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记?”像是没有想到庄单会接话,秘书一愣,赶忙拿出手机搜索,说,“我确实没有太听说过万记,但刚刚搜索了一下,这个软件上没有找到您说的这个。”
庄单没有说话,秘书又赶忙补充:“不过我知道有一家连锁店,叫作湾记的,也是做甜品。”
“您看一下。”秘书调好界面,递给庄单,询问,“您说的是这家吗?”
庄单垂眸,看着手机屏幕上漂亮的装修店面,摇了摇头,对秘书说:“不是连锁的,应该是家小店。”想了一段时间,又说,“十几年前,一对夫妻一起开的,在居民楼下,很擅长做红豆沙跟双皮奶。”
秘书没想到自己忽然被抽答的问题是自家小少爷在这儿追忆情怀,但也不敢轻易反驳,点点头,仿佛真的在找原因一样,说:“小店是这样的,不稳定性很大,有时候可能是因为租金涨了,又或者老板年纪大了,店铺自然而然会搬到其他地方,或者又换成别的。”
庄单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道路两旁的树木飞驰,过了好一会儿,庄单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无理,但还是问了出来:“那你能帮我找一下吗?”
隔天,庄单结束了学校的复试考核。
在学校门口,庄单上了昨天接送自己的车,原本的形成应该是回现在住的酒店休息,但才上车,他就接到了他爸的电话,问他感觉怎么样。
庄单听着电话,很如实的回答了自己的感觉,不知道。
他没有想过很多事情,也感觉不到什么情绪,在台上,他也只不过把自己准备的材料进行汇报,很正常地回答了教授们提出的问题,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就再没有其他的。
他爸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又说了他几句,庄单也没太记住具体的内容,就听见他爸继续说:“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了,不行就不行吧。考完什么时候回来?”
“还没确定。”庄单说。
“你要在穗城呆一段儿时间啊?”他爸问他,但又好像并不是为了得到答案,说,“随你吧,那把电话给一下秘书,我让她给你换间好点儿的酒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庄父的电话,订好酒店,秘书觉得庄单周身的气压变得很低。
到了酒店,秘书办好入住手续,把房卡递给庄单,才紧张地开了口,说:“我好像找到了您昨天说的那家店。”
庄单抬起眼。
看到庄单有了兴趣,秘书立刻跟他讲了现在的地点,并表明自己已经踩好点,又说现在已经过了时间,很多东西肯定都没有了,如果想要吃的话可以明天早一点儿再出发。
庄单点点头,没有再强求,说:“好的。”
原本庄单是想问清楚地址,然后自己去的,但秘书说那个地方很难找,如果不是本地人很容易错过,庄单这才放弃了自己去的想法。
到了第二天,庄单起床,洗漱好,下楼,等秘书来接他。
秘书提早了半个小时,没想到庄单会在楼下,还是在等自己,赶忙小跑过来,说车子已经在外边等候。
在车上,秘书又跟庄单讲了万记改了名字。
“周围的邻居说大概五六年前吧,万记的老板娘得了肺癌,挺严重的,身边总需要人,那会儿老板为了照顾老板娘就把店关了。”秘书对庄单说,“结果人没救过来,老板为了给老板娘治病还欠了一大堆外债,没办法,前年重拾了老本行,又开起了甜水铺子,就是这个店名给改了,现在不跟老板的姓,跟了老板娘,招牌从万记变成了宗记。”
秘书不知道庄单有没有听进去,总之下车前,两个人的交流都不是很多。
跟在秘书后边,走到一栋居民楼前,庄单看到了过去的万记,现在的宗记。
这家店铺很小,但环境很温馨,里面来吃甜点的也大部分是老人跟小孩,店里的位置不够,大家就挤在在店门口的几张小桌子,或者直接领回家吃。
秘书找了一张空桌子,站好位置,又走过去,给庄单推荐了海带绿豆汤跟冰糖雪耳,并说当地的人一般也都爱喝这些,自己找店铺的时候也来尝过,味道非常不错。
庄单没有看菜单,但很快地对秘书说了答案,说:“我想要红豆沙。”
红豆沙是很基础的甜品,秘书点头,才想要去小店老板那边儿点单,就见庄单已经站在前边,跟老板说起了要求。
一直以来,身为秘书的自己就是替上司服务,猛地被抢了工作,秘书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恐慌。
秘书觉得自己大概是马上就要被裁掉,才想说什么,庄单又偏过头,盯着菜单看了好一会儿,说:“还有一份红豆双皮奶的。”
转头,他的视线好像在看她,又好像没有,问:“可以吗?”
