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之人正是裴寂。
自得了消息说有人要对沈秋不利,他便带着人赶了过来。
想起晋王世子的话,裴寂似乎对沈秋不一般,沈易安心念一动,“带上沈秋,发信号给世子殿下。”
这可是个杀掉裴寂的好机会。
失去了马儿的拖拽,车厢失去平衡,摇晃着侧翻到地上,不多时便停了下来。
沈秋被摔得是七荤八素,挣扎着从车厢里爬了出来,就见一双黑色鹿皮靴出现在眼前。
接着她身子一轻,整个人被带上了马。
“放我下去!”沈秋可不觉得沈易安会好心救她。
“妹妹莫闹,我是你哥哥,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山匪抓走。”沈易安说得情真意切,可沈秋却觉得不对劲。
这人刚刚明明是打算扔下她自己跑的。
沈易安为了带走沈秋,特意选了小道,四周都是树林,进可攻退可守,还有晋王世子接应。
身后山匪越来越近,就在山匪们以为胜券在握之时,突然从树林里窜出一伙训练有素的死士。
不消片刻就将山匪杀了个片甲不留。
裴寂赶过来时除了那一地血腥,就看到沈易安挟持着沈秋进了林子。
“王爷,前面有埋伏。”前去探路的斥候回来禀告了林子里的情况。
对于这种埋伏,裴寂并不放在眼里,可他不能让沈秋出事,一想到她可能会有危险,他的心就好似被挖空了一般。
掩下眼底的阴戾,裴寂迅速制定出计划。
好在这次跟来的都是玄甲营的精英,便是对上对方死士也不落下风。
众人领命纷纷进入战斗状态。
晋王世子显然没想到,裴寂带的这队是玄甲营精英,就在他等着裴寂入瓮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不知何时,竟被人绕到了身后,双方陷入激战。
沈易安劫持着沈秋,刀锋架在沈秋的脖颈处,厉声威胁:“不愧是西北王,用兵如神,不过你若想她死,就尽管动手!看是你的人快,还是我的刀快。”
“没人能威胁本王!”裴寂手持连弩,箭尖对准了沈易安,目光却落在了沈秋的身上。
“你就为了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哥哥逃离本王?”
沈秋沉默不语,虽然跟沈易安离开兹城并不是她的本意,但这些根本没必要和裴寂解释。
“都说西北王裴寂不近女色,杀伐果断,如今看来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呐。”沈易安嘲讽一笑,倒是对自己这个不怎么聪明的妹妹多了些看法。
“哥哥真打算杀了我?”沈秋一双噙着水雾的桃花眼里满是悲伤,控诉沈易安的无情。
“哥哥以前便是有一块馍都要给我留着的,如今为何变了这么多?”
沈秋的话让沈易安有那么一瞬的失神,曾几何时,他也不是不爱这个妹妹的。
而就在他失神的瞬间,裴寂手指扣动扳机,连弩快如闪电疾射而出。
第一箭正中沈易安手腕。
随着一声惨叫发出,沈易安手中的短刀铿锵一声掉落在地上。
沈易安这才发现沈秋脸上哪里还有一点慕儒之情,分明是冷漠的如看陌生人一样的疏离无情。
虽然他也不重视这个妹妹,但被她摆了一道,当即恼羞成怒,正准备下死手,却突然感觉腹部一凉。
尖锐的痛感袭遍全身,沈易安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去,只见一支没有箭身的箭头正插在腹部。
这是沈秋割断的绳子用的箭头,当时她也没多想就放在了身上,做个防身武器。
趁着这功夫,沈秋拔腿就朝着裴寂跑了过去。
在沈易安和裴寂这两个选项里,她自然要选对她没多大威胁的裴寂。
然而,就在沈秋冲过来的同时,一把匕首也随之飞来,隐藏在沈秋身后。
裴寂下意识的将沈秋搂在了怀里,按着对方的脑袋,贴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随即抱着她迅速转了个圈,转换了方向。
原本可以躲开,可裴寂却硬是受了这一刀。
成风和玄一就守在裴寂身旁,看着王爷原本躲开的身子又挪了回去,二人均是一言难尽。
噗嗤!
裴寂一声闷哼,随后便听到成风大喊:“保护王爷。”
随后觉得这话分量不够,又加了一句“王爷受重伤了!”
玄一:“……”
原本还打得难解难分的玄甲营士兵们迅速后撤,形成防护阵型。
甚至不需要裴寂下令,其中一部分人负责拦截拖延,剩下成风和玄一掩护裴寂和沈秋离开。
沈秋摸到一手粘稠的鲜血,心中有些复杂,“王爷你受伤了?”
