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喝点水。”
他给蓝嘉拿着,看她喝了大半,抖着手吞了一把药,又把剩下的水都喝光了。
宣发阶段大家都累,蓝嘉不好意思让别人照顾自己,所以该怎么来就怎么安排。
她休息了十分钟,缓过劲,又把遮阳帽戴上,别上小蜜蜂,和ewan一起跟别人介绍他们即将演出的话剧是一个怎样的故事、背后又有哪些寓意。
白天在忙碌中结束,最后一波换班,蓝嘉领了宣传单,听见卫雨西拍着手跟他们说:“现在已经傍晚六点半,咱们晚上九点准时结束今天的宣发,别搞得太晚,北城的晚上不安全,还有大家出去发单子记得结伴同行,不要分开,免得出事,记住了啊。”
蓝嘉和ewan去了大广场以南的区域。
“姐姐,你在发什么东西呀?”
蓝嘉正在给一对情侣讲解话剧,忽然一道略显成熟的男音从宣传单底下冒出来,她微怔,一抬手,却看见一个不足一米的小男孩睁着大眼睛,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蓝嘉蹲下,尽量和他身高齐平,温柔笑道:“小朋友你好呀,姐姐在宣传话剧,你想看吗?可以和家长一起哦。”
她递出一份宣传单,又摸了摸他的脑袋。
男孩接过,只看了一眼,“姐姐,你好漂亮呀。”
蓝嘉眉眼柔美,“谢谢你的夸奖。”
“ulysses,走了。”
“马上就来。”
蓝嘉跟小男孩挥手:“拜拜。”
“姐姐再见。”
他笑着目送一男一女继续往前发宣传单,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摁了几下,略显成熟的男音俨然变成一个大人的声音:“这个女人很漂亮,可以拐去卖个好价钱。”
“嗯,先拍片再卖。”
晚上八点二十五分。
ewan抬手擦汗,看了眼时间,“ulysses,咱们该往回走了。”
蓝嘉拎了拎手上仅剩的十来张宣传单,碎发已经汗湿粘在脸上:“行。”
她指着不远处的公共卫生间,“ewan,我想去洗手,你等我会,可以吗?”
ewan接过剩下的宣传单,见她手上被蚊子叮了好几个红疙瘩,盛夏燥热的汗抹上,更加痒了,他点点头:“好,去吧,我在门口等你。”
蓝嘉进了女厕,ewan站在外边。
这一带的环境不错,卫生间也不脏,空气中有淡淡的栀子花香。蓝嘉拧开水龙头洗手,最后对着被咬的地方冲了会,凉意浇上,浸透皮肤的瘙痒得以遏制。
“请,请问外面是有人吗?”突然,卫生间里冒出一道很不好意思的声音。
蓝嘉关了水龙头,回头:“谁呀?怎么了?”
最后一个隔间紧闭,里面的人羞怯道:“我,我来月经了……身上没带卫生巾,你能帮我买一包吗?我,我可以给你钱……”
说完,隔间底下不到四指的空隙缓缓伸出半截皮肤黑黄的手指,指尖附带着几张零钱。
“这附近我记得有家小卖部有,麻烦你了,谢谢。”
对方很有礼貌。
蓝嘉淡笑:“没关系,卫生巾是吧?”
卫生间里的人轻声说:“嗯。”
“我包里有,给你两片够吗?”
蓝嘉打开挎包,摸出夹层里的两片,弯腰放进空隙。
里面的人沉默半秒,“真是谢谢你了。”
蓝嘉已经往外走,笑道:“不客气。”
她甩干水渍离开卫生间,ewan正在接电话,语气着急:“那行,等ulysses出来,我们立马回去!”
蓝嘉奇怪道:“怎么了?”
