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刺客出手,他直接探出手臂,速度快如雷光,一把扼住白纱女子的喉咙。
“今日不宜见血。”
女子心中大喜,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却在下一瞬时瞳孔骤然放大,手中匕首掉落在地上。
咔嚓!
她似乎听到了自己脖颈处传来一声闷响,随后瞳孔逐渐涣散,折颈而死,滴血为现。
场上一片哗然,这刺杀来得太快,去得更快,但也让众人领略到裴寂的手段。
心里除了敬畏,还多了一丝忌惮。
众人只知裴寂是大魏战神,却从未见过他在战场上的模样。
平日他又是一副清朗如月的世家贵公子模样,也就容易让人忘了他在战场上的狠戾。
“拖下去,别弄脏了地面。”
成风等人处理了现场后,裴寂才松开遮挡着沈秋双眼的手。
“没事了,别怕。”裴寂轻声安抚着怀中女子,他知道,刚刚她吓到了。
“别给任何人伤害汤圆的机会,答应我。”沈秋的声音发颤,那一瞬,她的确是怕了,怕自己拼命生下的孩子死在自己面前。
突如其来的剑光打破了宴席的气氛,现场刹那间乱作一团,剩余的舞女则瑟瑟发抖地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并拼命喊着“冤枉,饶命。”
因着刺杀一事,宴席草草结束,一众舞姬被带了下去。
很快玄一便查出了事情原委,竟是有刺客趁乱替换了原本的舞姬,并在府中一处荒废的院子里找到那已经昏迷的舞姬。
“王爷,刺客能混进王府,必定是有内应,是否要搜查府中各处?”
“不用,安排一下,就说王妃受了惊吓,要去法华寺祈福。”
过了两日,一辆挂着王府徽标的马车出了王府,一路朝法华寺驶去,阵仗摆得极大,身后一众仆从簇拥……
就在即将到达法华寺的途中,一伙山匪突然出现,拦路劫杀。
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果然不出王爷所料。”成风回来,脸上的喜色还未消散。
“可查出是谁传递的消息?”裴寂不动如山,他早就料到那些人必定按捺不住。
毕竟他们已经没时间等了,哪怕明知是陷阱也会跳。
“是裴二娘子。”成风迟疑了一瞬,说道。
“裴筝?”裴寂勾出一抹残忍的笑,“叫她过来见我。”
当裴筝见到成风时,整个人怔愣了一瞬,随即眼底闪过一抹恐慌。
“堂哥怎么想起我来了?”裴筝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心跳却止不住地加快,“你先过去,我收拾一下就过去可以吗?”
“二娘子还是不要为难小的。”成风话说得卑微,但表情却是不留情面的冷硬。
裴筝默了默,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给一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便跟着去了正院。
说起来,裴筝出自裴氏二房,裴筝的父亲与裴寂的父亲是亲兄弟。
不过西北王府毕竟不是裴氏的,而是裴寂征战沙场用命换来的,与裴氏并无关系。
若非裴氏一大家族迁徙过来还未选好宅子,也不能让他们住在王府之中。
丫鬟虽知道自家娘子跟于氏郎君有些交集,却也没想到她胆子那么大,敢帮着外人谋害王爷。
裴筝的母亲姚氏听丫鬟说女儿被王爷叫去,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也顾不上其他,抬脚就往主院去了。
这一去不要紧,魂差点没吓丢了。
自家如珠如宝的女儿竟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求饶。
“这是怎么回事?虽说你是王爷,可筝儿毕竟是你的堂妹,你怎能如此待她?”裴筝的母亲姚氏忙跑过去将女儿扶起来,一脸不悦地瞪着裴寂。
裴寂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手上的扳指,语气慵懒又极具危险,“一个细作,你们觉得本王该如何处置?”
