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脸埋在陆与颂的脖颈处,坚硬冰凉的眼镜边框很轻地擦过她的脸颊,清新干净的木质调皂香萦绕周身,陆与颂很轻地抚摸她的肩胛,温声调侃:“爱哭鬼。”
许甜雾声音闷闷的:“我不是。”
陆与颂侧过身,抬手捏了捏她的两颊,语调柔和带笑:“许甜雾,我突然觉得你好像一个卡通人物。”
许甜雾闻声抬头,含着鼻音问:“像什么?”
“悲伤蛙。”
?
许甜雾纤长浓密的眼睫被泪水濡湿,黏成一簇簇,脸颊因被泪水沁润,湿漉漉的,此时因为陆与颂的话,气得两颊如霞绯红,声调提高:“你才像悲伤蛙!”
她长得这么漂亮,哪里像悲伤蛙了?!
因为过于激动,许甜雾不小心牵扯到腰部的伤,不由身子一僵,扶着腰,轻“嘶”出声。
陆与颂想起她说的“撞伤”,眸色晦暗,声音也沉下来:“撞到哪里了?”
许甜雾揉着腰:“撞到腰了。”
“坐好,给你揉揉。”
毛衣被人掀起一角,露出纤细的腰肢,她素来爱美,肌肤被她养得白皙胜雪,柔嫩细滑,但腰窝处,又出现一块斑驳乌色的淤青,在雪白肌肤上尤为突兀,若如洁净雪地被人打翻墨汁,格格不入。
看到伤处,陆与颂眸色微沉,伸手轻触,很柔地按了按:“疼吗?”
她常年跳舞,这种磕磕碰碰的小伤对她来说,完全就是家常便饭,但她不知道今天是被气到的缘故,总感觉腰部的伤处比往常受伤要疼上几分。
她不自觉地探手揉了揉,试图缓解难耐的疼痛感,却不小心摸到陆与颂的手。
许甜雾如触电般收回,不自然地捻了捻指尖:“有点。”
陆与颂的车里常备着小药箱,陆与颂找出小药箱,将一瓶跌打药酒拿出来拧开,将药酒倒在掌心,揉搓发热,才缓缓覆上伤处。
许甜雾将额头贴在微凉的车窗上,她乌黑的眼睫微颤,她无心欣赏窗外疾驰略过的景色,此时她的所有感官都集中在伤处,温热的触感,他的掌心贴着淤青,一圈圈缓慢地揉着,车内暖意融融,药酒清苦浓郁的气味在空气中运动得更快,钻进鼻腔。
她能仔细感受到陆与颂掌心的触感,这种肌肤相触的感觉有点奇妙,也有点……亲密。
就在许甜雾走神间,陆与颂伸手揽住她的腰身,用了点力,直接将许甜雾拽过来,这个姿势有点奇怪,好像被陆与颂圈在怀里,他掌心微微用力,许甜雾一下子没防备,钻心的酸痛袭来,她不由吃痛出声:“你轻点……”
她有些愠怒,转过头和陆与颂对视,眼瞳犹然含着盈盈泪水,带着鼻音瓮声瓮气地控诉:“轻点,你弄疼我了。”
陆与颂与她遥遥对望,眸底幽暗,不知道在想什么,倏而笑了:“那我轻点。”
许甜雾不明所以地转回来,心里却在嘀咕,把她弄疼有什么好笑的。
真是奇奇怪怪。
他的动作轻柔很多,直到揉搓发热,他才将衣服放下:“好了。”
许甜雾轻呼,腰部的酸痛总算缓解些许,但痛感怎么好像转移到小腹了?
这种小腹下坠的隐隐痛感让她觉得有些熟悉,一种不好的预感后知后觉涌上心头,许甜雾顿感不妙。
片刻,一阵暖流从腹部往下。
完了,怎么偏偏是现在?!她还在陆与颂的车上呢!
她脸色一僵,下意识握紧陆与颂的手。
陆与颂偏头看她,只见她小脸发红,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怎么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莫名腰疼了。
原来是她的生理期提前来访了!!
“陆与颂。”
他颇有耐心地将身子往她那边倾斜:“什么?”
许甜雾的耳尖红得能滴血,声音低如蚊呐:“那个……我好像……突然来例假了。”
第41章 姜汤
陆与颂显然还记得她的生理期:“不是还要再晚几天吗?怎么提前了?”
许甜雾的生理期一向准时, 鲜少有提前推后的时候,她红着脸,支支吾吾:“……这种事我怎么知道?”
