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陈蝉衣收到了这份远道而来的礼物,是一条黄色长袖连衣裙,和孟檬自拍穿的那身很像,只是款式花纹略有不同。
孟檬特别钟爱黄裙,高中几乎每天都穿,一年四季不重样。
苏虞看了觉得很漂亮。
“这裙子很配你肤色,你明天是不是要见李潇?干脆就穿这身吧。”
陈蝉衣已经写好了作文,和李潇说好明天给他。
“不合适吧。”陈蝉衣觉得自己穿不起这身。
苏虞捏了捏她的脸,“哪有,拿出点自信,其实你很漂亮的,蝉蝉。”
第二天,气温爬升了些,二十度出头,穿裙子刚好。
陈蝉衣换上了孟檬送的裙子,收腰设计,尺码刚好,她在镜子前打量时,周青从后面搞袭击,两只手一把掐住她的细腰,嫉妒道:“怎么会有人一点赘肉都没有,这合理嘛!”
陈蝉衣腰一下就软了,气息不匀,“好痒,别闹。”
“真敏感,我腰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周青放开手。
苏虞拿上化妆盒过来,“你腰上都是肉,能有什么感觉。”
“过分了啊。”周青道。
“是事实。”
苏虞给她们化了一个妆,她高中就会打扮,更别说现在还要上化妆课,技术已经炉火纯青。
陈蝉衣适合淡妆,经过苏虞的手,她的眼眉更加细长,五官清纯漂亮,唇色淡粉,显得格外温柔。
她们今天都有课,一起吃完早饭后分别赶往教室。
陈蝉衣和周青并肩走,一路上很多人看她们,陈蝉衣有些吃不消,走路都怪怪的,“我穿裙子没有很奇怪吧?”
像是换了张脸的周青:“有我化妆奇怪吗?”
“……”
周青第一次感受到四大邪术的厉害,上午四节课换了两个教室,她就已经收到了3张写有联系方式的小纸条,周青决定回去高低都得给苏虞拜一个。
陈蝉衣婉拒掉第七个前来搭讪的男生,收到了李潇微信。
李潇:【几点下课?】
小夜蝉:【十一点五十,你呢?】
李潇:【一样。】
小夜蝉:【那我去找你?】
李潇:【不用,你哪栋楼,我过去。】
*
下课铃响,李潇随意收拾了下桌面。
上了两节视听语言,彭永浩脑袋都是胀的,问李潇:“去哪个食堂吃啊?”
李潇拎着书和笔站起身,“我有事,你自己去吧。”
彭永浩:“什么事?”
“拿作文。”
“陈蝉衣?”彭永浩更奇怪了,“她干嘛不直接传电子档给你?”
李潇扬眉,“不懂?”
“懂屁。”
李潇:“难怪没人给你写作文。”
“……”
十分钟后,李潇来到厚德楼,眼睛漫不经心在楼底扫视,突然,他目光定住,路灯旁,有一抹纤细的单薄背影。
乌黑长发,黄色长裙,熟悉得要命。
李潇眼底的散漫散去,呼吸有点重,大步走过去。
陈蝉衣默默等待,时不时看一眼时间,心里有些紧张。
她右肩突然被人用力摁住,掌心热度很高,烫得她肌肤发颤,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大力迫使她转过身。
“孟檬。”
陈蝉衣和李潇对视,看到他眼里来不及收回去的错愕和失落。
“抱歉。”
他一秒就收回了全部情绪,松开她。
“看错了。”
周青吃完饭正要午睡,看见陈蝉衣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食堂很忙吗?”
过程太复杂,陈蝉衣不知怎么解释,“有点。”
她坐到自己桌前打开饭盒,一股辣香散开。
周青过来一看,“妈呀,朝天椒,巨辣无比,你不是不吃辣吗?”
陈蝉衣闻着刺鼻的辣味,咽了咽口水,“想换个口味。”
她视死如归掰开筷子,只尝了一口,喉咙瞬间似火烧,她脸涨红,吐着舌头用力咳嗽起来。
周青立刻倒杯水给她,“倒了吧,我这个四川人都怕。”
“太浪费了。”
陈蝉衣摇摇头,喝水后舌头还是辣,干脆不喝了,一鼓作气把饭干完,吃得满头是汗,嘴唇红肿。
“都让你倒了,不能吃就不要吃,勉强个什么劲。”周青数落道。
陈蝉衣舔着她买来的冰棍,乖乖地不敢吭声,听到最后一句,再看镜中自己这副惨状,苦笑了声:“确实,勉强没有好结果。”
这就是证明。
陈蝉衣吃了冰的,嘴上虽然不辣了,但胃难受到不行,还好下午没课,她蜷缩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被摔杯子的声音猛然惊醒。
她掀起床帘往下看,正好看到夏曼哭着跑出宿舍的一幕,来不及想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陈蝉衣看向对面床上同样被吓傻了的周青。
“夏曼怎么了?”