“细作?不可能……”姚氏想起百日宴发生的事,只觉得心里已是山崩地裂,不知如何是好。
她摇着头,慌乱地抓着裴筝的衣袖,“筝儿你快跟王爷说,你不是细作,你是被冤枉的对不对。”
裴筝哭的不能自已,“母亲,我没想要堂哥的命,都是于修濂逼我的。”
“你……你……”姚氏一巴掌扇在裴筝的脸上,“你竟为了个男人要置王妃小世子于死地?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女。”
“行了,别在本王跟前演戏了,现在给你两条路选择,一是本王赐你一杯鸩酒,二是去家庙,一辈子不许再出来。”
姚氏一听就瘫软在地上,“王爷行行好,筝儿还这么小,如何蹦去家庙。”
“那就只有杀了。”语气很轻缓,好似在闲话家常,却听得姚氏和裴筝背脊发麻,从脚底窜起一股冰寒之气。
“母亲,我不想死,也不想去家庙,你救救我。”
裴筝很清楚,家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一旦进去,她这辈子就完了,现在她很是后悔为了帮于修濂而做下的蠢事。
“王爷,你不能如此无情啊!何况王妃和小世子也没事,就不能饶过筝儿这一次吗?她已经知道错了。”姚氏苦苦哀求,裴寂却无动于衷。
“本王的人岂是那么好针对的?死或者去家庙,你若是不选,本王就帮你选了,”
“我去家庙……”裴筝不想死,哪怕是在家庙苟活,她也要活着,于修濂肯定会来救她的。
姚氏颓然地坐在地上,捶着胸口,泣不成声,“是我把筝儿惯坏了啊!让她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都是我的错,王爷要罚就罚我吧。”
裴寂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成风会意,将姚氏和裴筝都拖了出去。
只半日,裴筝被送去家庙一事就如脱缰的野马,迅速扩散,很快就传遍了全府。
众人纷纷猜测裴筝到底如何得罪了王爷。
紧接着,又一劲爆消息传出,住在王府里的裴氏其他几房即将被赶出王府,回到他们原本该住的宅子。
然而那宅子年久失修,许多地方还未修缮完,这时候了,对这些过惯了好日子的人来说哪里受得了,
一时间裴氏其他几房都对裴寂充满了怨怼。
裴筝的事情过去不久,西北发生了一件大事,盘踞西北多年的于氏一族因勾结番邦,证据确凿,被裴寂连根拔起。
叛国是大罪本该株连九族,但裴寂只诛杀了于家,至于已经出嫁的女子,以及旁支等并未连坐。
于氏多年来侵占的土地归还当地百姓,家产全部充公。
这一举动使得裴寂的声望再次升高,获得了仁主美称。
甚至连其他藩地的百姓也都祈求最后夺得天下的是裴寂。
那些因大旱而不得不流离失所的百姓开始大量朝西北涌入。
随着大量流民的到来,本就粮食紧缺的西北是雪上加霜。
裴寂有些疲惫地坐在椅子上,臣子们一个个局促地站着,却谁也不先开口。
“西北缺粮缺水,便是立刻开凿运河也要几年时间,远水解不了近渴,诸位可有什么提议?”
“各藩地连年征战,又遇大旱天灾,粮食已经炒到了天价,就算倾尽所有,也收不够所需的粮草。”
“若是能有什么抗旱的吃食就好了。”
“此事再议,诸位退下吧。”
提起吃食,裴寂莫名想起沈秋似是种了不少奇怪的植物,也不知都是些什么。
正屋内,已经快四个月的小汤圆躺在婴儿床上,四肢在半空摇晃,有意识地往一侧翻去。
“于修濂和于岚溪还没抓到,最近不要乱跑,就算出去也要让玄五他们跟着才好。”裴寂
沈秋饶有兴致地看着,每当小汤圆靠着自己的实力翻过身去,就会被她恶作剧般地翻回来。
“啊呦,我家小汤圆好棒棒哦,都会翻身了,再给娘亲翻一次看看。”
裴寂看着眼前这一幕,莫名有些同情起儿子。
一旁的紫樱等人也是忍俊不禁,王妃可真是小世子的亲娘,坑起儿子是不遗余力。
第69章 第69章
折腾了小汤圆,沈秋将目光落在裴寂身上,看得裴寂心里莫名一跳,“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了?”
“哪有,你可别冤枉人。”沈秋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我前两日偶然听说王爷善琴?是不是呀?”
裴寂顿时大窘,“是不是裴翎那个臭丫头说的?”
一提起弹琴这事儿,裴寂整个人就都不好了,年少时的糗事,他可不想让沈秋知道。
自那件事后,他便再没碰过琴。
“我竟不知王爷曾经还有如此际遇,真是让人羡慕。”
一听这话,裴寂脸黑成了锅底,眸光暗了又暗,“你很羡慕?”
“必须啊!能被第一公子表白,是多少少女的梦呢!没想到却被你这个男人给夺了去。”沈秋笑得开怀,自顾自说着,丝毫没注意男人眼底的风起云涌的暗色。
“你有我还不满足,难不成还想招惹其他男人?”
