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宜顺着聊天记录上滑,点开观众提供的图片, 怔了一会儿。
向宜没想到他们说的乐队标识其实是自己以前在课堂上随手画的小玩意。
那会儿向宜已经跟庄单在一起没有很久, 两个人因为乌龙茶事件进入了完全地热恋期,除了晚上回寝室, 几乎没有一刻不想呆在一起, 当时不止庄单会陪向宜上一些课, 偶尔的时候,向宜也会蹭两节庄单的大课。
这种课对于向宜来说没有什么用处,庄单提出过建议,问向宜是不是有些无聊,也说她可以不用专门早起。
向宜一开始说“好吧”,看似答应下来,但整个人很快又垂下头, 显得很无力的样子,说:“但我又不是为了真的对我有用。”
庄单愣了下,没有明白既然不想听明白这门课到底为什么还来上课。
向宜就解释:“因为我上本科的时候经常见到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陪自己的另一半去上课, 所以才想也陪陪你的。”
可能是向宜说话的语气很可爱,又或者是因为她拉住了自己的手,庄单感觉到心软,没有再阻止向宜陪自己上课。
不过因为两个人的学科差距比较大,更多的时候,向宜听两句就会观察起窗外的阳光,而不是黑板上繁琐复杂的方程式。
等到实在看累了外边,向宜又会回过头,研究起手边的东西。偶尔向宜也会跟不听话的小学生一样,拿笔在白纸上画课堂老师的简笔画。
有一次实在无聊,向宜趴在桌上,随手画了个圈,又乱画了一个横。庄单看到向宜在笔记本上的涂鸦,分了下神,在课桌下很小力地握了下向宜的手,叫她的名字:“向宜。”
向宜嗯了一声。
“是不是很没有意思?”庄单问她。
向宜知道庄单又在担心什么,相对于本科的基础课程,研究生更关注学科前沿动态,包括老师在台上讲课的时候也会用到很多跨学科的知识,自己没有这方面的基础,听起来会很吃力。她不想让庄单又胡想些什么,所以赶忙对庄单说:“没有,我就是忽然想到了一个设计。”
庄单看了一会儿笔记本上的图,没有太理解:“什么设计?”
“啊?”向宜没想到庄单还会继续追问,对着一个接近蛋状的圆跟胡乱画出的斜杠,大脑疯狂编造其背后的意义,说,“你不觉得这两个很像数学里的零跟一吗。”
庄单似懂非懂地嗯了一声,等向宜继续说。
向宜吞了吞口水,先是说她发现零跟一是自己跟庄单的谐音,又是说这两个数字组成在一起就是老师之前说的最基础的二进制,看似简单又能代替话语表达许多情感。
“数字不是冰冷的。”要不怎么说文科生能言善辩,到了向宜还不忘了升华,看着庄单,一幅很正经的样子,道,“你我即是无限。”
但现在图片里的“零”跟“一”显然比当时向宜要画的认真很多,简单的斜杠被庄单设计为了一支箭矢,穿过了像心脏一样的椭圆。
向宜盯着那张图片看了很久,直到庄单买饭回来,进房间喊向宜吃早午饭。
“向宜。”庄单不是瞎子,自然也看到了向宜在看什么东西,昨天晚上没来得及跟工作人员说清楚就走了,好在自己的时间只有五分钟,也不算太耽误他们下班,解释了缘由,他也得到了工作人员的谅解,犹豫一会儿,他还是说,“你看到了啊。”
向宜抬起头,看着庄单,嗯了一声,有一点儿埋怨地问他:“你昨天怎么不跟我说呢?”