秘书不知道庄单到底是不是在询问她的意见,但她明白甜水已经不再是甜水,这一刻,秘书觉得这是自己就是耶稣,耶稣要吃最后的晚餐,自己被裁前也要被老板的儿子给点儿奖励。
坐在小破桌前,秘书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的庄单。
没有觉得自己要被裁员前,秘书觉得他们老板的儿子还是很帅的,虽然看起来冷酷,但坐在车里一言不发的时候,样子又莫名带了点儿乖。
现在觉得自己要被裁员,秘书觉得老板的儿子果然也是老板,她早就觉得这双眼睛不太对劲,总让人觉得什么也装不下,又或者什么也不想去装,她原本以为老板的儿子只是喜欢发呆,但现在看起来根本就是没把她当人的坏坯子。
“117号,红豆沙、双皮奶。”
窗口在叫号,秘书刚要起身,庄单已经站起来,走了过去。
秘书彻底完蛋,觉得事已至此,她无心再做什么。
正在悲痛地给自己的男朋友发消息,又见庄单端了餐盘回来,将双皮奶放在自己面前。
“给我的?”秘书愣了下,没想到双皮奶是给自己的。
她看了一眼庄单,又不确定地看一眼面前的双皮奶,再扫了眼自己嗡嗡作响的手机,如果是晚上,秘书觉得她都能忽然睁眼扇自己一巴掌。
“谢谢,谢谢。”秘书赶忙搭话,声音还有点儿抖,解释,道,“我刚还给我男朋友发消息呢,我们老板的儿子特别好,你看,工作时间还请我吃甜品。”
庄单看起来没什么反应,只是把双皮奶放到了对面,做了件顺手的事情。
秘书以为他不信,连忙抓起手机,又装模作样地拍几张照片过去,证明自己:“真的,真的,我现在就发几张照片,让我男朋友好好羡慕一下。”
庄单还是没有说话,又好像压根儿没有听进去一点儿,只是拿起边上的勺子,擦干净,专注地吃起自己眼前的红豆沙。
红豆沙软软的,甜甜的,味道跟向宜说的一样,很好很好,周围的声音杂七杂八,虽然很乱,但也确实很有家的感觉。
庄单想,如果向宜在这里就好了,肯定不光要吃自己的双皮奶,还会喝他的红豆沙,自己就算不爱吃甜,两碗甜水也会被消灭得干干净净。
可能是咬到了莲子芯,又或者是因为别的,半年多来,庄单第一次想要皱眉,也久违地感觉到了痛苦。
第23章 23 “求你了。”
向宜不明白庄单为什么现在才要讨论谁对谁不好的问题, 如果放在他们在一起的任何一天,她都很愿意去跟他讨论。
她低下头,看着庄单的脸, 好像不太理解地问他:“你现在说这个干什么?”
庄单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向宜也会显露出自己过去脸上才会出现的迷茫,他垂下眼,又感觉到了心里的难受。
庄单觉得这股感觉让他太不舒服了,下意识想忽略它, 就好像不思考就不会存在。
可他也知道他不能再这么做。
“我不明白。”见他没有回答,向宜又说一遍, “庄单,我不太明白你现在要做什么。”
向宜自己也不知道她想要什么样子回答,但庄单显然有一点儿被吓到, 又像是砍倒樱桃树的华盛顿, 犹豫一下,还是承认了自己的问题:“向宜, 因为我想跟你道歉。”
庄单的语气很小心, 道:“......我没有给你开门。”
原本庄单还以为向宜可能会问“什么叫做没有给我开门”又或者很生气骂他“我就知道你这个王八蛋在门里”, 但并没有,没有庄单想象中的场面,向宜的样子太过冷静,也让他不知所措。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点了点头,语气也很平静,哦了一声, 说:“我知道。”
“你知道?”