紫樱等人察觉气氛不对,一个个都低垂着头,不敢抬起。
“你不会是吃醋了吧?”沈秋一回头就看到男人深邃凶狠的眸子里似带着一丝委屈,她好笑地用手指捏住他的脸颊,“不过是个没见过面的陌生人,哪值得我去想。”
“嗯。”裴寂眼见的唇角弯了弯,敛去眼底深处汹涌澎湃的情绪,将沈秋紧紧箍进怀中,喉咙里像是裹了沙粒,沙哑艰涩,“你答应我,无论遇到任何事都不会离开我。”
沈秋太过神秘,她的来历始终是裴寂心里的一根刺,暗卫调查的消息绝不会有错。
曾经的沈秋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绝不可能在短暂的逃难中学会那么多技能。
更不用说探矿辨识玉石,根本就不是一两日可以学得会的。
她就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你不离我不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不知何时,紫樱等人已经退出了房间,沈秋从裴寂胸口处抬起头来,“你弹琴给我和汤圆听好不好?听说宝宝的学习能力是很强的,你教他什么,他就能记住什么。”
“我只想弹给你听。”裴寂的声音在沈秋耳边轻轻响起,温热的呼吸好似羽毛拂过,激起一身战栗,一股酥麻感传遍全身。
沈秋当即红了脸,心脏噗通噗通地乱跳,这男人越来越会撩人了,她有些招架不住,忍不住又将头埋进男人胸膛,不敢再看他。
不多时,成风取来许久未曾动过的古琴。
将古琴放在矮桌上,调试过音色,优美的琴音缓缓飘出。
坐在琴旁的裴寂与战场上杀伐果断的男人完全不同,仿佛遗世独立的谪仙,清冷缥缈,琴音似清泉从琴弦中汩汩往外冒。
便是连沈秋这样不通音律的人也能感觉到他琴技高超。
裴寂本就长得i丽俊朗,这一刻就好似一只会勾魂的妖精,连沈秋都魂都勾了去。
她见过身着铠甲的裴寂,犹如天神下凡,冷峻肃穆,男性特有的荷尔蒙爆棚,也难怪后世许多女孩子都喜欢找兵哥哥当另一半。
然弹着琴的他看起来也真的太帅了,看得她心不受控制的怦怦乱跳,好似有只小鼓在敲。
门外,裴翎等人贴在门上偷听。
“哥哥竟然弹琴了。”
“听说前两年盛京第一公子还在遗憾为何哥哥不是女子。”
“好想进去听听。”
琴音停止,裴寂见沈秋一脸陶醉的呆萌模样,勾起唇角,“好听吗?”
“真好听。”沈秋点头,毫不吝啬地赞美。
只见裴寂起身,缓缓朝沈秋走了过来,却忽然绕过她,走到门前,猛地拉开门,随后朝一旁侧身躲开。
砰砰砰……
裴翎几人完全没料到这突然的变故,摔进屋里,叠罗汉般的一个压着一个倒在地上。
“哎呦,压死我了。”
“快起来呀,我的裙子都脏了。”
“堂……堂哥……”趴在最上面的裴筱慌乱又尴尬的从前一个人身上爬起来,低头看着地面,一只脚不自觉地在地上轻撵着什么。
裴寂嗤笑一声,冷冷道:“可以啊!连我的墙角都敢听。”
裴翎和裴媛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畏畏缩缩地爬起来,往后退了两步。
几个小娘子也是家里娇宠长大的,又是世家嫡女,自是有些娇纵,但偏偏就怕这个哥哥,每每见了都跟老鼠见到猫似的。
原本几人是来找沈秋打听打听裴筝的事,谁能想到竟无意间听到裴寂为哄媳妇弹琴。
成风还说那是王爷在教小世子,是幼教,听听,这是人话吗?
小世子才几个月啊!
裴寂威风凛凛又清冷迫人的形象在几个小娘子心里那是碎了一地。
“哥哥,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裴翎痛心疾首道。
“……”
裴寂脑中全是问号,但他也没有追根究底的想法,“你们过来是有什么事?”
几人你推我我推你,最后还是裴翎上前一步,问起裴筝的事。
“她犯了错,自然要受到惩罚,你们日后也莫要再提她了。”
只一句话,就让几人知道裴筝犯的事不小,裴寂虽冷漠无情,但对亲人还是有几分宽容的。
裴翎等人也不再问了,去的比来的时候跑得还快。
沈秋抱着小汤圆从屋里出来,见几人跑得比兔子还快,噗嗤一笑,“你这个当哥哥的莫不是洪水猛兽?”
裴寂挑眉看着沈秋,“我是不是洪水猛~~~兽,你还不知道?”
“……我不知道!”沈秋红着脸,这人真是越发的不要脸了。
“看来是为夫不够努力啊!”
“……”狗男人!
这时,一名丫鬟过来,说是门外有个叫柳素的娘子求见王妃。
沈秋也知道今年灾情严重,战火不断,西北多了许多逃难而来的难民,柳素必是为此而来。
便让丫鬟将人带来,成风先一步道:“王妃,还是属下去带柳娘子过来吧。”
说着一溜烟跑了。
“……他怎的如此积极?”沈秋想了想,也没觉得成风与柳素有什么交情,怎的看着比她还着急见人。
裴寂轻咳一声,心道,这家伙就不知道矜持一点吗?
“大概是这几日太闲了,想活动活动筋骨。”
沈秋乜了男人一眼,“我看你也挺闲的。”
“所以为夫也想活动活动,就不知夫人给不给机会。”裴寂眼中充满欲色,看着她的样子好像要将她吞了一般。
“……大白天的你想什么呢?”沈秋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硬了!拳头又硬了!
总是想锤他怎么办?
“那晚上……”
“滚……”
王府外,柳素正等着人来引她进去,却见成风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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