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母并没有留下跟庄单和向宜一块儿吃晚饭,她借口说这次来得匆忙,也没有留更多的时间,自己晚上还有别的应酬。向宜原本也就是客套一下,对此也不是很在意,对庄母表示了理解,很客气地说希望自己下次有机会。
三个人又随便说了一会儿别的,没有很久就一前两后下楼,把庄母送上了轿车。
站在小区门口,目送轿车离开,向宜才松了口气,说:“幸亏。”
向宜根本没有办法想象三个人现在会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庄母的离开才是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台阶。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向宜的压力有一点儿大,庄单握住向宜的手也很用力,她抬起头,看了眼边上的庄单,嗯了一声,问:“怎么了?”
“向宜。”庄单低下头,看着向宜,他的表情有一点儿复杂,但言语又意外地简单,说,“辛苦你了。”
向宜笑了下,像是一点儿没有受到之前事情的困扰,还问他:“什么啊?这有什么好辛苦的。”
“因为我妈很难搞。”庄单顿了顿,低声又告诉她,“而且她对你的态度也不是很好。”
庄单说得很小心,让向宜觉得有些难过,没有忍住,在大街上她就抱了一下庄单,用脑袋也蹭了蹭他的下巴,说“好了”,让庄单不要再想那些事情,还说是自己给他添了麻烦,头一次见她的父母也没有表现的很好,最后又威胁他:“我还要吃火锅呢,不许再这么说下去了,不然我就要饿扁了,后果很严重。”
为了更快地回家,两个人以很幼稚的方式,比赛看谁能先从小区门口跑回家,并且规定输的人还要洗干净全部的菜。
不知道是不是让着向宜,庄单相信了向宜上了电梯就不比了的言论,放慢脚步,给了她先溜一步的机会。
“白痴了吧。”向宜率先摸到家里的门把手,有点儿嘚瑟,而后说起兵法里的兵不厌诈,对庄单说,“我是第一个到家的人。”
庄单看上去心情好了不少,也没有一点儿输掉的沮丧,他站在门口,没有动,只是问向宜:“那你怎么不进去呢?”
“......”向宜静了几秒,忽然想起自己出门的时候没有拿钥匙,又命令庄单,“你快给我开门!”
她用手把庄单往防盗门这里拉,站在一边,盯着他拿出钥匙,插进门锁里,可能是庄单的动作有一点儿慢,或者在想别的,向宜不知觉地出了神,还是听到庄单叫她的名字,才回过神,抬起头,发现人已经站在了门里。
庄单一只手撑着门边,另一只手伸过来,捏住了她的脸。
因为窗外的阳光很好,暖橙色的光打在庄单的肩头,也柔化了他硬朗的五官,让线条也变得温暖。
向宜看着庄单,心也不可避免地动了。
庄单任由她这么盯着自己,手又贴了过去,用指节轻轻蹭了蹭她的脸。
“向宜。”本来很美好的场面,但就在向宜不自觉要靠过来的时候,像是这时候忽然想起来了两个人的赌约,庄单问她,“向宜,你说到底谁才是第一个到家的人啊?”
“......”
有时候,向宜觉得庄单的脑子真的应该修一修。
因为他的延迟反应总是破坏浪漫的氛围,洗菜之前,向宜又拿起手机,想把他的备注改回原来的AIE。
由于很了解向宜的口味,庄单买的菜量并不多,但种类很丰富,除了向宜一定要吃的几道火锅必点菜,还有诸如茼蒿、魔芋等调剂菜。
洗菜是一件很耗费功夫的事情,光简单的冲洗不行,有些菜还用小苏打清泡,要洗的东西实在有点儿多,才洗到第二盘菜,向宜就有点儿觉得麻烦了。
叹了口气,向宜看了眼在餐桌边上准备两个人用的小料跟锅底的庄单,暗自发誓自己下次不会再轻敌,也不会这么“信任”庄单,又不带钥匙,以至于死在了终点撞绳的前一刻。
“向宜。”庄单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因为还在洗菜,向宜没有转头,也没有看他,语气还有些坏地问:“干什么?”
