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宜告诉庄单,他们两个人是平等的、独立的,他们是因为爱才会这样对彼此,她对他说话的语气很平常,却在不经意间摧毁了庄单过去认为的一切,让庄单觉得自己的鼻子很酸,也很想要落下眼泪。
“庄单。”但庄单还没有来得及再把脸转向另一侧,向宜已经抬手,又抚上庄单的眼睑,小心地擦掉他滚落的泪水,道,“我很爱你。”
向宜感觉到庄单还在哭,但她已经看不太见,因为庄单已经把她抱紧了自己的怀里,就像之前无数次一样。
晚冬的风再没那么刺骨,也再吹不痛向宜的脸颊,黑暗之中,向宜听见庄单嗯了一声,也叫了她的名字,他用听来有些奇怪也并不是很熟练的语调,试探地对她说:“向宜,我爱你。”
向宜呆了下,仰起头,像是不可置信一样,对上他的视线。
庄单还抱着她。
“我爱你。”顿了几秒,他又说一遍,他的声音很远,又很近,低头,庄单更靠近了一些,很轻地吻住她的额头,也碰了碰向宜的脸,对她笑了,说,“向宜,我会更爱你。”
周围还有行人,但两个人已经无法顾及。
细密咸腻的亲吻里,向宜想大概真的如自己所说,她已经无法再离开庄单,不止是因为分手和离别让他们感受到痛苦,更是因为他们都是不懂爱情的白痴笨蛋,依靠勤能补拙,也耗费全部心力,就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爱其他的人。
第55章 正文完 “那我们可以一直……
新的学期开始, 由于对工作已经比之前熟练了许多,向宜的日子也变得松快起来。
向宜的父母还是会给她打电话,不过频率减少了很多, 提起的话题也不再是向宜讨厌听的,他们会聊到工作的忙碌程度,也会说起最近的饮食,向母担心向宜吃的东西不健康, 开始定时给向宜分享一些食谱,让她有空的时候可以尝试做一下。
向宜说好的, 但几乎没有想过要自己实践。
直到有一段时间,庄单工作很忙,回来的时间也很晚, 总是没有办法按时给她带饭回家, 在向宜第三次因为吃外卖而胃疼以后,她终于决定还是要听取一些老人言, 开始按照向母发来的食谱做菜。
食谱上的菜并不是难, 所以向宜复刻下来也很容易, 有时候做的很成功,向宜还会把成品拍个照片,展示给向母瞧。
大多时候,向母的回复都是直接地夸赞,只有小部分时候,因为向宜跟庄单总是待在一起,照片也会不可避免地出现一些庄单的痕迹(比如手指或者衣服之类的), 向母的夸赞才会延迟到达,转而小心地询问向宜在跟谁一起吃饭。
向宜一般都会回复,告诉向母自己在跟庄单吃饭。
如果时间在中午, 向母一般不会说什么,但如果照片的时间是在晚上,向母就会隐晦地提醒,对向宜说时间已经很晚了,还说:【你们不要耽误明天的上班。】
向宜知道向父向母都是老传统,没有办法接受两个人不结婚就住在一起,所以一开始向宜要么就是直接不回复,要回复也是一些诸如“我知道”“吃个饭也不会耽误什么”的含糊话。
大约四月底,因为向母过生日,向宜才给家里打了第一通视频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镜头的缘故,觉得明明也不是很久没有见面,但向宜就是觉得向母的头发好像更白了一点儿。
两个人说完了生日的事情,向宜告诉向母自己给他们订了一个蛋糕,让他们去饭店的时候带上,向母就问她:“最近是不是没有再胃疼?”
向宜摇摇头,说:“没有再疼了。”
“你看吧,外面的饭有时候就是不干净呢,菜也不给你洗,肉也不一定是好的,就是要自己做才放心一点儿。”向母忍不住嘱咐了向宜两句如果买菜要注意哪些问题,说完,又问,“你今天也在家做饭吗?”
尽管向宜并不是很讨厌做饭,结束以后也不需要她整理战场,但连续三天的时间,她也觉得自己做够了,立刻拒绝,说:“今天不了。”
“好吧。”向母没有再强迫向宜,顿了一会儿,像是有点忍不住才又说话,道,“那今天小庄就不去你那儿吃了吧?”
