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渊看了眼一旁的陆与颂,才看向许甜雾:“是檀晓在比赛拿到名次,她说全靠你当时给她辅导排练,后天想兑现诺言,请你吃个饭。”
宋渊提起手中的便利袋:“这也是她让我带给你的小零食。”
许甜雾想起之前给苏檀晓指导舞蹈,确实说过她拿到名次就请吃饭之类的话,她也没有拒绝,而是欣然应允:“真的吗?太好了,那告诉苏檀晓,我要吃贵的。”
宋渊弯了弯唇:“没问题。”
陆与颂温声插话:“雾雾,我先走了。”
对话被打断,宋渊也没再和许甜雾再聊,而是和她说了句:“后天见”,就和陆与颂一前一后离开。
陆与颂走到楼道处,他将垃圾扔进楼道的垃圾桶里,旋即走到电梯口等电梯,站在电梯口,正好和后来的宋渊狭路相逢。
两人没说话。
电梯抵达楼层,两人先后站在电梯轿厢里,气氛沉闷压抑,仿佛只需一点火星,就会燃爆。
陆与颂率先打破沉默,他唇边笑意清浅浮起,但未达眼底,只是淡声道:“一天来两次,你还挺执着。”
请吃饭这种事在线上就能说,还要特地拿着零食来一趟,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宋渊神色清冷:“这是我的自由。”
陆与颂闻言只是很轻地笑了笑,他的话平静而残忍:“确实是你的自由,但你再来多少次,雾雾都不会喜欢你。”
宋渊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冷冷淡淡:“您怎么知道我以后没有机会?”
陆与颂目视前方,镜片倒影着电梯一个个跳动的数字,他的嗓音高高在上,仿佛睥睨蝼蚁,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
“她是我亲手养大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
宋渊沉不住气,不甘示弱:“但她始终有一天会离开你,毕竟你们只是叔侄而已。”
宋渊看向他,眼中满是轻嘲:“即使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你们名义上也只是叔侄,不是吗?”
宋渊目前看不透陆与颂对许甜雾的态度,是出于亲人间的掌控欲,还是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但他坚信这句话是能刺痛陆与颂的尖刺,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抛出。
但事与愿违,陆与颂反而愉悦笑了:“你怎么知道她会离开我?说不定她会一直和我在一起。”
毕竟他为了把许甜雾留在身边,费尽心机,但他实在没必要告诉面前这个年轻莽撞的男生。
陆与颂调查过他,出身二线城市,是家里独生子,父母共同开了一家饭店,家庭幸福美满,生长在温室的年轻人,对一切都过于理想化,只有一腔赤忱的天真,还有横冲直撞的勇气。
陆与颂隔着镜片,侧眸端详他:“而且我看不出你身上能吸引雾雾的闪光点,你的机会恐怕很渺茫。”
宋渊声音清冷淡漠:“我知道您对我很有意见,但选择权在许甜雾手上,我有信心让甜雾看到我的闪光点。”
“是吗?”
陆与颂没有生气,他唇角微勾,露出意味深长的笑:“那就,祝你好运。”
“叮”的一声,电梯抵达一楼,陆与颂头也不回地走出电梯,楼外等候的司机伸手给他开车门,语气恭谨:“陆总。”
-
两天后的傍晚,细雪无声缓缓落下,车辆缓缓驶入京盛,京盛顶楼会所私密性很高,只接待固定的贵客。
陆与颂走进其中一个包厢,里面已经有了三四个人,都是很相熟的好友,打过招呼后,就开始寒暄。
谢司叙也在,他一眼看到陆与颂:“老陆,最近工作很忙吗?你怎么看着没什么精神。”
陆与颂在沙发坐下,他的眉眼间有些许倦意恹恹,声音有些许沙哑:“最近事情有点多,不小心着了凉。”
陆陆续续又来了两个人,有好友和陆与颂打招呼:“老陆,这段时间在忙什么?找了你好几次,都约不出来。”
谢司叙揶揄:“你说老陆他还能干什么?他家小祖宗最近和他闹脾气呢,一气之下搬出去了,估计最近都在哄他的宝贝雾雾回家,哪里有空理你?”
谢司叙又问:“对了,雾雾还没搬回家了吗?”
“还没有。”
“哄到哪个阶段了?”有人开玩笑,“要不要给你支个招。”
“得了吧,就你那点破招数,根本不够看,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那边有人打麻将,正扯着嗓子:“老陆,我们这里三缺一啊,雾雾不是打麻将很厉害吗?赶紧请你的心肝宝贝过来,和我打几圈,哥几个给你们当说客。”
陆与颂起身:“我给她打个电话。”
他站在包厢外的露台边,拨通了许甜雾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许甜雾“喂”了一声:“怎么了?”