向宜不知道庄单是不是胜利者的快乐,这时候还要故意来打扰她,他的手也从背后环绕住了她的腰,又叫一次她的名字。
“怎么了?”向宜抬手,才想用手指尖上的凉水拨到他的脸上,就感觉到了庄单的脑袋也磕在了她的肩窝。
半边身子瞬间麻了下,向宜僵在原地,有一点儿不会动了。
庄单没有说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很紧地抱着她,用嘴唇很轻地碰了碰向宜的耳后,又滑在她的后脖颈。
贴了好一会儿,庄单才说:“你已经很好了,向宜。”
“没有人比你再好。”不等向宜说什么,庄单就又强调了一遍,说,“你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他的力气又大了一点儿,像是担心她会跑掉,对向宜道:“你也要开心啊。”
说不上来为什么,向宜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一点儿酸。
也许是因为庄单很笨,他的反应总是很慢,也很难显露自己的真实情绪。
常常在向宜以为事情已经过去,庄单根本没有察觉到怪异时,忽然向自己表达专属于他的关注,让她感觉到温暖,也让她知道他的小心、紧张还有平静之下的不舍,以及一直以来从未偏移过对她的视线。
第45章 45 “不是生日也可以有愿望。”……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 庄单买了演出的门票,邀请向宜再去看一次现场。
因为临近跨年,演出的时间比往常久, 参与的乐队也比之前多,庄单喜欢的乐队在上半场就会上台,据说这是因为乐队的吉他手兼主唱是个恋爱脑,太想跟自己女朋友两个人单独跨年, 所以没挑压轴的时间。
最后一首歌结束,换场的时间, 庄单问向宜自己能不能出去一会儿。向宜没什么意见,而且自己也想去一趟卫生间,所以也同意了庄单的提议。
向宜进卫生间不久, 收到一条消息, 她看了一眼,发现是庄单发来的。
两个人就分开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向宜不知道他怎么忽然这么黏人, 打开, 才知道庄单在分享自己遇到了乐队成员。
即使没有什么表情包,向宜还是能感觉到庄单很激动,跟她说:【我一转头就看到他们的贝斯手站在卫生间门口!】
【他还跟我说话了。】庄单告诉他。
【向宜。】庄单又说,【他夸我很帅!】
消息到这里就结束,向宜随手回了他一句“真的吗”,又口嗨,问庄单能不能拖一会儿对方, 自己还没近距离当过迷妹,然而,估计是两个人正在聊天, 庄单没有功夫检查手机,向宜也没收到相应的回复。
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向宜就在门口看到了站在对面的庄单,以及上一秒还站在台上的四个人,半甩手的动作一顿,向宜忽然有一点儿想绕道。
“向宜。”即使在说话,庄单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向宜,立刻抬手,招呼她过来,说,“我们在这里。”
喜欢嘴炮是一回事儿,真的怕生是另一回事儿,向宜没想到那么不善言辞的庄单会真的拖住贝斯手,甚至还招来了乐队的其他人,做了下心理建设,才走过去,很小幅度地打了个招呼,说:“你们好。”
“姐姐好。”乐队里的贝斯手最先跟她打招呼。
向宜愣了下,似乎没想到是这个称呼,还是庄单在一边小声地给她解释,给向宜补充信息,道:“他们的年纪比我们小,现在才上大二。”
跟庄单不一样,向宜听音乐也好,看现场也好,从来不关注更多的信息,听说对方还在读大学二年级,向宜有些惊讶,啊了下:“那你们好厉害。”
“这有什么?”贝斯手耳尖,嘿了一声,摆摆手,“入行早罢了,正所谓贝斯七年,归来仍是二十一。”
几个人聚在一块儿,聊得也大多是音乐,向宜听不太明白,视线忍不住游离起来,注意到其中一个背着吉他包的人,这人在台上酷得要命,但到了台下反而不怎么说话,低头,一直在玩手机。
向宜还在感慨搞乐队的反差确实大,就见贝斯手整个人凑了过去,他的身子爬在对方的背上,用手去勾他手里的东西。
“应哥。”贝斯手明显不满意他的状态,“你忙什么呢?帅气哥哥跟漂亮姐姐就因为喜欢我们,放了演出都不看,在这儿跟我们聊天,你呢,都不跟人家说说话。你手机里面到底有谁啊?你非要看手机。”
“你说有谁啊。”被叫应哥的吉他手笑了下。
向宜看着他转头,动了下肩膀,很容易地就躲开对方的近身攻击。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方明明什么也没有说,但就这么一个微笑,她的脑袋里已经想到了庄单跟自己说过的话——乐队吉他手兼主唱是个恋爱脑。
果不其然,他的下一句话也真的跟自己女朋友有关。
“当然是我女朋友。”
“......”