“不是很清楚。”周青迟疑着摇头,“她回来后跟疯了一样不停打电话,好像……是和李潇分手了。”
酒店经理表情石化,脑子里面已经想过一万种自请谢罪的方案,他连得罪了何方大佬都不知道啊!
他才要哭呢,他是不是吃不上酒店管理这碗饭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过道氛围安静片刻。
昏茫壁灯下,那男人半张侧脸隐在黑暗中。
他起先错愕,被软绵绵地抱了满怀,锋利瘦削的脸廓,很难得显出一丝不知所措。
紧接着,他看见他缓缓笑开。
就像是冰雪消融,暖春初绽,他唇边携了丝从宴会开始,就没有展露过的笑意。
李潇摸摸她长发,又摸了摸脸颊,指尖颤抖。
最后掌心绕过她单薄肩头,轻轻拍了拍她哭得颤抖起伏的背。
低声地,喉咙干涩道:“嗯,不哭不哭,老公在呢。”
第70章 「不想解释我要担当的压力」
过道人多,总不能就这样一直抱着。李潇拇指把她眼泪抹去:“你等会儿我,我这会儿有点事,很快就解决。”
陈蝉衣脑袋埋在他怀里,想都没想就摇头:“我不要。”
骗子,现在都跟她讲得好好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跑了,他老会骗人了,她才不信呢。
姑娘靠着他,胳膊圈得更紧了。
都好久没见了,她怎么还是娇娇的。李潇弯了弯唇,有点无奈笑:“那给你这个,你自己先上楼吃点东西,我真的马上就回来,我保证。”
掌心被掰开,塞进一张薄薄硬硬的卡片,是房卡,上面标着8017,是他房间号。李潇补充一句:“真的不跑。”
她红了脸。
他干嘛啊,这么多人在呢,把这个给她,人家肯定觉得她跟他不清不楚的丢脸死了。
陈蝉衣刚想说点什么。
李潇把她拎出来,转向酒店经理:“带她去我房间,给她准备点吃的。”
这是陈蝉衣第一次近距离体会舆论的残酷。
她的微博广场已经成了浩大的战场,各方势力都来打枪,扯头花扯到昏天黑地、不可开交。
「我真的笑死!这年头什么人都要蹭一下应神是不是,陈蝉衣你要不吃饭喝水也at一下你应哥,这样热搜上的更快!」
「我哭死,还是应神太温柔,所以才有尔等张狂的机会。」
「但凡陈蝉衣也拿个正儿八经的大奖不是,啧!」
挺陈蝉衣的人也不少。
「拜托,讨厌就是讨厌,直接说出来很酷好不好!」
「美女的事你少管,衣衣圈里人缘这么好,就单单看不惯李潇,你们瘟星说说是谁的问题。」
「要不是说李潇粉丝全员疯批呢,按头维护的劲儿好像你家正主是人./民./币。」
「启明星的存在是内娱暗淡的开始!!」
......
陈蝉衣的蜜糖们已经很努力控评了,但是李潇强大的粉丝基础盘摆在那里,如果不是他突然发布一个音乐节行程转移了大众视线,她那天真的要被启明星按着摩擦。
陈蝉衣一边懊恼自己醉酒误事,一边心疼维护她的蜜糖们。
她耷拉着耳朵乖巧地听经纪人耳提面命,发现几天过去自己仍在热搜上居高不下、连带《彩虹雨》的周边购买量都上升时,忽然懂了为什么那么多男明星、女明星冒着被启明星们砍头的风险还是要凑上去硬贴李潇。
有的人,真的是实力中的实力、顶流中的顶流。
旁人望尘莫及。
陈蝉衣发散的思绪被台上李潇一贯简短冷淡的获奖感言拉回。
她低眸看手机,经纪人宋扬已经在三人小群里@她不下三遍。
【宋扬】:衣衣,你待会儿可一定得给他鼓掌啊。
【宋扬】:想想今晚还有《江山狩》的试镜,这个关头被屠了广场我真的会抱着你哭的!!!
【宋扬】:讨生活嘛,不磕碜!我们不会笑你的。
陈蝉衣:“......”
她缓缓抬眸,舞台顶灯的光犹如星光坠下,在李潇周身描绘出朦胧的、清冷的光晕。
和主持人走完流程后,他微微颔首道谢。
沉郁磁性的低音炮酥了会场人半边耳朵,稍稍寂静后,掌声雷动。
李潇修长明晰的手指握着奖杯,向台下走了两步后想到什么似的放慢步调,在几乎称得上最接近直线距离的最佳观礼区,他居高临下偏头回眸。
陈蝉衣心里念叨了一句。
这或许是错觉。
下一秒,他薄薄的眼尾形成弧度,漫不经心一笑,抓拍他的摄像头顺势扭转向他目光所及的地方。
陈蝉衣拿着“ES年度品质演员”奖杯的手倏然握紧,手机上是宋扬刷屏般的絮絮叨叨:
「衣衣,咱们打不过就认怂!!」
「你忘了六一惨案了吗?是谁六一大喜日子在微博洗广场?」
「等等,他怎么看过来了?我它喵的摄像头跟他过来了!」
「鼓掌啊陈蝉衣!!!」
他就是故意的。
陈蝉衣的怨愤达到巅峰,她放下自己经过对比后香不起来的奖杯,咬牙挤出微笑、盯着李潇鼓掌——
足足三秒,那人才像是皇帝接受草民朝贺似的,懒散地微勾起唇角。
.