ewan挂断电话,表情严肃:“张老师去发宣传单的路上遭到飞车党抢劫,耳朵上的耳环直接被扯掉,全是血,现在已经送医院了。”
宣发的第一天就不太顺利,剧团里三个人陪张明霞去医院,两个男人去报警,其余人收拾展位装车先回酒店。
到了酒店,卫雨西说:“大家身上的贵重物品全部摘下保存好,这段时间就别带了。”
她看见蓝嘉在扒戒指,手指都红了,“嘉妹,这样不好取,你等会,我去买点油给你擦擦,说不定就行了。”
“谢谢卫老师。”
“嗐,这有啥。”
蓝嘉回到房间,从饮水机里接了半杯水吃药,喝完,她放下杯子,听见外面响起敲门声。
“您好,我是酒店保洁员。”
这家酒店的陈设虽然比较陈旧,但清洁做得不错,早中晚三次,打扫得干干净净。
蓝嘉去开门,侧身,笑道:“麻烦你了。”
穿着灰咖保洁服的中年妇女满脸笑容,“您客气了。”
她推着套了黑色塑料袋的垃圾车进屋,走廊上来来往往是人,蓝嘉暂时把门虚掩上。
卫雨西去酒店旁边的小药店买了消肿膏和润滑油,拎着口袋上楼,她从电梯出来,和推着垃圾车的保洁员擦肩而过。
…
娜亚畏畏缩缩地从一众持枪的保镖面前经过,最后进了一扇门,里面传来高亢又混乱的靡音,女人的兴奋和痛苦,以及男人的低吼。
她恨不得捂着自己的耳朵,哆嗦道:“小,小姐……”
落下的帷幔有些透明,遮不住里面的几道身影。动静停止,两个不着一缕的女人出来,将帷幔挂起,然后明晃晃从娜亚身边经过,关门出去了。
凌乱的床上,赛卡光着半身在抽烟,赛莉系着浴袍,极度兴奋:“是不是都办妥了?!”
赛卡吸烟的动作一顿,看着这对主仆,娜亚颤颤巍巍道:“是……他们已经把蓝嘉绑了。”
“你他妈还真的动手了?!”赛卡掐住赛莉的脖子,眉头紧锁。
赛莉大笑,像疯子:“我早就说了,我要弄死她,我看谁还敢跟我抢易生,我说到做到!”
赛卡一巴掌扇她脸上,又恶狠狠踹了她几脚,夹烟的手,指着她咒骂:“满脑子情爱的蠢货,你——”
他都知道该怎么骂赛莉这个傻逼!
之前,哪怕她天天都说要杀了蓝嘉,但并未付出实际行动。赛卡原计划是想借她的手,教唆她在赛坎生日时绑架蓝嘉,逼易允放弃参加宴会,毕竟他是如此爱那个病秧子。
一来赛莉才是被嫉妒蒙蔽双眼的替死鬼,届时赛坎的一切都是他的,哪怕是本该留给赛莉的那份钱财,二来当天的邦奇河之争,他安排的人会是最大赢家,毕竟他精心准备了一份父亲绝对意想不到的贺礼。
一箭双雕,稳操胜券的局面,居然被这个贱人搅和了!
说到底,这里面赛坎也有毛病,好端端的凭什么要交出一半的决策权和使用权?这些本该由他继承,现在害他兜这么大的圈子去争!
赛卡拽着头发,将她往床柱上撞,怒不可遏:“你要是坏了我的事,我他妈弄死你!”
赛莉的额头破开鲜血,模糊她疯癫的面容,她大叫大喊哈哈大笑:“我才不管,我就是要迫不及待弄死她!”
娜亚被这对疯子兄妹私底下的相处模式吓得不轻,脸色发白,浑身发抖。
“你把人绑哪了?!”
“我不知道,我不会告诉你,我要她死!”
“你——”
赛卡眼神阴翳地离开,赛莉跌坐在床上,盯着他离开的身影,嘴角裂开,披头散发下的眼睛凶狠又恐怖。
“娜亚,你去给我准备一套脏兮兮的衣服,最好是垃圾桶里的。”
赛莉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唇边,痴痴笑了:“悄悄的,别坏了我的好事,不然——”
“砰!”
她举起手对准自己的女佣,模拟枪声,娜亚吓得发抖,忙不迭应下。
赛莉看着她急急忙忙离开,神经质地喃喃自语:“好戏……就要开始了。哈哈哈哈哈。”
…
蓝嘉在酒店突然消失了。
电话打不通,酒店前台也没见她出去。剧团的人在她房间里一找,发现没有带在身上的手机。一个大活人就这样不见了。
卫雨西吓得不轻,一边安排人报警,一边赶紧通知远在东珠的蓝家人。
蓝堂海一听小女儿失踪了,吓得差点晕过去,蓝毓知道后当即跟着阿爸一起飞去北城。
等到了这家酒店,ewan却说:“我们去警署局了,但未到二十四小时不予立案。”
蓝堂海脸色沉沉:“这事我去办。”
他带人转身离去。
蓝毓收回视线,去找前台:“我要求调看你们这里的监控!”