许甜雾对面显然很热闹,还清晰传来其他人的声音:“这附近刚好有灯光展,我们吃完饭后,要不要去那边看看?”
有人调侃:“这种浪漫的事还是宋部长和甜雾去吧,我们这些就不当电灯泡了……”
有几道笑声传来,这些声音渐远,变得安静许多,许甜雾显然是换了一个地方打电话。
“有事?”
陆与颂这才温缓出声:“没什么,就是问问你要不要过来京盛这边,三缺一。”
许甜雾迟疑:“啊?我现在正和同学吃饭呢。”
陆与颂没说话,却先轻咳两声,许甜雾却瞬间注意到,语气紧张起来:“你怎么了?”
他温声安抚许甜雾:“没事,就是有点感冒,既然你和同学有约,你先去吃饭吧。”
解释完,他也没给许甜雾再追问的机会,而是径直挂断电话,陆与颂依旧站在露台外,他身着单薄的衬衫马甲,站在廊下眺望着夜晚雪景,雪花飘零,寒风呼啸,微微吹起他的的额前墨发,他仿佛感受不到冷一般,只是静静站在露台边。
谢司叙的声音从后边传来,打破寂静:“生病了还出来吹风?你不要命了?”
陆与颂只是浅笑:“我心里有数。”
谢司叙斜睨他一眼:“不过你们俩这次闹得确实有点严重,这么久都没哄好,就连雾雾什么时候能搬回家住都不知道。”
陆与颂反而气定神闲:“快了。”
谢司叙啧了声:“快了是什么意思?”
他转了转手机,微微一笑:“如果我努努力的话,大概是今晚。”
-
结束聚餐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大家都打道回府,因为许甜雾和宋渊在一个小区,大家让他们两个一起坐网约车回去。
但走出吃饭的地方,宋渊却没有急着叫车,而是看向许甜雾:“刚刚吃饭的时候,听他们说,这附近有灯光节,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只是许甜雾蹙眉看着手机,显然是心不在焉,没有听到他说话。
“许甜雾。”
宋渊又叫了一声。
许甜雾这次总算反应过来,迟钝半秒才抬头问道:“什么?”
宋渊察觉到她的出神,关心道:“是有什么事吗?”
其实还是和陆与颂有关,
刚刚得知陆与颂生病后,许甜雾想回拨电话问问情况,但陆与颂很罕见地没接电话。
这一反常情况,彻底激起许甜雾心中的不安,按照往常,陆与颂基本不会不接她的电话,除非有特殊情况。
那今天的特殊情况会是什么?
许甜雾有些心神不宁,但也不想在这里胡乱揣测,她直截了当做出决定,随后对宋渊道:“抱歉宋部长,你先回去吧,我小叔叔好像生病了,我可能要回家一趟。”
宋渊委婉提醒:“你的小叔叔是成年人了,其实他可以照顾好自己——”
“和他是不是成年人无关。”
许甜雾打断他的话。
“他不一样,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许甜雾意识到自己语气似乎过于冷硬,缓和了语调:“抱歉,但我真的没办法丢下他一个人。”
原来准备的话被许甜雾尽数堵回去,宋渊有些失落,他才明白当时陆与颂的势在必得。
只是因为在电话那边咳嗽两声,就能完全牵动许甜雾的全部注意力,他们两人的感情确实非同一般。
宋渊苦笑,似乎释然:“没事。”
此时,许甜雾的手机铃声在寂静空旷的突兀响起,许甜雾接起电话,对面是陆与颂的秘书之一。
秘书的声音有些焦急:“许小姐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您,陆总突然发高烧了,您方便过来玺园一趟吗?”