“......”向宜没说话。
跟用文字聊天还有点儿不一样,视频的时候太直观,也太突然,几乎没有时间让向宜反应如何自然地装傻充愣。
向母看着向宜,也没说话。
可能是因为一直以来的沉默让向宜觉得他们对这段关系的走向已经心知肚明,自己也没有什么积蓄瞒下去的必要,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向宜才抿唇,说:“妈妈。”
“嗯?”
“其实我和庄单......”向宜说,“我们现在已经住在了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向母早就猜到这个结果,还是他们的距离真的很远,他们也阻止不了向宜的决定,向母表情还挺平静,哦了一声,说:“我知道了。”
向宜啊了一声,看着视频里的向母,语调有点儿不自信地重复,说:“我知道了?”
“嗯。”向母点头,又问她,“不然还要我说什么?”
向宜愣了下,发现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听什么样子的回答。
她以为向母起码会责怪她很多句,最好的情况也就是她们立刻挂断电话,然后又有很久不再联系。
“你长大了,很多事情自己心里都开始有数了,我们就不应该继续再插手了。”
“其实妈妈知道,你觉得我之前一直没把你当大人。”向母看着向宜,用手又比划了一下高度,说,“但在妈妈的印象里你昨天你还跟小豆丁儿一样呢,围着妈妈转,抱着妈妈撒娇,连喝冰箱里的酸奶都要问妈妈可以不可以。”
“妈妈总觉得你还没有长大。”向母的眼睛低了点儿,语气也缓慢了许多,又道,“也没有想过你已经不需要我们了。”
向宜不清楚是因为觉得向母的声音很难过,还是自己根骨上就叛逆,才想低声反驳她,说:“没有。”
“当时妈妈不想你跟小庄在一起不是觉得你眼光不好,也不是觉得他人品不好,更不是想反对你的选择,妈妈就是记得你当时在家里哭了,觉得你因为他受委屈了,妈妈难受,妈妈心疼,不愿意看到你再受一遍相同的经历了。”向母对向宜说,“但如果你跟小庄在一起真的很开心,也真的能让你感到无比幸福,妈妈肯定不会反对你们,也会为你们感到高兴。”
向宜垂头,嗯了一声。
“不过小庄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妈妈知道你们两个人现在还能走到一起是很难得的,你们要相互珍惜,平时也要多为对方考虑。”向母又说,“感情中也不总是在走正确的道路,大家有吵有闹都是正常的,小庄有些地方做的不对了,你也多些耐心,他不明白的话就跟他说说,不要一个人生闷气,但也别委屈了自己。”
向宜说好。
因为向母他们还要出去吃饭,向宜也不想再掉眼泪,所以没有再聊很久,向宜就挂断了视频电话。
不过一会儿,庄单也回来了。
向宜赶忙把手里的卫生纸揉成团,丢到一边。
把晚餐放在餐桌上,庄单走过来,看到茶几上的卫生纸,感觉不太对劲,想了下,还是先把那几张皱巴巴的纸巾丢进垃圾桶,又问她:“向宜,我买了饭回来,你要吃吗?”
向宜点点头。
两个人整理好茶几,就坐在了餐桌的同侧,向宜打开餐盒,发现庄单给她买了自己喜欢的莲藕排骨汤。
看向宜舀完了一碗,也没有其他的动静,边上的庄单才开口,说:“向宜,我回来前你哭了啊。”
向宜咬莲藕的动作停了下,那会儿庄单光整理纸巾,也没有问自己,她还以为自己的伪装很好,庄单压根儿没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犹豫一下,还是承认了,哦了一声,说:“我给我妈妈打了个电话。”
庄单侧过眼,问:“然后呢?”
“然后就有点儿难过啊。”向宜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哑,多喝了一口藕汤。
庄单抿了下唇,说:“阿姨又凶你了。”
“......没有。”向宜觉得自己还是很明事理的,向母没有对自己坏,她就不应该肯定庄单的猜测,沉默一会儿,她看一眼庄单,又忍不住问,“不过你是不是跟她联系过啊。”
庄单没说话,给向宜多夹了一块菜饼。
在一起久了,向宜发现就算庄单保持自己的扑克脸,她也可以清楚地判断出庄单的情绪。现在,向宜就看出了他在心虚,说明自己的猜测很准确。
“你怎么不说话?”向宜看了看他。
庄单顾左右而言他,说自己不知道向宜在说什么,又说:“你会不会觉得我管很多。”他问,“让你烦恼了吧?”