许甜雾有些懊恼, 估计被今天的意外气到气血上涌, 才导致生理期提前。
“先送你回去。”
许甜雾点头, 随后她不安地动了动, 又有些犹豫,小小声问:“我会不会弄脏你的车啊?”
闻言, 陆与颂脱下身上的大衣, 给许甜雾穿上:“没事, 先垫着。”
许甜雾只是顿了顿,没有拒绝, 而是伸手拢了拢衣襟,男人的骨架天生比女人大,大衣披在许甜雾纤薄肩胛上, 衣摆几乎垂在她的小腿肚上, 整个人都显得娇小起来。
大衣沾染着他的气息,许甜雾觉得无比安心。
只是不知是着了凉的缘故, 许甜雾总觉得小腹的钝痛感有些明显, 她下意识用手去摸腹部, 陆与颂正偏过脸看向她,车内光线昏昧, 看不清陆与颂此时的神色, 只能听到他的声音缓缓响起。
“肚子疼?”
许甜雾点头:“有点疼——”
话还没说完,他伸手轻而易举地把许甜雾抱坐在腿上, 许甜雾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抬手抵在他身前, 一副“你要干嘛”的惊慌神情。
这个姿势,也太奇怪了!
陆与颂抬眸看她,神色温和:“我帮你揉揉。”
他的手探进,直接贴着她柔软的小腹,轻轻的按揉起来,动作像安抚小动物般,缓慢温柔。
在他的掌心覆在小腹上时,不属于她的温度渐渐和她体温融合,带着薄茧的掌心剐蹭着雪肌,这种过于亲密的触感,许甜雾只觉得身体一僵,原本腹部是敏|感位置,过于轻柔的动作会让她觉得浑身酥痒,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原本熨烫平整的西装面料被她捏出些许褶皱,她下意识想要制止他的行为:“你别摸……”
陆与颂闻言轻笑:“刚刚给你上药揉腰的时候,不是很配合吗?现在就不给摸了?”
这是什么歪理?什么叫现在不给摸?
许甜雾只觉得这句话太容易引人遐想了,脸颊再次染上绯红,凶巴巴地瞪了陆与颂一眼:“那根本不一样好不好!”
他抬手推了推眼镜,好整以暇:“哪里不一样?”
许甜雾只能憋出一句话:“就是位置不一样!反正不能摸那里!”
陆与颂好像颇感遗憾地放下手,顺带伸手拢了拢她身上的大衣,视线扫过她里面的咖色短裙和丝袜高筒靴,垂首在许甜雾耳边低语:“穿得这么少,肚子不痛才怪。”
许甜雾还坐在他的腿上,此时他们距离极其近,只觉得周身被清冽温暖的木质浅香拢住,如同一张细细密密的安全网,将她彻底笼罩保护起来,透过薄薄镜片,许甜雾甚至能看见陆与颂的含笑眼眸里自己的倒影。
许甜雾咽了咽唾液,不自然地挪了挪身子,心跳有些紊乱。
太近了。
她从来没有坐过他的怀里,但感觉……还不错。
陆与颂察觉到她的躁动,抬眸问:“不舒服?”
许甜雾清了清嗓子:“没有,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但陆与颂显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唇角微勾:“不是担心弄脏我的车吗?坐这里就不用担心了。”
许甜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勉为其难接受了。
行吧,其实也不是她想占便宜,是陆与颂主动邀请她坐的。
见许甜雾的反应,陆与颂声音轻飘飘:“我摸你的肚子不行,你坐我的大腿可以,许甜雾你还挺双标。”
许甜雾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瞬慌乱,难道是她想占陆与颂的便宜这件事,被陆与颂发现了?
她瞬间变脸:“那我不坐了。”
陆与颂禁锢住她,语气带笑:“和你开玩笑的。”
许甜雾挣扎:“那我也不要坐!”
但还没等许甜雾再挣扎,她的手机传来提醒铃声,许甜雾拿出一看,是她的手机备忘录通知消息,提醒她今天记得去采购卫生巾。
屋漏偏逢连夜雨,许甜雾这时才突然想到家里的卫生巾好像也要没了。
一会还要去买,好麻烦。
见许甜雾盯着手机屏幕发呆,陆与颂问:“怎么了?”
许甜雾戳了戳陆与颂,小小声道:“你一会让徐总助停在我公寓小区的超市门口,我要下去买卫生巾。”
陆与颂目光扫过她的脸:“都这样了,还要自己去买?”
“这有什么关系,我穿着你的衣服去买,别人看不出来,我很快的。”
陆与颂却依旧好脾气,温声细语:“你这样不难受吗?你先上楼清理,我去给你买。”
许甜雾迟疑:“你要去我那里?”
陆与颂反问:“不可以吗?”