第43章 试探
许甜雾抵达玺园时, 身上的大衣沾了些许落雪,但她没来得及拭去,就匆匆进了屋。
她在电话那边和秘书简单交代几句后, 才知道陆与颂前几天就已经生病了, 只是今晚着了凉加重病情, 才导致发起高烧。
他的身体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但只要是人,都是凡胎□□, 也会生病。
偌大的别墅寂静无比, 仿佛一座冰冷华丽的艺术品, 只能听见新风系统轻微的运行声响。
她悄声拾阶而上,沿着走廊走到陆与颂的房间门口。
据秘书说, 陆与颂在她来之前,已经吃过医生开的退烧药了,现在在卧室休息。
许甜雾的手按下卧室门把手, 轻轻推门进去, 昏暗的卧室没有一丝亮光,只有走廊的微弱灯光铺陈而入, 在光洁地板上斜斜投射出一小块平行四边形。
借着这抹微光, 许甜雾才勉强看清屋内的情形, 她缓步上前,就看见陆与颂侧躺在床上, 睡颜沉静。
她轻手轻脚地靠在床边, 仔细观察起陆与颂沉睡的模样,少了眼镜的遮挡, 许甜雾能清楚看清陆与颂阖下的纤密眼睫,侧脸如温润白玉般, 矜贵优雅。
她的目光不自觉落在眼角那颗微不可查的小痣上,那一点浅褐,落在冷白的肤色之上,在此时尤为显眼。
许甜雾鬼使神差地伸出食指,她的指尖甚至因为紧张,带着些许颤抖,很轻很轻地点触在那颗小痣上。
她心里有点害怕陆与颂会因为她这个动作醒来,甚至在那一瞬已经想好了借口应付。
但陆与颂并没有像想象中醒来。
陆与颂那小片肌肤因为发烧温度略高,肌肤相触,热意传递到指尖,仿佛被滚烫烙铁留下的印记,让人分外在意。
许甜雾收回手,下意识捻了捻指尖,热度依旧存在,挥之不去。
见陆与颂没有反应,她一时间大胆起来,既然他睡得很沉,那……摸摸他的脸,应该也没事吧?
反正他现在已经睡着了。
许甜雾的手先一步动作,将手心贴上他的侧脸,但下一秒,一道低低的声音传来。
“雾雾,你摸我脸干什么?”
他温和的嗓音带着点虚弱沙哑,许甜雾被吓了一跳,如触电般松开手。
陆与颂转过身,墨色短发有些凌乱的搭在额前,他抬眸望向蹲在床头的许甜雾,似乎在询问原因。
许甜雾做贼心虚,立刻找借口掩饰自己的真实意图,磕磕绊绊:“我……就是想看看你现在的体温,是不是还烧得厉害。”
“是吗?”
陆与颂眉眼间依旧带着些许疲倦病意,看起来没有多少精神,但目光灼灼,似无形的暗火,在他幽深眸底泛起亮光,定定望向蹲在床边的许甜雾。
“你怎么回家了?”
见他没再深究摸他脸的事,许甜雾暗暗松了口气,随后就小声嘀咕道:“是你的秘书打电话给我,说你发烧了,我才过来的。”
其实在他秘书打电话之前,她就已经开始担心他,想要回来一趟了,但这话没必要说。
“抱歉,让你担心了。”
因为发烧,陆与颂说话的嗓音带着轻微鼻音,还裹挟着清浅笑意,他侧过脸看她,温和专注的目光如同无形细线将她攫住,许甜雾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她迅速转移话题:“对了,你要不要喝点水?”
“好。”
许甜雾如获大赦,立刻起身给他接了一杯温水。
她端着水回来时,陆与颂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他倚靠在床头,专注地看着许甜雾
就在许甜雾将杯子递上时,他却垂首,就着许甜雾的手喝起水来。
许甜雾端着杯子的手微僵……不是,这个人没有手吗?不能自己拿着杯子喝吗?
但这个念头只是出现了一瞬,就被许甜雾压了下去。
算了,还是不要和病人计较了。
一杯水很快只剩浅浅一层,陆与颂没再继续喝,而是接过水杯,放置在一旁,他的眉眼间仍然带着恹恹的,因为发烧,唇色相比起往常更加嫣红,薄唇染上薄薄水光,看起来有种莫名迷人的破碎感。
许甜雾移开视线,抽了张纸巾,拍到陆与颂脸上:“自己擦。”
色是刮骨刀,多看一眼就完蛋。
他顺从地擦拭,才出声问:“现在已经很晚了,今晚留在家住?”
他又加重语气,补充道:“毕竟我现在生着病,很需要你的照顾。”
许甜雾对上他的视线,可能是发烧的缘故,他的眼眸蒙上一层薄薄雾气,看人有种湿漉漉的可怜意味,许甜雾的心也不自觉软下来。
她再次自我劝解,算了算了,多照顾病人是应该的,毕竟陆与颂之前也经常照顾她,她不能忘恩负义。
许甜雾垂下眼睫,别别扭扭:“好吧,我今晚留下来照顾你,毕竟我这个人比较善良。”
41/70 首页 上一页 39 40 41 42 43 4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