*
蓝嘉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像被人用刀顺着头皮的缝一点点剖开。她痛得吸气,太阳穴连着眼睛那一块更是一抽一抽地痉挛。
她忍不住去摸,这一动铁链哗啦作响,蓝嘉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绑住,四肢被锢出一圈红肿的痕迹,隐隐透着几分黑紫,一看就是血液淤堵造成,而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心心念念想拔掉的婚戒已经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肿得老高的手指,她试着动了动,发现已经没有知觉……
蓝嘉心头一颤,顿时眼眶红了。
她的手……
蓝嘉的双眼蓄起泪水,她从未经历过这种事,而在这之前,她明明在酒店里,那个保洁阿姨进来没多久,她就莫名其妙晕了。
身上有垃圾桶里的酸臭味,蓝嘉似乎立即明白过来……
“给老子滚进去,都老实点!”
一道凶狠的声音响起,那是蓝嘉听不懂的语言,接着七八个衣衫不整,浑身脏兮兮、哭哭啼啼的女孩被推进周围满是铁栏杆的牢笼。
一名留着酒红色公主切的女孩被推进来、重重摔在蓝嘉脚边,身上的衣服很脏,散发着和她如出一辙的酸臭味,但是相较于蓝嘉只是丢了一枚戒指,对方显得更加凄惨。
上衣被撕破,露出大片满是各种疤痕的肩膀,里面是白色且摇摇欲坠的内衣,身下的裙子也被撕得裹不住脏兮兮的腿,凌虐的风光若隐若现,蓝嘉看到她腿上有血,还有一些粘稠的白色……
这是一个比她还要可怜的姑娘。
倒在脚边的人并没有撑着爬起来,就这样趴着呜呜咽咽,一开始只是压抑着啜泣,唯恐声音大点被外面的人听见挨教训,但很快周围的女孩都在哭,声音逐渐大了起来,脚边的人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你……”
蓝嘉有鼻音,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安抚眼前这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同龄女孩。
就在这时,对方抬起头,露出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哽咽道:“你,你也是被下药抓来的吗?”
蓝嘉看到她的额头上有血液凝固的创伤。
第33章 33供祖宗 手居然伸到蓝嘉身上去了……
蓝嘉吸了吸鼻子, 点点头:“嗯……”
她想,回到酒店后只喝了饮水机里的水,再之后醒来就是这。
水里被人掺了药。
只是她没想到, 拐卖的方式居然大胆到这种地步, 蓝嘉顾不得疼,扫了眼结满蜘蛛网的牢笼, 压抑着心里的害怕,低声问她:“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赛莉啜泣:“掸……掸邦。”
她顶着双湿漉漉又通红的眼睛望着蓝嘉, 表面像小兔子一样可怜,实际在暗中观察面前这个过分清瘦羸弱的女孩。
这就是易允的妻子呀?
长得可真漂亮。
乌黑的头发又长又柔顺,脸蛋也小,细柳眉,勾人的杏眸, 皮肤白得发光, 从头到脚扶风弱柳, 自己已经伪装得够可怜了,可跟她一比,才知道什么叫骨子里的脆弱, 难怪赛卡会说她身上有股凌虐的美感。
呵,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知道用下半身思考。
赛卡是, 易允也是,全部都是变态。
赛莉心底嗤之以鼻。
掸邦?
蓝嘉在脑海里搜索这个地方在哪?但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来。
“你是今天才被抓来的吗?”
蓝嘉听见她抽抽搭搭地问。
“我一醒来就在这了。”
赛莉带着哭腔吓唬她, “那你要完蛋了。”
蓝嘉本就害怕, 刚刚一直在硬撑,闻言,脸色唰低变白, 结巴道:“会,会怎么样?”
她的视线,不受控且颤颤巍巍地落到赛莉身上……
撕破的衣服和裙子,脑袋上的创伤,腿上的鲜血和白渍。这一切无不提醒着蓝嘉,眼前这个姑娘经历过怎样的折磨和虐待。
蓝嘉心头一颤,前所未有的恐惧蔓延四肢百骸,瞬间取缔手腕上、脚踝上钻心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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