“那会儿离结束还有两个小时。”庄单说了时间,其实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很了不起值得说道的事情,只不过是向宜想要,他又有能力可以完成,想了下,才抿唇道,“感觉你当时累累的,可能很想休息。”
“没有。”向宜说。
如果知道庄单给自己准备了惊喜,就算蛋糕真的化成了岩浆,她也不要回来。
感觉到有一点儿遗憾,没有看到庄单在舞台上给自己唱歌,向宜的脑袋也低了下去,让庄单觉得有一些可怜,所以也缓缓走到向宜的旁边,用手去摸她的脸,企图让她抬头看一眼自己。
被庄单抬着下巴,向宜也被迫偏了下视线。她伸手,去摸住庄单的手背。
庄单才从外边回来,手掌的温度比往日里低,脸颊也有些冻红了,抬手,向宜又用自己的手掌去捂他的脸,很轻地揉了揉。
他的脸暖了一点儿,向宜就告诉庄单:“以后发生什么要跟我说啊。”
庄单没有动,任由向宜胡乱地动自己,似乎有一点儿犹豫,问:“但这不是惊喜吗?”
向宜说惊喜也要报备,还给他举了这次的例子,就是因为两个人的信息差才白白浪费了好大一笔钱:“而且我们之前分开也是。”
“因为我们虽然在一起,但并不是有读心术。”向宜的声音闷闷地,跟庄单说,“我没有办法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没有办法知道我在想什么,如果总是什么也不说,我们之间就会有更多的误差。”
“可能很好的一件事情就因为这样变得很坏。”她说,“我们都会不高兴。”
大概是向宜说起话的样子很有理有据,庄单也没有跟她再深究,想了一下,就说“好的”,俯身,抱住还在床上的向宜,然后贴了贴她的脸,说:“我不想你不高兴。”又跟向宜保证,“我之后有什么行动都会跟你报备的。”
一月中,向宜结束了学校的全部工作,也正式放起了寒假。
原本向宜是打算过年那几天再回去,但向母跟向宇不知道怎么想起了教师的好处,纷纷打电话问起了向宜回家的时间,又说向宜挑的那几天正好是春运,到时候人很多,高铁站里人挤人,她不方便回来。
向宜犹豫了两天,在向母又一次打过电话以后,还是改掉了高铁票的时间,提前了四天。
周二下午,庄单回家,看到了正在收拾行李的向宜。
自打两个人住在一起,向宜除了很少的时间会去跟朋友聚餐又或者到亲戚家吃个饭,基本上没有离开过,家里的空间都被向宜堆得满满当当,也显得很温馨。明明家里很多物件也没有动,但当向宜把自己需要带走的东西收拾到箱子里,庄单就是感觉到空荡。
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庄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儿,走到向宜的边上,很小声地叫了她的名字,说:“向宜。”
明天一早的高铁,向宜拖到现在才收拾,忙着整理东西,没有太注意庄单的语气,嗯了一声,又道:“怎么了?”
“向宜。”他明知故问,“你明天一早就要走了啊。”
向宜点点头,又塞了一件毛衣进去,头也没回地说:“我前几天不就跟你说了要改签吗?”
庄单抿了下唇,说:“我记得。”但他还是有一点儿不高兴,因为要分开也觉得向宜回家是一件坏事一样。
庄单不说话了,向宜才反应过来他刚才的表现,转过头,看向庄单,发现他的表情果然不太好,眼睛很低地垂下,人也很安静地站在了一边儿,就看着她。
不知道怎么了,向宜也不太想收拾行李了,扭过身,轻轻地拉住他的手,想了想,对庄单说:“过完元宵节我就回来了。”
“那也很久。”庄单有一点儿烦,语气也不太高兴,说,“你现在提前回去一周,春节到元宵还有两周,零零碎碎加起来,我们要有一个月不能见面。”
牵手好像也不能缓解庄单对分离的讨厌,庄单半低着眼,说完了“真的很久”,又叹了口气,强迫自己恢复理智,表示自己理解,说:“算了。”
“你也很久没有回家了,不是都说常回家看看吗。”庄单自顾自地点了下头,似乎这样就能增加言语的可信度,道,“应该的。”
先前的时候庄单总是很独立,自己也可以解决很多事情,他对任何事情或者任何的人都没有表现出自己会产生依赖,向宜之前也没有觉得庄单这么黏人,到现在才算看到了他自己怎么说服自己,大概是觉得他的样子有一点儿可爱,所以向宜也伸手,又去碰他的脸。