“ES盛典”在晚上十点半准时落下帷幕。
陈蝉衣接受完娱记采访后,回到后台休息室。
直播镜头下观众对女明星的态度苛刻,今晚她的神经一直是紧绷着的,等到结束时,能量条迫不及待开始告急。
陈蝉衣瘫瘫地斜靠在助理夏若若肩膀上,身体软软趴成一块小猫饼。她本来是想偷懒的,但艺人的敏感让她一眼扫到夏若若手机上微博热搜第一。
正是某人最后一闪而过的笑。
底下好评如潮,类似于“他好坏我好爱”“哥哥来渣我”的言论层出不穷。
陈蝉衣突然获得“垂死病中惊坐起”的力量,她翻开百度,手指敬业地戳点着屏幕、哼哧哼哧干劲十足。
宋扬忙着盯今晚微博数据,再抬头,看见的就是自家艺人这幅疲累又精神的分裂模样。
他疑惑地问了一句,陈蝉衣百忙之中抬起手机,百度上赫然显示接下来她要试镜的《江山狩》导演顾屿与李潇关系的“野史”。
她喃喃道:“我要踹走李潇。”
宋扬表情复杂地和夏若若对视一眼,满眼好奇。
陈蝉衣在圈里是出了名好人缘,性格明媚纯良,长相跟小蔷薇似的甜软美好,虽然好胜心有点强,但也在合理范围,自出道以来,和她合作的、没合作的艺人她都能打成一片,唯有神坛上的李潇——
一遇到他,陈蝉衣主动患上top癌,非要一决高下。
宋扬回顾了这几个月的事情,越想越觉得不对。
他翻了一遍微博评论区,被裤子乱飞的网友洗脑,向陈蝉衣凑了凑,忐忑:“衣衣,李潇不会是渣过你吧?”
陈蝉衣差点咬到舌头。
她幽幽抬眼,目光里写满几个大字:
哥,你想什么桃子吃?
宋扬认真分析:“那你说你为什么对他恶意那么大,从《彩虹雨》首站宣传到现在,你单方面没和他和平相处过一次。”
陈蝉衣抬头反驳:“那当然是因为——”
话头卡住,陈蝉衣一时语塞。
说来,不仅是她,整个星廊别墅区的孩子们就没一个不怵他的。
从小到大,每次爸妈们教育孩子,都有一个李潇被提及,其绝杀能力之强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她高三时,老陈突发奇想让李潇做她的理化老师。该死的李潇不仅给她变./态难题,盯着她不能去玩乐场所,还在学校旁边挨个面谈给她送情书的小男生,全校闻名......
简直丢死人了。
陈蝉衣耳尖涨红,眼睛乱瞟,胡扯:“是他先在方雅珠宝展抢走我的皇家蓝的。”
“哈?”宋扬拍拍脑门,礼貌问询,“不是,拍卖会不就是一堆有钱人抢来抢去吗,你至于这样?”
陈蝉衣眉眼一蹙,用表情发出灵魂拷问“你是谁的经纪人”?
眼见宋扬又要包庇敌人,陈蝉衣挽住夏若若的胳膊背过身去,字正腔圆打断:“请你不要打扰我翻顾屿家谱十八代,要是我拿不到《江山狩》,我会咬人的。”
宋扬:“.......”
行吧。
半小时后,顾屿工作室发来消息,让陈蝉衣上楼试镜。
大概是对顾屿全方位的深扒,以及陈蝉衣自从听到《江山狩》的风声后就开始寻求契合,她进入试镜的房间的刹那,明显感觉到顾屿眼睛亮了一下,旋即他的视线从她黑金系礼服上一寸寸扫过。
陈蝉衣心里雀跃,她没有白花心思。
《江山狩》女主卫姬从无忧无虑、明媚热烈的小公主,再到国破家亡、神秘危险的舞姬,这个转变中,顾屿自然优先选择能贴近两种风格的女演员。
业内提及“甜妹”,大多能想到她,可是妩媚蛊惑的优伶呢?
这次“ES盛典”红毯,就是陈蝉衣交给顾屿的答案。
如陈蝉衣所想,被誉为“鬼才导演”、无比挑剔的顾屿并没有为难她,接连提出的问题也是“愿不愿意抽出下半年至少四个月时间演戏”、“武打片段亲自上”之类的几乎称得上内定的送分题。
陈蝉衣小鹿眼晶亮,回答问题也愈来愈放松自然,整个形势一片大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见顾屿满意地点点头,房间门突然被敲响了。
笃、笃——
陈蝉衣左眼皮倏而一跳,紧跟着木质门推开、划过一块扇形区域,露出一道清隽挺拔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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