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若小声:“我怎么把苏檀晓忘了?她和宋渊青梅竹马,这种聚餐肯定会跟着来,早知道她在,我就不叫你来了,真晦气。”
还没等许甜雾说话,苏檀晓就已经注意到许甜雾和季若,原本还在和别人说笑的苏檀晓笑意顿时收敛,换了一副爱答不理的高傲样子。
但身边的学弟学妹和许甜雾都纷纷打招呼,态度热情:“咱们的许学姐来了,今天一舞成名啊!”
许甜雾笑着说谢谢:“我也觉得发挥得很好。”
却听到不远处的苏檀晓冷哼一声:“不就是被选中在校庆上台演出一次吗?有什么好得意的?”
空气有一瞬间的静默。
大家都知道许甜雾和苏檀晓不太对付,因为两人常常是处于竞争的状态,这次校庆也是如此,这个舞蹈剧目许甜雾和苏檀晓都报了名,但只需要一个人上台表演,老师两相对比后,最后还是把表演机会给了许甜雾。
这本来也只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但苏檀晓生性好强,大一入学时,苏檀晓是以古典舞系专业第一的成绩考入京舞的,加上她和许甜雾都是古典舞系最有名的两个人,也会经常被人拉出来比较,现在被许甜雾压了一头,她很不爽,所以她一直耿耿于怀,连带着对许甜雾没什么好脸色,甚至现在出言嘲讽许甜雾。
许甜雾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慢悠悠道:“确实挺得意的,毕竟是70周年校庆,只是苏檀晓,你为什么不上台表演,是因为不想吗?”
苏檀晓脸色一僵,显然被许甜雾戳到痛处。
她当然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在校庆筛选时,苏檀晓同时在准备另外一个比赛舞蹈,两个任务一起压下来,她没办法一心二用,所以校庆的那支舞蹈她准备得不够充分,结果展示时有一两个技巧出了错,就被刷了下来,老师才选择了许甜雾,虽然知道是自己的问题,但苏檀晓心里不舒服,还是想刺两句许甜雾解气。
可惜许甜雾不是软柿子。
许甜雾睨了她一眼:“苏檀晓,有时间对我冷嘲热讽,不如祈祷一下你另一个比赛能获得复赛资格,万一两边都没捞着,那不是很可惜?”
苏檀晓脸色难看至极:“许甜雾你!”
季若看到苏檀晓吃瘪的表情,差点笑出声,悄悄给许甜雾竖了大拇指。
苏檀晓快要被气死了,但她半天还没找出一句反驳的措辞,眼见自己斗不过许甜雾,苏檀晓收起盛气凌人,可怜巴巴地看向宋渊,试图寻求安慰:“宋渊哥……”
宋渊没有帮她,而是淡声道:“檀晓,有时候你也要承认别人的优秀。”
见宋渊也不帮她说话,苏檀晓孤立无援,只能彻底安静下来,但还是暗戳戳地瞪了许甜雾不知道多少次,许甜雾没有视而不见,反而语气关切地提醒:“哎呀苏同学,你怎么这样看着我,你小心点,别把眼珠瞪出来了。”
许甜雾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大家纷纷看过来。
被众人投以注目礼的苏檀晓:“?”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许甜雾是一朵茶香四溢的小白莲?!
-
玺园的书房内,灯影通明,前往江城的行程临时取消,谢司叙坐在陆与颂对面,陆与颂将手上的资料袋递给他:“你要查的东西,我查到了一些。”
“谢了。”谢司叙收起,开始聊起正事,“听说你打算接手陆家的产业?”
陆与颂本科和研究生念的是金融,一直都是从事私募一级市场的工作,研二时,和谢司叙成立一家私募公司,本以为会一直做私募,但最近却被陆家四叔强制召回,准备接手陆家四叔的位置。
陆与颂温声道:“我四叔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打算退居二线,他想让我接手他的位置。”
陆家产业庞大,关键的位置自然不会便宜外人,但陆家四叔的孩子实在不是这方面的料子,陆与颂四叔只能将目光放在陆与颂身上,陆家内部很团结,基本没有什么内斗争权,每个人都各司其职,维护家族利益,才能让陆家长久不衰。
“至于我们公司那边,我的工作会让人接手的。”
“这是小事,重点是你家这边。”谢司叙悠悠道,“如果你突然空降,下面的人难免有意见,还是要拿出点实绩出来,才名正言顺。”
陆与颂“嗯”了声,依旧从容不迫:“我四叔的意思是,拿下姜家的项目。”
“姜家最近在人工智能领域风头正盛,还有自己的独家技术,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但有很多公司也有和姜家合作的意向,所以现在姜家还没有任何动作,估计还在考虑中。”
谢司叙笑:“我还以为姜家会直接选择你,没想到姜家居然在拿乔,看来你陆与颂的名字也不好用了。”
陆与颂垂眸翻看着手中文件:“所以得麻烦你帮忙查查姜家。”
正闲聊着,谢司叙恰好看到陆与颂放在书桌上的相框,他随手拿起,照片是陆与颂研究生毕业时拍的,他身着硕士服,手抱鲜花,文质彬彬,而许甜雾挽着陆与颂的手臂,两人面对镜头,画面分外和谐。
谢司叙将相框放下,调侃般问道:“老陆,你要是实在干不下去,我给你介绍个副业,我最近投了个MCN机构,来我这里当颜值博主,你出卖个色相,赚多点钱,才能养得起雾雾。”
陆与颂笑了:“免了,不用你介绍副业,十个雾雾我也养得起。”
提起许甜雾,谢司叙四处张望:“对了雾雾呢?今天怎么不在?”