庄单的脸很柔软,垂眼的时候显得睫毛也长,样子很乖,向宜才想扫一下,庄单已经握住了她的手。
“向宜。”庄单把她的手放在嘴唇上,很小力地贴了贴。
明明只是最简单的触碰,也没有任何更深的含义,对向宜来说也跟之前无数个日夜一样,他们只是很自然地碰靠在一起,但向宜仍然觉得温暖、安全,让她觉得自己也变得柔软。
“向宜。”庄单偏开了一点儿视线,但声音润了许多,抿了下唇,含住了向宜的指尖,轻声说,“你要快一点儿回来。”他说话的声音更小一点儿,但还是告诉她,道,“我觉得我会很想你。”
第48章 48 “还是之前的那一个。”……
第二天早上, 因为工作原因,庄单没有办法送向宜到高铁站,但他提前叫了早餐, 要在家跟向宜一块儿吃饭。
昨天晚上闹得有点儿晚,坐在餐桌上,向宜的眼睛还睁不太开,完全是闭着眼睛, 凭感觉在咬手里的甜饼。
“你没有买豆浆吗?”向宜问。她感觉到嗓子有点儿干,没睁眼, 伸手,就问庄单要东西,“我渴了。”
插好吸管的豆浆已经被递到她手上, 庄单的语气不太高兴, 说:“你都不看我。”
向宜吸了口豆浆,没好气道:“那是谁昨天晚上不让我睡觉的?”
庄单不说话了, 向宜才睁开眼, 发现他的表情有点儿委屈, 从餐桌对面绕到了庄单的旁边,坐下,用腿窝去搭他的大腿,一边晃起来,一边又用脑袋去蹭他的手臂。
可能是这个方法确实管用,庄单抿了下唇,看了向宜好一会儿, 抿了下唇,就说了:“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
向宜嗯了一声, 告诉他没关系,抱着他的胳膊,又抬起头,不像道歉像安慰一样吻了吻他的侧脸,对庄单说:“你在家要乖乖的,等我回来。”
吃完早饭,他们一起出了门,庄单把向宜送上车,两个人才就此分别。
从西城到家的高铁并不算太久,大概中午前,向宜就收到了短信的提醒,是文旅部门欢迎向宜到本市游玩。
向宜把这条有点儿戏谑的消息发给了庄单,还没等到庄单的回复,反而先收到了向宇的信息,告诉她原本接向宜回家的计划取消,自己的公司有事儿,他可能没办法过来,询问向宜是不是可以自己回家。
向宜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并且已经习惯自己回家,所以没有多问,只是回了一个“收到”的表情包就关上了两个人的对话框。
回到家,向母已经做好了面,让向宜把东西放回房间就可以出来吃。
向宜应了一声,一边把东西拿回去,一边去看手机里的信息,那会儿自己下车忙着拖行李,没有多余的手看消息,这会儿才查看庄单的消息。大概是才午休,庄单说“今天上午很忙,现在才拿到手机”,还说“西城就不会在你回来的时候给你发做客的短信”,也把自己吃的东西拍给向宜看,说“今天的菜很难吃”。
向宜还没回完消息,向母就在房间外催向宜快点儿吃饭。
很久没有回家了,向宜扫了一圈自己的房间还觉得有些陌生。房间里的布局没有变,但是没有一点儿她生活过的气息,书架上还又放了很多小学生儿童读物,她随手抽出来一本,还在确定是不是自己小时候看过的,身后就有人叫她。
“干什么呢?”向母站在门口,说,“再晚一会儿面都坨了。”
向宜哦了一声,这才放下东西,出了房间门。
向父跟向宇两个人都不在家,家里只有母女两个人,向宜坐在餐桌上吃面,听向母问工作怎么样,又问在外边是不是吃不到这个味道的时候,她挨个回答了,又说了两句向母手艺真的很好的夸奖话。
向母没有吃面,坐在一边,就那么看着向宜,忽然问:“说起来你哥哥不是给你介绍了个男朋友。”
手里的面瞬间不香了,向宜都不知道话题是怎么绕到这一步的,见向宜不回答,向母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说:“我记得上次给你带东西的时候,你哥也给人家小林带了一份,没过几天小林还回了好多礼,感觉人很不错。”
向宜抬起头,看了向母一眼,眉毛瞬间打紧了起来,问:“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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