庄单记得杨洁跟他说的是她们两个人都以为庄单不在寝室,所以才离开了。
“嗯。”向宜承认,“我一直都知道。”
跟杨洁不一样, 向宜一直知道那天庄单在寝室。
实际上,庄单跟向宜提出分手那天,杨洁之所以以为两个人会和好,其实也是因为向宜并没有直接回寝室。
她很清楚地知道庄单没有下楼,也没有回家。
向宜一个人在看到庄单跟师妹聊天的地方站了很久,在想两个人到底怎么就走到了这么一步,又在想为什么会因为一个简单的开会问题就会打破两个人长久以来的稳定。
起先,向宜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够好,是不是因为她太过任性。
在恋爱,向宜总是不可避免地产生吃醋的情绪,就像她看到庄单对师妹的笑容,总会对比他对自己的态度,她觉得是不是因为开始没有足够的安全感,所以才会对庄单没有告诉自己到底要去开什么会变得敏感。
想到后来,向宜又不敢再想,她担心发现自己的这些情绪实属正常,其实并不是自己不够好,而是因为她总能感觉到庄单跟自己之间的距离。
向宜还记得那会儿杨洁因为自己没有考虑过要跟庄单结婚教训了她好久,她才开始认真地思考自己是不是想跟庄单一直在一起。
向宜对家的概念很弱,也从不认为这是可以避风的港湾,但跟庄单在一起的日子简单又幸福,闭上眼,向宜就可以想到两个人在毕业以后的日子,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会在哪儿工作,但很大概率向宜会在他们折中的位置租下一间不大不小的房子,她会买柔软的床单,很舒适的转椅,布置一个温馨的客厅,添置他们都喜欢的浅绿色沙发。
她会要庄单住进她的家,也会隔三差五要求他打扫她最讨厌的马桶。
庄单会变成她的日常,向宜也想要跟他结婚,直到某一天,两个人有能力就可以搭建起一个完全属于他们的家。
向宜发现自己很难不去会想起庄单,也没有办法再接受独自生活,但跟她不一样,庄单不依赖任何人,他什么事情都可以一个人解决。对于庄单来说,有向宜或者没有向宜,似乎一点儿都不会影响他的生活。
向宜已经不想再回忆她在周年纪念日时听到庄单说自己不需要一个家的时候是什么反应了,就像她也不想再记得清楚跟杨洁在庄单寝室门外的时候,自己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一样。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一直知道庄单从来没有为她彻底地敞开过房门,就像他的房间,永远半掩,留下一点儿光亮,让她看得见又看不清楚。
所以沉默一会儿,向宜还是说:“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现在要跟我说这些。”她看着庄单,像是在说一件早应该明白的事情,道,“因为没必要,没有意义,如果总去回忆,现在的日子还会过得很苦,庄单,我不想再把这些放在心上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明天还有工作,向宜没在留在客厅。
但回到卧室,向宜也没有能就此睡觉,林行清问向宜在安市玩得是否愉快,假期结束又是否已经回来。
可能是心里烦,也可能是假期已经结束,向宜不想再编造自己的谎言,很直白地告诉了林行清:【我没有去安市。】
林行清并没有表现出被骗的不爽,反而关心她:【怎么了?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没什么。】向宜说,【不想去就没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向宜觉得自己在林行清面前表现得像个任性的小孩。
自己现在这种坏情绪明明不关他的事情,但向宜觉得自己也像是想要让对方不太痛快的样子,早早远离自己。
门外,向宜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她不知道庄单在做什么,是不是还坐在原地,面前的手机又是一亮,林行清的消息发了过来,问他:【你现在是不是不高兴?】
【......】向宜很难表达自己现在的感觉,但眼眶就湿有些酸,手上还在打字,说,【没有,没有不高兴。】
【回头要不要一起吃烧烤?】像是看穿了向宜的嘴硬,很想帮助她一样,林行清说,【那句话怎么说?没有什么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
或许是在等向宜接话,又或者是打字需要时间,顿了顿,他的消息才又发过来,【如果有,那就应该吃两顿。】
且不说两个人的关系并不亲密,向宜不喜欢跟陌生人一块儿吃东西,她现在明知道林行清对自己可能有那么一点儿好感,就更不可能答应对方的邀约。
很果断的,向宜就拒绝了对方的邀请,说:【不要。】
【好吧。】可能是成熟男人的魅力,即使被拒绝,林行清还是表现的很大方,说,【我只是担心你状态不好。】
其实自己根本不是一个很容易拒绝别人的请求的人,认识她的人也总是评价向宜是个好人,几乎总是有求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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