陆与颂将文件阖上:“她今天去聚餐。”
“哟,终于舍得让雾雾出去了,难得啊。”
他和陆与颂认识了很多年,也清楚陆与颂的性格,他向来喜欢对许甜雾过度关心,恨不得将许甜雾随身携带,生怕许甜雾磕了碰了。
聊起许甜雾,陆与颂抬眼看了下时间,“快十点了,我发个消息。”
谢司叙知道他要发消息给谁,他有时候真的不太懂陆与颂有些病态的保护欲,明明许甜雾也长大了,但还是管得这么严。
接到陆与颂的消息时,许甜雾还在酒吧里。
她本来打算聚完餐就回家的,但实在拗不过大家的软磨硬泡,还是把她半拖半拽地拉去酒吧。
许甜雾想着今晚陆与颂不在北城,鞭长莫及,只要她在十点前回家就行,正好她酒量不错,可以小酌几杯,但和季若他们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直到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起。
陆与颂:【在酒吧玩得开心吗?】
许甜雾愣了一下,看了眼时间,才发现马上要到十点了,旋即明白过来,陆与颂这是开始查岗了。
虽然陆与颂不在北城,但她的手机里被装了定位,只要他想,他随时都能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但许甜雾打算装死,等回家再给他回电话,然后再撒撒娇敷衍过去。
许甜雾一边想着对策,一边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身边人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这么急着回去,你身体不舒服吗?”
许甜雾抬头,是宋渊。
面对宋渊的关心,她只是笑了笑:“没事,我酒量很好的,没有不舒服,只是家里人开始催我回去了。”
见许甜雾要走,众人纷纷挽留:“还没到十点,这么早就回去?再多玩一会儿吧……”
许甜雾笑着推辞,抱着外套起身,和大家说再见。
宋渊也在此时也跟着起身:“那我送送你。”
高岭之花主动送人,这是没见过的情况,众人见状,有些暧昧地起哄:“宋部长,一会回去你也送送我呗,还是甜雾才有这种福利啊?”
就连季若也投来了然的眼神,冲她比了个大拇指。
只有苏檀晓气得直跺脚:“宋渊哥!她自己有脚,不用你送!”
但宋渊转身淡淡看了苏檀晓一眼,苏檀晓就直接噤声,不敢再多说一句。
见宋渊坚持,许甜雾不好拒绝,和宋渊并肩走出酒吧。
此时正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霓虹灯光五光十色,许甜雾和宋渊不算很熟,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特地送她出来,好奇道:“你不继续玩吗?”
“出来透透气。”宋渊淡声说,“我还想替檀晓给你道歉,她是我的邻居妹妹,和我一起长大,她只是从小要强惯了,但其实没什么坏心眼,抱歉。”
“没事。”许甜雾知道原因后笑了,根本不在意,“苏檀晓当时是专业第一考进来的,实力很强,这次校庆没选上不甘心也正常,有一个竞争对手也是好的,就是她那张嘴太气人了。”
她调侃道:“而且我不是统统骂回去了吗?苏檀晓战斗力不行,吵架吵不过我。”
宋渊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晚上打车不太安全,需要我陪你回去吗?”
许甜雾下意识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打车就——”
她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不远处的车辆,却突然看到一辆有些熟悉的奔驰s600L,连带着车牌也是该死的熟悉。
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视线往上,只见陆与颂双臂交叠,微微倾身倚靠在车身上,镜片后的眼眸幽深似潭,不知站在那里看了她多久,对上许甜雾的目光后,陆与颂伸手轻推半框眼镜,随后极其温和地冲她弯了弯唇。
许甜雾霎时头皮发麻。
第4章 回家
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陆与颂对她来说实在是过于惊悚,毕竟几个小时前,他才和她说过今晚飞江城。
许甜雾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
宋渊察觉到她的僵硬,询问道:“怎么了?”