这个冷酷无情又强迫了她的男人竟然会为了她挡刀。
“没事,别怕,我们先离开这里。”匕首正刺中他的后背,看着很是恐怖,青色锦袍被染得一片血红。
裴寂骑上他的专属坐骑,将沈秋带到他身前,快速撤出了树林。
身后死士紧追不舍,以命换命的刺杀方式死死地拖住了玄甲营的士兵们。
沈秋也不知后面还有没有追兵,可她看到裴寂的脸色越来越差,明显是失血过多。
带着自己的话,他的危险更大。
“裴寂,你把我放下吧,你一个人还能跑得快些。”
而她也能找个地方先隐藏起来,等机会离开这里。
下一瞬,她的身子被男人紧紧压进怀里,对方声音很低,压制不住的戾气翻腾,“我不怕被他们追上,大不了咱们两个死一块!但我怕你跑了。”
“……”沈秋一整个无语,大可不必。
连续奔波,等一行人回到兹城王府门前时裴寂已经因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如纸,但还是强挺着将沈秋抱下马。
用一种紧张又似乎很珍视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将她前后左右都检查了一遍,“有哪里受伤吗?”
成风:“……”
王爷,您才是受伤的那个!
玄一:“……”
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王爷露出这么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我没事,你赶紧回去看大夫吧,我就不跟你去王府了。”沈秋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该继续牵扯。
裴寂心里又酸又涩,好似被遗弃的大狗,“本王为你受了伤,你就这么无情地把本王踹开吗?”
“我不想跟你进王府……”沈秋好不容易出了王府,对于再回去她心里很是抵触。
“那我就去你住的地方,反正你不能不照顾我!”裴寂死皮赖脸的抓着沈秋的手腕,大有她不答应他就不放手的架势。
“……行吧。”这无赖的架势还是风光霁月冷漠无情的西北王裴寂?
沈秋虽然不想再和裴寂有什么牵扯,却也不愿做个忘恩负义之人,何况他确实是为了自己受的伤。
第32章 第32章
来给裴寂看伤的是个年轻的大夫,长相儒雅,唇角总是带着若有似无的笑,语气温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从成风口中得知这人是裴寂的发小许彦鹤,家中世代行医,祖父曾是太医院院士,但从许彦鹤的父辈开始便退出了太医院,创立了大魏最出名的医馆,济世堂。
“你这伤看着……”
听说裴寂受了重伤,许彦鹤原本还很着急,但查看了伤口,又为裴寂号脉后,就知道这伤不过是看着严重,实际上就是皮肉伤,刚要实话实说,却见裴寂拼命给他使眼色。
“咳咳……许大夫,本王觉得后背疼得厉害,心也跟着疼,是不是这一刀伤到心脉了?”
“看着是挺严重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可得好好休养才行。”许彦鹤看了眼沈秋,又看向好友,笑的无奈,好友铁树开花,他可不能拆台。
一听裴寂伤的如此严重,沈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对待裴寂的态度也好了一些。
许彦鹤给裴寂上了药,包扎了伤口,又开了汤药,这才嘱咐沈秋要好生照料,尤其是晚上要注意是否发热。
沈秋颔首,一一记下。
不多时,成风端着药碗走进来。
沈秋赶紧上前,将药碗接过来,“王爷,喝药吧。”
“虽然我是为了秋儿受的伤,但秋儿已经是自由身,不管我也是应该的。”裴寂期待地看着沈秋,这些时日的相处,裴寂觉得沈秋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只要他足够茶,沈秋就拿他没办法。
这话把沈秋气得恨不得把碗扣他头上。
“你是后背受伤,不是手受伤!”
“后背连心,手也抬不起来,秋儿是不是嫌弃本王是个废人了?”裴寂一副生怕被嫌弃的可怜模样,看得沈秋额角直跳。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裴寂任由着沈秋将自己扶起来,靠在床头。
沈秋垂头吹着汤勺里的药汁,小抿了一口,试试温度,苦得心都为之一颤。
“温度正好。”沈秋拿起汤匙,吹了吹滚烫的药汁,等适温了才一口一口的往裴寂嘴里送,见他喝得毫无压力,她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苦吗?”
“不苦,很甜。”裴寂盯着沈秋饱满的朱唇,眸光晦涩。
这可是秋儿亲口吹过的药。
“很甜是吧?那这个蜜饯你也不用吃了。”沈秋冷笑着将给裴寂准备的蜜饯一口吃了下去,被裴寂盯得有些不自在,端了空碗就走。
透过窗子看到院子里沈秋晾晒自己衣服的身影,好似温柔贤良的妻子,裴寂就感觉心里暖暖的,哪怕是假的,他也很想时间就这么停留在这一刻。
翌日,许彦鹤来给裴寂换药,“啧啧,王爷这身板恢复能力可真是不错,用不了几日便能好利索了。”
“你给本王弄点药,吃了没副作用,又能让本王看起来很虚弱的那种,而且还不能让其他大夫检查出来病因。”
“……”许彦鹤一脑门黑线,“王爷这要求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本王可不能真好不了,要是真残了,秋儿嫌弃本王怎么办?可若是好得太快,秋儿如今这般厌恶本王,肯定会把本王扫地出门……你不是神医吗?赶紧给本王想个办法。”
这是他们那个冷面阎罗的西北王?听听这话说得多无赖。
许彦鹤第一次觉得他这个神医竟然还有当红娘的潜质。
“你说你早干嘛去了?把人家得罪死了,再来献殷勤,我看那沈娘子对你可没什么好感。”
裴寂眉目陡然变冷,“谁说她对本王没好感?你没看到院子里晾的衣服吗?那可是她亲手给本王洗的。”
“……”许彦鹤都没眼看这个遇到沈秋就智商下线的好友,人家那是对你有好感吗?