“今天跨年夜,路上的人很多的。现在打车就要排号了,再过一会儿到处就开始堵车,到时候很费劲的。”
他的话题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转到了这里,看起来像是好心提醒,但向宜看了一眼在场的人,觉得除了她跟庄单,他们表情都有点儿沉默。
对方的视线绕了一圈,看起来很不理解这帮人:“除了哥哥姐姐是一块儿出来跨年,你们一个人都没家属接的吗?”
向宜的眼皮一跳,忽然真切地感觉到了他们先前的反应。
“那怎么办啊?我女朋友一会儿就来接我了。她才给我发消息呢,又是说自己想我,又是说已经出门好一会儿了就为了接我下班,想跟我一起跨年呢。”他看上去很是遗憾,说出的话却十分欠揍,道,“可惜了,没办法再跟你们一起哭哈哈等车到天明。”
乐队的其他成员让他赶紧滚,没有一会儿,他也背了吉他包,挥手,跟几个人告了别。
贝斯手咕哝几句,说什么要不是云初今年跟家里人去了国外,自己也不至于此的话,就又说起了乐队的事情。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庄单转头,发现向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后边,明显对他们的谈话不太感兴趣。
不想让她一个人觉得无聊,于是加过微信,庄单很快地跟其余三个人道了别,走到一边,喊她的名字:“向宜。”
向宜本来还在回消息,就见庄单走了过来,有些意外,抬起头,问他:“你们聊完了?”
“对的。”庄单点头,问,“我们现在回场吗?”
“还要看吗?”向宜记得今天晚上就这一个乐队是庄单喜欢的,那会儿她还以为看完了前半场,他们就要准备回家。
“没有。”庄单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他的声音很快,说,“也可以不看。”
气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改变,确实如乐队吉他手所说,因为跨年的人比较多,也不方便打车,两个人今天才开了车出来。
走到地下停车场,庄单坐到驾驶位,看了眼边上的向宜。她坐在一边,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机,庄单告诉她要系一下安全带,向宜的回应很心不在焉,哦了一声,手碰到边上的带子,又没有了反应。
庄单凑过去想帮她系一下,但人才靠近一点儿,向宜就很敏锐地摁灭了手机,问:“怎么了?”
庄单指了下她迟迟没落下的手,看向她的手机,好一会儿,才说:“我今天是不是有点儿忽略你了啊。”
向宜愣了下,嗯了一声:“什么?”
“因为那会儿一直在跟乐队他们聊天,也没有跟你说话。”庄单顿了顿,又继续说,“当时我太高兴了,总想多了解一些音乐上的事情,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让你不高兴了吧。”
向宜还是有点儿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庄单的脑回路怎么绕到了这里,摇头,说“没有”,解释:“主要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你们聊乐器的时候,我就跟上高数课一样,走神三秒钟,再看眼黑板就不知道老师在说什么了。”
安全带系好,庄单启动了车子,似乎是想了一会儿,又用自己的话进行整理,复述了一下当时他们到底在聊什么。
“也就是贝斯的事情。”庄单告诉向宜。
他说自己之前看了好几把贝斯,但不确定哪一把比较好,遇到专业的,正好可以问问有没有什么好的推荐,直到庄单又说起一款贝斯手倾情推荐且自己现在已经看中的贝斯,向宜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可能是因为庄单觉得自己现在的语气太像导购,又或者是向宜没有怎么讲话,他没继续介绍,停顿一会儿,才慢慢问出来,道:“向宜,我跟你说这些会不会让你觉得很无聊?”
庄母不爱听他说这些,尽管也培养他,让他学一些音乐,但更多偏向于钢琴、小提琴这类相对传统的乐器。
他知道向宜在本科的时候并不是很喜欢听音乐,对这些也没有更深入了解的兴趣,觉得自己讲多了会让对方感到厌烦。
“没有。”向宜很快地就反驳了他,又说,“我喜欢听你说话。”
今天的路况确实不太好,往常四十分钟可以到的地方,因为堵车,两个人硬是在车上坐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家。
下车,向宜又有点儿急着,拉着庄单就往家里赶。
“为什么这么急?”庄单觉得向宜很奇怪。
向宜没有回答庄单的话,只是很焦急地在看电梯里不断变化上升的数字,到了十七楼,立刻又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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