许甜雾回过神:“啊没事,我家里人来了,先走了,再见。”
他向来低调,开的车从外观到车牌都是平平无奇,陆与颂常开的车也就是那几辆,今天开出来的是他最常开的奔驰s600L,而他的车牌对许甜雾来说,实在太好认,因为陆与颂对彰显财力的连号车牌并不热衷,他的车牌是自编车牌,最前面两个字母是她的名字缩写。
——京A·TW316
许甜雾曾经问过陆与颂为什么要用她的名字缩写,陆与颂给出的理由是比较好认,她又问后面三位数字是不是有特殊含义,他说有,当她打算刨根问底问原因时,陆与颂只是轻飘飘落下一句:“你猜。”
但她总觉得陆与颂在耍她,偏偏不猜,认为三个数字只是陆与颂随手输进去的,所以她也没再纠结。
一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许甜雾快走几步,停在陆与颂面前,扯出些笑,试图缓和尴尬的气氛:“晚上好。”
陆与颂“嗯”了一声:“我可能不太好。”
他抬眼,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周遭灯红酒绿的环境,温声问:“这就是你承诺过的按时回家?”
许甜雾安静如鹌鹑:“……”
见许甜雾不说话,他只是问:“玩得开心吗?”
许甜雾摸不清他现在的态度,只是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一般。”
说完,她试探性问道:“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陆与颂也答:“一般。”
他只是打开副驾驶车门,示意许甜雾上车。
只是和低调的外观不同,车上的安全带都被许甜雾换上可爱的小鸭子保护套,看起来特别少女心,和车子的暗色内饰有些格格不入。
陆与颂拉过安全带扣上,他没有再穿西装,而是换了件黑色连帽卫衣,毛茸茸的小鸭子停在他的肩上,有些怪异的可爱,但又毫无违和感。
许甜雾忍不住憋笑,陆与颂似有所感,侧过脸看她,许甜雾多少有些心虚,立刻收敛笑意,端正坐好。
她没话找话:“老陆,你今天穿得真年轻,看上去像是二十几岁。”
“谢谢,我本来就只有二十多岁。”
陆与颂无动于衷:“还有,不要试图转移话题,你当时和我说的是聚餐,现在不打算和我聊聊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吧吗?”
许甜雾扁扁嘴,语气无辜:“聚餐之后,大家提议去酒吧玩一玩而已,你发消息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打算回家了。”
陆与颂拎过一个袋子:“你是不是喝酒了。”
她讪讪:“小酌几杯而已。”
对于她的说辞,陆与颂神色淡淡,未置可否,只是从袋子中拿出一小瓶酸奶,他将塑料吸管包装捻开,透明吸管“哒”地一声戳破封盖,酸奶递到她嘴边。
酸奶是她喜欢的黄桃口味。
许甜雾凑上前,就着他的手喝酸奶,她垂着眼睫,视线恰好停在他手腕的香灰琉璃手串上。
深蓝色的香灰琉璃手串衬得他手腕冷白,还能隐约看清皮肤下淡蓝色的血管纹路,这条七年前求来的开光手串被他保护得很好,颗颗莹润,只是绳索处有点发旧泛白,她才有些恍然,原来她和陆与颂已经差不多认识了八年了。
酸奶不知不觉见了底,吸管吸空的声响拉回许甜雾的思绪,陆与颂把空酸奶杯放回便利店袋子中,替她扣好安全带,随后发动车子:“难受吗?”
“我没事。”许甜雾伸出手,比划出一丢丢的手势,“我只是喝了一点点,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喝多的,我喝多的概率比我能复活秦始皇的概率还低。”
车子没开出多远,前方正好是红灯,车辆缓缓停下,他只是目视前方,轻笑一声。
“是吗?你打算什么时候复活秦始皇?”
许甜雾反应了几秒,才“啊”了声扑过去,揽着他的脖颈:“老陆,你居然不信我!”
陆与颂被她扯着偏了身子,他有些无奈,反手握住她的手腕:“许甜雾小朋友,我现在在开车,请你坐好。”
“现在还有九十秒的红灯。”许甜雾将脑袋靠在他肩胛上,晃了晃,才轻哼一声,松开他,“还不是因为你,你看不起我的酒量。”
陆与颂语气缓和,仿佛在引导迷途知返的孩子:“深夜,男性,酒精,你知道这几样东西组合在一起多危险吗?如果有人心怀不轨,后果不堪设想。”
许甜雾忍不住出声辩驳:“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都二十二岁了,我自己知道轻重,你能不能别这么紧张?”
“那刚刚那个男生,是打算送你回家吗?”
陆与颂对于她和异性的来往,总是特别敏感,美其名曰不能让她被心怀不轨的异性诱骗。
许甜雾解释:“人家只是出于礼貌,才出来送送我,你别想太多,我和他不算熟。”
“而且人家的风评很好,不至于对我图谋不轨。”
“人是很擅长伪装的,他只是将自己最想展示的一面表现出来。”陆与颂下达最后通知,“接下来几天,如果你要出门,我会亲自接送你,不然我会担心。”
简短的一句话直接限制她的自由,许甜雾知道自己没有反驳的权利,只能缩在副驾驶上,鼓着脸,一言不发地表达她的不满。
今夜的红灯似乎格外多,车子再次停下,昏暗的车厢内,他姿态闲适,偏过脸看她,他眼眸沉静,左手臂搭在车窗上,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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