不是因为你挨了一刀,人家不好意思拒绝?
“她还亲自给本王喂药,有人给你喂过药吗?除了你娘!”
“……我怎么记得是王爷耍赖让人沈娘子喂你的呢?”许彦鹤玩味地道。
“这不重要,反正她现在已经是本王的人了,日后也不好再找其他男人,本王早晚会把她捂热的。”裴寂完全没有被拆穿的尴尬,想要什么就要先下手为强,总好过时候让人捷足先登,再去后悔。
许彦鹤摇了摇头,这男人没救了,但对沈秋也多了丝好奇,也不知这沈秋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竟能让一贯冷漠无情的王爷如此倾慕。
“你到底看上她什么了?虽说长得美,但比她更美的也不是没有,何况你也不是那般肤浅之人。”这么想着,他便不自觉地问了出来。
“嗤!本王凭什么要告诉你?”秋儿的好,只需要他一个人知道就好,其他闲杂人等别想觊觎。
“好好好!”过河拆桥你是专业的。
许彦鹤凉凉扫了一眼这个厚颜无耻的男人,随后从袋子里摸出一个黑色瓷瓶,“这是你要的药,一般大夫绝对查不出问题来,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副作用的,是药三分毒,还是少用为好。”
将药递给裴寂,许彦鹤突然转移了话题,“听说裴家要举家迁徙来西北,裴老夫人还带了崔家娘子过来,她们怕是容不下沈娘子。”
原本还愉悦的幻想着日后的生活,听到许彦鹤提起裴老夫人,脸上的温度顿时降至冰点。
“本王的事情还轮不到她们置喙。”
休养了几日,沈秋觉得就算是再重的伤也该见好了,可裴寂仍是一副生活不能自理的模样,吃饭要喂,喝药要喂,衣服要她洗,晚上睡觉要她陪着,连衣服也要她给穿。
“王爷,我看你那个朋友医术也不咋样,不如再换个大夫看看吧!这都多少天了,不仅没见好,怎的看着还更严重了?”
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生活,整日对着这么个人,她快活不起来啊!
裴寂却是一脸委屈,“本王也想快点好,许彦鹤那厮还自称神医呢!连这点小伤都治不好,只能劳烦秋儿给本王再找个大夫看看了。”
沈秋不知道许彦鹤的医术有多高,见裴寂这么说,也只以为许彦鹤就是个半吊子大夫。
裴寂身为西北王,为了保密,隐藏受伤一事,找个信得过的人来医治也实属正常,便也就没多想。
得了空,沈秋出了院子,一是为了再找个靠谱的大夫,省得裴寂总是赖着不走,再者她也想去看看那翡翠原石还在不在。
沈秋刚走,便有暗卫来报,说是沈娘子将所有的银钱全都带在身上出去了。
裴寂立刻感觉不对,也顾不上装病,匆忙穿了衣裳跟着出了院子。
今日街上格外热闹,车水马龙,沈秋疑惑,向人打听了才知道,今儿竟然是奇石节。
奇石街上各大家族,商贾等等都会把自家的精品展现出来,博个好彩头。
奇石街附近的客栈,酒楼都已经客满为患。
作为西北的大户,李二郎自然不会缺席这样的活动,同行的还有几名外来商贾以及楚钰。
酒楼二楼临窗的位置上,几位大魏有名的商贾好似酒逢知己般畅饮闲聊。
“李二郎这次看中了那块奇石?”
“这奇石于我而言也就是个消遣,我是专门来欣赏美人的。”李二郎眸光落在街上,自那日一别,他便再也没机会见到沈秋。
那晋王世子也是个废物,连个女人都弄不出来。
越是得不到,他越是抓心挠肺的想要得到。
想着今日这样的盛会,说不定她会出现呢。
“我们可是听说李二郎看上了个美人,却不知是怎样的美人能让李二郎这样着迷。”
楚钰饶有兴致地听着八卦,却见李二郎突然站了起来,身子探出窗外,也不知在找寻什么。
几人顺着李二郎的目光往外看去,就见一荆钗布衣打扮得十分朴素的女子从街上走过。
便是如此寡淡的衣裳都难掩其容色无双。
“想不到西北竟有如此美人!”
楚钰眨了眨眼,若是没看错,那个人应该是裴寂身边的贴身丫鬟沈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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