倒也不是不可以……
许甜雾不自在地挪了挪,还是选择把自己常用的牌子型号发给陆与颂,让陆与颂替她买,忍不住催促道:“那你一会儿快点。”
到了公寓小区的超市,陆与颂先下了车,而徐总助将许甜雾送到公寓楼下,她裹着陆与颂的大衣,飞快上了楼。
回到公寓后,她立刻去了卫生间找出仅存的两三片卫生巾,随后换下弄脏的贴身衣物,在水流下简单清洗,只是残留的淡淡血迹一时洗不干净,许甜雾只能找出洗衣盆,倒了些去除血渍的清洗剂浸泡一会,决定一会再洗。
做完这一切,许甜雾才松了口气,门外却传来摁密码解锁的声音,许甜雾心脏一跳,以为是什么人想要擅闯民宅,但反应过来后,许甜雾才想起应该是陆与颂。
她刚刚走得急,忘了把公寓的门锁密码告诉陆与颂了,正当许甜雾准备过去开门时,公寓的门却咔哒一声,解锁成功。
?怎么解锁成功了?
陆与颂拎着袋子推门而入,就看到许甜雾愣愣地望向他:“你怎么猜出我这里的密码?”
他挑了挑眉,云淡风轻:“你设置的密码不是很好猜吗?你一般都会嫌麻烦,用之前的密码,所以我直接用家里的密码试了。”
不知道为什么,许甜雾只觉得有种很浓重的挫败感,就好像她试图逃离陆与颂,却又一直在他掌控之中。
他一直都很了解她。
许甜雾从玄关找出一双灰色备用棉拖给他,让他换上。
陆与颂垂眸,语调微微上扬:“男士棉拖?”
许甜雾理所当然:“这女性独居必备物品,在玄关处放男性的鞋子,这样开门拿外卖和快递时,外卖员他们就误认为这个家里有男性,就会安全很多。”
灯光下,陆与颂的镜框折射出微光,镜片下的眸色微暗:“那有别人穿过吗?”
许甜雾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下意识以为他洁癖发作,补了一句:“放心,没有人穿过,我这里除了你,只有云冉来过。”
那股若有若无的气压瞬间消散,陆与颂意味深长,嗓音低磁愉悦:“那就好。”
-
陆与颂上一次走进她的公寓,还是冷战吵架的那次,当时房子里乱糟糟的,他们俩的关系也降至冰点,现在时隔一个多月,陆与颂再次踏足这里,好像所有一切都和当时大不相同了。
他抬眸,缓缓扫过这个狭小的公寓,小小的公寓在她的布置下,看起来温馨居家,扫视片刻,他的目光却停在一处,不再移动。
许甜雾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才发现他看的是放在床头边的那一支奶油向日葵,鲜花被她用透明玻璃瓶养了起来,即使过了几天,花朵依旧鲜活。
陆与颂的唇边弯起很淡的弧度,似乎心情变得很好:“送你的花还没扔?”
许甜雾跟在他身后,别别扭扭:“它还活得好好的,我干嘛要扔?”
陆与颂与她对视,只是随手把东西放在小矮桌上,许甜雾看了眼,有些惊讶:“你买了很多吗?”
“不是,我还买了些别的东西。”
许甜雾翻开购物袋,发现里面除了卫生巾外,还有一小袋生姜和红糖,还有红枣和一小盒鸡蛋。
看到这些,许甜雾忍不住抬眼和不远处的陆与颂对视,眼眸满是不解。
但陆与颂只是走近,姿态从容,嗓音温和缓慢:“我刚刚问过周阿姨,她说你生理期时,她都会给你煮红糖鸡蛋姜汤,所以我向她要了做法。”
他站定,静静看向许甜雾:“我来给你煮。”
许甜雾心跳漏了一拍:“你来给我煮?”
和陆与颂住在一起时,饮食向来精细,包括她生理期,周阿姨也会准备对应的餐品,这道红糖鸡蛋姜汤就是其中之一。
“对,阿姨说你每次都要喝,喝了就会舒服很多。”
陆与颂慢条斯理地脱下西装,露出里面一丝不苟的衬衫马甲,他解开袖扣,出声示意许甜雾。
“雾雾,帮个忙。”
许甜雾看过去,瞬间明白,怎么连挽袖子都要她帮忙?!
但想到陆与颂帮她买东西,许甜雾拿人手软,还是慢吞吞地走过去,任劳任怨替他挽起衬衫袖子。
衬衫袖子被一点点挽上,露出他的小臂,那串深蓝色的香灰琉璃手串依旧戴在手腕上,更衬得他肤色冷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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