“没有。”向宜否认。
其实向母在跟她说庄单也很不容易的时候,向宜的第六感就告诉她这奇怪。
这次回去以后,向宜并没有跟向母他们说很多自己的事情,更不会提到庄单,按理来说,向母应该没有办法得出这个结论。
那会儿向母说的话让她有一点儿难过,向宜也就没来得及仔细去问,只能问庄单:“你怎么会联系我妈妈?”
“因为我的原因,他们总是给你打电话。”庄单告诉向宜。
庄单的话语停留在表面,从不涉及更深层的原因,但向宜就是明白了,帮他补充:“你觉得我很难受,所以才会联系他们。”
庄单抿了下唇,很轻地嗯了一声。
“你是白痴吗?”向宜没有办法想象总觉得不应该干预其他人因果的庄单会这么做,心里软软的,似乎是又想知道他为什么总是笨拙地不告诉自己,抬手,去揉庄单的脑袋,直到庄单的头发都乱了,向宜才帮他又拨了拨,脸也贴到了他的脖颈,声音很低地说,“谢谢你。”又说,“你真好。”
不知不觉,庄单已经把向宜的腿拨到了自己大腿上。
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一点儿,庄单也用力地去蹭蹭向宜的脸,说:“那你以后不能再这样了。”向宜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解释了,“觉得我好,吃饭的时候就要跟之前一样,你的腿要搭在我身上的。”
“......”
转眼到了四月底。
因为庄单的生日在五月的第一天,连上了法定节假日,想起向宜上次说过自己想去周围的城市吃火锅,赶在买高铁票售尽前,庄单做完了一整套的旅行攻略,拿给向宜审阅,提出自己想要带向宜出去玩。
不知道是因为担心假期的人太多还是别的,向宜的表现没有庄单想象中的热切,但犹豫一会儿,还是答应下来。
在蓉城玩了三天,在假期结束前的下午,两个人回了西城。
事实证明,尽管旅游是一件很放松的事情,但旅途总能让人感觉到疲惫。
从出租车上下来,向宜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骨快要散架,整个人全靠歪在庄单身上,才能勉强维持着站立。
“马上就到家了。”庄单让向宜再坚持一下。
没有拖行李,向宜只在身上背了一个小包,嗯了一声,她一边挽着庄单的胳膊,一边发神地望向远方,不知道想到什么,眼见要走到单元楼下,忽然,向宜停住了脚步。
庄单呆了下,问向宜:“怎么了?”
“庄单。”向宜回头,指了下已经走过一段距离的快递点,说,“回家之前我想先去一趟快递站。”
庄单侧过头,看她一下,问:“你是有快递吗?”
向宜点点头,说:“对的。”
“买了什么东西?”庄单问她。
向宜嗯了一声,没说具体,只道:“就点儿小玩意儿。”
庄单不知道是什么,只能问向宜现在急不急着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想到向宜在车上说自己累的很,想快一点儿回家,就说那自己一会儿送完向宜回去可以再下来一趟,很快地帮她取回去。
“不行。”向宜说。
没想到向宜这么坚持,而且又提出自己想要一个人去快递站,让庄单先回家的建议。
站在楼底下,庄单跟向宜僵持了一会儿,最后两个人各退一步,庄单可以陪向宜去快递站一起取完,然后再一起回家。
箱子比向宜口中的小玩意儿要更大一点儿,但没有上次的贝斯那么夸张,庄单觉得很沉,本来想让向宜推一段行李箱,自己帮向宜拿,但也被向宜说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手就不要再管,拒绝了他的帮忙。
回到家里,向宜把快递箱放在客厅,又跑去了卫生间。
庄单没再先收拾行李,跟着向宜,站在卫生间门口,盯着她,问:“向宜,你买了什么啊?都不让我碰了。”
向宜记得自己上次剪完刘海就把剪刀丢在了这边儿,好不容易找到,回过头,露出很神秘的微笑:“你想知道啊?”不等庄单回答,就把剪刀递给了他,说,“那你去帮我拆开吧,也算是满足了你的好奇心。”
庄单接过剪刀,向宜就站在一边,在等他拆快递箱。
可能是太满意自己送的礼物,也可能是旅途耗费的精神已经恢复,当箱子打开,向宜立刻扭过头,也从侧边抱住庄单,她抬起头,眼睛亮闪闪去看庄单的表情,说:“没想到吧!我会给你买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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