带来了,你们签了字,木材厂归公司,到时候盈亏都是公司负责,你们只管拿工资,这多好的事?”
俞月萍朝着于兴忠使了个眼色,摇摇头,看架势是宁死不屈。
他开口:“李主管,说实在的,这合同我签不了!公司给我们六分利润都算少的,更何况现在只给四分,这买卖太不划算了,今天叫谁他也不敢签字啊!”
李主管沉默不语,那架势就是在说,签不了合同谁也别走。
于兴忠见状,赶紧搬出杀手锏。
“李主管,咱们合作多年,再怎么样,看在砚珩的面子上,你也得给我个说法!想收购厂子可以,利润我还得加三成!”
正巧,李庆电话响了。
他没避讳,直接接了起来。
“哎哎,行,您这就到了?好嘞好嘞!”
放下手机,李庆也变了脸,“老于啊,这事你求我没用,我做不了主,你也说了,我就是个小主管,听命办事,我也得听老板的!”
李庆起身,打开包厢门,恭敬叫了句“池总。”
池砚珩一身黑色西装,长身玉立,站在门口。
他冷冷扫了眼包厢内,没说废话。
“合同还没签完?”
第28章 突发
港式餐厅, 桌上摆满各种山珍海味,但却没人动筷子。
饭菜早就冷却,油光凝固成薄薄的一层白膜, 浮在汤水表面。
池砚珩进门后,包厢内安静了一瞬。
他冷漠站在门口, 于兴忠和俞月萍赶忙起身。
就为了个小木材厂, 谁也没想到大晚上的池砚珩能亲自过来。
杨浩跟在后面, 心说不愧是老板, 仅凭一句话也能镇住全场。
他关上包厢的门, 扫了眼几位客人。只知道今天是来跟老板谈生意, 但屋里这对夫妇怎么也不像能攀得上池家的人。
就这么个小厂子也要老板亲自出动?
这于兴忠表面上老实木讷, 乍一看也就是个本分的生意人, 可眼神里那股算计藏不住, 心机深重。
更别提旁边的老婆,说难听点就是尖酸刻薄的面相, 杨浩最犯愁的就是跟这种人打交道。
讲道理不听,一言不合就耍无赖,提出条件就要得寸进尺。
果然, 先是于兴忠会看脸色,打破沉默, 满脸堆笑着说:
“那个……砚珩怎么来了, 快进来请坐!”
池砚珩悠悠坐下,靠在椅背上,看了眼杨浩。
后者心下了然。
杨浩说:“于先生,今天过来是生意上的事, 您还是叫池总吧。”
于兴忠哑然,咽了口水, 略带尴尬。
“好、好,池总。”
站在旁边的还有主管李庆。
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觉得委屈多了。
听说这小木材厂是老板自家的事,可偏偏让他撞上,他哪敢对老板的家务事横插一脚。
搞半天唱白脸也不是唱红脸也不是,怎么都吃力不讨好。
池砚珩开门见山,看向李庆:“到哪一步了?”
他赶紧甩锅,“池总,您来之前我们都商量得差不多了,就是这个利润的问题,于老板恐怕还有别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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